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楠是昨天半夜重生的。
当时搞清楚自己的情况后,他没有伤春悲秋太久,立刻就开始思考起了今生的打算。
因为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倒霉的事情很快就会到来,他必须在此之前改变命运,才能不走上前世坎坷的老路。
现在迫在眉睫要做的,就是和赵家退婚,揭穿堂弟的真面目,抓住机会分家。
二房那群吸血虫,这辈子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只不过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小辈可以出头的,必须爹娘来做才有可能成功,而想要说服爹娘分家,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乔楠适时露出落寞之色劝说,
“爹娘,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整个临江县的人基本都知道了,但凡稍微有出息点的男子,谁会要个不能生的小哥儿当正君?其他剩下愿意要我的,条件都不用多说了……”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招个赘婿回来?或许条件依旧不太好,可我留在家里至少不会受太多的气,还是说,爹娘不想让我留在家里住着?”
说着,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夫妻俩哪里看得儿子哭,顿时就心疼惨了。
乔母立刻就抱着儿子点头带着哭腔道,“招婿!就给我儿招婿!咱们就留在家里了,有娘在,谁也不能欺负我儿……”
曾经自己落入泥潭的时候,母亲也是这般哭着想要来救自己。
不同的时间地点,却是相同的爱护之心。
乔楠鼻子发酸,脸颊上滑落的泪是发自内心的,重生之后他最想做的事情不是报仇,而是保护这些他在乎的人。
他抬起头看向乔父,坚定道,“爹爹,我的身体不能白遭罪,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当然是分家的机会。
乔父其实早就想分家了,因为乔家两房根本不是同胞兄弟,乔父是原配之子,二房是继妻之子,乔祖父一直都偏心继妻和小儿子,让乔父日子很憋屈。
只是古代讲究孝道,父母没有发话,小辈是不可以随便提出分家的,否则传出去就是大不孝,乔父还要做生意,名声很重要。
乔父想要提出分家,就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和时机。
这次侄子不仅撬了自己儿子的墙脚,还害得儿子以后恐难有嗣,乔父心中的底线也是彻底被触动,就算拼着名声不要,事情也不能就此罢休。
“爹娘知道该怎么做,你不要忧心,好好养身体才是你的正事。”
乔父沉声叮嘱。
又跟雨竹了解下乔楠喝药用膳情况,片刻后,这才和乔母一起押着春荷,带着证据,去找二房的人算账。
待两人离开后。
乔楠便听话的进屋休息了。
他的确要养好身体,若是一直这样病歪歪的,将来他哪里来的力气保护家人。
至于医馆大夫断定他恐难有嗣的话,对于重活一世的乔楠来说根本无所谓。
反正这辈子,他绝对不要再困于后宅的方寸之地,既然哥儿外貌似男子,他便要活得像个男子,再也不受他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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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另一边。
分家之事宜早不宜迟,乔父乔母带着证据和证人,直接冲到二房人面前,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将乔旭做的事情抖出来,借题发挥。
乔旭也是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竟然刚开始就暴露了!
他也是刚刚重生不久,因为时间紧急来不及多思考,所以撬墙角的计划并不周密,还有很多扫尾工作没完成,他正准备让自己父母帮忙。
结果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已经被发现,现在乔父手握铁证,他根本无法辩驳。
乔祖父也是没想到自家竟然会发生兄弟争夫的戏码,这种丑闻要是传出去,乔家的脸面可就别想要了,乔家其他未婚姑娘和哥儿,也都别想找到好亲事了。
乔祖父也很生气。
但他生气的主要原因,却不是乔旭害了他另一个孙子,而是埋怨乔旭行事不周被抓住把柄,连累自己丢脸,连累乔家丢面子!
不过他到底偏心二房,如今乔楠又身体受损,再也找不到好亲事,价值没有乔旭大,他自然就更加偏向二房了。
乔祖父看向乔父叹气劝说,
“老大,这件事情的确是你侄子不对,但事情已成定局,再闹也无法改变事实,传出去只会让乔家丢脸不说,家里姑娘小哥儿们也会受牵连,你心疼楠哥儿,也要为其他孩子考虑是不是……”
“这样,旭哥儿一半嫁妆扣下来,另外老二家出500两银子,我和你娘这里再添500两,全部给楠哥儿以后做私房补偿,你觉得如何?”
按照乔家给每个姑娘和哥儿准备的嫁妆规格,是800两,扣一半就是400两。
加上二房和两老的补偿,最终赔偿银就是1400两,在临江县这种地方,这绝对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表面看起来还算有诚意。
但问题是,乔楠是个地位等同女子的小哥儿!
在这个看中香火延续的古代,一个被医馆断定恐难有嗣的哥儿,拥有再多银子,也是被议论的存在,后半辈子将终身都生活在嘲笑目光中。
这样的生活环境,心理素质不过关的人,结局定然是早早的抑郁而终。
银子根本无法弥补。
乔父对明显偏袒的乔祖父很心寒,十分愤怒,
“楠哥儿身体变成那样,千两银子如何弥补?父亲连句惩罚旭哥儿的话都没有,凭什么让大房罢休?!”
乔母如今也是怨气冲天,再也无法维持平日温婉贤淑的模样,怨恨盯着乔祖父道,
“当初给两个哥儿挑选定亲对象时,本来赵秀才就是给旭哥儿的,但二弟妹嫌弃人家赵秀才当时是童生,赵家更是乡下贫寒农户,死活不答应,旭哥儿自己也不愿意,就把我家楠哥儿推出来接手烂摊子。”
“当初看在公婆你们的面子上,也为了家里名声,大房只能忍了,谁让我们得孝顺你们两老呢!结果现在,看见赵秀才考中功名,前途似锦了,就又想抢回去,还把我家楠哥儿害成那个样子,公婆又想我们大房息事宁人,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一番话说得两个老家伙脸皮有些挂不住。
实在是这件事,两老和二房确实太不占理了,就算他们用孝道压,也压不住了,传出去乔父顶撞固然名声有损,但他们名声也不会好听的。
向来精明心机的二房夫妇,此刻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狡辩。
不知道赵立轩未来前途的他们,再看向自己闯祸的儿子时,目光不由就带上浓浓责怪之意。
暗道:这孩子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赵秀才虽然考上秀才功名,但县城里优秀的书生郎那么多,旭哥儿要是不服气,挑一个就是了,何必冒险去抢呢,赵秀才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
结果抢就抢呗,还被人发现拿到证据,真是太蠢了!
二房夫妇心中埋怨乔旭。
殊不知乔旭心中也在埋怨他们呢。
当初挑选定亲对象时,要不是爹娘在旁边说赵立轩的坏话,说什么富举人穷秀才,嫁给穷秀才还不如直接嫁入官家做妾室。
结果,就让他错过了未来的首辅大人,成了孙县令那个糟老头子后院不受宠的妾室。
前世羡慕堂哥羡慕得肠子都悔青了!
只是现在双方心中再怎么埋怨都没用,乔父乔母手中铁证如山,态度又如此坚决,他们若不给出满意的解决办法,大房是绝对会把事情捅到外面去的。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最后乔祖母语气不悦开口,虽然她孙子有错,但她更加看不惯继子反抗的态度。
乔祖父没有阻止,很明显也是不耐烦大房的不听话。
两老习惯性的拿身份压人。
但乔父如今也被逼急了,宁愿拼着不要名声,也不想再和他们这群极品继续打交道,当下也不啰嗦,直接强硬提出要求,
“分家!过继!分家后把我们大房过继出去,从今以后大房与你们再无干系!”
比乔楠提出的分家更狠。
当然,这也是乔楠更愿意的结果,分家只是分开住,双方之间还是亲人,两老仍旧可以拿孝道作妖,但既分家,又过继就不同了。
头顶的爹娘祖宗都换了,还拿你家的孝道管别家的人,不是搞笑么。
在古代,一旦过继,那父母子女双方,可就是真的算是没有关系了,所有人都认同的那种。
乔楠只敢提分家,没敢说其他,也是担心说得太过,让乔父怀疑自己。毕竟,他原本是个温和的软性子。
“不行!”
乔祖父乔祖母闻言齐齐马上否决。
二房夫妻虽然为人精明,可却没有做生意的天赋,乔家生意现在都是大房主力,乔父走人,以后乔家的产业光靠乔祖父一个人,收入岂不是要大幅度减少?
“不答应也行,那就去官府说理,大不了我们大房举家搬走。”
不怕在临江县丢人!
乔父因为年轻时候出去跑商,结交了不少人脉,离开临江县搬到别地也能混得下去,可以东山再起。
反观两老和二房可就没有这种底气了。
“好,就依你。”
乔祖父气得浑身发抖,但最终也只能咬牙答应。
否则他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因为躲避流言蜚语就背井离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