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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出尘从怀孕到生产这段时间一直没去厂里, 这还是第一次过来，整个厂子被燕哥儿他们打理的井井有条。
燕哥儿特意给他也留了一间办公室，林出尘习惯了之前在家时跟他们所有人一起共用小作坊开会, 现在燕哥儿给他弄了个办公司，他还有些不习惯了, “还像以前那样大家凑在一起不好么？”
“不好, ”燕哥儿直摇头, “我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 他们几个也需要。你回家了有自己房间，我们几个可没有。”
燕哥儿说完拉着他去参观了几个人的办公室。
燕哥儿是副厂长，特意挑选了一间最大的办公室，甚至比林出尘的屋子还要大一半。燕哥儿说他是副厂长, 需要跟他们几个区分开。后来给林出尘弄办公室的时候, 还是他的办公室最大, 比林出尘的还要大出一半, 其他几个哥儿也没啥, 毕竟从小到大，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被人欺负, 都是燕哥儿替他们出头, 有了燕哥儿照着他们，他们的童年都过得顺畅许多。
几个哥儿的性子都是非常懦弱的，被人欺负也不敢反抗, 他们记得燕哥儿对他们的好, 自然也不会计较办公室大小的事。
他们几个的办公室虽然小了一些，到那时朝向好, 也够用，就是不像燕哥儿似的在办公室里放一张床而已。
青哥儿六哥儿他们也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出尘去参观了一下，发现每个人都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放在了办公室里。
这里明明是工作的地方，可是他们宁愿把自己珍贵的东西放在这里，也不会放在家里，他们的家从来不属于他们，可是这里确实独属于他们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他们还可以安上门锁，除非自己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闯进自己的领地。
林出尘看完了几个哥儿的办公室，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是燕哥儿帮他布置的，放了桌椅书架盆栽，甚至还放了鱼缸，里面一红一金两条金鱼。
“听说金鱼招财，上次去县城的时候买回来的，我帮你养了一阵子，你看多肥。”燕哥儿语气中带着自豪。
“是挺肥的，不过听你的语气，怎么像是要把他们炖了喝汤呢。”林出尘开玩笑。
“这个不能吃，这个要留给你招财，咱们工厂今年开始生产药香味的香薰蜡烛，希望能多接一些大单子，赚多多的钱。”燕哥儿已经感受到有钱的美妙滋味，他想现在赚这么点钱就能这样舒坦了，要是赚更多的钱自己不得上天啊。
“你赚那么多钱做什么？养外室啊？”林出尘笑着说，“人牙子也快到了，等他到了之后，就让他给你物色个不错的，不过你可得清醒一点，要认清楚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和身份，不要陷进去，把钱都交给他，最后他卷钱跑了，到时候你哭我可不安慰你。”
“你现在孩子都生了，还没有给你夫君钱么？”燕哥儿好奇，因为他平日里见林出尘跟叶谦良的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时常黏在一起，尤其是孩子出生之后，二人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在他看来，叶谦良对于林出尘来说，地位已经跟林河差不多了，都是林出尘最重要的家人，说不准现在林出尘已经将家里的钱财跟叶谦良平分了。
“我给他加了零用钱，不过没有让他管家里的钱。”林出尘之前听叶谦良说不想管家里的钱，还十分享受每个月从他那边领零用钱的感觉。
“你跟他都成亲生孩子了，都没有把钱交给他，我怎么可能把我的钱都给外室？”燕哥儿想了想，他跟陆长柏的关系还是不要告诉林出尘的好，这对自己和陆长柏来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好，让林出尘知道了，对方就会替自己担心，这份负担就不要让林哥儿跟着自己一起担着了，“我决定了，还是不要找外室了。”
“为什么？你有什么担心的说出来听听。”林出尘想要让他幸福，那天他看到燕哥儿兴奋的样子，不相信对方那么容易就放弃。
“我有心上人了。”燕哥儿想了想，不能说他跟陆长柏的关系，但是可以把他喜欢陆长柏的事情说出来。
“心上人？”林出尘第一反应不是问他是谁，而是心疼燕哥儿，现在以燕哥儿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能生孩子，他就算有心上人，也不会有男人接受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哥儿，就算有，也是极少数的，“你的情况他知道吗？他信得过吗？如果他知道你不能生孩子的事情是假的，万一哪天关系闹崩了，他会不会传出去？不对，就算传出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当初你是为了不想嫁人才说不想生孩子，如果传出你其实能生孩子，那你就能跟你的心上人成亲了。”
只是林出尘还记得燕哥儿难产而亡的上一世，所以一想到燕哥儿要成亲了，就十分担心对方。他不知道上辈子具体的情况，不知道燕哥儿换一个人嫁会不会重复上辈子的悲剧。
不过自己换了个人成亲就已经改变了上辈子的命运，也许燕哥儿也一样。
燕哥儿摇头：“我没有跟他说，我也不想跟他成亲，成亲有什么意思？除非像你一样招赘婿，不然嫁给谁都一样，我很珍惜现在的日子，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就失去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林出尘心里很矛盾：“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但是又怕你被欺骗，嫁的不好。”
“谁说嫁人才能得到幸福？”燕哥儿转了个圈让林出尘看他新做的衣裳，“我现在就非常的幸福。”
燕哥儿拉着他一起转圈圈：“你的幸福是成亲生子，我的幸福可能跟你恰恰相反。”
他想要很多的钱，想要自由，想要不成亲但是还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林出尘看他此刻笑的这样开心，也放下的心中的担忧，他的幸福是看到身边的人都活的好好的。
他俩高兴的转圈的时候，叶谦良出现在了门口，怀里还抱着凤宝，眼神幽怨的看着他们，像是抱着孩子来捉奸的一样。
“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跳舞了……”叶谦良说着竟然抱着孩子转身要走。
燕哥儿：“又抽哪门子风，像个怨夫似的。”
林出尘知道他家相公分不清哥儿和男人，觉得哥儿就是男人，还认为哥儿和男人在一起就是断袖，他跟燕哥儿挨的近一些，或者拉个手抱一下之类的举动都会让叶谦良多想，叶谦良的这种吃醋很没道理，但是他家相公的想法本来就跟别人有区别，没办法，自己相公，吃醋了只能哄着呗。
林出尘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我才出来一会，你怎么就来找我了？还不到晌午，也不到吃饭的时间，你过来不会就是特意瞧瞧我跟燕哥儿有没有在一起吧？”
“你怪我来找你？打扰到你们两个是我不对，但是……”叶谦良叹了口气，“罢了，这件事就当做我没有瞧见，人牙子来了，我来找你回去看看，选一下人。毕竟家里的大事都是你做主，我是拿不了主意的。”
“你是打扰到我们了。”燕哥儿跑过来搂住林出尘的胳膊，“下次蜡烛厂少来。”
叶谦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拉着林出尘胳膊的手，本来想装作大度的忍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了，将林出尘一把拉过来拉到自己身边，“请你自重，凤宝还小，受不了这种刺激。”
“是凤宝受不了刺激还是你受不了刺激啊？”燕哥儿故意逗他。
“好了，”林出尘真怕他们俩打起来，他抬手摸了摸叶谦良的脑袋，“别听燕哥儿乱说，都跟你解释多少次了，我跟燕哥儿只是好朋友。”
他说完感觉自己这话有些渣，而且叶谦良根本就听不懂，或者是不想相信，在叶谦良的心里，燕哥儿就是想要勾引他，“燕哥儿已经有心上人了，不是我，你放心吧。”
“一会让人牙子给他找个外室，这样他才不会总是把心思放在别人夫郎身上。”叶谦良说。
“我不买外室了。”燕哥儿说。
“不买？那可不行，我出钱，替你买个俊俏的。”叶谦良跟林出尘说，“我存了不少零用钱，一定给他买个上等的。”
“真不用了，”林出尘揉了揉额头，“他有他的心上人，我也有我的心上人，你觉得我是那种不专一的人么？”
他原本只是想解释，可是说完之后却发现叶谦良把他的话当做告白，高兴地不得了，这件事总算是翻篇了。
回到家的时候，村里来了不少人围观，人牙子进村也算是一件新鲜事，而且还带了十几个姑娘去了林家，大家都在猜测人牙子带着姑娘过去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年轻人和一些婶子阿叔们都在工厂里上班，过来的是一些上了年纪的阿婆们，还有一些不仅工厂在家中毒或者是有一门手艺不用去工厂做工的人，他们虽然不仅林家的工厂，但是他们的家人亲戚们却在工厂上班，也不会说一些得罪林家的话。
只是他们好奇，私下会讨论一下。
来林家看热闹的路上，他们就讨论过。
“不会是给林大夫找一个媳妇吧？他这辈子孤孤单单的，现在孩子出息了，开了工厂，而且还成亲了，他也不该一个人孤单的过下去了，是该再找个人过日子了。”
“他不是那方面不行么，还用得着娶老婆么？”
“他就是因为那方面不行，在咱们村找不到老婆，一般人家的姑娘和哥儿谁会跟他？没准死了丈夫的寡妇活着和离的人会考虑跟他一起过，不过林大夫眼界高，也看不上村里这些寡妇，年轻的又不会嫁给他，可不是得买一个回来么。”
“那方面不行，还有心思讨媳妇么？”
“你这话说的，那方面不行就不需要媳妇了？平日里洗衣服煮饭、暖个被我，平日里一起说说话，不比床上那些事重要多了？况且他也有孩子，现在孙子都有了，也不用自己生孩子了。”
“你们别胡说，听说他们家要买丫鬟。”
“买丫鬟？给谁用？”
“林哥儿用，你看之前他生孩子，那么大排场，又是产婆又是奶娘的，现在还在他们家住着呢，现在买些丫鬟回来照顾孩子呗。”
“还是头一次听说村里人使唤丫鬟的。”
“村里的地主不就有丫鬟么，他们家现在比村里的地主还有钱，怎么就用不得丫鬟了？”
他们一行人低声争论了一路，到了林家之后，看到人牙子带着十几个水灵灵的姑娘们站在院子里，都有些羡慕，这些姑娘长得都不差，当伺候人的丫鬟可惜了，要是能给他们当老婆就好了。
正好这个时候林出尘也回来了，他看向院子里的十几个小姑娘，发现她们的眼睛都怯生生的，胆子都很小，她们穿着都是补丁衣裳，头发身上很整齐，但是能看出来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洗过头洗过澡的样子。
这几个小姑娘都可怜的很，人牙子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的跟林出尘说：“知道你心善，这些丫头你要是不买，就该送去县城里的青楼了，还有几个财主想要丫鬟，说是丫鬟，其实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你忍心看着这些小姑娘受那种苦么？”
林出尘听得直皱眉，他分讨厌人牙子用这些话道德绑架他，可是人牙子说的也没错，这些小姑娘被家里人卖了，只能像牲口似的被人买卖，她们长得又这样水灵，人牙子要赚钱，必定会把人往那些地方送，若是自己不买她们，她们的命运真就如人牙子说的那样了。
几个小姑娘原本就被院外围着的人围观吓的小脸煞白，现在又听到了人牙子的话，更是吓破了胆子，有几个低声啜泣起来，还有几个扑过来抱着林出尘的腿求他买自己，自己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都能做，吃的也少，不会浪费家里的钱。
她们到林家之前就听人牙子说过，这户人家要买丫鬟，到了林家之后，他们看到林家就是农户人家的样子，虽然旁边有个三层小楼，但总归也是村里人，比不得县城里的有钱，就算买也就买一个，最多买两个回去，她们现在有十几个人，如果争取不到这个机会，怕是就只有去青楼的命，或者是被恶心的老头糟蹋，还是留下来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刚才听人牙子说林出尘心善，应该不会太苛待她们，顶多是每天给她们少吃一点，做错事打骂一顿而已，她们在家时经历的比这个可怕多了，早就习惯了。
“你们都安静，谁在哭立刻就赶出去。”燕哥儿知道林出尘心善，肯定不会说她们，所以站到前头替林出尘发话。
果然他这一嗓子喊完，她们都安静了，也不敢哭嚎了，可是眼泪还是不停的掉，很怕失去这次机会。
“听我的，站成一排，把手伸出来。”燕哥儿指挥着她们站成一排，伸手。
院外的人也好奇的伸着脖子去看，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刚才路上说林家要买丫鬟的人得意地看向了那些猜测林河要买媳妇的人，还低声说：“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林家就是要买丫鬟，看手就是想看看手能不能干活呢。”
小姑娘们也这样认为的，纷纷伸出自己的手来让林出尘瞧。
她们在家时都是做管了农活的人，每个人的手都很粗擦，上面长满了老茧，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疤，看起来可怜的很。
林出尘一看她们的手就知道她们以前的日子必定不好过，都是苦命人出身，还被家里人卖了，就更可怜了。
一旁的陆长柏瞧见这些手，连忙摇头：“这样的手怎么能行？一点都不灵巧，我看还是算了，我送些丫鬟过来给你使唤这，你也不用怕那些丫鬟里有我的奸细，我把卖身契都给你，以后她们也再也不跟我见面，你看可好？”
陆长柏想着那些羊毛袜子可是给淑妃娘娘穿的，怎么能马虎？
平日里宫里的娘娘穿的衣裳都是最好的绣娘们绣出来的，跟面前这些小姑娘的手有着天壤之别，这样的手，怕是要把料子都给磨坏了的。
“你要是可怜他们，我也可以出钱买下她们，让她们跟我回去，到我家宅子里做些活也可以，或者是让她们进你们家的蜡烛工厂也行。”陆长柏接着说。
“手粗糙不代表就不灵巧，都留下吧，不能编织，也能搓毛线。”叶谦良在林出尘的耳边说。
林出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些孩子都还小，十二三岁的样子，正是学什么都快的年纪，而且羊毛编织厂也不仅仅是编织一种工作，搓毛线剪羊毛这些事情都要人去做，实在不行就去放羊也行，再不行就真的在自家做做饭打扫打扫或者是带带孩子也行。
林出尘没有直接说买下这些人，而是问人牙子多少钱。
他满脸写着不满意，这是他这些年学会的讲价方式，越是表现得不喜欢，越是能讲的下来价格。
他这样的脸色再加上陆长柏刚才的话，让人牙子心里打鼓，心说林出尘这是没有瞧上？他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这些你先买下来用着，要是不满意下次就退给我，下次我再带些更好的过来。”
人牙子嘴上说可以退，可是他却想着退了也不能原价退，至少一半的价格退，反正以后他也能再卖掉，不亏。
人牙子说了个价格，是他原本想说的价格的八分。林出尘又讲了讲，又低了两成，把十几个小姑娘都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