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淮打开门,在手机上等了很久都没回复的人现在站在门口。程秋池抬起头,右半边脸高高鼓起来,又红又肿,眼眶一圈也红通通的,惨兮兮的模样。
“…祝淮。”程秋池抖着声音喊了一声。
祝淮紧紧盯着程秋池的脸,脸色倏然冷到极点,“谁干的?”
程秋池吸吸鼻子,“我可以进来吗?”
祝淮沉默了只有一瞬,随即转身进去。程秋池踏进门,听到厨房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再一转头就看到祝淮拎了一把菜刀出来。
“祝淮?”程秋池神色一僵,连忙过去抱住少年的腰,“你要干什么?”
祝淮用空出的手搂的程秋池的腰,“我问你,是谁干的?”
“……”
“你松开。”说罢,祝淮便拽住程秋池的手臂,往前走了两步。
程秋池眼泪当时就流下来了,声音哆嗦颤抖,“不要去祝淮,求求你,我疼,你别去。”
他哭得越厉害,一只抱着祝淮的手臂也松下来,捂着脸,眼泪从下巴滴答流下去,哽咽着哭喊:“祝淮,我好怕…”
祝淮低低骂了一声,把菜刀扔桌上,拉着程秋池的手进了卧室。
房间里的灯开了,祝淮翻出医药箱拿出棉签和药。程秋池扬起下巴,脸上都是泪痕,他胡乱用衣袖擦脸,不小心碰到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祝淮动作很粗地掐住程秋池的下巴让他再抬高。
上完药,程秋池小半张脸都擦了红花油,看着滑稽,还讨好地冲祝淮笑了一下。
祝淮把药油的盖子盖上,“丑死了。”
“……”程秋池不敢做表情了。
收拾好垃圾,祝淮把垃圾扔进床头柜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向程秋池挥了挥手,“过来。”
程秋池没有犹豫,起身走过去。刚一站定,肩膀忽然被一股力气推了一下,他猝不及防倒坐在床上,耳边响起抽屉拉开的声音。
他忙抬起头,看到祝淮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根铁链子,随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陌生冷淡。
“不要,祝淮!”程秋池心咚咚跳起来,后颈发凉,下意识站起来想逃,刚走两步,腰就被抱住。祝淮单手圈着他,把他扔在床上。
咔哒的两声。
左右手的手腕被冰冷的金属环扣住,铁链绕在床头,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响。
祝淮坐在床边,抬起手轻轻用虎口摁着程秋池的脖子,“宝宝,乖一点。”
程秋池在发抖,他侧着头用脸颊去蹭少年的手,“祝淮,我怕。”
“嗯,我知道。”祝淮的手往上移,大拇指压着程秋池的嘴,指尖钻进唇缝。他弯下腰,低头,水红的嘴唇密密麻麻地落在程秋池的嘴角,“听话,跟我说是谁打的你?”
现在理智稍微清醒一点,祝淮难得觉得后悔,他上次就该这么做,去他妈的再等等,程秋池这种绵羊性格就该这样逼的。
程秋池觉得快喘不过气,眼睛又被泪水糊了,他咳嗽几下,还是没说。
祝淮直起身,“还是不说?程秋池,你什么意思?挨打了就跑我这儿来?”
身下的人还是哭,哭得压抑,声音都只敢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两声,“不、不是。”
两个人对视半晌。
祝淮忽然叹了口气,从床头拿了钥匙给程秋池解开铁链,“你走吧,以后也别来了。”
说完,他把铁链和钥匙都扔进垃圾桶。
程秋池缩在祝淮床上,见祝淮这样,心里更空,匆匆伸手攥着祝淮的衣袖,“你不要我了吗?”
祝淮看都不看他一眼,“嗯,不要了。”
“不……”程秋池抹了把眼睛,腾地坐起身把祝淮抱着,“我好怕,祝淮,你别这样……”
祝淮侧过身拉着程秋池的手臂,“说吗?”
对上祝淮的眼睛,程秋池恍惚间清楚自己已经走到悬崖了,再往后退一步,只有死。
“…说。”说完程秋池又补充,“你不去找他们,我以后也不去找他们了,可以吗?”
祝淮很细微地挑了下眉,点头。
“打我的人是…我妈的男朋友……”
程秋池的妈妈程英是从山里出来的姑娘,十八岁那年和同伴一起出来打工。城市的生活和山里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人也不一样。前十八年,程英对自己的脸没有概念,来了这里,开始有很多人说她长得漂亮,夸她长得跟明星一样。
程英太年轻,也可以说见识短浅,有好多人追她,她一个都没答应,因为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对她来说很新鲜,她很喜欢。但是有一次下班,程英遇到了抢劫,王明松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当王明松揪着劫匪的衣服摁在地上打时,程英觉得自己遇到真爱了。实际上,这几个人欠了王明松钱,王明松只是碰巧在这个时候救了程英。
这件事以后,程英就到处打听王明松,后来还缠上了王明松。王明松看她漂亮,跟她睡了,谁知道这姑娘一觉醒来说要跟他结婚。王明松这就不答应了,哄她说:现在手上没钱,只要程英凑够了钱,就跟她结婚。
程英当即把自己打工挣的钱都给王明松,还到处去找赚钱的门路,她哪里知道王明松是骗她的,转头就拿了这钱去打牌。
王明松就是个销金窟,程英根本供不起他,于是程英就给王明松说:要是钱不够,就不办那么大场面的婚礼了。
王明松知道程英的意思,他看程英有几分姿色,转头就把程英卖了。
程英以为王明松是给她介绍挣钱的门路的,但其实让她靠身体换钱。次数多了,意外总有,程秋池就是那个最大的意外,客人不戴套,程英怀孕了。她吃了打胎药,但这胎儿还是活下来,程英没彻底横下心,把孩子生下来了。
“程英现在还觉得王明松爱她,一直给王明松送钱。”程秋池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平静,“…我给她说过,可是她好像是被王明松灌了迷魂汤……”
“就这些。”他抬起头,神色小心。
祝淮用掌心包住程秋池的侧脸,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声音低哑:“他打过你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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