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需要用双眼去看。尽管他的衣衫上披挂着秋夜寒露,但那怀抱和体温俱是熟悉至极的,甚至连一呼一吸之间都尽然带着那人所独有的温暖气息。
君书影松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抬起手放在他的後背上。
"谁准你贸然行事的?!"楚飞扬咬牙道,"万一山洞里暗藏凶险怎麽办?!你也太不谨慎了!"
君书影这边正为着那温情而惬意且感动着,尤其是刚刚从黑暗封闭的山洞当中走出来,这种感觉更是浓重。可这家夥不说嘘塞问暖,居然劈头盖脸地先对他说教起来。
君书影不悦地挣开楚飞扬,道:"你怎麽这麽罗嗦,我自有主张。"
"你!"楚飞扬看着那张写满不耐神情的脸,想到刚才站在被巨石封住的山洞外束手无策的焦急,恨不能拿个戒尺抽他的手心。
青狼和程雪翔先後从山洞里面走出来,燕其早就牵着旺财等在洞外。旺财看到青狼出来,已经一溜烟地跑了过去,在青狼腿边摇头摆尾。燕其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双明亮的大眼里居然开始有泪水盈睫。
之前他与楚飞扬和信云深一起来到山洞外面,居然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连楚飞扬都难掩焦急之色。燕其自知帮不上忙,只好乖乖站在一边不去添乱。
其他人都在忙碌,只有旺财陪着他,那份担忧害怕就只能自己闷在心里慢慢发酵。此时见到青狼,所有的情绪才有了宣泄的出口,所有的委屈才有人会一一接收包容。
青狼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燕其裹进怀里,用手盖住他的眼睛,轻轻地将那欲掉不掉的泪水压出来,又以指腹在那细腻白!的脸颊上擦去泪痕,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胸前。
"多大点事,怎麽还哭了。"青狼哄道。
情绪就是这麽奇怪的东西,没有人在乎的时候,人可以独自坚强。有人在乎的时候,反而有无限的委屈争先恐後地涌出来。
燕其窝在青狼怀里,又止不住地眼热起来。
程雪翔站在一边,自己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便站在那里看着其他人。
信云深左看右看,似乎哪边都没他什麽事,他便凑到程雪翔跟前,递上水道:"里面没出什麽事吧。你们在里面困了那麽久,偏偏我们在外面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你们再不出来,只怕要用上火药,把这巨石炸开了。"
程雪翔喝了几口水,道:"有很久麽?我们倒是没有觉察到。不过里面还真是有秘密,连山族人和楚兄身上中的毒都有解了。"
"哦?!要怎麽解?!"信云深眼睛一亮。
"这个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不简单。"程雪翔道,"我们回去说吧。"
信云深和程雪翔在前带路,留了一队武林盟弟子在此看守山洞,其他人便跟着回了山庄。
一回到住处,几人便又都凑到了信云深的房里。君书影将洞中壁画一事讲了一遍,又看向楚飞扬道:"连山族人的体质太特殊,以他们的血养出来的毒自然不同常理,高放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到现在为止,这大概是惟一一个靠谱的解毒办法了。"
"这哪里靠谱了啊。"信云深叹道,"按壁画所说的,要养活那棵神树,需要圣姑以血浇灌,以歌引导,这是最关键的一点,怎麽解决?!"
"暂时还没想到。"君书影坐回楚飞扬身边,"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会有办法的。"
程雪翔道:"虽然连山族长老用了机关保护这解毒之法,免得被无极山庄得知,但就像青兄所说的,这机关……有些天真了。我们要谨慎起见,还得先确认一下,圣姑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她现在还不知道,就绝不能让她知道。圣姑心思狡猾,手段又毒辣,免得被她拿住作别的文章。"
"程兄说得没错,这件事要做成,只能靠骗。那查问圣姑的事就交给程盟主了。"青狼站起身来,抻了抻手臂腰背,"在下还有事,先回去了。"
事议完毕,众人各自散去。一回到住处,君书影就到处翻找起来。
楚飞扬站在他身後道:"书影,你找什麽。"
"那只装着连山族血的白瓷瓶呢?"君书影有些急切地扒开一堆衣服。
"我收起来了。"楚飞扬道,一手从後面揽住他的腰,将他带到椅子上,"别瞎忙了,今夜真累,过来陪我坐会儿。"
君书影道:"这件事估计还有的耗,你再毒发的时候,还要靠这个缓解痛苦。你别不当回事。"
楚飞扬叹道:"我真不想靠喝别人的血来救命。"
"死板。"君书影不屑道,"难道你还想听那圣姑的歌声来救命。"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楚飞扬笑道,"我听你的,等我痛得忍不了的时候,一定会喝下去的。"
君书影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双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程雪翔就将众人又叫到一起,道:"我昨晚回地牢里试探过了,圣姑对於神树的解毒功效并不知情。她只知道神树曾经是有不同之处,自从无极庄主将神树的心取给她吃下之後,神树就已经变成了一棵普通的树。"
高放开口道:"没错,我已经去看过神树了。感觉无极山庄对那里没下什麽功夫,应该是并不重视。"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青狼摸着下巴道,"只需要找个借口,骗骗那丫头,把树苗种出来,就各大欢喜了。"
他说着,将目光瞄向楚飞扬。
其他几人也都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向楚飞扬。
一直心不在焉地端着茶碗捂手的楚飞扬回看向众人,挑眉道:"看我做什麽?!"
君书影看了看楚飞扬,又看向青狼,薄唇紧抿,片刻後道:"青狼,我知道你打什麽主意,但是这个──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楚飞扬连听那圣姑的歌声来缓解自身的痛苦都不愿意,更何况其他?!
有些人天生就不该作小伏低,即便是装的也不行。他就应永远站在最高处,睥睨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