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来得比谢景辞预想的快,傅渊袭被抬上救护车,渝浅溪也跟着上去,谢景辞不怎么放心渝浅溪的状态,但池非屿跟他说会有人陪着,他便没多说什么,和池非屿一同回到车上。
“你未免太关心她了。”池非屿捏过谢景辞的脸,说道:“一路上你的视线基本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谢景辞没想到这醋池非屿都能吃上,他拉下池非屿的手,凑上去亲了下池非屿的脸颊,“职业病,看到怀孕的动……呃生物,我下意识会多在意一点。”
搁他原来的世界,他可没少给小动物们做产检,当然也包括助产和刨腹产。
人鱼=品种超稀有的动物=重点关注对象。
没毛病。
谢景辞连着亲了池非屿好几口,成功给人把毛撸顺了,他看着嘴角上扬的池非屿,心底感叹一声,这也太好哄了。
他跟着笑,但目光触及池非屿手腕处的伤口,谢景辞嘴角的弧度缓缓拉平,他在车里翻找,嘴上念叨着,“我记得车上有医药箱,我帮你包扎一下。”
池非屿扫了眼伤口,不以为意地说道:“不用管,小伤而已。”
谢景辞板起脸,加重语气,“你不能因为愈合的快,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他拉过池非屿的手放在腿上,拿起纱布一圈一圈往上抬。
伤口很深,毕竟以池非屿的体质,浅浅一道很快就会凝固,谢景辞抿起唇,眉心微微皱起。
池非屿见谢景辞一脸严肃,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不由哂笑,他指尖沾上一点血,擦过谢景辞的唇瓣,看到对方疑惑的目光,池非屿调侃。
“这里被咬破了。”
谢景辞顺着池非屿的手指望去,他当然看不见,可池非屿别有意味的眼神提示得不要太明显。
他猛然回想起这是他自己咬破的,因为某人做得太过,他紧咬着唇还是……
谢景辞一手糊在池非屿脸上,连着瞪了对方一眼,“我跟你说正事,你在想什么东西!”
池非屿无辜地望着谢景辞,“我说什么了吗?”
谢景辞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包扎的手法变得粗暴,听见池非屿吃痛的声音,他动作一顿,目光狐疑地望向池非屿。
割的时候没叫唤,这时候倒是出声了,他严重怀疑池非屿在故意讹他。
虽然这么想,谢景辞还是加快手上速度,他打好结,轻拍了下伤口,说道:“你活该。”
池非屿装模作样地倒吸一口凉气。
谢景辞望望池非屿,又看看自己的手,陷入自我怀疑,他刚刚有用那么大力气吗?
池非屿噗嗤笑出声。
这时谢景辞再傻也知道自己被骗了,他揪住池非屿的脸颊,对方往后退,他就越过驾驶位之间的扶手坐到池非屿腿上。
谢景辞捏了两下不解气,伸手去挠池非屿痒痒,谁知道池非屿根本不怕痒,最后放到是他被池非屿摁在怀里蹂躏一番。
“哈哈哈哈,别……别挠那。”
谢景辞在池非屿怀里扭来扭去,最后实在笑不动了,他一口咬在池非屿肩膀上,含糊不清地开口,“你撒手。”
池非屿改为轻拍谢景辞的后背,为对方顺气,他甩锅道:“是你先动手的。”
谢景辞冷哼一声,心底已经在思索回去怎么折腾对方,都住在一起了,不怕没机会。
他选择性忘记每次他折腾池非屿时,自己也免不了被牵连,只想着下一次一定能报仇雪恨。
闹腾完,谢景辞想起正事,他戳着池非屿的腹部,问道:“池塘洲该怎么办?还找得到他吗?”
虽然男主现在生死未卜,但他还是想吐槽一句,傅渊袭这一番操作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瓮中之鳖而已,他跑不掉。”
池非屿话音落下,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按下接听键,风宇洋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
“对不起,我们没抓到他。”
谢景辞感觉风宇洋的语气都快哭了。
池非屿问道:“怎么回事?”
风宇洋唯唯诺诺地出声,“你的那个管家,好像是姓陈吧,他过来找我们,说是还有一个地点需要人蹲守,我想着多蹲一个地方也没什么,就让小六跟他去了,结果……
“结果小六一个人没看住,被人跑了。”池非屿替风宇洋将话说完,他望着通话界面,一语不言。
池非屿不说话,风宇洋更不敢说了,就连呼吸声都被他刻意收敛。
谢景辞在心底同情风宇洋一秒,他瞄了池非屿一眼,感觉对方不像是生气,更像是早有预料。
他附在池非屿耳边,低声说道:“你别吓他,本来就傻。”
池非屿揉了下谢景辞的头发,对风宇洋道:“你带陈元清过来找我。”
“好。”
答完话风宇洋立马吧电话挂断,一秒没敢多等。
谢景辞都能想象出风宇洋心惊胆战的模样,他后仰靠在池非屿身上,说道:“你怎么敢让他领队的。”
风宇洋的不靠谱程度有目共睹,对方能好好办成一件事,谢景辞才要觉得惊讶。
池非屿回答:“想印证一些猜测。”
他对陈元清的举动早有猜测,顾及多年的情谊他给了对方一次选择的机会,但最终对方让他失望了。
谢景辞听得云里雾里,他拍了下池非屿的胳膊,说道:“别打哑谜,说清楚点。”
池非屿反握住谢景辞的手,“陈元清也是照顾池塘洲长大的人,他会帮池塘洲再正常不过。”
谢景辞点点头,还是觉得有点不对,“你既然知道,怎么还给他放假。”
陈管家离开庄园的事,池非屿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我需要他做这些事。”池非屿解释道:“姜维海手中应该有毁掉海落渊的方法,想抓到他们并不难,但我必须知晓所谓的方法是什么,避免以后再出岔子。”
谢景辞听明白了,在他还想着怎么抓人的时候,池非屿已经考虑到下一个层面的问题了。
池非屿大概是有八百个心眼子,加上他的,一共七百九九个。
谢景辞和池非屿没在外边多待,他们回到庄园等着风宇洋上门。
风宇洋自知闯祸了,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
谢景辞和池非屿没等多久,就在门口看见一道鬼鬼祟祟地身影。
风宇洋拖着被五花大绑的陈元清走进来,他眼神躲闪着,小声开口,“人我送来了。”
池非屿道:“你去门口等着。”
风宇洋得令,丢下陈元清跑走,还不忘贴心地把门关上。
池非屿看着闭目不语的陈元清,说道:“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陈元清双手被捆在身后,风宇洋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他裸露在外的肌肤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
面对池非屿的问题,陈元清长叹一口气,“你们两一定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吗?老爷他答应我不会再靠近海落渊,你就放他一马吧。”
池非屿身影淡淡,“你在为他求情?”
陈元清唇瓣蠕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如果是老爷要对你动手,我也一样会求情,我只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和平相处,哪怕是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池非屿不屑地嗤笑,“你自以为是的模样真叫人反胃。”
陈元清以为池非屿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他语气越发诚恳,“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可能害你们。”
“所以你就看着他们互相伤害?”谢景辞冷不丁地出声,他看着陈元清的眼神不复以往的敬畏,“知道的以为你是在养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养蛊呢。”
陈元清身子僵住,面上的皱纹在这一刻越发清晰,显得他狼狈不堪。
谢景辞心底生不出半点同情,他握紧池非屿的手,无声地安抚对方。
虽然池非屿可能对陈元清从一开始就没投入太多感情,可毕竟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说一点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但现在池非屿估计是彻底放弃对方了。
谢景辞只觉得陈元清脑子有点问题,池塘洲犯了那么多事,对方居然还想池非屿轻拿轻放。
难道池塘洲受不得伤害,池非屿受伤就是活该?想让池非屿和池塘洲和平相处,他听着都觉得可笑。
陈元清被带走时在喃喃自语,谢景辞听见对方说。
“为什么会到今天这种地步,究竟是哪出错了……”
或许,哪里都错了。
谢景辞往池非屿身上一趴,他搂着池非屿,在对方肩膀上蹭了蹭,“你要是难过,我给你抱抱?”
池非屿心底其实并没有多大起伏,但谢景辞投怀送抱他自然不会拒绝。
他直接将人捞进怀中,趁机哄骗谢景辞和他耳鬓厮磨。
谢景辞开始还没觉得哪里不对,直到肩膀一凉,他才反应过来池非屿又在想那档子事。
他没好气地锤了池非屿一下,说道:“浪费我感情,风宇洋还在外面,你收敛点。”
池非屿眼底划过一丝惋惜,顺着谢景辞的力道松开对方。
门外的风宇洋坐在地上等了好半天,越等越忐忑,好不容易听到池非屿叫他,他连滚带爬地跑进去。
风宇洋先是偷瞄池非屿的脸色,感觉还行,又看见谢景辞坐在池非屿身旁,他感觉自己这把稳了,悬着的心安定不少。
池非屿本来就没打算拿风宇洋怎么样,吓唬对方一顿便打算将这件事揭过,“你在做决定前问我一句都不会吗?”
这也是池非屿预料之外的一点,他以为风宇洋至少会和他说一声,结果对方闷声不响给他把大事干了。
风宇洋挠挠头,小声辩解,“海底用不了手机。”
谢景辞听到这话,没绷住笑出声,他捂着嘴哧哧笑,心底乐开了花,风宇洋真是个人才。
池非屿嘴角微微抽搐,他懒得再和风宇洋掰扯,开口道:“滚吧。”
风宇洋当即就要滚,倏然他想到什么,从门口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桌上,“刚刚有人送来的,我看你们在聊,就让他先放门口了。”
池非屿看见文件袋底端的字样,神情一变,他拿出文件,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谢景辞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上面都是标红的数据,最后还附上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渝浅溪皮肤上布满皲裂,严重的地方已经溢出血丝,她像是被磕碰到瓷器,稍有不慎就会碎成一地残渣。
前不久还好好的人眨眼间就变成这样,谢景辞也是吓了一跳,他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送她回海里。”池非屿当机立决,“我回族地一趟,你和我一起。”
谢景辞一听能去人鱼族地,眼睛都亮了,他刚想欢呼,耳边传来好长一声哀叹。
他回过头,看见风宇洋捂着自己的嘴,努力缩小存在感。
谢景辞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
风宇洋疯狂摇头,他往后挪步,“没……没什么,那我先走了。”
“等等。”池非屿开口道:“渝浅溪由你带着。”
风宇洋啊了一声,想拒绝又不敢,别别扭扭地站在那里,脑袋都快埋到地底了。
谢景辞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他想问对方是怎么回事,但池非屿一直跟着,他找不到机会。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根据以往的经验,风宇洋估计要挨揍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渝浅溪被送到庄园后的海边,谢景辞几人也跟着过去,路上风宇洋眼神飘忽不定,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
等到岸边他更是东张西望,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谢景辞也跟着瞟了两眼,可他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他脚踝处传来湿湿软软的触感,他低下头和小人鱼圆溜溜的眼睛对个正着。
谢景辞:“!?”不是,你还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