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薇道歉了, 但我不太想原谅她。
这么想想我其实也有点双重标准,纪文轩犯错了,我就很偏向他, 认为他情有可原;谢薇犯错了,我偏向的还是纪文轩,我会觉得谢薇做得太过分了。
原因也很简单, 在我的心中,最重要的人是纪文轩,谢薇是次要的。
可能是我一直都不说话, 谢薇打了电话过来,我犹豫了一会儿,接了。
谢薇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说不出那句“没关系”, 只是低声问她:“我会难过的,你不知道么?”
“当时的我只是想, 如果你们继续纠缠下去的话, 会更难过的。”
——所以你就代替我, 做了选择, 就像当年的纪文轩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 想到了“掌控欲”这三个字,可能我的性格太过温和,以至于我身边的人都在试图以保护之名来掌控我。
谈不上有多失望, 但到底还是很难过。
我只是叹了口气,说:“我要换手机号了。”
谢薇没有追问我的新手机号是什么。
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在这一刻展现。
“希望你一切都好吧。”我轻声说。
“你也是。”谢薇也轻轻地说。
我挂断了电话——印象里, 这是我第一次挂断谢薇的电话, 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
事后, 我和纪文轩提了这场对话的内容,希望他以后不要难为谢薇, 顺便问他那时候在火车站等了多久。
纪文轩竟然表现得很大度,低声说:“都过去了。”
我再追问细节,他却不肯多说,又把话题绕到了谢薇的身上,说:“不要感到自责,她的报复心应该是占了多数,为你好只是一部分,用这个话术摘去自己的责任罢了。”
“……她倒也没那么坏。”
“好吧,坏的人是我,如果我当初没有私下里找她,或许她不至于那么恨我,或许她不会做出后续的事。”
我忍了又忍,但忍不住说:“你也没那么坏。”
纪文轩莞尔一笑,开玩笑似地说:“怎么,偏向我啊?”
“嗯,”我点了点头,“我和你是一边的。”
纪文轩有个很明显的愣住的表情,过了几秒钟,才说:“萌萌,你不必觉得愧疚。”
“不是愧疚,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曾经的你比我想象得更加在意我。”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很在意你。”纪文轩温声回答。
我“嗯”了一声,想了想,说:“我也很在意你。”
--
我对我和纪文轩之间的婚礼上心了一些。
我可能就是这样的人,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就要加倍还回去;别人对我以真心,我必定以真心相待。
而且……虽然纪文轩让我不要愧疚,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愧疚的,如果当年我没有把手机交给谢薇保管,如果我看到了那条消息,如果我赶到火车站见到了纪文轩,或许我们之间这些年的经历会变得不一样。
怪不得后来纪文轩轻易地让人把手机锁了,也不再开机看看有没有人给他发消息了。
——他应该是笃定,我不想理会他了。
也怪不得纪文轩后来不去找我,除了他自己的种种原因,或许那一次的经历,让他更加深了“我不想见他”的刻板印象吧。
想到这里,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对他好一点。
但我不太能拿捏“一点”这个度,具体表现在,我好像不太能绷得住那种很平静冷淡、无欲无求、随波逐流的状态了。
我将新剪下的花朵插进我和纪文轩的卧室的花瓶里,看了一眼正在床上熟睡的纪文轩。
昨天晚上我们折腾到了很晚,他昨天临睡前特地说了句“早饭不吃了”。
我向花瓶里倒了少量的营养液,将相应工具收好,踱步到了床边,低头看了纪文轩一会儿。
他睡得很沉,额头前的碎发有些凌乱,显得十分温顺无害。
我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颊,又压了压他有些干涸的嘴唇。
我抽回了手指,俯下.身,像吻睡美人一样亲吻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