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一醉解千愁,想不到跟师尊鸳鸯戏水也有同等功效。
一觉醒来后,李锦绣就想通了。
与其庸人自扰,不如顺其自然。
大师姐的感情问题,李锦绣既插不上手,索性就静观其变好了,反正大师姐也不是个善茬儿。
至于自己和师尊如今的关系,李锦绣也想通了,他早在幼年时就暗暗发过誓,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解了师尊的寒症。
如今既有解决之道,他应当欣喜若狂,感恩戴德上苍垂怜,体恤他对师尊一片孝心才是,何必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难不成誓言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胡言乱语?
那他李锦绣的誓言也太轻贱了,跟路边的野草,沟壑里的脏水又有何分别?
他对师尊的赤忱之心,天地日月可鉴,纵让他万劫不复,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思想上是想通了,但身体上还是差点意思,总觉得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李锦绣醒来后腰酸背痛腿抽筋,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暴揍了一宿,昨夜到底做到了几时,他也迷迷糊糊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用了好几个姿势,都很羞耻的,门|户|大|开型。
闹到最后,大半个池子的水,都泼在了外边,可怜岸边的兰草了。
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软绵绵地跟没了骨头一样。被师尊用自己镶金边的白色外袍包裹着,像一只圆润娇弱的蚕,将他抱回了房间,小心翼翼放在了床上。
以至于李锦绣一觉醒来,身上还裹着师尊的袍子,上面还残留着师尊的余温。
情不自禁地抓着一角,轻嗅起来,很熟悉的檀香,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又十分安心,隐约还混合着几分男人的元阳,李锦绣的脸瞬间就红了,耳根子也烫得很,像殷红如血的石榴籽。
磨蹭着穿好自己的衣服后,李锦绣把师尊的袍子拿去洗了,洗得超级小心,也超级细心,生怕勾坏了丝线,胸膛里莫名涌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流,热|腾腾的,很充盈,也很心安。
上回师尊借给他的外袍,晒在客栈后院里,后来李锦绣因为逃跑被绑了起来,事后也忘了收,这回不管怎么说,也要把师尊的袍子洗干净了还回去。
不仅是师尊的袍子,还有上回大师兄借他的那套绯色锦袍,李锦绣已经问过师尊了,师尊说衣服撕坏了,便拿去丢了,非常风轻云淡。
眼下也找不到了。
李锦绣还没跟大师兄说,打算回头买身款式颜色差不多的,赔给大师兄。
众人商定离开瀛洲仙岛的前一晚,赵元慎破天荒地邀请他们三人一起出去喝酒,赵二死皮赖脸也要跟着去,赵元慎对他说了一个字:滚。
李锦绣稍微一琢磨,大致猜出来他的意图了,遂欣然答应。
可燕师兄很烦赵元慎,根本不肯去,只是听说李锦绣要去,才突然改了主意,说要代替师尊好好盯着他。
像是要防止他二人旧情复燃一样。
四人在之前那间酒馆里喝酒,酒过三巡后,都有了几分醉意。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为了逼赵元慎一把,也逼自己一把,李锦绣豁出去了,舍命陪姐夫,连口小菜都不吃,跟他划拳斗酒,喝到最后,脸红通通的,看什么东西都模糊重影,要不是大师兄从旁扶了他一把,他非得摔倒不可。
“小山师弟,你喝醉了。”沈银竹夺下他手里的酒罐子,语气温和。
“我,我没醉,我还能喝,嗝……”李锦绣醉得一塌糊涂,摇摇晃晃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头就撞进了大师兄怀里。
和师尊的怀抱不一样,胸膛没有师尊的宽厚温暖,但也有令人心安的诡异魔力。
“大师兄……”李锦绣在沈银竹怀里蛄蛹蛄蛹。
“嗯,大师兄在这儿,我们小师弟最乖了。”沈银竹笑容温和,满眼怜爱几乎要溢出来了。
“不能喝就别喝,醉成这副难看样子回去了,若是被师尊瞧见,让我和大师兄怎么跟师尊交代?你这不是存心害我们被师尊训斥?”
燕雨真说话不好听,脸色也阴沉,可手却很实诚地伸了出去,从大师兄怀里将人扶了起来,让李锦绣靠在自己怀里。
见小师弟醉得站也站不稳,坐也坐不住,燕雨真便一手揽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头,压在自己肩上,道:“不如大师兄陪着赵公子,我先送小师弟回去?”
沈银竹尚未开口,就听嘭的一声,原本都醉到趴桌上的赵元慎霍然站了起来,大力拍着桌面,醉醺醺地说:“我想明白了!”然后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往外走,嘴里念着裘云音的名字。
“你想明白个屁!”燕雨真不耐烦地道,“大师兄,把他绑起来,少让他往大师姐跟前挨!这样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大师姐!”
可赵元慎这回是铁了心,要去找裘云音求复合,一时间力大无穷,沈银竹竟没能将他拦下,眼看着赵元慎一身酒气,脚下还风驰电掣般一跃从二楼而下,几个瞬息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飞快和燕雨真对了个眼色。
燕雨真点头,正色道:“大师兄放心,小师弟有我照顾,保管连一根毫毛都少不了他的!”
沈银竹自然相信燕师弟不会伤害小师弟,但见小师弟醉得不省人事,面色酡红,酒气熏天的,站都站不住,整个就跟挂在燕师弟身上一样,娇艳得如同雨中海棠,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让人一眼瞧过去,就不由生出几分垂怜之心。
哪怕是自家师兄弟,这么搂搂抱抱也不像回事。
若是被师尊瞧见了,只怕不好。
“好,我先去追赵公子,你留下来好好照顾小山师弟,最好让人去煮醒酒汤来,灌他一碗,等人彻底清醒了,你二人再一起回来,也为时不晚。”
落下这么几句嘱咐,沈银竹便去追赵元慎了。
燕雨真让店小二去煮醒酒汤,搀扶着李锦绣坐了下来,可锦绣的屁股才一挨到板凳就醒了,还蹭的一下弹了起来,要不是燕雨真及时伸手扶了一把,只怕要跌地上去。
“老实坐好!”燕雨真拉着他的手臂,将人往板凳上按,沉声道,“大师兄不在,你少给我装疯卖傻!老实点,等把醒酒汤喝了,自己走回去,没人会背你!”
可李锦绣别别扭扭的,怎么都不肯往下坐了,被按得急了,还胡乱嚷出几句疼。
燕雨真愣了愣,垂眸去瞧板凳,还用手摩挲了一遍,没有什么毛刺,便觉得他是娇气,嫌板凳太硬,那也不能坐自己腿上来罢。
师弟坐师兄的腿上,那得奇怪成什么样?
“就属你最娇气!”燕雨真恨恨地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不能喝下回跟狗坐一桌!”
话虽如此说,却又唤了店小二,让拿几个软垫来。
“那我下回还跟你坐一桌,嗝,你开不开心?”
“哼。”燕雨真冷冷一笑,侧眸睨了李锦绣一眼,“我有什么可开心的?倘若不是因为你是我师弟,我现在就把你丢进乞丐窝里,让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自生自灭了才好!”
他拜师比李锦绣和容成宣早了两年,因此,当初李锦绣背着容成宣爬上仙山,当众死皮赖脸拜师时,燕雨真也在场。
亲眼目睹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如何背着一个比他干净不了多少的小瘸子,在全场或惊讶,或鄙夷不屑的目光注视下,噗通一声跪在江寒溯面前,磕头拜师的。
那时燕雨真很厌恶这两个小乞丐,脏兮兮的不说,还有个残废。根本不配当师尊的弟子。
更何况师尊已经收了两个亲传弟子了,再要收其他人,燕雨真就不是师尊座下最小的徒弟了,本就不被师尊偏爱,若是再来了其他人,师尊眼里就更看不见他了。
还不止一次想把他俩人一起赶下仙山,不管做什么事,都排挤他二人。后来能和李锦绣交好,也在燕雨真意料之外,谁能想到李锦绣洗刷干净之后,长得那般俊俏,还天生一张笑脸,嘴巴又甜,一见面就喊师兄,喊得比亲哥都亲。
为了讨燕雨真的欢心,天天跟小仆人一样,跟在燕雨真身后,又是洗衣服,又是整理房间,一干就干了三年,任劳任怨的,还知情识趣,很会拍马屁。再如何厌恶他,也生出了几分喜欢。
“以前瞧着还有几分机灵劲儿,现在真是越活越过去了,那酒是什么好东西?逮着就往嘴里灌?”
燕雨真再次将人扶坐下,担心李锦绣醉酒后头疼,还贴心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腿上,两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李锦绣迷迷糊糊的,眼前看什么东西都重影,感觉天地之间似乎颠倒过来了,燕雨真的影子一直在前面摇晃,晃得他头晕眼花的,他想让燕师兄不要再晃了,却又无论如何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只觉得太阳穴被揉得挺舒服的,眯瞪着眼睛,发出了小兽一样的哼唧声。
“你倒是享受起来了!我且问你,见不到容成宣就让你这般抓心挠肺地想?”燕雨真满脸恨铁不成钢,伸指戳了一下小师弟的额头,恨声道,“没出息的东西!还学人喝酒买醉!”
李锦绣哪里听得懂他说什么?早醉得一塌糊涂了。
只觉得耳边很吵,下意识就伸手去捂燕雨真的嘴。
燕雨真当即就气笑了,直接拨开师弟温热滑腻的手,道:“怎么,说了让你不爱听的?你以为我那么想说啊,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师弟的份上,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耳边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闷哼,李锦绣绯红的俊脸上,还沁出了一层薄汗,浑身散发着酒气和几缕诡异的奇香。
还有一丝残留在了燕雨真被捂过的唇上。
奇怪。
怎么会这样香?
燕雨真好奇,定定地凝视着小师弟的脸,看着他殷红如血的唇,忽然心尖一颤,麻酥酥的痒了起来。
鬼使神差就伏身凑近,想仔细闻闻。
垂落的乌发弄得李锦绣痒得很,偏头躲闪时,又发出了意味不明的闷哼。
燕雨真瞬间口干舌燥起来,脸也渐渐红了,两手慢慢托住了小师弟的头,不让他乱动,情不自禁就吻了下去。
可这一吻终究没落到师弟的唇上,周围瞬间骤寒,强盛的压迫感,让他无法再做出任何逾越之举,燕雨真猛然一抬头,瞳孔瞬间剧颤,舌头也一片冰凉。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