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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墙壁上悬挂各类拳击手套,电视机正放着足球比赛。
裴垣从小到大酷爱运动,获得的各类奖杯被爸爸专门放在定制的展示柜里。墙壁上悬挂的照片全部是裴垣十四个周岁日与爸爸的合影。
裴垣埋头发出喘息,脖子上的青筋微微突出,虽瘦但修长有力,他在做俯卧撑,一百多个了,难免出汗。
他把精力消耗完毕才趴在毯子上,仰起头目光盯着爸爸紧闭的书房。
这道门里是喜欢安静独处的父亲。
神秘,温柔,也拒人以千里之外,唯独对自己很疼爱。
裴垣青涩稚嫩的脸庞已然惊艳,深邃眉眼可以想见将来是何等俊朗。
忽而一通电话响起了。
他立马眉头皱起,不耐极了,厌烦被人打扰和爸爸独处一室的安宁。
接通后电话那头是骆尚,语气不急不慢,“抢球场的那几个高中生上回被我们揍跑后,他们又叫人来了。”
“马上就到,等着。”
裴垣站起身擦擦汗,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嘴皮上的咸湿,微微嫌弃。
但想到爸爸一年四季都嫌少出汗,汗肯定比自己干净。
他神色欢快去敲书房门。
爸爸的声音低沉温柔,好听极了。
“进来吧。”
原先裴亦白在书房桌上耐心写着行楷,旁边的茶杯氤氲热意,他指尖微凉,一笔一划极具风骨。
君子如玉,字如其人。
偌大的“静”字宛若裴亦白内心。
他总觉自己古板如同一滩死水,除了死寂便再无其他。
三十多年过去,父母已逝,衣食无忧,身体健朗,他除却裴垣这孩子外再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
忽而思绪停滞,狭长眼尾那的泪痣灼灼。
裴亦白目光定格在刚刚裴垣送进来的茶上。
雨前龙井,本该雅致清淡,然而煮久了微微沸腾浓了些许。
心不静,煮不出好茶。
这孩子似乎有些不像我。
裴亦白微微扬起下巴,小酌几口后,还是喝完了。
一滴晶莹的茶水一不小心顺着他喉结滑落。
8
裴垣快步进来,跳在裴亦白身上,手紧紧揽着父亲的脖子,满是依赖。
而裴亦白也纵容着,摸了摸裴垣金黄色的发顶。
这孩子又结实了些许,已经长成如今血气方刚的青涩少年。
不是从前那个在怀里想吃母乳,但只能吸吮自己指尖的婴儿了。
裴垣依恋无比,拿脸蹭裴亦白的衣襟,模样舐犊情深,但却不自知在心里喃喃自语——爸爸最好闻了,这么近可真好,还能依稀听见心跳声。
最喜欢爸爸。
最讨厌那个贪财懒惰的母亲。
裴亦白没有读心术,但他莫名察觉到养子情绪的不对劲。
他安抚着揉了揉裴垣的后脑勺。
9
父子两个亲密无间说着一些悄悄话后,裴垣才恋恋不舍松开父亲。
他站直身子,满脸率真说道,“我出去和同学踢会球,爸爸等我回来。”
裴亦白嘱咐了句,“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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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剩下满屋子的沉默。
只有裴垣在,这里才热闹起来。
裴亦白居高临下看外头的云霞,眼神里空无一人,他受得了寂寞,但难免觉得日子需要有个盼头。
等裴垣回家。
这件事是他目前为止最乐意的盼头。
然而过了半个钟头。
泰拳俱乐部的教练打来电话。
“裴老师啊,您儿子又和人打架了。”
裴亦白嗯了一声。
“这回受了些伤,但还是赢了。”
裴亦白揉了揉鼻梁,得体且礼貌的表示感谢。
挂断电话后,他在书房里翻出了医用盒,里面常备各类跌打擦伤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