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花好香啊。”宁笙把脑袋埋在篮子里,“甜甜的。”
“你这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徐岭后爸手里正在播放电视剧传来声音。
宁笙:“?”
徐岭:“噗。”
徐岭感到不妙。
还没来得及发作的宁笙被徐岭给牵走了。
“你在看什么吵闹的东西?”徐岭妈妈也绷不住了,“这俩人吵架很好看?”
“不好看。”徐岭后爸说,“我就感觉他们身后这马车,是不是该洗了。”
徐岭妈妈:“……”
“你刚刚在哮什么?”宁笙好奇地问。
徐岭的脚步一顿,牵着宁笙的手微紧了下。
“哮……哮天犬。”徐岭脑筋急转弯,“我问候一下它。”
宁笙:“???”
什么东西?
“你刚说要吃桂花糖糕?”厨房门口,徐岭问宁笙。
宁笙点头嗯了声,顿时放下了刚才的事情。
反正这个年龄的男高中生时常会有走路运球和跳起来摸门框等迷惑行为,不必深究,他们长大后回忆时自己会尴尬的。
“行。”徐岭说,“我熬个桂花糖。”
“那少爷给你帮忙。”宁笙说。
宁笙拧开水龙头,把装着桂花的竹篮子放到水流下,让清水冲洗桂花。
“我洗完了。”宁笙说。
徐岭扫了眼篮子:“不错,这树枝也打算一起嚼着吃吗?”
宁笙:“……”
“把桂花摘下来洗。”徐岭说,“像这样捏。”
徐岭:“树枝是不要的,这种蛋白质也不要。”
徐岭摘出来一只小虫子,宁笙的脸色顿时变差。
“我去看看佩琪。”宁笙支支吾吾。
徐岭:“……去吧。”
宁笙一出门,徐岭二倍速干活。
新来的小黑猪徐有财过得并不好,它饱受欺负,被佩琪挤到了一旁,连饭都吃不上几口。
“徐大山!你养的猪好不文明。”宁笙说。
“你养个文明的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学会琴棋书画。”厨房里传来徐岭的声音。
过了会儿。
“徐狗,你为什么只放一个食槽?”宁笙问,“根本不够用。”
徐岭在厨房里答:“我难道要一头猪发一双碗筷吗?”
宁笙:“……”
宁笙拉开猪圈的门,想把小黑猪抱出来。
由于操作不当,造成了佩琪逃逸。
“徐狗……”宁笙不安开口。
“公主。”徐岭说,“我熬糖浆呢,你能别老打断我吗?”
宁笙:“可是……”
宁笙:“好吧。”
徐岭熬融了糖,加入桂花碎熬匀,等待桂花糖冷却,厨房里清香四溢。
半扣着的厨房门被轻轻地撞击着。
徐岭想了想,从锅里撇了一筷子。
“这么急,给你尝尝。”徐岭拉开门。
佩佩和琪琪冲进来,塞满了厨房。
徐岭:“……”
[三个金太阳偷偷升起](4)
[岭]:我刚才一个人,抓了两头猪。
[岭]:我一手抓一头猪。
[AAA优质猪仔批发]:了不起,你能吹一年了。嘘.jpg
[岭]:公主把猪放出来了。
[岭]:也不喊一声,就这么跑了,太过分了。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嘘.jpg
[岭]:这是小群,大点声讲话。
[宁]:可爱.jpg
[宁]:有的人,就是欠教训。
[岭]:?
[岭]:谁拉进来的?
[三个金太阳重新偷偷升起](3)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公主拿着石头对着自己的脑袋,以此威胁了陆鹏。
[岭]:我求你们了,不要再拉群了,真的分不清了。
徐岭边单手水群聊,边提着扫帚打扫猪圈。
他从院墙上敲了几块砖下来,混了点水泥,歪歪斜斜地给小黑猪搭了个单人间。
忙完这些的徐岭抬头,看见了屋顶上的宁笙。
少年逆着月光,坐在屋檐边上,微抬着下巴,正居高临下地看他。
徐岭呼吸都要停了。
“怎么跑上去了?”徐岭问。
宁笙说:“想试试。”
二楼的阳台上,常年放着一架梯子,能爬到屋顶上。
屋顶是平坦的一块地,只挂了几根晾衣绳,平常只有徐岭后爸跟徐岭会上来。
宁笙以前很害怕这些爬高上低的事情,跟小魔王混久了,他都变得大胆了。
“快下来。”徐岭说,“屋顶没护栏,别坐边上。”
“我的腿越来越好用了。”宁笙说。
他都能爬到屋顶看月亮了。
徐岭稍稍怔住,目光停在院门边的门槛上。
很久以前,他背着不能走路的宁笙跨过门槛,而现在,长大了的少年,每次都能高高兴兴地从那里跨过去。
这是他看着长大,又一点点教会走路奔跑的少年。
跷跷板倒向了责备的一边,满心的欣喜没了出口,一方压过了另一方,“我太过分了”这个想法瞬间更胜一筹。
连公主都知道,亲手养大的佩琪不能吃。
“下来。”徐岭说,“不要用你越来越好用的腿去爬屋顶。”
“哼,少爷想下来轻轻松松。”宁笙撑着地站起来,拎着垫子去爬扶梯。
徐岭等在扶梯边上,看见人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宁笙的手指被梯子上的木刺勾了一下,渗了两颗小血珠。
“给我找个创可贴。”宁笙说。
徐岭一通翻箱倒柜,最后在自己书包里找到一张,撕开包装。
宁笙五指修长的手悬在半空中,递过去,徐岭正要帮他贴,不知想到了什么,手忽然停住,后退一小步,只把创可贴递给了宁笙。
宁笙:“?”
宁笙用创可贴把指尖上的伤口裹好。
他贴得有些紧,指尖被勒出点温软的红。
宁笙:“好了。”
“走。”徐岭说,“去试试我做的桂花糖。”
“来了。”宁笙跟上。
桂花糖甜而不腻,一股清甜花香。
“明天再用它做糖糕,我们下午还能带点儿回学校。”
宁笙:“好。”
假期短暂,中秋一过,宁笙他们就得回学校了。
一大早,徐岭就在往背包里塞衣服。
“小铃铛。”宁笙在楼下问,“你看见我们的猪耳朵了吗?它不见了。”
“我放冰箱了啊。”徐岭在楼上说。
宁笙:“冰箱里只有一份生的。”
这冰箱……变时光机了吗?
“你再仔细看看。”徐岭说,“我来了。”
徐岭打开冰箱门,也愣了。
“你说,陆鹏他爸昨天是不是忘了给我们?”宁笙问。
徐岭:“很有可能。”
今天要返校,宁笙家的司机今天不在,徐岭后爸开了车,送他们四个人回学校。
车后盖打开,几个人的书包被扔了进去。
徐岭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徐岭后爸:“哟?”
徐岭:“我陪陪你。”
徐岭后爸:“?”
“不错,让我跟公主坐一回。”陆鹏高兴地上了车,“公主身上总是香香的。”
宁笙:“好像是我那个沐浴露,回头给你一箱。”
陆鹏:“卧槽。”
李皓月跟平时一样,搬着本厚厚的数学书在看,偶尔掐个手指心算,看起来比镇口的算命大师专业。
稍稍远离了心跳失序的根源,徐岭暂时安心了,扣好安全带闭目养神。
是时候找点修身养性的事情做做了,要把一些不正经的想法给压下去。
车刚出了镇口,徐岭睁开了眼睛。
“陆鹏你别老挤他。”徐岭说。
“哦,好。”陆鹏往车门边上坐了坐。
过了会儿,徐岭又睁眼。
“陆鹏你耳机声音小一点。”徐岭说。
“哦,好。”陆鹏调了耳机。
又过了会儿,徐岭:“陆鹏……”
“我要不下车跑着去吧?”陆鹏诚恳地问。
徐岭:“……”
“我俩换个位置。”徐岭说。
“你的陪伴,好短暂。”徐岭后爸嘲道,“都出不了青安镇。”
徐岭:“您开车就少说几句吧。”
徐岭后爸:“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又不是用嘴开。”
这趟回学校,宁笙把徐岭的小提琴也给带上了。
大城市机会多,高中要是有什么活动,可以让徐岭来个表演露露脸,刷点魔王の成长史。
车程长而无聊,宁笙开了琴盒,给徐岭的小提琴调音。
他音感极好,调音很快,拨两下琴弦,就能比对着调好琴弦。
“好了,我试试。”宁笙在车内狭窄的环境里试了下琴,拉了个《蓝色多瑙河》。
破车内部忽然就高级了起来,连徐岭后爸都感觉手里的方向盘忽然就变成了红酒杯。
宁笙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按在琴弦上。
“音色还是差了点。”宁笙说,“少爷要给你换把名琴。”
宁笙把琴收好,习惯性地去找自己的银行卡。
宁笙:“啊……”
他被停卡了,现在没得那么多钱。
他有些懊恼地抿紧了唇。
生活水平骤降,真的很不适应。
他这副羞恼的样子,恰好落入了旁边人的眼中。
明明宁笙只是在为了不能一次刷掉几十万这种事情在困扰,徐岭却觉得他好可爱。
徐岭抬起手,想摸摸宁笙的头发,手刚抬起来,即将碰到宁笙温软的黑发时,徐岭犹豫了,手悬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
宁笙微微侧头,用脑袋轻轻撞了下他悬在半空中的手。
柔软的黑发从徐岭的指尖擦过。
“你在干什么?”宁笙说,“车内发言不用举手。”
“哦。”徐岭放下手。
“没事。”徐岭说,“今晚又要睡架子床了有点惆怅。”
“你在嘲讽我吗?”宁笙问。
最不想睡那个架子床的是他。
车停在学校门口,三个人背着包,一个人背着空气去了宿舍。
“哎,正好。”宿管叫住他们,“拿一下你们宿舍的值日表,等下过来交给我。”
宿管:“你们商量一下,排一下宿舍的卫生值日,每人管一星期。”
宿管:“好好商量哈,我看好几个宿舍都为了这个吵架了。”
“我们不吵架的。”宁笙接过表,“我们就在这里填。”
整个10月,四个星期,宁笙用整齐工整的笔迹写了四个徐岭。
宿管:“?你们都叫徐岭?”
宁笙踮脚,学着平时徐岭流里流气的样子,搭着徐岭的肩膀,拍了拍徐岭的脸:“他一天不干活就浑身难受。”
柔软温暖的指尖点了点徐岭的脸。
徐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