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
纪文轩轻笑出声:“我更想上你。”
“哦。”我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你会疯掉吧, 一个直男,如果被我威逼利诱到了那种地步。”
“……我不知道。”
人有时候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一些在动物身上绝不可能被容忍的遭遇, 人往往可以学会忍耐。
如果有人去找十八岁的我,对我说,以后有一天我要每天工作超过12个小时, 每周工作六天,动不动就要挨领导PUA甚至辱骂,我一定会觉得他说得是假话。
彼时, 职场环境还没有那么烂,我经常会在工作日的傍晚发现我爸妈提前回家,对他们而言, 工作只是耗费一段时间和一部分精力的事,不至于累到喘不过气来。
反而等我毕业之后, 仿佛一切都变了。
我收回了有些跑偏的思维, 又听到纪文轩说:“我不想毁了你, 我想让你好好的。”
“我说不出谢谢。”
“也不需要你的感谢, 只要你变得更好一些, 我的心情就会很愉悦。”
“为什么会愉悦?”
“因为我爱你。”
纪文轩很自然地诉说爱语,又抬起手,在黑暗中握住了我靠近他的那只手。
“……”我沉默以对。
过了一会儿, 我说:“三个月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你的荷尔蒙还没有消退么?”
“没有, ”纪文轩轻笑出声, “每一天, 都比前一天更爱你一些。”
“我并不爱你。”
“我知道。”
其实对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但我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又感觉继续这么下去, 不太合适。
我不喜欢暧昧不清的关系,要么就是断得干干净净,要么就是更进一步。
但我不爱纪文轩。
更进一步,好像,也没办法更进一步。
那该走么?
我扪心自问。
我好像能列出100条理由不该走,但这么不上不下的,又的确不舒服。
“在想什么?”纪文轩哑着嗓子问我。
“……你又猜到了我醒着?”
“我的手指摸着你手上的脉搏,你的心跳很快。”
“你或许该去当侦探。”
“我只想当你一个人的专属侦探。”
“这笑话很冷,情话也很尴尬。”
“是还在想要不要上我么?”
“……”虽然有些偏差,但大差不差。
“可以试试,就当是回报我帮了你那么多。”
“一码归一码,这是两码事。”
“但你的确在苦恼于该如何还我的人情,你知道的,我想要你的心,要不了心,要人也行。”
我不想答应他,但也没拒绝他。
我只是从他的手中抽出了我自己的手,然后说:“睡吧。”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纪文轩还在睡。
我掀开被子,然后发现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像是在克制握着我的本能似的。
我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纪文轩其实也没那么烂。
他有那么多种方式可以达成所愿,但因为不想让我太难过,到底还是没有使出来。
他还是念了一些旧情的,只是我不知道这些旧情,什么时候会无法抵抗他愈发膨胀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我回过神来,然后发现纪文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正盯着我看。
我看到他,想起上次他压着我亲,我狂吐不止的事了。
其实我也有点想弄清楚,我会吐到底是因为生理上的反感,还是因为他半强迫了我。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低声问我:“是想亲我么?”
我“嗯”了一声,然后慢慢地压下了上半身。
在我们的双唇距离两三厘米的时候,我停下了动作,有些犹豫不决。
“早上还没刷牙,或许味道不太好。”纪文轩轻笑着说。
我知道,这是一个递给我的台阶。
但我也有些任性似的,不太想踩台阶下来。
我“压”着我的头底下,让双唇相碰,然后闭上双眼,舌尖试探性地向里探了进去。
纪文轩近乎温柔地放我进去了,他的双手先是搂抱住我的腰,又逡巡到了我的脊背。
我不太会接吻,好吧,应该是很不会接吻。
我原本以为纪文轩会很熟稔地引导我。
但他竟然表现得很“笨拙”,有那么几分任由我施展的意思。
我只能一点点去试,靠着记忆里残留的影视作品的动作,靠着自身的本能。
不过,我有记得呼吸。
我亲他亲了一会儿,渐渐找到了一点乐趣。
他也渐渐变得配合和热情起来。
我不知道我们亲了多久,但我结束这个吻的时候,舌尖和嘴唇都有些发麻了。
大概、也许、可能,也没那么令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