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翰确实有点毛病，性格太霸道了，小狐狸不和他贴脸颊他就不走也不放人。

男人臂力强，一只手揽着涂山亭，另一只手还能去捏他的脸，催促道：“快点，就贴一下。”

“我长得也不比那个满身臭味的小白脸差吧？”

“你贴他不贴我？”

小狐狸想了一下才知道沉翰说的是纪乔，那天被传送回一楼餐厅时人太多，他还真没注意到沉翰在不在里面。

男人执着得很，涂山亭被他缠得没办法敷衍地凑过去用脸颊蹭了蹭他，然后后仰蹙眉道：“贴过了，快放我下来。”

他一边说还一边去看那边的楼梯，很担心等他上去后玩家都不见了302就他一个人。

小狐狸脸颊软软的，贴过来时还带着好闻的香气，沉翰心满意足，也不再故意逗他，将人往上抱了抱，转身踏上楼梯，随口问道：“去哪儿？302？”

一直往后仰着也很累，涂山亭将下巴抵在男人肩膀上，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去302？”

“猜的。”

小狐狸觉得自己被敷衍了，将头扭向一边看着黑乎乎的墙壁。

沉翰抱着人但走得很稳，只是他的手不太老实，一会儿捏捏小狐狸的腿一会儿又溜到他的脚腕上去拽他的铃铛。

他的手指捻着红绳像是在寻找能取下来的地方。

指腹几次蹭过皮肤，小狐狸被他弄得痒，忍不住躲了下，疑问道，“你在干嘛？”

“这铃铛是谁送给你的？”沉翰捉住他乱动的脚，只松松握着。

小狐狸眼睛转了转，不说话。

沉翰啧了一声，像是有些烦躁，声音也沉了下来，“你不说我也知道。”

涂山亭好奇，“你怎么会知道呢？”

但凡晋级到高端区的玩家就没有不认识这个铃铛的，因为它常年挂在法器排行榜的首位，只是因为属于防御类而且外形不讨喜所以有能力兑换它的顶尖大佬们都没人下手。

但现在它戴在小狐狸的脚腕上，像是一种代表着占有的标记，警告着其他人不要觊觎属于他的宝贝。

有资格兑换它且能进入D区副本的只有两个人，仙宗一个，鬼宗一个，但无论是哪个都挺让沉翰不爽。

他避而不答，反而问起了别的，“你进来无限世界前关注过总榜吗？”

总榜是进入高端混合区才会开放的四宗排行榜仅一百个位置，新人要是好奇的话在进入无限世界前可以从各宗论坛上了解到。

“我看过总榜啊。”涂山亭看过一次，但当时只关注了他哥哥姐姐的排名。

沉翰脚步放慢了一些，像是很随意地问他，“那你在上面看到过沉翰这个名字吗？”

“没有。”

一直到踹开302的门沉翰都没在和涂山亭说话。

小狐狸后知后觉男人好像生气了，他将双手松开一些，侧头去看沉翰的表情，但男人将脸转到一边不给他看。

“你不会就叫沉翰吧？”小狐狸反应过来了，眼眸一弯，将脸埋到男人肩膀上偷笑。

他现在都不惊讶副本里会有高端局玩家了，甚至还隐隐期盼着这个副本通关后再给他一个翻倍积分的奖励。

怀里的人笑得直抖，沉翰阴郁的表情也维持不住了，他将手伸到前面去捏小狐狸的脸，咬牙道，“我不是。”

丢人，绝不能承认。

-

302和301的房型差不多，一踹开门也是一股刺激性的气味率先扑面，他们这一路上并没有碰到单耀和其他玩家，进来302后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房间里满是被大火焚烧过后的痕迹，地板上一层厚厚的灰，沉翰脱了外套丢在地上然后将小狐狸放上去。

“这就是302。”沉翰双手抱胸背靠着门，“想去哪儿就说我抱你去看。”

房间里没有光亮，但小狐狸不受黑暗限制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他悄悄地牵住沉翰的衣摆，往他身上靠了靠。

小狐狸将额头抵在男人身上，小声道：“我什么都不想看。”

沉翰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抬手将落在小狐狸脸侧的黑发拨开。

外套扔到地上时吹起了一些灰，一张被灰尘盖住的卡牌正好露出了个边角，涂山亭低着头眼尖地看到，他戳了戳沉翰指使男人去捡过来。

沉翰好脾气地去了，卡牌捡回来后也没让小狐狸上手，直接举着给他看。

涂山亭认真地看了几眼，疑惑道：“这是身份牌吗？”他找0146调出自己的身份牌比对了一下，发现除了内容之外一模一样。

沉翰的目光一直落在小狐狸的脸上，闻言心不在焉地点头，“玩家被淘汰后身份牌会掉出来。”

他垂眸扫了一眼，看到职业时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是个记者牌。”

小狐狸记得纪乔也是记者牌，不过这个身份牌不是他的，上面的名字和照片都不是。

“之前单耀说302有个拿锁链的鬼怪淘汰了他的同伴，会不会这张身份牌就是他同伴的。”涂山亭提起锁链鬼，小声吐槽道：“那个锁链鬼我也遇到过特别讨厌。”

“他欺负你了？”

沉翰将身份牌丢开，想去摸小狐狸的脸，但见自己的手指是脏的就放弃了，只用手背碰了碰，好笑道：“怎么欺负你的，告诉哥哥。”

小狐狸没和他计较哥哥的称呼，只偏头躲开他的手，老实道：“反正很过分，但系统不让我说。”

沉翰低笑出声。

在知道今晚要来302的时候涂山亭还担心过会遇见锁链鬼，但他和沉翰在这里已经待了有十分钟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隔壁301传出惊悚的尖叫声，小狐狸更紧地贴在沉翰身上，“为什么我昨天去301什么都没有遇到。”

“你胆子这么小，谁敢吓你。”

沉翰见小狐狸几乎要钻到他衣服里了，干脆伸手将他抱过来，少年的腰很软像是没有骨头，他有些心猿意马，“害怕吗？怕的话我们就下去。”

小狐狸是挺怕，但锁链鬼不在他又有点想翻翻这里有没有线索，他想指使沉翰去，“你为什么不去找线索？”

“我昨天来的302已经翻完了。”沉翰低头在小狐狸的头顶闻来闻去，“这里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是一个复仇本，三楼四楼是鬼王生前呆过的地方，来探险就是为了让玩家找出能验证鬼王身份的线索，但这个线索302没有。”

小狐狸听愣了，“鬼王有几个？”光他遇到的鬼就有三个了。

沉翰一顿，随即笑了一声，“就一个，杀了他就通关了。”

他们没在302多待，0146和涂山亭说可以离开的时候，沉翰就带着他出去了。

一直下到一楼都没有遇到人，也不知道沉翰是怎么想的，下楼的时候去了北侧的楼梯，一出来正对着餐厅。

小狐狸想到厨房的两个鬼，搂紧沉翰的脖子催促着他快走。

但他不听，抬眸扫了一眼，大步向餐厅走去，涂山亭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去的方向正是厨房。

小狐狸炸了，“你去那边干什么！”

沉翰脚步一顿，语气古怪，“那边怎么了？”

小狐狸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我不去那边！”

“为什么？”沉翰捏着小狐狸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眯眼道：“你在那里藏男人了？”

他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神情和眼神都酸溜溜的，像是已经笃定了。

他们这边正吵着，楼梯口旁边的一个房间的门突兀地被推开，里面的人像是被吵醒了，一脸地不耐烦，吼道：“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不睡觉了啊？”

“小心我去投诉你们。”

算不上陌生的声音了，涂山亭闻声转头，小狐狸眼直接瞪大了。

男人踩着拖鞋去把一楼大厅的灯打开了，他站在楼梯口对着上面喊道：“吵吵吵的，都给我下来！”

和昨晚一样三四楼的玩家被传送了下来，沉翰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这应该是走固定流程的npc，每晚给玩家探索三四楼的时间是有限制的。

怀里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了，沉翰低头看一眼，“怎么了？”

涂山亭扶着沉翰的肩膀向一侧探头，餐厅附近的绿植旁边已经没有了尸体。

他紧张地舔了下唇，趴在沉翰耳边小声问道：“npc死了之后还会复活吗？”

他贴的很近，呼吸吹拂在脸侧，感觉一扭头就能亲到他红红湿湿的嘴唇，沉翰根本没听小狐狸在说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他的嘴唇吸引走了。

看起来软软的，不知道突然亲过去小狐狸会不会生气，不过他力气这么小，就算挣扎也得乖乖地张着嘴巴给他亲，小舌头也得给他咬，沉翰眼神一点一点地变暗，扶在小狐狸背上的手已经按住了他的后脑。

但他还没有实施行动就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客人，您今天的快递还没有拆呢。”服务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白衬衫黑马甲衣扣一丝不苟地系在最上方，他按住沉翰扶在涂山亭脑后的那条手臂，脸上带笑，语气却很沉，“时间不早了，您该回去休息了。”

他的视线只盯着小狐狸一人。

被传送下来的玩家们又聚集在了餐厅，说教男依旧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单耀脸色有些白，衣服上蹭着灰很是狼狈的样子，他看到涂山亭身边围着两个人，犹豫了下没过来。

说教男进餐厅的路线刚好和小狐狸擦身而过，涂山亭往沉翰身上爬了爬，见说教男差点碰到他的脚，连忙翘起腿塞给一旁的林屹，“帮我挡着。”

林屹愣了下本能地握住他的脚腕，他往旁边走了两步将说教男隔开，语气已经软了下来，“客人，我们回去吧。”

眼神隐隐带着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