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吧?让你关我的音量,老实不?”程云舒幸灾乐祸:“现在你老公来了,装乖也不好使了吧?”
边知醉没理他,咬了咬嘴唇,搂住林在水的脖子,固执地一下一下去啄林在水的唇角。
黑暗里,从上方透过来的稀薄光束落在他眼底,凝聚而成的泪泛着盈盈微光,涌出眼眶,划开一道浅浅的水痕,而那双眼在这一刹那暗淡下来,像是被带走了一片银芒。
他整个人像是一盏瓷器,精雕细琢,却实在脆弱。
林在水单膝跪地,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扣上他的后脑,微微侧过头,唇瓣落在对方半张的唇上,用力地吻着。
他吻得很凶,极力挤占着唇齿间的空气,咬破舌尖也在所不惜,血混合着流淌下的泪,咸腥在味蕾上炸开。
这感觉并不好受,他越到最后越觉得窒息,搂住人的动作几乎维持不住了,可他不想松开眼前人。
他想用这一吻,告诉对方自己的慌乱和恐惧,以及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心情。他不能没有边知醉,即使给予了对方过剩的爱,他也不想让这份爱无处宣泄。
“说句公道话啊,外面虫子那么多,正常人就是疯了也不会想进来,”程云舒的声音在边知醉耳边悠悠响起:“他话虽然那么说,什么回去之后惩罚之类的,都不过是为了面子,你小子别又犯犟,把人赶走……”
一吻结束,边知醉窝进林在水怀里,抹了抹唇角的血,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我不想推开殿下了。”
林在水沉默,只是轻轻替他抹去泪水。
“既然殿下舍不得我,那就和我一起吧,”他起身,后撤一步,弯腰伸手,像是在舞会上邀请林在水与他共舞一曲:“殿下,你想看看我的世界吗?”
林在水盯着他,把手搭在上面,然后坚定地握紧:“我想。”
他借着边知醉的力道起身,重新抱紧边知醉,一滴泪滴在肩头,他听见了对方颤抖的声音:“那你能接受这里的所有不堪吗?贫穷、饥饿、痛苦……一切凌驾于生死的罪恶,远比你想象的可怕。”
“没关系,我早就想看了,”林在水拍拍他的后背,郑重道:“我愿与你,同生死,共进退。”
边知醉眼神颤了颤,整个人软下来,闭上眼:“好。”
“煽情差不多了,某个哭包就别哭了,上面那三个我拦着没让下来呢,还有那个爱占我们哭包便宜的,赶紧撒手,出门在外,都给我注意分寸。”
程云舒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上了林在水的光脑,声音直接在身边响起。一想到这人可能看了全程,林在水有点不好意思,还不好说什么,干脆松开了手。
边知醉翻了个白眼,挽住林在水的手腕,娇滴滴地喊:“殿下~其实人家还有个事儿~”
“什么?”
林在水和程云舒异口同声,程云舒顿了顿,又接了一句:“没憋好屁就闭嘴。”
“谁和你说话了?死偷窥狂,”边知醉噘嘴,凑到林在水耳边:“殿下如果不气了,小惩罚也不能取消,我来军团虽然没带别的,但是把咱家的小鞭子带上了~”
“这……”林在水迟疑:“我当时情绪上头,一心只想把你关起来说教几天,没想过鞭子。”
边知醉勾起嘴角:“现在殿下知道了,既然要说教,不如加点奖惩环节嘛,比如我没听懂,或者故意气人的时候,就可以用啊~”
林在水困惑:“可是用鞭子你就会——”
话题逐渐变成限制级,程云舒终于忍无可忍,骂道:“边知醉你太不要脸了!我和你认识十多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之前还打趣说你老公要抽你,现在我明白了,这哪里是惩罚,这明明是奖励!”
“谁让你听我俩调晴了?我都没嫌你碍事,你说我不要脸?”边知醉气呼呼:“我就爽了,我想想就爽,你管我?”
“行啊,你真行!”程云舒气得尖叫:“你就爽吧,抽烂了你就老实了!”
“那个……”黑暗中,三个人拉着条索,挂在上方,迟疑地问道:“我们现在方便下来吗?”
边知醉鼓着腮帮,抱着手肘生气,光脑里的程云舒也没声了,林在水见状,只能应道:“没事,你们下来吧。”
三个人陆续跳下来,看见林在水的刹那,吓了一跳:“我嘞个熊,我以为程哥也跟来了,在下面和老大吵架呢,这咋是咱老大的对象呢?”
“刚才声音就不对劲,我就想说了。”
“程哥说,这是咱老大的老公,值得信任……”
边知醉听了两句,忍不住扭头,瘪瘪嘴道:“程云舒,有时候你还挺够意思的,刚才——”
“行了行了别肉麻,老子什么时候不是够意思?”程云舒咋舌:“赶紧去把盛以凌带出来,哭唧唧半天,真烦人。”
边知醉切了一声,牵着林在水的手,抬脚就要往里走。
“喂——”程云舒的声音渐渐减小,带着微弱的电流声:“到了里面,我就不能陪你们了,万事小心啊。”
边知醉:“磨磨唧唧的,烦人。”
程云舒难得没呛他:“林在水,我可警告你,既然你一定要加入,要是护不住他,老子这辈子不会放过你。”
林在水点点头:“我会拼死相护。”
“嗷!”边知醉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殿下,因为他你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许说啦!”
林在水笑了笑:“我认真的,不是因为他,这是给你的承诺。”
“殿下~呜呜呜~”
“感情真好啊,”身后的易思源感慨,语气有些低落:“想当初,我和凌凌也差不多这样,可惜我没护住她。”
盛世辉耷拉着脑袋:“易哥,不怪你,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姐姐。”
“说起来,”边知醉严肃道:“我当初年龄太小,不知道盛以凌消失的全部细节,你们还知道什么吗?”
盛世辉咬咬牙:“当初,老头想要用我们两兄弟做一组对照实验,姐姐说双胞胎太稀少,能找到有适配基因组的就更稀少了,她年龄更大,属于我们的直系亲属,同样具有适配的基因组,不如把两组对照实验分时间施加在她身上,观察好安全性后,再在我们身上进行。”
“她做过移植实验,身体虚弱,挨过两组自身对照实验,就更虚弱了……”盛世安哽咽:“她替我们试验了安全性,我们没有出现问题,但是她的情况有点奇怪,老头把她关起来观察了好几天,结果后来,她就消失了。”
“说实话,我曾经以为她实验失败,已经死了,”易思源擦了擦眼泪:“但是,我在实验室找到了她写下的字迹,而且用的还是她翅膀上的鳞粉,只有我们AO才能看见,所以,我相信她还活着。”
“我摆脱了束缚,获得了永生……”边知醉默念一句:“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后半句,至于前半句,我只能把她提到的这个束缚,归结为老头在我们体内塞的芯片。”
林在水敛住眸底的情绪。
对方提到的嫁接实验,真的很像他梦境中,玻璃立柱里关的那些人经受的实验。
至于翅膀上的鳞粉,他不得不想起那个被关在中央立柱里的少女。
她似乎,有一双很美的翅膀。
可是,她真的挣脱了束缚蝴蝶的蛛网,振翅飞翔,获得了永生吗?
他侧头看向边知醉,对方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边知醉说得轻巧,可被束缚在蛛网里的,还有他自己啊。
作者有话说:
知知:你没有被殿下抽,你怎么知道我的快乐?
程云舒:滚啊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