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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村里待了一个月, 林出尘就看到叶谦良写了厚厚的好几摞东西，回去的时候装了一箱。

林出尘还说：“怪不得你来的时候说少装些东西，原来为了回去的时候多带一些。”

来的时候没有带纸, 用的他们家这边造纸厂新造出来的，现在这种纸在外面正流行, 千金难求, 林出尘还说：“要是让他们知道, 你用这样贵的东西当草稿纸, 他们得痛骂你浪费。”

叶谦良无所谓：“要是让他们知道以前这纸咱们家是用来上茅房用的，得更多人骂咱们。”

林出尘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他还记得叶谦良第一次造纸时候的场景，像是干巴巴的树皮, 他爹说这是把树皮泡烂了磨碎了然后又重新组合了一下？你确定要用这种东西擦屁股？

那时候村里人都笑话叶谦良, 谁能想到叶谦良后面这样争气, 还真让他造出来这样上等的宣纸来。

叶谦良平日里写那些辅导资料的时候, 林出尘也会看上几眼, 他发现叶谦良写的很细致也很好懂，就连他都能理解一些。

林出尘从小是跟着林河一起学过读书认字的, 不过他看的更多的是医书, 还有燕哥儿，也看了不少的书，但是燕哥儿看的还不如他, 看的都是话本子, 以前就是在县城里买，不过他们这个小县城的话本子都落后人家其他地方好几个版本 , 后来燕哥儿去了江城，经常让陆长柏给他从外头买一些最新的回来, 上次他去燕哥儿的家里，看到陆长柏专门给燕哥儿弄了个书房，里面不放别的，就放燕哥儿的那些藏书，燕哥儿没事的时候还给它们分门别类的摆放。

他觉得就算自己这种从小只看医书和燕哥儿这样只看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的人，也是能看的懂一些的。

“这就是入门，可以自学。”叶谦良目前的计划是出三本，从初级中级和高级区分，“这初级就是专门给那些请不起先生的人自学的，定价也不用太高，纸的质量和印刷成本都压缩到最低，让盗版复印都觉得亏钱的程度。要挣钱，还是得把高级的那本卖的贵一些，赚一波有钱人的钱。”

林出尘知道他有经商赚钱的头脑，而且他平日里还总是冷这张脸，除了对他和他的家人之外，对外人说话时总是板着张脸，从不讨好别人，说话也直来直去，就别说和善了，都能用难听来形容，没想到叶谦良竟然还有这种大爱，让他十分佩服。

当叶谦良将初稿递给陈大人看的时候，陈大人也很意外：“你这是教小孩子念书呢？写的这样浅？”

“要的就是三岁小孩都能看懂。”叶谦良说的夸张了一些，只要会认字的，应当都能看懂一些。

“你怎么不干脆写个教小孩认字的？把笔画什么的都写上去？”陈大人被他气笑了，听说他没日没夜的写了三个月，从江城到他们村走一个月的路程，回来又要一个月，在他们村的时候还待了一个月，听说叶谦良在路上马车那么颠簸的情况下依旧在写这些东西，还以为他能写出什么让人看了就点头称赞的东西呢，就算不是什么令人一看眼前一亮，也得是让人跳不出错的东西，虽然现在也让人跳不出错来，就怕会让人笑话他写的东西太浅，跟个小孩子似的。

谁知道他揶揄了叶谦良几句，叶谦良像是没有听出来似的，还跟着点头：“老师说的是，等我以后有时间了，就专门印刷几本笔画的书，还可以印刷看图识字的书。”

陈大人无语的看着他：“我跟你在这开玩笑呢？你这种东西少带上我的名字。”

“最初您教我时也讲过这些。”叶谦良说。

“你也知道是最开始？最开始你什么都不会，自然要从这些浅显的入手。可你要知道，那些冲着咱们名字来买的人都是什么人。”陈大人最开始收叶谦良的时候，就是要想要看叶谦良的笑话，可他自己都没发现，才过了三年，他反而是第一个担心叶谦良丢人的人，他还担心叶谦良被人骂了。

“老师，您这句话就说对了，就是定位。”叶谦良把自己的初中高级想法跟陈大人说了，“我觉得只有初级我能自己独立完成，但是到了中级的时候就要跟你一同完成，高级的时候就要您来写了。”叶谦良不想误人子弟，他虽然今年考中了秀才，但是他自认为还不到能教人的地步。

陈大人听到他这个想法之后，比林出尘还要震惊，林出尘只是觉得他这样冷淡，说话也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但是陈大人以前认识叶谦良，知道叶谦良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他爹不吃人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这种帮助别人的觉悟。

尤其是听到叶谦良说他还要压缩成本，让清贫的学子也能买的起的时候，就更加震惊了，这要是做成了，不仅仅是让大家给他歌功颂德的问题了，就算上面不加他的名字，都能算他的一件功绩，弄不好都要让皇上给他调回去。

虽然他也是想回京城，尤其是不用自己主动认错服软，是皇上主动把他给调回去，可是他走了，谁来教叶谦良？也不能现在就让叶谦良跟他回京城，如果现在回去了，哪还能有他想象中的惊艳场景？这出好戏还只是准备的时候，还没有开始，不能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辅导书的主意是你想的，书里的内容也是你写出来的，上面就不用写我的名字了。”陈大人想着已经算一件功绩了，就不要再给这份功绩上面添砖加瓦了。

“没有你的名字，那怎么卖的出去？没有你的名字，只看我那粗制滥造的封面和制作，别人只会觉得这是什么盗版。”叶谦良打算造福一下贫困的学子们，还要压低成本，但也不能卖不出去。他要通过这个打响人气，接下来的两本就能更好卖一些。

不仅仅是这三本辅导书，他的名气要是打响了，以后他们家的其他产品也更加好卖一些。

“你可以用我弟子的名义，依旧有很多人买账。”陈大人感觉自己真跟他处出师徒情来了，竟然还替他着想了。

“好。”叶谦良心中有了启发，既然陈大人不愿意署名，那就把陈大人这几个字写大一些，比如封面一大半写上陈大人的名字，然后“的弟子叶谦良”几个字写小一点，让人一眼看去以为是陈大人的书，到那时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他叶谦良的书，而且两个人的名字都写上去了，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名字完全看不到，又好卖出去。

然后之后的三本都会写上他的名字，也不愁没人会看见。

“你准备起什么名字？”陈大人问他，他真怀疑叶谦良会直接叫《陈大人的弟子叶谦良》之类的书。他也好及时纠正。

“就叫三年科举。”叶谦良说。

陈大人：“你这口气也真够大的，这样的名字也敢取？虽然你确实是用了三年考了个秀才，但是这也只能说明你运气好。”

其实陈大人说原本你的水准就能考秀才，只不过你是以前是世子，不用参加科举考试，就能做官，只不过你失忆了，我只是将你之前所学的那些东西给整合了一下罢了。如果你只是一个乡下来的没怎么读过书的赘婿，怎么可能用三年时间考中？

“而且你起这样一个名字，就不怕那些买了你书的人三年没有像你一样考中个秀才，来找你算账？”陈大人故意吓唬他。

“那也是他们自己不努力，这样的书都白给他们，他们自己不看不往脑子里进怪的了谁？”叶谦良说话向来直，陈大人早就习惯了。

“若是有些人很用功，将你的书都看完了，看好几遍，还是没有办法考中呢？”陈大人问他。

“这只是辅导书，又不是神药，吃了就能考中，要是连这一点都分不清，可能这辈子都考不中了。”叶谦良说完，甚至都想将这几句话加进书里。

陈大人：“你这是怕人来骂你，所以你先把别人给骂一遍？”陈大人不知道那些读书人能不能承受的住叶谦良的这张嘴，“本来是做了件好事，你这样一说，让人不仅不领情，还要背后骂你的不是。”

叶谦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好，还有了讨论度，这样热度也上去了，更好。”

陈大人：“……”失忆了就是好啊，连情绪都变得稳定了，这还是之前在京城里那个飞扬跋扈的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