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五条悟的话，利姆露当即就是心下一惊。
“我今天很奇怪？你指什么……？”他试探着问。
但给他惊吓的五条悟并没有直接给他解答，只是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突然有想要看我的过去这种想法了？”
“这个……你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完全没听你说过过去的事，想趁这个机会增进一下互相之间的了解……什么的……”利姆露尝试说一个能让这人接受的理由。
可惜因为事前压根就没做好心里准备，导致这会他说得断断续续的，说服力大打折扣。
其实他倒不算是在说谎，只不过没有说出完整的事实——他确实想和五条悟变得更加了解对方，但要是没有阿帕忒的自由论，他不会如此心急地打探地方的过去。他只会讲究一个顺其自然，等对方想说的时候他再听。
如果一直等不到，那也无所谓。
利姆露是个念旧的人没错，可那也不代表他认为所有人都应抓着过去不放。
他这次表现得这么急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和阿帕忒的聊天让他产生了想知道五条悟身上过去发生了什么事的念头。
当然这点不能告诉对方，阿帕忒本人不想让五条悟知道她一直在暗处关注对方的事，利姆露没有擅自将之暴露的心思。
毕竟人家还在勤勤恳恳的工作，哪有被玩了一天的他反手卖了的道理？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刚刚那结结巴巴的说明不能蒙混过关，便在五条悟审视的眼神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欸！我就是想知道你至今为止的经历，想再多了解一下你！怎么了嘛！”
五条悟没有对他的样子表示惊讶，就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再度肯定到：“看吧，果然你今天很奇怪。”
“哪里？！想对同伴有更多的了解不是很正常吗！”利姆露不服气地说到。
在他“说不出来所以然我就要生气了”的赌气视线中，五条悟笑了一下。
“你啊，从在甜品店里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吧？”
原本还鼓着脸颊的利姆露，闻言又是心里一惊。
“在之前，你可不会突然就抱上来，也不会和我保持那么长时间的身体接触。从来都是过几秒就把手松开的你，在漫展的时候一直抓着我的手没放过诶——”
听五条悟这么一分析，利姆露也不得不承认，从他人的视点来看，自己确实是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本人都不知道，以前和现在自己对身体接触的态度居然差这么多。
“——而且。”五条悟剩下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弯下腰，凑近利姆露。
利姆露那漂亮的金色瞳孔倒映出苍天之瞳的色彩，他看到喜欢的人眼中自己的身影。
“怎、怎么了？”离得这么近，又半天都等不到下文，他只得开口问。
五条悟眯起眼睛，拉远了和利姆露之间的距离。
一时利姆露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放松下来，还是该感到失落，然后他就听到对方对刚才没说完的话进行了补充。
“你看，现在你就算和我距离拉得这么近、对视这么长时间，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闪躲。”五条悟坐到自己的床上，撑着下巴，向利姆露质疑，“你自己想想，除了昨晚上头之外，从前哪一次你能和我对视这么久？”
……说起来，曾经每次他盯着这家伙眼睛看，不到五秒就总会举白旗投降来着。结果刚才他居然丝毫没产生躲避的想法，这也是心态变化造成的影响吗？
不被五条悟提醒，他还真没发现自己已经克服了这个弱点。
明明是在被五条悟“审问”的过程中，利姆露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五条悟眉头一挑，问到：“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挺开心的。”
他还自认为明白自己的心情后，对五条悟表现得很自然、和以前的态度没发生多大变化呢，然而在对方眼里，他的反常竟然如此明显。
甚至还告诉了他一些本人没注意到的小细节。
这是不是从侧面说明，五条悟一直都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或许那份待遇并不是特殊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事实都挺能让利姆露感到高兴。
知道自己有时候是真的理解不了利姆露的脑回路，五条悟选择直接开摆：“所以你出去一趟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是为什么？”
都笑得这么开心了，应该会回答他的问题吧。
原本五条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利姆露当即收住笑脸，哼了一声，就撇过头：“才不告诉你。”
“哈？”
利姆露斜眼看向他，语气里稍微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既然你都察觉到这么多了，那倒是把剩下的内容也自己想出来啊，天——才——”
这是在激将吗？虽然他无所谓，不过把原先的“笨——蛋——”换成“天——才——”之后，确实感觉嘲讽度要更上一层。
五条悟不是第一次被利姆露搞这套了，以前在梦里玩的时候他也被挑衅过不少次。
只不过不知为何，他总觉这次或许不似之前那么单纯……
“然后呢，你同意不同意？”这么来回拉扯了一套之后，利姆露反倒理直气壮了起来，打断五条悟的思考，直接让话题重新回到了起点。
“我没差啦。”五条悟随意地回答。
就跟上次向利姆露分享记忆一样，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过去，若不是因为一路上利姆露的表现真的很怪，他都不会多嘴说那么一句。
“但是既然说要交换了，如果你把自己的记忆处理后再让我看，就算是我也会生气的哦？”他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利姆露扬起一边的眉毛，没get到他的话外之音：“为什么我要那么做？总不能让你单方面地对我毫无保留吧？”
于是五条悟果断无视掉犯蠢的史莱姆，向另一个话事人询问：“智慧之王觉得这样没关系吗？”
要是真的让他看一遍利姆露的过去，至今为止藏起来的那些东西可都会暴露。
智慧之王什么时候对他的好感度高到愿意让他了解利姆露的一切了？
对此，永远忠于利姆露的智慧之王表示：【这是主人的决定。】
在利姆露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智慧之王就已经只剩下一条路了——它之所以诞生，就是为了实现主人的愿望，就是因为不希望看到主人伤心的模样。
况且它一直有在默默观察五条悟，已经不再是一开始那个对五条悟警惕十足的智慧之王了。能将各种因素纳入计算的它，虽说比利姆露察觉得要迟，但也已经弄清了五条悟这个人的本质。
所以它没有理由阻止这两个人的感情发展，不仅如此，为了利姆露，它还得想办法助攻才行。
得到答案的五条悟，轻笑一声，对利姆露说到：“行，既然你是真的没问题，你就实行你的想法吧。”
见他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利姆露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那，晚安？”
“晚安。”
有人关了灯，屋内瞬间暗了下来，他们躺在床上，很快就在乐园爱丽丝邀请函的作用下沉入梦乡。
今夜的梦境是各自的过去，因此今夜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
*
利姆露就像是在体验沉浸式3D电影一样，观看着五条悟的过去。
说实话，在见到小时候的五条悟时，他是吓了一跳的。
期待的可爱小团子没有出现——不对，可爱还是很可爱的，只不过那身气势有些难顶。就仿佛他的眼中不存在任何事物，就仿佛他的视线不会为谁停留，就仿佛他处在和所有人不同的世界。
曾经在五条悟身上一闪而过的那种疏离感，在他年幼时居然如此明显吗？
……不过，想一想五条悟现在整天嬉皮笑脸的样子，他就开始好奇，这前后的差距怎么能如此之大。
五条悟的童年并不算愉快，伴随着他成长的，是大人们的算计和利用、是敌人们的刺探和暗杀、是同龄人的畏惧和疏远。不知不觉中，因为能看透一切所以不去理解的五条悟，也总算融入了这个世界，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然后时光流逝，五条悟踏入了为咒术师专门设立的高专。
他作为五条家的神子，原本就没有进入高专的必要，但他靠着自己的任性硬是要去体验学生生活。也就是这番任性，让他终于拥有了同龄的朋友。
作为同学登场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前者利姆露很熟悉，后者也从五条悟嘴里听到过名字。
没记错的话，对方当时是说夏油杰的尸体本应该交给家入硝子处理，但是他没有那么做。本以为五条悟是因为挚友的缘故不想交出尸体，但现在看来，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利姆露是完整看着他们一天天关系变好的，所以能明白，这三个人确实是感情深厚。
他暂且压住为何日后五条悟会下手杀夏油杰的疑问，继续看了下去。
然后，高专生活的第二年，他等到了那个命运的转折点，所有事件的开端。
*
作者有话要说：
普通来讲，记忆里的场景都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播放的，然而悟他自带上帝视角，大概吧。
昨晚梦到了万叶！嘿嘿！我的万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