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驰手里拿着一份图纸正在和身旁的建筑师沟通莲花建材场新建的问题。
政府下达了规定,要求莲花建材场必须在两个月之内整改完毕,时间紧迫,今天很多李氏集团的高管也来到了现场,一同商议莲花建材场新建的问题。
李曜驰已经连续在莲花建材场呆了三天了,耳边一直都是机器的轰鸣声,以至于那一声熟悉的喊声伴随着周围的轰鸣声一起进入李曜驰耳朵时,李曜驰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他转过身望去,先是一愣,随后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随着李曜驰的这个动作,周围人也都不说话了,顺着李曜驰的目光看向了身后。
莲花建材场里面风沙很大,能见度很低,飞雾弥漫中只见一个男人从远处走来。
一开始只能看见那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高档西装,而随着人影渐渐的靠近,那人漂亮的脸庞也在黄雾中愈发的清晰。
“这是谁啊......”
“是啊,好眼熟......”
“好像......好像是方总!”
“山莫集团的那个方总吗?”
“你别说,好像真的是他.....”
“对对对,是他是他,我前几天才在电视上看见他,就是他!”
“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之前不是一直和我们集团作对,不会是过来找事的吧.......”
在确认来的方玉泽之后,李氏集团高管间开始低声的讨论,由于两个集团最近关系恶劣,所以这些讨论的声音并不善意。
李曜驰却是一句话都没说,目光深沉,站在原地看着方玉泽一步步地朝着他走近。
莲花建材的废墟还没有清理干净,道路很难走,李曜驰又正好站在一块倒下的钢材后面。
钢材高大,前后都是被风吹成土包的黄沙,一脚踩下去能将整个鞋都埋进土灰里,就连工人走到这个钢材前都是绕道而行。
方玉泽走到那个钢材前,却是低头看了两秒,单手扶着身旁生锈的铁柱子,没有一点犹豫的跨过那个钢材,永远一尘不染的鞋子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土黄色。
他想要尽量走的快点,快点到李曜驰的身边。
直到他走到了李曜驰身前,周围的议论声也瞬间变安静,所有人都望着眼前相对而立的两人,没有人再说话。
在飞扬的黄沙下面,就连永远都精致优雅的方玉泽也变得狼狈,他站在李曜驰的身前,微仰着下巴,双眼微红的望着李曜驰,胸口剧烈的起伏,像是有什么急事想要和李曜驰说。
“李曜驰.......”方玉泽喉结滚动,又低声喊了一声。
李曜驰回应他的却是陌生又客气的声音,他轻点了一下头问:“方总,来这里有什么事?”
听着李曜驰没有起伏的声音,望着李曜驰情绪平淡的双眸,一时间方玉泽心中所有奔腾难言的情绪,都犹如撞击在巨石上的滔天巨浪,浪花碎的四处飞溅,死死地堵在了心口。
饶是千言万语想说,却在望见眼前人的冷漠回应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握着剪报本的手缓缓收紧,方玉泽强忍着心头的情绪,对李曜驰说:“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李曜驰却依旧冷淡,公事公办的说:“抱歉方总,现在我还在忙,如果有事请先和我的助理沟通。”
说完李曜驰又拿起了手里的规划方案,侧过身和建筑师继续讨论刚刚没有说完的问题。
“我认为这个地方需要改进,你将前方的.......”
“半个小时,我只要半个小时,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方玉泽却忽然两步上前,挡在李曜驰身前,打断了李曜驰的话。
方玉泽那双泛着红意的眼睛望着李曜驰时却是无比的坚持,他又说:“我要谈的是私事,不能和助理沟通。”
一听见私事这两个字,周围的人又开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李曜驰皱起眉,望着方玉泽没有说话。
他了解方玉泽,方玉泽长期处于高位,做事的目的性和控制欲都很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就算是很难做到,也要用尽方法做到。
就像是现在,他说要和李曜驰谈谈,如果李曜驰不谈,他估计能用各种手段让李曜驰和他谈谈。
李曜驰望着方玉泽思考了几秒,两相权衡之下,与其站在这里和方玉泽耗时间,还不如直接随了方玉泽的意来得比较快。
于是李曜驰转过身将手里的规划方案递给了一位高管,对他说:“你们继续讨论刚刚的问题,我半个小时后回来。”
“是,李总。”高管接过东西,应道。
“跟我来。”李曜驰对方玉泽说,随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方玉泽望着李曜驰的背影,紧绷的肩膀缓缓的松了下来。
上次他和李曜驰闹得实在是太难看了,以至于他刚刚是真的想过如果李曜驰执意不和他谈要怎么办。
不过还好李曜驰没有那么难说话,这让方玉泽不由的松了口气,对等会的谈话也稍稍放下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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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建材的路不好走,李曜驰个子比方玉泽高,步子也是又大又快,领着方玉泽一直向前走,也没有要等着方玉泽的意思。
直到他们快要走到建材场的围墙处,才依稀看见建材场的边上搭了一排蓝白色的铁皮集装箱临时屋。
这些集装箱临时屋的主要用途是提供给晚上值夜的工人休息的宿舍,还有平时工人们吃饭用的餐厅,十分的简陋。
李曜驰走到集装箱前,随便推开了几个门,最后找了一间稍微干净点的集装箱,站在门口等着方玉泽,等到方玉泽有些艰难的走到他身前,他才推开门请方玉泽先进去。
集装箱窄小密闭,是一间小型的用餐包厢,中间放着一个古老的老式转桌,以及几个掉漆的红漆木头椅子。
集装箱的地面和外面无异,满是黄土的水泥地,转桌的玻璃上有一层擦不干净的油渍,就连漆面凳子上都泛着油光,房间里还充斥着中午工人在这里吃过午饭的味道。
一股浓烈的菜肉味道,还伴随着工人身上久久不散的汗臭味......
油腻又恶心。
方玉泽喉咙难受的滚动了两下,忍下了一阵反胃感,什么都没说,主动先坐在转桌里面的位置上。
李曜驰没有急着先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用手拍打着衣服。
他今天穿着一件纯黑色冲锋衣,看起来不显脏,谁知道重重一拍顿时身上一阵黄色的浓雾从他的衣服上弥漫开。
李曜驰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将空中的灰尘挥开,又垂下头弹了弹头发,又是一阵黄灰落下。
等到一切处理好,他才关上大门,走进房间里,坐在方玉泽的对面。
大门一关上,外面的噪声减弱了许多,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方玉泽双眸毫无遮拦的望着李曜驰,没有先说话。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目光看过李曜驰,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刚刚弹过的头发有些凌乱,李曜驰顶着一头微乱的发,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显出了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年少青春。
一如刚才李曜驰站在那些上了年纪的高管前,像个大学生似的,如果忽略他身上的气质,估计没人会想到他才是那个领导人。
眉上的纱布去掉了,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右臂上的伤重一些,还包裹着纱布没有好。
方玉泽刚刚也注意到了,李曜驰很少活动他的右手,用左手拿图纸,也用左手给他开门。
“你的右臂上的伤......”
“没事。”
方玉泽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李曜驰打断了,他坐在方玉泽对面抬手看了看腕表,说:“方总,今天我很忙,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有什么事情请直说。”
李曜驰这是催促的意思。
说来也可笑,他方玉泽长这么大,只有别人求着他见面,他高高在上的抬着腕表提示对方有话直说,今天这场景也轮到他了。
方玉泽深吸了一口气,将一直握着手里的剪报本放到桌子上,开门见山的对李曜驰说:“这是你的吗?”
李曜驰其实早就看见这个本子了,他目光未动,毫不避讳说:“是。”
“........本子里的东西,也都是你做的?”
“是。”
“.......一直以C的名义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又一直给山莫集团基金会捐款的人,也是你?”
“是。”
李曜驰的三个是回答的很平淡,仿佛他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方玉泽难以再维持表面的淡定。
抚在牛皮本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指甲因为压迫而变得苍白,他嘴巴动了动,声音轻颤着继续问:“所以......你一直都喜欢我,从你十岁开始?”
李曜驰十岁的那一年,是他去美国的那一年,也是这个牛皮本第一张剪报开始的那年。
李曜驰却说:“不是十岁,是八岁。”
方玉泽脖颈的肌肉紧绷,他怀疑自己没听清楚,侧了侧头问:“你说什么.......”
“不是十岁,是八岁。”李曜驰坐在方玉泽的对面,那双浅棕的眼睛的淡淡的望着方玉泽,继续说:“我八岁那年,你十六岁,我去参加你的生日宴,宴会的人太多了,我在你家的后院迷了路,找不到家人,一个人站在泳池边哭,是你端给我一盘小蛋糕,又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出来,你还记得吗?”
方玉泽双眸微怔的望着李曜驰,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和李曜驰还会有这么一段故事。
十六岁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太遥远了,他的人生中来来回回的人很多,他从来只会记得对他有用的人,又怎么还会记得十五年前的某一天他心血来潮牵过一个小孩。
他这么一个怕麻烦的人,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乐于助人的事情了。
可能是因为当时他是宴会的主角,众人瞩目之下他不得不帮,又可能他觉得一个小男孩在他的生日宴会上哭闹打扰了这场完美的宴会,不得不阻止。
当时的他又怎么会知道,仅仅是他这个无意的举动,却被一个八岁的小孩记了十几年......
方玉泽无法回答李曜驰这个问题。
李曜驰也没有等待方玉泽回答的意思,他继续说:“当时我太小了,不明白喜欢是什么意思,只是一直记得你的样子,直到十岁的那年我被送到了美国,最难过的不是一个人背井离乡,而是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于是我开始收集你的相关信息,做成了这个剪报本,也是随着我一点点的长大,我才意识到我对你是喜欢。”
“.......”
“我喜欢了你,十五年。”
.......
十五年,是什么概念?
足够让一个孩子从孩提到成熟,足够让一个商人从默默无名一步步走到巅峰。
这就是他们的十五年。
方玉泽坐在位置上,望着李曜驰如此轻巧的说出“十五年”这三个字,他甚至都怀疑不是十五年,而是十五天。
李曜驰是不是说错了......
就像是他不断的否定C就是李曜驰那样,现在他又在否定李曜驰的这个十五年。
而在方玉泽这一遍遍不断否认背后,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
这么久以来他都以为,当初年黎会呆在他的身边,会喜欢他,是因为年黎的贫穷,因为年黎的一无所有。
至于年黎会离开他也是因为他恢复了记忆,变成了李曜驰,有了金钱和地位。
就像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那样,也像是他每一次羞辱李曜驰那样。
一无所有的年黎会喜欢方玉泽,可是家财万贯,年轻英俊的李曜驰,不会。
这对于方玉泽而言,这就是背叛,这就是背叛!
他无法接受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因为金钱和地位,说不爱就不爱。
这是方玉泽这么久以来心里的一根刺。
说来也可笑,他在商圈里混了这么久了,什么事情没见过,这次居然纠结在这种虚无渺茫的事情上。
所以他恨李曜驰,手段疯狂的报复李曜驰,一次次的用言语刺伤李曜驰,无非也是在证明即便是你变成了李曜驰,你一样会被我压在手下。
而现在居然告诉他,八岁的李曜驰就开始喜欢他。
无论是年黎,还是李曜驰都喜欢他......
无关金钱,无关权力,无关年纪大小,甚至无关李曜驰是不是失去记忆,哪怕人生重来一遍,哪怕物是人非,他都会一次次用最真诚的心喜欢方玉泽。
一次又一次......
从来没变过......
方玉泽的眼睛一点点红了,他想到他之前对李曜驰的恶言相向,说他的这份喜欢一文不值,像是苍蝇一样,令他困扰。
他忽然觉得自己低级又恶劣,以至于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再一次的确认道:“你这么多年......一直喜欢我.......”
“是。”
“李敞说,你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接近,都是因为你喜欢我.......”
“是。”
“即便是你失去了记忆,变成了年黎,你依旧喜欢我......”
李曜驰听见年黎两个字时,瞳孔很轻微的晃了晃,语气依旧的说:“是,你曾经几乎占据我全部的人生。”
李曜驰这番话说的很平淡很坦诚,他没有因为这份喜欢方玉泽而感到难堪,同时也没有难过。
可正是因为他太平淡了,太坦然了,以至于让方玉泽害怕,不知名的害怕。
他宁愿李曜驰是带着恼怒带着不甘说出这些话,亦或是憎恨。
可是李曜驰什么都没有,平淡的好像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方玉泽声音克制不住的颤抖,嘴唇动了又动,还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现在呢.......”
刹那之间,四周的风声似乎都静了,方玉泽耳边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猛烈的撞击的声音。
砰!砰!砰!
沉重又激烈,期待着某个回答,却又在害怕着另一个回答。
就连他望着李曜驰的双眸中,都不自觉的流露出来本不该属于他的祈求。
一分一秒都在此刻变得无比的缓慢,他的双眼紧盯着李曜驰的唇,看着李曜驰薄唇轻动了两下,说。
“不喜欢了。”
.......
心脏的跳动仿佛在这一刻都停了,方玉泽嘴唇轻颤,双眸中原本希望的光瞬间熄灭,变得晦暗。
他浑身麻木,连知觉都丧失了,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了好久,才咬紧牙齿,字字生狠的说:“李曜驰,我不信,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你还喜欢我.......
你还喜欢我.......
你不会不喜欢我.......
方玉泽在心里一次次的念着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那么的想要李曜驰的这份爱,想要的连心脏都在疼。
在得知李曜驰爱他的时候,他拼命的不相信,而现在李曜驰亲口告诉他不爱了的时候,他却又拼命的不愿相信。
他的双手紧握,手指用力的扣紧了掌心里,指甲里染上了血,他望着李曜驰很肯定的对他说:“你还喜欢我.......”
好像只要他这么肯定的说了,李曜驰就是喜欢他的。
一直不变的喜欢他。
李曜驰却淡淡的抬起眼睛,声音低沉的问方玉泽:“方玉泽,你知道幻想破灭的感觉吗?”
方玉泽瞬间脸色苍白,胃里一阵剧烈的抽痛,那阵疼痛来的忽然,几乎要将他撕裂,他却连疼都顾不上了,强烈的惶恐感告诉他,后面李曜驰说的话,一定不会是他想听的,他很努力的想要打断李曜驰后面的话,但是他大脑混沌,还没等他想出话来打断李曜驰后面的话,李曜驰的话就已经说出来了。
“方玉泽,我是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如果没有走到你的身边,我可能还会一直喜欢下去,可是我后来发现我喜欢的方玉泽和真正的方玉泽,根本不是一个人。”
“.......”
“我一直喜欢的方玉泽,善良,耐心,温柔,是我八岁时见到的他,是一直活在我幻想里的人,很可惜,方总,你不是。”
手指已经被扣的鲜血淋淋,方玉泽快要被李曜驰这些话给逼疯了,他无法相信当初那么爱他的人,居然会冰冷的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他情绪不受控制的说:“已经十五年了!人都是会变的!怎么可能有人还和十六岁时一样?!”
李曜驰却点了点头,比起方玉泽的激动,他无比平静的说:“你说的对,人都是会变的,我无权评价你的改变,所以你也无权干涉我的改变,而我的改变就是我不喜欢你了,方总,抱歉。”
这句话如同瞬间落下的斩刀,斩断了方玉泽最后的希望。
他双目死寂,怔怔的望着李曜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李曜驰又看了看腕表,对方玉泽说:“方总,半个小时到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离开了。”
现在的李曜驰,再也不似以前那样爱粘着方玉泽不放了,而是不想再和方玉泽多待一秒。
见方玉泽不答,李曜驰也不再问了,他站起身对着方玉泽点了一下头,转过身走向了出口。
却在打开门的那一刻,方玉泽的声音在他的身后低哑的响起:“就是因为这个吗.......仅仅是因为你发现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就不喜欢了......”
李曜驰的手放在扶手上未动,他似乎已经料到方玉泽想要说什么了,低下头淡淡的笑了一声说:“方总,我的喜欢就是这样,很廉价,很不值一提,希望方总以后可以遇见一个更值得的人爱你。”
大门拉开,又砰的一声关上。
房间里重回寂静,方玉泽一个人呆坐在位置上很久,后知后觉捂住了心脏,心脏好疼,疼的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自从他和年黎分开以后,他和李曜驰见面了很多次,其中有争吵,有挑衅,有羞辱。
每一次都闹着比今天要激烈一百倍一千倍,可是却没有一次比这次更令方玉泽痛苦。
李曜驰活了两次,爱了方玉泽两次,十五年。
十五年!足足十五年!
从他八岁一直爱到了二十三岁.......
可是现在他不爱了……
在方玉泽明白了他的爱那一刻,他选择不爱了......
十几年的爱意,却发现他方玉泽根本不是值得他爱的那个人,所以不爱了......
多伤人啊.......
伤人的好似那些话都变成了刀子,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割在方玉泽的身上,如同要将他凌迟。
方玉泽感觉浑身的血肉都被割了下来,他只剩下了一个血淋淋的骨头架子,疼的他浑身都在流血,血越流越多,好像要将整个集装箱灌满。
他全身都在颤抖,艰难的将剪报本拿起来,紧紧的抱进怀里,却依旧抑制不住他心脏如刀绞一般的刺痛。
他觉得李曜驰说的那些话,还不如把他直接杀了来的更好一些。
他想,当初他对李曜驰所有的不好加起来,也不过今天李曜驰刺给他的这一剑了吧......
如果感情能够抵消该有多好啊......
连这个剪报本都不要了,可不就是不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