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楚凌只觉得自己的心要随着他的声音一起颤抖了起来。他感觉脸上有些烧，却还是稳住了自己的开口：“游戏里的数据做得不是很拟真吗？在游戏里拥抱的触感也和现实里一样吧？”

听了他的话，赵泽旸笑了笑，他开口：“你倒是没有嫌弃我一上来就抱着你，所以，我应该很有希望了，对吗，阿凌？”

这句话一出，楚凌才意识到，自己居然默许了赵泽旸在现实中的拥抱。他抿了抿唇，却没有推开对方，只是笑了笑，开口：“难道我嫌弃了，你就会松开我了吗？”

“当然不会。”这么说着，赵泽旸将怀抱又紧了些，他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柔和了些：“你这样，会让我得寸进尺的，阿凌。”

楚凌抿了抿唇，虽然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太过亲密，但是他的心告诉他，他并不想推开对方。破罐破摔地放松了身体，他靠在赵泽旸的怀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二人就这样紧紧相拥，过了很久，赵泽旸才稍微松开了一些，他看着楚凌有些发红的面色，弯了弯眼，忽然开口：“那么，阿凌，我可以吻你吗？”

楚凌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忽然问出这样的话。他皱了皱眉，开口：“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太突然了吗？川流，我们才刚刚……”

“我还是更想听你叫我的名字，阿凌。”赵泽旸说着，靠近了他的脸：“而且，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其实并不讨厌我这样……”

未尽的话被吞没在相交的唇间，楚凌只觉得嘴唇碰触到一点温软，面前，赵泽旸英俊的脸忽然放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甚至能看到对方的睫毛。

鼻间传来温热的气息，呼吸交缠了一瞬，赵泽旸后退，只留下淡淡的温热。

他笑了笑，开口：“偷袭成功，阿凌，你对我也太没防备了些。”

楚凌这才后知后觉，刚才，这人分明是亲了自己一口。

可正如赵泽旸所言，对于这种行为，他居然完全不觉得讨厌。不止不讨厌，他甚至在赵泽旸离开后，感觉到了一丝失望。

这样的认知让他皱起了眉，认真的回想着刚才的感觉。赵泽旸似乎将他的这种表情理解为了不满，他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说道：“你会讨厌吗，阿凌？”

楚凌回神，看着高大的男人一脸紧张的样子，忽然心里一动，他摇了摇头：“如果我讨厌的话，你就不会还能站在这里了。”

这句话让赵泽旸放松了些，可紧接着，楚凌就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想确认一下。”

说完这句话，没有给赵泽旸反应的时间，楚凌抬头，轻轻地碰上了他的唇。

同刚才如出一辙的温软，却是由不同的人发起的，赵泽旸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抹不可置信的狂喜。他当然能看出楚凌对自己并非没有感情，可在他的构想中，二人想要在一起，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他甚至做好了长期追求对方的心理准备，可楚凌果然是楚凌，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他能看出楚凌面上的不确定，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亲吻的机会谁会嫌多呢？这么想着，赵泽旸闭上眼，张开嘴，试探性地舔了舔楚凌的唇。

楚凌显然没料到他会有这种动作，整个人都是一僵。若是放在之前，赵泽旸大概会后退一步，松开楚凌。可现在，他只是用舌尖细细地描摹着楚凌的唇，耐心地一点一点舔舐着他的唇齿，无声地等待着楚凌的下一步反应。

在长久的凝滞后，楚凌抿了抿唇，缓缓地张开了嘴。

赵泽旸的舌头立刻长驱直入，搅动着楚凌的舌，轻轻地吮吸起来。楚凌的睫毛颤了颤，想要后退，却被赵泽旸按住了头，被动地承受了对方的亲吻。

可赵泽旸到底也只是个没有什么情感经验的人，唯一的经验也就来自于偶尔撞见的，风止和齐遇安的亲热场面。楚凌更是从来没有与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只吻了一会，二人就都有些喘不上气。楚凌终于感觉到有些不适，他轻轻地推了推赵泽旸，赵泽旸又吮了一下他的舌头，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亲吻。

虽然没有继续亲吻，可赵泽旸依然紧紧地抱着楚凌，他的呼吸也粗重了一些，看着楚凌面色潮红的样子，他笑了笑，语气温柔极了：“阿凌，你看，你根本不讨厌我这么做，对不对？”

虽然不满于他后面的小动作，可楚凌却也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对于赵泽旸的碰触也好，亲密的动作也好，并没有什么抵触，甚至有些喜欢。他当然不是勉强自己的人，于是，他点了点头：“好像，好像是。”

赵泽旸的笑容更深了些：“所以，阿凌，你其实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吗？”

这个问题让楚凌又沉默了一会，他抿了抿唇，直视着赵泽旸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说句实话，我不清楚。”

赵泽旸只是抱着他，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抿了抿唇，感觉嘴唇都有些发麻，这种奇怪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瞪了一眼赵泽旸，却只换来对方傻乎乎的一笑。

这个笑容让楚凌没了脾气，他叹了口气，说道：“在成为‘玩家’之前，因为遗传病的缘故，我很少会和陌生人有太多的接触，对情感的了解也不多。”

他的语气认真：“我之前从未想过和任何人建立一段比较亲密的关系，也缺乏更多的参考。虽然我父亲和赵叔在一起了，可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相处方式是怎么样的，所以，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赵泽旸的注视中，他的语气十分坦诚：“说句实话，在你一开始跟我告白之后，我确实躲了你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当时的我……”他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当时的我，并不想和别人开展一段亲密关系，而我也觉得，凭借你的本事，你明明可以遇到更好的人。”

赵泽旸看着他，眼中满是包容。楚凌从他的注视中汲取到了力量，他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情况，按照我们家族的遗传病史，我很可能活不了太久，就算是这样，你也要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赵泽旸，问得坦然。

赵泽旸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楚凌的情况，毕竟对方也是自己叔叔的恋人的孩子，又是极其罕见的家族病的患者，他也听自家叔叔提过几次。

在没有见到楚凌之前，他其实对对方也是有点好奇的，毕竟只是听赵医生的描述，他都有些不能想象对方是处在怎么样的情况之下，却还在努力的活着。

但当时也只是好奇，甚至在第一次看到楚凌的时候，他虽然也感慨过对方的好模样，为对方的情况感到惋惜，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对方发展出更加亲密的关系，甚至为对方如此心疼。

看着楚凌的眼，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疼，他开口，语气里满是怜惜：“阿凌，我很了解你的情况。”

顿了顿，在楚凌的注视中，他继续说道：“我不觉得你的身体情况会成为我们的阻碍，既然你也是‘玩家’，那么游戏里的很多道具你都可以使用，没准就能找到缓解你的情况的物品。就算都没有用……”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楚凌搂得紧了些：“就算都没有用，能和你在一起，多久我都甘之如饴。”

这个回答同他之前问赵医生的时候，赵医生给出的回答如出一辙。当时的他只是感慨赵医生的深情，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他们赵家人的共同点。这样想着，楚凌抬手，轻轻地回抱了赵泽旸。

他开口，语气里带了些无可奈何的妥协：“你和赵叔，真的是……”

感受到他的回应，赵泽旸心里一喜，他当然不会开口打破这种静谧却美好的氛围，于是，他只是搂着楚凌，静静地感受着将喜欢的人拥在怀中的喜悦。

这样抱了一会，赵泽旸忽然感到了不对。他开口，有些迟疑地问道：“说起来，阿凌你要那么多寿命……”

楚凌笑了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嗯，寿命能够改善我的情况。”这句话一出，他明显感到赵泽旸抱着自己的手臂一紧，然后，他听到了赵泽旸毫不掩饰的喜悦：“太好了！”

心中一暖，楚凌叹了口气，将赵泽旸抱得紧了些。他闭上眼，依偎着对方，只觉得心里一片安宁。

过去的他一直在世界上龋龋独行，如今，他终于可以试着，拥有一个同行者了。

可这种美好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门口传来的一声轻咳打断了。楚凌一愣，越过赵泽旸的肩头，就看到赵医生站在门口，弯着眼，看着二人，眼神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