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濒死同类的狂兽一步步往林落这边走来,将林落包围在中间的众多狂兽们紧紧地盯着他们,爪子全部弹出来,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仿佛一张拉满了的弓,下一秒就飞过去刺穿他们。
“好了,就在那儿吧……”眼看着三个狂兽到了他们这边的边缘,林落叫了停,对那两个身上带伤,但性命无虞的狂兽道,“你们把他放下,退到一边。”
两个狂兽对视一眼,将手里的狂兽放在地上。
确保他们退出了三五米远的距离后,林落拍拍挡在自己面前的青玉几只兽,对着那个躺在地上的狂兽伸出一只手。
张开的手掌间,金色碎光出现,就像一条光带,飘落在狂兽的身上,在他胸口的伤口上汇聚……
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下,这只狂兽胸口上的伤渐渐地不再溢出血液,翻卷的伤口有了血色,当金色碎光散去后,快把这个狂兽贯穿的伤口虽然没有结痂,但对狂兽来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下一个……”说着的时候,林落感觉到了他身体里杂乱狂暴的力量,顺手转换异能,白色光芒笼罩住他的头颅,消融掉一部分狂化力量,再梳理一部分,“应该能自己走了吧?”
躺在地上的狂兽不需要借力,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
忽然,他眼睛猛地瞪大,抱着自己的头一下子看向林落,嘴唇微微颤抖。
没了……
让他每日头痛欲裂,总是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失控的狂化力量没有了。
虽然不是彻底消失,但剩下的那一点完全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存活七八年,不,十年!
他一下子理解为什么这些跟自己所属不同阵营的同类会这么护着这个神侍,他绝对不是金月祭司口中的兽神背叛者!
这只狂兽站起身,怀着尊敬和感激,抬起右手放在左胸,低下头颅:“兽神与您同在,您的光芒将照耀整个兽人大陆。”
抬他来的那两个狂兽看他这样,眉头皱起,正要张嘴说话,那个狂兽直接转身,扯住他们的手臂往回走去。
“桀……”医治好的狂兽回到对面,看了眼旁边神情阴毒的黑熊,没有多说。
桀的目光在他破损的兽皮袍子处看了看,看着他跟刚才迥然的伤口,垂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抬手让另外三个狂兽过去。
不一会儿,林落就接连治疗了七八个狂兽,当最后一个狂兽治好,用跟第一个狂兽一模一样的目光望着他,对他行礼回到对面后,他高声问桀:“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以这里为界限,过去的都是我们狂兽的营地,根据我们和黑熊的约定,这里是我们营地的领土,哪怕是你们,也不能擅入。”
“你们刚才违反了约定。”
这些桀他们可不知道,桀扭头问黑熊:“祭司大人,那个背叛者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将这些土地划给了他们?”
“闭嘴!”黑熊气急败坏,眼神犹如剃刀一般从桀脸上刮过,大声地对林落道,“林落,我不是来看你展现窃取的兽神的力量的,金月祭司大人已到,让我来将你带过去,聆听神谕。”
“还不快快过来!”
林落在心里呸了一声,他又不是傻子,才不会过去。
就黑熊和那个金月祭司的阵仗,他过去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样,百分百有去无回。
他只有待在他们自己的营地里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不过去,那个金月祭司说不定就会下令将兽人大军的爪子对准他们,营地的狂兽再厉害,跟兽人大军硬拼也没有胜算。
他们身后可是整个黑金王族,一批兽人死了,还可以从部落里征调,他们没了一个就少一个。
林落眼眸一转,脑袋里划过无数念头,却都没找到能解决当下困境的最好办法。
眼看着黑熊一副志得意满,那捏住他的模样,他呼了一口气,干脆道:“兽神在上,不是我不去,实在是不能去。”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踏出营地的那一瞬,兽神殿崩塌成废墟,整个兽人大陆被黑雾笼罩。”
“原本我是不放在心里的,可没想到今天黑熊祭司你就过来让我离开营地。”
“为了兽神殿,为了兽人大陆,我不得不相信,或许那时兽神在提醒我,让我不能那么做。”
编,就瞎编。
林落嘴巴一张,直接把兽神殿最上边的兽神拉来给自己背书。
你们兽神殿不是天天把兽神大人挂在嘴边吗,那兽神托梦示警,你们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吧。
他眨眨眼睛,望着黑熊,眉头微微皱起,眼里含着忧虑,叫人一看,就知道他心底的担忧。
黑熊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你在胡说什么?”
兽神怎么可能进到他的梦里。
林落眼睛微微睁大,疑惑地看着他:“兽神大人的示警怎么可能是胡说,祭司大人,您侍奉兽神这么多年,难道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兽神吗?”
“我——”黑熊终于明白,什么兽神不兽神的,林落这就是不想去兽人营地,不想面对金月祭司。
什么兽神,什么示警,不过是林落的挡箭牌罢了。
他一下子冷静下来,刚想开口戳破林落的谎言,让桀他们把林落直接带走,刚刚还因为提到兽神脸上带着乖巧,看起来没有半分反抗能力的林落神色忽地严肃,“没有兽神的示下,我暂时不会离开营地一步。”
“这里是狂兽营地,黑熊祭司还是尽快离开的好。不然我们只能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了。”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转身,根本不给黑熊纠缠的机会。
周边的狂兽们纷纷走上前来,一层接着一层地站在营地边缘,牢牢地望着黑熊和桀他们,俨然一副他们再往前就要开打的架势。
黑熊望着被狂兽们挡得严严实实,已经完全看不到的林落,胸口剧烈起伏着,连眼眶都有些红了,看起来十分骇人。
他指着狂兽营地:“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桀!!”
站在他身边,目睹了刚刚一切的桀不紧不慢地应声:“黑熊祭司大人,他们有一整个营地的狂兽,单凭我们这些狂兽,对付不了。”
“您要不先回去,问问金月祭司大人吧。”
“你说什么?”黑熊怒视着他,“是金月祭司大人让你来跟我带林落回去的,没把他带回去,你知道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
“知道……”桀点点头,“但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万一林落说的是真的,兽神真的给他示警,那他踏出营地,让兽神殿甚至兽人大陆受到难以想象的灾难,我们才是真正的罪孽者。”
狗屁!
那是假的,那是假的!
黑熊的脸都快扭曲了,但是还不等他说话,桀对身边的狂兽扬手,狂兽们跟在他身后,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桀,那个林落神侍,他——”
一步一步走着的桀金色的眼眸微微转动,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他身边的一只河马狂兽。
他就是第一个被抬过去,让林落治疗的那个狂兽,憋了这么段路,他显然有些憋不住了,眼里迸发着不一样的神采,仿佛捧着什么东西,激动地想要跟桀分享。
不止他,那七八个被抬去的狂兽也是差不多的状态。
只是他年纪小,心里还藏不住什么事,那几个沉稳一些,还压得住。
“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告诉我任何事情。”桀道。
河马兽人张张嘴,“可是——”
另外一个被林落救治的狂兽冲上来,“好了好了,桀可是我们中最厉害的,他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边说,这个狂兽边侧了侧头,河马狂兽顺着他的动作,一下子看到走在中后段的黑熊祭司。
河马狂兽“啪”地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明白桀为什么不听自己说了。
他立马乖乖地捂住自己的嘴。
——
“你说,那个背叛者说兽神出现在他梦里,让他不要离开那里。不然,兽神殿和兽人大陆会有灾祸?”
“回金月祭司大人,黑熊祭司大人说的是真的,那个叫林落的背叛者说他不能离开狂兽的营地。”
“狂兽的营地?”金月祭司眉毛一挑,“卑贱的罪孽者不配拥有营地。”
“是营地,那个叫林落的背叛者说是黑熊祭司大人跟他们作下的约定,所有兽人和祭司神侍都不能随意进入,狂兽才是那里的主人——”
“主人。”从他们去狂兽营地,到他们回来的时候一直安然坐在兽皮石椅子上的金月祭司站了起来。
“嗤嗤嗤……”屋里兽人们耳边传来什么东西刺破空气的声音,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根漆黑发亮,锋利无比的手指粗的尖刺。
不管是黑熊祭司,还是神侍和狂兽们,都不敢躲,瞬息之间,一些尖刺刺穿了挡住他们的神侍和狂兽的身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