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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前尘旧事

重生魔尊与他的不靠谱师尊 破庸 5048 2024-10-06 14:14:34

千墨离笑容未消,神情未僵,反而手撑着屋瓦,静静看着金来香,目光透着几分探究,因此倒是先金来香败下阵来,急得要解释自己。

“为师尊重你每一个选择,为师不会强迫你,这点徒儿大可放心,为师与那些人不一样,为师——”金来香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脸上浮现懊恼和愧疚,似是后悔自己提到这件事,担心徒儿产生误会。

他这么问并非是突如其来的好奇,而是想知道他记忆中,那个拽着他衣角说要帮助更多人的七岁孩子,与如今冷漠淡然目睹邪魔伤人仍无动于衷的十五岁少年相比。

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千墨离依旧盯着他,眸光深深,似要等待他接下来的解释。

金来香道:“为师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徒儿——”

他担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千墨离截断:“如果我告诉师尊,我曾想过要献祭,我也曾愿意献祭,并且我真打算这么做了,师尊信吗?”

金来香一震,看着千墨离的眼眸,那眼里有太多太复杂的情绪交织着,仿佛有一根弦紧绷到极限。

“这是…什么意思?”

千墨离嘴角扬起的弧度愈深,却令人感受不到温暖,思索了一番,平铺直叙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曾怀有一个理想,那就是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因为我与爷爷生活得很苦,所以不想让那些人也经历痛苦。每次帮助别人,我内心就特别开心呢。”

金来香听得出来,徒儿语气轻快,可是,却带着浓郁的讽刺。

“有一天一个白衣仙人来到我家,他一身修为十分厉害,我很崇拜他,我的名字就是他给我取的。他说我的灵魂很纯净,我想跟他一块去修行,但是他拒绝了我,他最终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可他让我知道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修真界。”

金来香注视着千墨离,目光变化莫测,陷入短暂的呆愣之中。

“仙人走后我立誓进入修真界拜师修炼,习得一身本领伏魔除邪,救济苍生,然而你永远不知道命运会把你塑造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永远猜不透,命运的轨迹会朝哪个方向改变。”

“十五岁那年,爷爷离开了我,一辈子得到的爱,仿佛就凝碎在那几年里。我也终于踏上修真界,成功拜师进入了祝音门,我以为未来生活会变得很好,我满怀期待满怀希望,可现实根本就不是这样,我被打、被欺、被辱、被骂,甚至要被杀死,我从未感受过一天被当成人对待过。”

金来香心中一颤,想从千墨离脸上看出别的情绪,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平静的讲述这些,就像是讲述他人的故事,可千墨离越是平静淡然,就越是让他心里难受。

“十八岁那年,我被打下无底崖,为了活命我堕入成魔,得到更强大的力量,成功逃了出来,却是一个人孤独地游荡在人间,一边斩魔除邪一边逃避宗门追杀,那时候没有一个人肯帮我,也没有一人肯向我伸出援手,那时候我常常想,世间正义这么多,为什么照不到我身上呢?也许是我没福气,遇不到一个好人呢。可笑的是,我内心始终还怀着善意,我不想变成一个恶人。”

“后来祝音门告诉了我的身世,我是一颗邪珠,来这世间就是为了磨难历练,献祭生命,这是我的使命,亦是我的责任,当虚世老狗告诉我只有我能救天下时,我内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高兴和自豪,原来我有自己的价值,原来有人需要我。”

“我答应他们愿意牺牲自己,愿意救助天下苍生,但逐渐的,我发现我的生命没有受到任何一个人的尊重,他们并不把我当做人,而是一个器品,一颗邪珠。那时候,百念皆灰。”

金来香手握膝盖,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少年。

“我把善交给世人,得到的却是世人的理所当然,甚至所有人认为这就是我应该做的。我逐渐明白,当一个人认为这件事必须是你应该做时,就再也没有人会考虑你的想法和感受,在别人眼里,我逐渐被物化。我不愿献祭,不愿自杀,我把自己想法说出来,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理解,那些人把我骗到了献祭的地方,将我推下火坑。之后,一切都变了,体内一个真正的我,好像诞生了。”

“故事讲完了,师尊。”

千墨离蓦地一转口,声音依旧似往日清澈平静,望着他。

金来香愣愣地看着他,久久没有回过神,喉咙滚了滚:“这些,都是真的吗?”

千墨离淡定道:“假的。”

金来香:“假的?”

千墨离:“假的。”

金来香心头狂跳,眼睛紧紧锁住千墨离,又听得徒儿道:“我才十五岁呀师尊,上面说的那些事怎么会真的经历呢?”

“可你方才说的那些事……”

千墨离轻笑,瞳孔幽深无垠,眼睛一瞬不眨看着金来香:“我编的,师尊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献祭吗,我怕我一说出理由,师尊以为我在敷衍,便随口编了一个堕落者的故事给师尊,师尊喜欢听吗?”

金来香张了张嘴,心里沉甸甸的压抑:“为师不喜欢这个故事,为师一点也不喜欢,你莫要再与为师开玩笑,为师是认真问你的。”

千墨离假装思索一番,道:“师尊问我为何不愿献祭,答案很简单,因为不想。”

“就是这么个简单的理由?”

千墨离笑道:“是啊,就是这四字理由。”

金来香看着千墨离的眼睛,试图看穿他,然而千墨离眼神平静,表情淡漠,他什么也看不透。

“可你方才说的那些,若未来真的发生了,若日后你真的被逼不得已……”金来香停下,又换另一种问法,“徒儿,你就没有一刻,会想认命吗?”

千墨离看了看金来香,再次笑了,他的容貌本就极具欺骗性的好看,这么笑起来仿佛整片星辰落尽他的瞳孔,熠熠璀璨。

“师尊,你真的相信,一颗石子能砸破大海吗?”

那一刻金来香恍惚,摇摇头:“石子怎么能砸破大海,千万颗石子都不一定能填平大海。”

千墨离眨了下眼睛,笑意浓郁:“是啊,我就是那大海,这天地之大任由为所欲为。”

金来香惊撼地睁大眼睛,久久无言,心弦颤动,在千墨离眼里,那隐蔽的深蓝,他仿佛看见一座汪洋,无边无际的汪洋,水面波光粼粼,映射着日月光辉。

千墨离身上,有他从未有过的东西。

金来香垂下眼睑,竟有一瞬自惭形愧,然胸腔内死灰般的心境开始泛起惊艳涟漪,抬眼看向徒儿,某些方面,他们是一样的,可又是不一样的。

千墨离道:“这也是为何我要得到血莲,它能破除我身上封印阵法。”

金来香一惊,见千墨离指着自己心脏,心下明了:“你想唤醒阴天血力?徒儿,这阴天血——”

“我知道这力量会招来邪魔外道窥伺,师尊。”千墨离打断金来香,“我也知道这很危险,但我必须唤醒它,恢复我的力量,不然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金来香:“可你为何会想到要用血莲?”

千墨离:“我在师尊撰写的一本阵法书里,发现了跟我身上封印几尽相同的阵法,只是阵眼有改变,师尊在那书上写到用血莲便可破解。”

金来香抚额闭眼:“徒儿,那只不过是为师胡编乱造的,你…你怎么就信了,为师在这里无聊得紧,便喜欢创造一些乱七八糟的阵法,有些破阵之法连为师自己都不知道。”

千墨离:“所以血莲并不能破解封印?”

金来香:“不能。”

千墨离闻言未表现出太过失望,这样的情况他也有想过,白颜画为了找到破解之法都花费了三年,他又如何能一时解开,只是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会去尝试。

他抬头望向月亮,随手拂去衣角褶皱:“徒儿见师尊创的阵法与徒儿身上阵法颇为相似,便信了。”

金来香:“那些阵法虽是为师自创,但为师也是看了许多大量阵法书籍借鉴,兴许是巧合。”

“可是师尊不是祝音门的仙君吗?对吗?”

“为师跟那些人从来没有关系!”金来香蓦地提高嗓音,神色中闪过一抹厌恶。

听及金来香的回答,千墨离眉梢微挑,目光落在那人脸庞,沉默不语。

金来香意识自己失态,手指点唇,低下了头:“徒儿,为师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千墨离露出无害纯良的笑:“没关系师尊,我知师尊向来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来训斥徒儿,哪怕徒儿露出顽劣的一面,师尊也不会怪罪徒儿。”

金来香自然知道徒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何意思,千墨离在新人试炼的表现,在一众人眼里,实在是没个正派作风,若不说千墨离师从他金仙君门下,恐怕都以为是拜了个魔修师父。

“徒儿,为师在收你为徒时,曾向鹤林府主打听过你的事,他说,你是个好孩子。”

千墨离一愣,以为自己听错,当即笑出了声:“我是个好孩子?”

金来香颔首:“府主说你在村里做了许多善事,还帮助了许多人。”

千墨离微怔之后恢复如常,仰头望向明月,那是十五岁时的自己了,与现在的他没有关系,只道一句:“人是会变的呢。”

金来香看着千墨离的脸,心里有了答案,不再去计较以前遇到的那小男孩,千墨离是怎样的人,只有与之相处才清楚。

但他从未不想去纠正训责徒儿,更不想拿个鞭子抽打徒儿,千墨离性情乖戾难驯,从来就不是在一个正常环境下成长的普通人,这时候再拿一般人的道德价值理念去要求约束千墨离,怕是适得其反。

金来香暗暗想着,语气温和:“徒儿,你且记住,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或者选择,为师都会支持你。但是,有些事别做得太过分,如果——”

“如果徒儿做了特别过分的事,天诛地灭、人神共愤,师尊待怎样?会打徒儿吗?”千墨离抢过他未完的话语,突然凑得极近,一双眼眸好奇无比。

金来香顿住。

千墨离歪头:“嗯?”

金来香愣了片刻,难不成他这徒儿以后还真要变成一个什么啊祸国殃民无恶不作的恐怖大魔头存在吗?!

于是乎,他严肃地板着一张脸:“当然不行,你要是敢犯浑,看为师不把你吊起来抽。”

千墨离:“……”

金来香解释道:“你去伤害他人,其实是在给自己树立许多敌人,最终反过来,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为师这是在为你好。总而言之,别做伤害自己的事,这是为师对你唯一的告诫,你可否记在心头?”

千墨离早把目光转向天上明月,闻言不停点头,托腮道:“徒儿谨遵师命呢。”

“咳咳!”

千墨离立即转身乖顺低头,恭敬抱拳:“徒儿谨遵师命。”

“嗯,咱俩师徒相处当真和谐美妙,这感觉甚好。”金来香轻拍两下千墨离的肩膀,“徒儿,其实为师一直想问你个事。”

“什么呢?”

“徒儿,你有没有发现你有个口癖?”

千墨离托腮道:“没有呢。”

“你看,你又说了,徒儿很喜欢在说话时不经意间加个呢字。”

千墨离托腮望月亮,风佛过额前发丝,大抵是他碰到的很多人都不会用正常口吻语气与他说话交谈,不是在阴阳怪调就是话里有话的在骂他,时间久了他也爱在人面前阴阳怪调,养成了这口癖。

“才没有呢,只有小孩子说话才加口癖呢。”

“无事,徒儿爱怎样说话便怎样说话,在为师面前只管凭自己心做事。”金来香笑着摸上千墨离脑袋,随即拿起脚上千墨离的衣服,站起身。

“为师要休息了,徒儿,你也早点休息,离开屋顶时注意小心,别摔伤了腿。”说罢金衣飞扬,脚尖轻飘飘落在地面,卷发垂下,抱着千墨离衣裳走向房里。

千墨离听金来香这么说,怎么有种师尊之前落下屋顶便摔伤了腿的感觉。

金来香走进屋子里,把门关闭,将徒儿的衣裳叠整齐放在桌上,手指来回摸了摸,忽而突发奇想,把徒儿衣服展开,贴在自己身上对比了一下,不禁笑了。

“原来徒儿衣服这么小,都还没有我的衣裳长。”

金来香把衣服再度叠好,喃喃道:“得每年给徒儿量一次身高才行,好让绣织坊多制些衣服来,徒儿以后只会越长越高了。”

他转头,窗外月光透过窗纸洒进屋里,映射在他脸上,金来香推开窗,朝屋檐望了望,那里已没有了千墨离的身影。

“想必徒儿也去睡了。”

金来香洗漱好后便躺在软榻上,拧拧眉心,当师父还真够累的,要为徒儿操心许多事,怪不得他们都说自己是一个不靠谱的师尊,只希望自己别把徒儿养歪了。

他裹紧被子,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到底要怎么养徒弟?”

金来香烦躁抓了把卷发,苦思冥想,他以为自己养的是一个涉世未深需要人引导的少年,却不知其实养的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尊。

辗转半宿,金来香猛地坐起身,挥袖点亮灯盏,走到桌案边坐下,翻开一本本书册阅读。

在金来香走后,千墨离并未去睡觉,而是去给师尊找鞋靴去了。

千墨离打着灯笼在瑶池阁走了五六圈,找遍无数角落,终于在银杏树上一个十分隐秘的枝叶旁发现了金来香一只吊挂着的白靴,随后他又在金莲池的水底找到了金来香另一个白靴。

那卷起衣袖的手臂从水里拎起一个沉甸甸盛满水的鞋,千墨离把鞋里的水倒出去,看向银杏树,又看向在水池里捞起来的那鞋,一脸黑线。

这一双白靴,在金来香腿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千墨离把白靴洗干净,又用火符烘暖,放在师尊房门前,然而在清晨他打开门,看到门槛放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是已经洗干净的他的衣裳。

经过试炼一事,千墨离知虚世天尊已盯上了他,暂时不敢再有所行动,只一心待在瑶池阁,一边加紧修炼一边寻找破阵之法。

是夜子时,千墨离从后房吃宵食回来,手里还端着一小碟糕点,打算回去慢慢吃,走回院内望见金来香的房间竟然还亮着光,不禁疑惑蹙眉。

师尊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呢,千墨离走上前敲门,屋内很快传来那人回应。

“直接进来吧徒儿。”

千墨离推开门,见金来香坐在书案前捧书细读,手中拿着狼毫笔,神态专注,案边花瓶上插着一朵朵小白雏菊。

金来香转眸扫向千墨离:“这么晚了,徒儿怎么还不睡?”

“饿得慌,睡不着呢。”千墨离走来,把糕点盘搁在桌上。

“哦?拿了什么糕点”

“红豆沙酥,莲蓉蛋饼,糯米糍还有芙蓉糕。”

千墨离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在书案旁坐下,顺手取了本书籍翻阅,看到书名《生产与孕育生命的惊喜》,顿时停下动作,仔细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瞥了一眼金来香。

金来香手放在糕点碟上方,正准备偷拿一块来吃,见徒儿看过来,便朝千墨离心虚地微微一笑。

千墨离默默放下手上的“孕育惊喜”,拿起另一本书来看——《启蒙孩子性理之学》,微微一愣,再看金来香。

金来香朝他眨眨眼睛,嘴边还残留糕点屑,千墨离扫了一眼堆在书案旁的书,插秧美学、养生秘诀、美食菜谱、胎教教养等等,应有尽有。

“师尊,这些书……”

“为师自己买的。”金来香答道。

一个宗门的仙君一天到晚都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千墨离惊奇纳闷,面上不显,只道:“师尊的爱好当真是多呢。”

“徒儿,这些天为师一直在学习如何当好一个师父,如何养好徒弟,汲取各方面知识是很有必要的,徒儿你说是不是?”金来香用手帕擦擦嘴,认真道。

千墨离点了点头,拍掌称赞:“师尊说得极是,师尊当真是绝世好师尊,徒儿佩服,难怪徒儿总觉师尊身上充满正能量,能有您这样的师尊真是徒儿上一世修来的福气呢,徒儿一定不能辜负师尊的一片良苦用心。”对于夸奖金来香来说,他已经是出神入化。

金来香眼底忽然闪烁兴奋的光泽,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徒儿真是这么认为?”

“当然,师尊做的每一件事,徒儿都深感敬佩。”千墨离连连点头,说得真诚。

全然不知这句话让金来香更来劲,更不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若没什么事徒儿便先离去,师尊早些歇息。”千墨离赶紧起身端碟子走向门外,虽然碟子上的糕点已被金来香偷吃了大半。

“等等徒儿。”金来香喊道。

千墨离止步回头,看到金来香向他走来,拿过他手中碟子放到一旁,拉着他走到床边。

“先别急着走,徒儿,躺为师的床上。”

千墨离不言,只给了一个你开什么玩笑的眼神,但见金来香笑容满面,神采奕奕,想及之前醒来发现自己抱着金来香的事,忙道:“多谢师尊,徒儿今晚睡自己的床便行。”

他前脚要走,右臂被金来香一拉,二话不说推倒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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