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症状:头痛欲裂,头晕目眩,一整天没有精神,大脑自动删除了昨晚喝醉后的所有记忆。
被生物钟叫醒的池嘉言重新获得了大脑主动权,他艰难坐了起来,入眼的卧室陈设看着很熟悉又有点陌生。
短暂的思考池嘉言终于想起来了,这就是半岛湾自己居住过的那间卧室。
——看来昨晚徐斯聿直接把自己带回了家。
被料摩挲发出细微的响动,池嘉言慢吞吞地爬下床,一抬脚好像踢到了什么。
被踢到的物品沿着光滑的地板飞出去老远,池嘉言疑惑地望出去,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下一秒手机设置的每日上班闹钟准时响了起来。
池嘉言明显被吓到,连忙走过去捡手机。
这个举动也让池嘉言迟钝地发现穿在自己身上的家居服——黑色的,面料亲肤舒适,尺码却格外不合身。
刚刚池嘉言光着脚下床,如今家居服过长的裤腿被他死死踩在了脚底。
池嘉言愣愣地抬头,视线落在同样大了不少的上衣。他提起长长的袖子晃了晃,空荡荡的袖管随着池嘉言的动作也跟着晃了起来。
不用猜也知道这套家居服是怎么穿在自己身上的。
池嘉言懊恼地捂住脸,开始回想昨晚自己究竟丢脸到了什么程度。
当然了,想是想不起来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不过池嘉言能根据当下的线索去猜。
——徐斯聿把池嘉言送到半岛湾,然后帮池嘉言换好衣服,最后池嘉言睡觉。
池嘉言掰着手指理清楚事情经过,还没松口气突然又紧张起来。
他迅速低下头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香香的,显然是沐浴露的香味。
池嘉言惊慌地睁大眼睛,难道昨晚徐斯聿不仅帮池嘉言换衣服,还帮池嘉言洗了澡吗?!-
卧室门打开,池嘉言悄悄探出来脑袋,想先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走廊挺安静的,然而地板上落满了树枝的枝条。
这些枝杈长得奇形怪状歪歪扭扭,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池嘉言困惑极了,走出来的同时小心避开了这些树枝,结果一抬头竟然看见男人就站在不远处。
视线相对,池嘉言尴尬得不得了,情急之下没话找话:“你、你要驱邪吗?”
徐斯聿觉得好笑,他瞧着池嘉言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把问题丢了回去:“为什么这么说?”
池嘉言张了张嘴,很小声地跟对方解释自己的脑回路:“哦!我以为树枝,驱邪。”
实际上昨晚徐斯聿压根没有睡好,池嘉言把半岛湾折腾得鸡飞狗跳,男人用了好长时间才把池嘉言哄去睡觉。
如同昨晚徐斯聿设想的那样,池嘉言一觉睡醒丢失了全部记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池嘉言依然对满地树枝感到不解,于是徐斯聿顺势开口:“那要丢掉么?”
“啊?”徐斯聿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自己这个问题,池嘉言快速思索,很快猜到了什么,“这个——是我昨晚捡回来的吗?”
昨天一直下雨,小区楼下全部都是被风吹落的树叶。
喝醉的池嘉言极有可能做出离谱的事,比如捡这些树枝回家。
男人的沉默恰好验证了池嘉言的猜测,遗憾的是现实永远只会比想象更离谱。
当池嘉言望着浴室洗衣机里满满当当的枝条,耳畔是徐斯聿平静的腔调:“你说不想让它们枯死,所以要养起来。”
因此洗衣机里还被池嘉言贴心地放满了水。
“你不要说了。”池嘉言羞愤不堪,垂头丧气地反省,“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在池嘉言的强烈请求下这些树枝的最终归宿是小区垃圾桶,而池嘉言的车至今还停在小酒馆,所以今日池嘉言必定要跟崇佳副总裁一起出门上班。
气象部门每日都在预测淮市的雨季什么时候能过去,车载电台切换到了时常收听的频道。
主持人正在讨论近日拍卖圈出现的一枚钻石襟花胸针。
——四枚不同形状的钻石以山谷百合形旧式切割链接,钻石共重约67.7克拉。这枚胸针曾几次出现在拍卖会,最后一次的成交价为7681万。
池嘉言听到拍品的描述愣住,如果没有记错,池嘉言也认得这枚胸针。
因为当下胸针的所有者是梁若。
近期徐斯聿一直忙碌于公司跟中财新通的合作,现在听到电台内容才记起来还有这么件小事。
“梁女士说这几年价格涨了不少,正好她拍卖可以去找更喜欢的。”
池嘉言并没有多想,想当然地问道:“在崇佳拍卖吗?”
徐斯聿应声,这个话题便随即终止。-
其实池嘉言见识过不少人的恋爱,例如钟岷承的丧偶式恋爱,或者留学期间周围同学的开放式恋爱、突飞猛进式恋爱。
与这些恋爱方式相比徐斯聿跟池嘉言的恋爱好像过于平和了,就像日常生活中的温水,或许原因在于两人原本就是互相了解的朋友。
从朋友转变成恋人,似乎只是换了关系的称呼说法,两人平日里的相处方式丝毫没有改变。
徐斯聿一如既往对池嘉言很好,拥抱、亲吻,亲密关系的表示都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池嘉言内向的性格似乎特别适合这样的恋爱,他不擅于表达,而暧昧克制的肢体接触就能代替那些未出口的话语。
车载电台很快从拍卖会聊到了崇佳副总裁,池嘉言听着媒体给男人的标签——低调、谦和、绅士。
除了偶尔徐斯聿会有点凶,其他方面倒完全符合。
池嘉言默默点头,在心里赞同了外界媒体的说法。-
黑色赛麟于往常时间驶进公司地下停车场,池嘉言低头解安全带,小声跟男人说再见。
下一秒池嘉言被拉住,仿佛只是随便问问,徐斯聿询问他们现在的关系要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两人才刚确定恋爱关系,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池嘉言认为可以晚一点再告诉朋友们。
车门关上,池嘉言还没走几步居然碰上了关绘美。
后者锁好车门,熟练地同池嘉言招手:“早上好啊小池!”
“和崇佳副总裁正在谈恋爱”的新闻自然不能被同事发现,明明没人注意小助理刚才是从哪辆车上下来的,池嘉言却十分刻意地转头,慌张地看了看不远处的黑色跑车。
好在这会儿男人没有下车的意思。
员工电梯照例人满为患,关绘美与池嘉言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今天好冷啊早上我都起不来。”关绘美想到什么聊什么,随后她语气一顿,一边回想一边开口“小池,我刚刚没看到你车耶?”
池嘉言抬着脑袋望着电梯不断变大的数字,他强装镇定,声音很轻地回复:“你看错了。”
“是嘛?”关绘美没有怀疑,甚至细心地察觉池嘉言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
池嘉言摇摇头,含糊地说着:“喝了一点点酒。”-
静谧的车厢,电台主持人又从崇佳副总裁聊到了每日A股。
车载显示屏在这时跳出来电显示,男人按下接听,黄伦阳精神十足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阿聿我有事找你!我们主编快要过生日了,你们公司有没有便宜的东西啊我随便买一件糊弄过去。”
不久前池嘉言跟同事的交流被徐斯聿看在眼里,尤其池嘉言表现出来的慌乱。
理解不代表同意,男人神情不悦,目光掠过自己的右手手腕。
今日徐斯聿佩戴的是一块铂金万年历陀飞轮腕表,蓝宝石水晶玻璃表镜搭配铂金表壳及表扣,是一款做工复杂且极具收藏价值的配饰。
——这是好几年前池嘉言还在国内的时候购买的,当时两家人共同参与了一场拍卖会,池嘉言觉得这款腕表很适合徐斯聿。
时隔那么长时间,今天池嘉言的确认不出这块腕表了。
“阿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假如你想不出便宜的就算了——”
徐斯聿一直等到黄伦阳把话说完,才语调平静地开口:“我跟池嘉言在一起了。”
“你跟池——”
通话两边的人齐齐安静了下来。
过了足足一分钟,黄伦阳异常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不是问“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而是问“如何在一起的”,听起来很像徐斯聿采用了某种不正当手段逼迫池嘉言答应了自己的示好。
实际上黄伦阳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朋友的幻想中池嘉言跟徐斯聿谈恋爱的可能性只有1%,如今这个1%实现了,那么黄伦阳肯定要去怀疑徐斯聿。
虽然徐斯聿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回黄伦阳还真的误会了对方。
“我跟他表白,然后他同意了。”
黄伦阳等了一会儿发觉男人把这句话说完整了:“就没了?!”
片刻后徐斯聿补充道:“他说喜欢我。”
黄伦阳讪笑两声,一点都不给面子:“言言也挺喜欢我的。”
一句还不够,朋友还要再补充一句:“说不准我跟他表白他也会同意。”
沉默寡言加上不会拒绝别人型人格,在徐斯聿的描述中池嘉言同意得那么草率,黄伦阳越想越觉得池嘉言的“喜欢”很大概率是因为朋友的滤镜。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分析这都是很不可思议的,而以崇佳副总裁完美主义的做事风格,他必须要考虑池嘉言跟自己分手的可能性。
——在池嘉言答应交往的时刻,徐斯聿同样拥有了最难得到和即将失去。
通话结束前徐斯聿语气随意地告知,现在池嘉言不想让朋友们知道两人正在恋爱的事情。
黄伦阳快要崩溃了:“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你没有谈过恋爱么?”还真没有。
男人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奇奇怪怪的话:“我觉得应该要让别人知道。”
黄伦阳眉毛全部皱在了一块儿,他有些受不了徐斯聿语气中的炫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梁若手中的雪花胸针即将送往崇佳,算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小辈了,所以两位母亲决定一起前往淮市。
池嘉言得知这件事,终于从恋爱的喜悦中回过神,在上班时间立刻溜到楼道里给徐斯聿打电话。
“我都搬出去了!”池嘉言有些焦急,站在原地不停转圈,“要再搬回来吗?”
搬家倒是小事,更重要的是眼下徐斯聿和池嘉言不同寻常的关系,要是被发现就糟糕了。
“要是被她们知道……”池嘉言欲言又止,满是顾虑。
男人始终厌恶遮遮掩掩,于是他习惯性地笑了笑,语调散漫:“所以言言,你要跟我偷情么?”
【作者有话说】
池嘉言:了解老公但没有完全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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