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鹏都看呆了,俯卧撑撑一半直接硬着陆了。
“你打我?”宁笙坐在地上,捂脑袋,难以置信,“徐岭,你竟然还敢打我。”
徐岭:“……不是我动的手。”
“你的手确实动了。”宿舍里,陆鹏幽幽地说,“你嗖地一下冲过去推门,哐地一下撞到了公主。”
“我说绝交,是预警,不是预告!”宁笙欲哭无泪。
就……还挺疼的,脑袋疼,屁股疼,心态也疼。
“我白天都说了这个门往外开要注意。”陆鹏说,“徐狗还说我蠢。”
徐岭:“那句好像不是我说的。”
徐岭:“我也没想到他刚好贴门外啊,刚刚还说在非洲大草原。”
“你们……”宁笙说,“连扶我的打算都没有吗!”
徐岭:“……”
“对不起。”徐岭俯身扶人,“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宿管听见动静,出来溜达一圈。
“我都说了。”宿管语重心长,“宿舍值日要好好安排,看,打架了吧。”
宁笙:“……”
“是误伤,误伤。”徐岭强调。
“我上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在我小姑的剧组。”宁笙趴在徐岭的背上嘀嘀咕咕。
“你为什么不进来发消息,站在门口做什么?”徐岭加快脚步。
宁笙:“你在在谴责受害者吗?”
徐岭:“我闭嘴。”
数学呆子临时充当了学校数竞小组的老师,给同好讲了一晚上的数学题,整个人精神抖擞,这会儿正和隔壁班的数学课代表一起抱着书往宿舍走。
夜路很暗,隔壁班同学指着路边的小树林:“那几个人在干什么?”
林间小路正有三个人飞蹿。
1号背着2号,3号提着手电筒照路。
2号的脑袋撞到了垂下来的矮树枝:“啊!”
3号:“卧槽!”
隔壁班同学:“……”
李皓月:“……”
林间小路有四个人在飞蹿。
“宁宁,你还好吗?”李皓月追上去问宁笙。
“我觉得他可能是想弄死我。”宁笙说。
徐岭:“……”
陆鹏:“要不我背吧,徐狗太高了。”
“你俩也差不多,要不我来吧。”数学呆子说。
“不,让他背,不能便宜他。”宁笙说。
从林间小路去校医院,是最近的。
两分钟后,四个人跑到了。
这比他们初中的校医院宽敞专业多了。
“门拍的?”校医顿了顿,“拍了两次吗?”
徐岭的目光往天花板飘。
“还好还好,有点轻微红肿。”校医摘了宁笙头发上的两片树叶,“有没有头晕?”
宁笙摇头。
“我给你消消毒擦点药。”校医说,“你手心摔破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校医:“还有哪里疼吗?”
宁笙屁股最疼,但他说没了。
微凉的药水从手心擦过,带来的刺痛让宁笙微微皱了皱眉。
小时候吃过太多的苦,又被外婆娇生惯养过,他向来怕疼又怕苦,不喜欢这些药水的味道。
徐岭等着劈头盖脸地找顿打,结果侧目就看见宁笙往前伸着手,由着医生处理。
少年垂着头,黑发乖顺,额头上贴着两个白色的小创可贴,长睫毛掩映着眸光,目光有些空,浅色的唇微张着,颓然的样子竟然比平时还多了几分靡丽的艳色。
徐岭的心口骤然缩了缩。
宁笙闲着的手抓着手机悬起来,对着自己一张自拍,发给了他爸。
[爸]:!
[宁]:我,可怜,卡。
[爸]:马上恢复。
[宁]:√
徐岭:“……”
“另一只手。”校医说。
宁笙伸手,狠狠瞥了眼徐岭。
包扎结束,三个人手脚麻利地帮校医收拾了屋子,背起宁笙火速撤离。
“还疼吗?”陆鹏问。
宁笙:“疼。”
“你晚上去哪里玩了啊?”陆鹏又问。
“跟我们班白明去听音乐会了。”宁笙说。
陆鹏:“这么高级,我们土狗都没去过。”
“那边是实验室。”李皓月站在路口,“徐岭你走错了。”
陆鹏:“你想拿公主做实验吗?”
徐岭:“……”
徐岭:“不好意思。”
“你们宿舍还挺团结。”宿管看着四个人一起回来。
“我们同一个幼儿园呢。”陆鹏骄傲地说,“小时候一起上厕所的那种。”
“宿管都快睡着了。”李皓月说,“他还拉着人家聊。”
徐岭:“他脑袋被门挤了吧。”
徐岭:“……”
徐岭:“不好意思。”
“你吃地雷长大的吗,一踩一个准?”数学呆子都看不下去了。
“宁宁。”徐岭推门,把人放床上坐下,“我不是故意的。”
宁笙指了指脑袋上地创可贴:“你还想故意?”
徐岭:“……”
“你自己翻翻聊天记录吧。”宁笙说。
徐岭翻了。
宁笙说再惹就绝交。
“反正你也不想搭理我,正合你意。”宁笙说。
徐岭:“我没不想搭理你。”
“坐车不和我同一排,作业也不帮我写,跟陆鹏说不能惯着我。”宁笙列举,“那你高兴就好。”
“你的嘴是筛子吗?”徐岭问陆鹏。
“嘿嘿。”陆鹏憨笑。
“那你和白明他们一起出去玩,是因为我不在吗?”徐岭问。
“是因为少爷想玩。”宁笙冷冷地说。
徐岭:“交响乐有什么意思,一群人罚坐。”
“土狗当然没意思。”宁笙说。
徐岭:“……”
完了,真生气了。
“睡觉。”宁笙说,“少爷下周就搬出去。”
宿舍的灯关了。
平躺着的徐岭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别再晃床了。”宁笙说,“你想吵死我了。”
徐岭躺得很平,不动了。
[三个金太阳重新偷偷升起](3)
[AAA优质猪仔批发]:不要欺负宁宁嘛。
[岭]:我真没。
[AAA优质猪仔批发]:公主就是嘴硬心软,他跟你说夜不归宿,其实就站在宿舍门口。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就是,宁宁今天都没扇你,他真伤心了。
[岭]:……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我明天教他几道数竞题让他开心一下。
[岭]:你别浇油,我想想怎么办。
清晨,徐岭起了个大早,去食堂买了早餐。
徐岭回来的时候,宁笙刚起床洗漱完,正叼着片面包,心不在焉地在套校服。
他的目光停在朋友圈动态上,校服只套了一只袖子,另一只手在空气里划拉着找袖子,半天没找对地方。
徐岭走过去,帮他拎了下校服。
宁笙愣了愣,没说话,慢吞吞地穿好另一只袖子。
徐岭往宁笙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
徐岭:“……”
宁笙还加了他们班白明。
白明发的动态刚好就是昨晚去音乐会的那帮小少爷们的合照。
徐岭捏着宁笙校服袖口的手紧了紧,像是生吞了个柠檬,灵魂都要酸皱了。
“你挡我阳光了。”宁笙说,“走开。”
徐岭:“……”
徐岭:“吃早饭吗,我给你买了。”
宁笙:“不吃。”
宁笙:“我要用你的错误惩罚自己。”
宁笙这一天都没搭理徐岭,连班主任都觉得稀奇。
“你脸和手怎么了?”刚放学,班主任问。
“不小心……磕到了。”宁笙说。
班主任:“脸着地吗?”
“那要小心啊。”班主任说,“你俩不是经常一起吗,你不看路,徐岭还不看路吗?”
宁笙:“哼。”
徐岭:“谢谢老师关心。”
徐岭:“老师不聊了,再聊宁笙跑远了。”
宁笙在楼梯口碰上了陆鹏,跟陆鹏还有数学呆子去了操场。
“这样拍。”陆鹏教他玩篮球,“然后这个角度投,有技巧地用力。”
宁笙学会了。
“你还不理徐狗吗宁宁?”陆鹏问。
宁笙手里的球落在地上。
“我没有不理他。”宁笙说,“是他不理我,他长大了,嫌弃我这坏脾气了。”
宁笙:“我比他大,我从来都是让着他的。”
“让什么啊?”陆鹏说,“我跟徐狗都比你大好几个月呢。”
宁笙:“我……我心眼比他大。”
陆鹏:“额……”
数学呆子远远地冲陆鹏比了个“嘘”的手势,陆鹏用力把“你心眼最小”这句话给憋回去了。
徐岭叼着根狗尾巴草,靠坐在看台上,目光钉在球场上。
陆鹏这阵子长势惊人,又高又结实,他手把手教宁笙玩球,站得近了点,越发衬得旁边玩球的宁笙清秀单薄。
徐岭烦躁地叹了口气。
他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他竟然妄图用拉开距离来克制动荡的心绪。
错不在宁笙,心旌摇动的是他自己。
“累了。”宁笙把球扔给陆鹏,“我不想玩了。”
他走到操场边的水池旁,把手洗干净。
一只手伸过来,抓着他手腕,让他避开了一道水流。
“你这个伤口,不要碰水比较好。”徐岭说。
“你这个爪子,不要碰我比较好。”宁笙说。
“去食堂还是去宿舍?”徐岭追着宁笙走,“一起啊。”
徐岭:“我妈给我发了徐有财和佩琪的近照,你要看吗?”
徐岭:“你打我啊,抽我啊,你说句话啊!”
陆鹏:“……”
李皓月:“我感到有点丢人。”
陆鹏:“是有一点。”
宿舍区,宿管和班主任老师低声讨论。
“……就是这样,我还是担心他们宿舍搞校园霸凌。”宿管超小声,“他们三个会不会欺负宁笙?”
班主任老师:“按说不会啊,他们好像是一起长大的。”
走廊那边吵吵嚷嚷地过来两个人。
徐岭拎着宁笙的领口就往墙边抡,还捏宁笙的脸,逼着人笑,把宁笙的脸颊都给捏红了。
班主任老师:“!!!”
班主任老师:“别,徐……”
徐岭终于挨了一下,高兴地把宁笙抱起来,转了半圈。
作者有话说:
殴打(×),讨打(√)
这就好比,一只大狗狗扑向你,会撞倒你,挠伤你,但毫无疑问,狗狗爱你。(*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