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校庆的缘故,礼堂里的所有厕所都被保洁阿姨里三层外三层打扫的一尘不染。
空气中劣质清醒剂的气味让谢吟池决定速战速决,他是绝对不可能挨个去辨别到底哪个门里有人,于是捏着声音挨个敲了过去。
“有人没?有人没?”
要不是不知道那个黑眼镜叫什么名字,这会儿他就直接喊名字了。
就这么叫了两三声之后,他面前的那扇门里发出了纳闷的声音。
“干什么?”
谢吟池打量了一圈角落里的清洁器材,说:“麻烦你快点出来,我也要上厕所。”
黑眼镜有点便秘,正蹲在哪里吭哧吭哧的努力,被门口莫名其妙的人弄的火冒三丈,他冲门板吼道:“你丫有病吧,那么多空着的坑,你上哪个不行?”
他话音刚落,面前的门板就砰隆一声被踹的松动起来,他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操!你,你缺不缺德啊?!”
他看着门下缝里露出一双干净的限量版板鞋,圆盾的鞋头在光滑的台阶上反复磕碰着,然后再一次踹上了自己的门。
黑眼镜气坏了,这屎不拉也罢。
“你小子给我等着,就站门口,谁跑谁孙子!”
黑眼镜蹭的一下就提着裤子站了起来,正骂骂咧咧的系皮带,一桶水就兜头泼了下来。
黑眼镜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来找碴的。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伸手就要推门,却发现门怎么都打不开了。
谢吟池将水桶放回墙角,那扇门被黑眼镜推的来回摆动,那根堵门的拖把杆也有些岌岌可危。
029在中控室里看的大失所望,他报复人的方式,也太小学鸡了。
谢吟池擦了擦手准备走人,刚一转身,身后的某扇门应声倒地。
他瞬间脊背发凉,一阵风将他吹的心里打鼓,他下意识的回头看。
浑身湿透的黑眼镜像刚刚在监狱里蹲满刑期的杀人犯,赤手空拳的朝他走过来。
谢吟池觉得自己应该拔腿就跑。
*
谢吟池重新回到场馆里的时候,他的三个室友很听话的还在那里排排站。
此时的表演已经开始超过十分钟了,灯光也早就关了,他细细簌簌的动静没能逃过贺昀祯的耳朵。
“你上个厕所要这么久?”
谢吟池整个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点也看不出来先前半点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发胀的嘴角,含糊不清的解释:“在外面玩了会儿手机。”
贺昀祯将他捂着脸的手给拿了下来,这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直到对方鼻尖几乎快要贴上他面颊的时候,他才察觉到,然后匆匆往后撤了一步,紧紧的抵住了墙壁。
搞什么,突然靠这么近,好吓人。
贺昀祯面色沉了沉,不依不饶的逼近,“你真是去上厕所了吗,这脸是怎么回事,除了脸上呢,身上又是哪里受伤了?”
见谢吟池迟迟不回应,又在他脸上摸到了一点水迹,贺昀祯伸手按住他的后背,顺着他单薄笔直的后颈一点点的往下,想确认他的衣物状况。
真正的直男反倒不介意跟朋友勾肩搭背搂搂抱抱,针对不熟悉人的洁癖也在此刻略等于无,谢吟池只是觉得很尴尬,毕竟挨打这种事情不管如何修辞美化,说出来都还是挺丢人的。
“不小心摔了,你别问了。”
他不说实话。
贺昀祯情绪不明的嗤笑了声,“你非得自己动手吗,你跟他的力量差距这么悬殊,你从走出这个门的那一刻就注定是要挨揍的,懂吗?”
谢吟池虽然心里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他面是又有点挂不住,烦躁的百抓挠心。
“你说话好伤人。”谢吟池默默的推开了他的手,自己又往温峤那里挪了挪。
温峤抱着手臂倚在一旁,站了这么久,腿都要麻了。
“可以别往我这里挤了吗,旁边还有人。”
温峤对他的伤势漠不关心,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你为什么不让他们两个人跟着你,三打一也还是有胜算的。”
谢吟池觉得自己膝盖又中了一箭,他咬着嘴唇小声道:“谁让你偷听我们说话了......”
温峤不再说话。
谢吟池又重新挪回了原来的位置,再一扭头却发现旁边的人已经不是贺昀祯了。
虽然看不清,但是气息已经不一样了。
岑近徽衬衫上的柠檬味儿他闭着眼都能认出来。
岑近徽似乎和贺昀祯一样,将他的脸当成了旅游观光的景点,比贺昀祯还要夸张的是,岑近徽直接把手机后面的灯给打开了。
岑近徽将手机举过他的头顶,让那光线变得不那么刺眼却依然有清晰的照明功效。
“嘴巴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