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前调查显示, 有百分之六十七的人认为IK会调整好状态、重回胜利之旅,百分之二十一的人认为TA会赢得这场比赛,剩余的人, 则都选择了五五开。
TA在新赛季没有任何的人员变动, 还是那平平无奇的五个人, 拿了一个夏冠也进了S赛,队伍粉丝还是屈指可数。赛前的加油声里, IK这边的声音大到几乎要把场馆顶给掀了, 而轮到TA的时候, 那点几不可闻的加油声却淹没在了进入游戏的音效中。
“看来大家都很相信IK啊。”
比赛还没开始,解说先闲聊了两句。
“其实我很好奇接下来的比赛——毕竟在此之前, 大家都在好奇他们会不会拿出新战术来应对TA, 这个风格和always打法类似的队伍。而刚刚, 我们也看到了,他们确实拿出了新的东西。”
就在几分钟前的BP环节, 红色方的IK在最后一手锁下了铁男。大家本以为这个英雄是留给shark玩的, 于孜却把他摇去了上路。
他的意图很明显。铁男在这个版本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上单角色,让白仲严玩他,就是要针对TA的弱点上路。
——既然在其他两路打不出缺口, 那就去上路打。
IK的上路,也不仅仅是只能当工具人的。
按照于孜的要求,这两场比赛里,小金都没有怎么去过下路, 一直在上中两路露头。
至于小龙,让有优势的shark盯着点就好了。
白仲严玩了一个月的肉坦英雄, 乍一拿到C位,还略微有点不适应, 开头的时候险些被对面打野抓死。可后来便渐渐打出了优势,压了对面30来刀。
至于下路,吴郢很少有地玩起了赛娜。这个英雄的定位很特殊,可AD可辅助,技能大多能起到服务队友的效果。
事实证明,于孜选择把宝压在上路是正确的选择。他们拖了小龙刷新的时间,拿了第一条后没多久,就换了线,把上单换去了下路。
在换线后下路的绝对优势下,IK掌握了下半野区的主动权。而TA畏惧他们的铁男,迟迟不敢和他们开团。
三条小龙连着被对手拿到后,TA决定殊死一搏,在没有排空视野的情况下就开始动第四条龙。他们打龙的速度很快,可铁男赶到后,径直把TA的打野关进了小黑屋solo。至于残血的小龙,交给有惩戒的小金就好了。
龙魂争夺的结果是,TA白当了一回打工仔。
而有了龙魂,结束比赛就变得轻而易举。
第二场里,他们又故技重施。虽然这场铁男被禁用了,但白仲严还是凭借自己的出色发挥,拿下了这两场的MVP。
因地制宜,随机应变,IK最终证明了,自己的战术是行之有效的。
解说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些年来,英雄联盟的版本一直在不断发生改变,每一年里都会变上几十次。
有的队伍,会在一段时间里成绩格外优异,却会在版本更新后,实力断崖式地下滑。
总的来说,这就像自然选择一样——版本选择队伍。不愿意更改打法、打法单一或是囿于现状的队伍,只会在版本的变迁里逐渐被淘汰。
这也是一些队伍,当年夺冠,次年忽然变捞的重要原因之一。
要在夺冠后保持状态,个人都必须保有初心,并且队伍足够灵活,能够适应赛后的全新版本。
那样的队伍,才是一支真正难以战胜的强队。
但想到了这些,他却不能说出来,否则会得罪一些别队的粉丝的。解说只能笑着说:“恭喜IK,拿下了自己本赛季的第六个二比零!这个战绩,不论是放在这个赛季还是以前,都可以说是非常华丽了!”
赛后采访时,Alice问“本场唯一MVP”白仲严,对这两场比赛有什么看法。白仲严掰着手指头,数了六七秒钟,然后报了个数字出来:“213。”
Alice不解:“嗯?”
“213天,”白仲严又重复了一遍,在聚光灯下感慨道,“我有这么多天,没拿到过MVP了。真特m……特别怀念啊。”
Alice愣了几瞬,随即笑出了声。
吴郢在后台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了不知道是谁对白仲严的评价。
——他看起来最吊儿郎当,最无所谓,但其实可能是队里,最在乎成绩、在乎自己发挥的那个人了。
是啊。
谁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立刻说出自己上次拿MVP是什么时候呢?
可能,这个念头已经在脑海里盘旋了很长时间了。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在夜深人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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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K年前的最后一场比赛,是与TXY举行的——那支上个赛季差点降级的队伍。他们这赛季的发挥也很一般,对上势头正盛的IK,几乎没有胜算。
他们的最后一场比赛是2月9日,腊月二十六。这时候大部分学生都放假了,观众席里也多了不少年轻的面孔。
在对方下路不怎么稳定的情况下,IK又玩起了老套路。
第一局里,他们花了36分钟,以远古龙终结了比赛。
第二局里,不知道是不是对面心态不稳,操作有些变形,被吴郢抓住了破绽,三级对线就打出了双杀。之后的局势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IK打着他们标准的“下路优势时推进打法”,连大龙也没拿,直接在23分钟的时候打出完美0换5,顺利推平敌方基地。
这场比赛,最终被他们以二比零干净利落地拿下。
不论是队员还是粉丝,终于能过上一个安稳的好年了。
那天比赛结束后,小金甚至没有回基地,而是直接去了机场——他急着回国,和父母一起过年。训练繁忙,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其他选手也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春运高峰期,票不好买,错过可就没有下一趟了。
他们在训练室中忙里忙外、收拾东西的时候,吴郢还格外悠闲地缩在椅子里,看以前的比赛。白仲严见了,问他:“你不带东西回家吗?也没见你之前就收拾好啊。”
吴郢说:“我不回家。”
白仲严没理解到他的意思,奇道:“过年了,你都不回家?不至于这么刻苦吧。你家住在哪里,远吗?”
“P区。”
“……”白仲严无言,“这不就是在本市吗?这么近,你都懒得动?”
“家里一直没人,回去了也没意思。”吴郢说。
白仲严顿住了,然后缓慢地抬起手来,捂住了嘴。
他有点慌乱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收拾东西去了。”
吴郢听他语气,知道他大概会错了意思,忍不住笑了。但没有去纠正他。
就在昨天,他妈还把他骂了一顿,说他没心没肺,过年都不肯回家一趟。
他觉得这个临近更年期的女人有些无可救药,又不愿意和她争辩,只是说,我回家也只能麻烦你。
—你少找借口。
我爸今年回来吗。他没反驳,只是这样问。
那边的答案也很快,不。
不过赵女士只是表面上的愤怒了一下,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激动程度还不如他的社畜表哥。
表哥发来了数条长达一分钟的语音,控诉他说,前年的时候答应了要过年带我玩,去年跑去次级打比赛,鸽了,今年还干脆不回来了,真有你的兄弟。
又说,算了,你好好比赛吧。给我整个冠军啥的,我就原谅你了。
等白仲严收拾完东西回来,发现了训练室里出现了第二个无所事事的人,又惊道:“队长,你也不回家啊?”
很是悠闲的商昀州:“不回。”
“你家里……?”
“挺好的。我过几天再回去看他们。”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平淡了,让白仲严莫名其妙地意会出了点别的意思。白仲严不敢多嘴,只点了点头。
其实前几天,吴郢还想过,要不要对商昀州说,让他干脆回家去算了。
毕竟是过年这么重大的事,和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他又不比自己,有家和没家似的。
但好几次,话到嘴边,还是闭了嘴。
说不出口。
到底还是那点私心作祟。像黑暗里滋生出来的藤蔓,挽在理智的边沿,缠紧,一点点将他拖离有光亮的界限。
最后还是经理替他下定了决心。经理说:“你不能一个人留在基地里,除非有人和你一起。”
“队长他也要留下来。”
经理这才松了口:“那行吧。”
吴郢居然也松了口气。
真是没救了。他想。
基地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是有家要回的人,大年二十九一放假,基地里就一点人味都没有了。
只剩下了……猫味。
——老板大发慈悲,把自己的宠物留在了基地里,认为它们能给冷清的基地平添几分过年的气息。
于是喂猫的重任,就落在了基地里两个“留守儿童”的身上。
然而每天最大的问题,不是记得喂猫,而是找猫。
基地太大,现在又基本处于无人状态。它们生性好动,大概是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无拘无束的快乐了,每天从一楼窜到六楼,从六楼滚回一楼,乐此不疲。
除夕的这天早上,从九点起,商昀州就开始满基地找猫。从顶楼一直找到了二楼,连撮毛都没见到。
最后在二楼的饭厅附近听到了动静。他打开门一看,发现吴郢趴在地上,头快要塞到沙发底下去了,也不嫌脏。
听到动静,吴郢没回头,只是说:“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直藏在这里。”
像是回应他的话似的,沙发底下传来一声哀哀的猫叫声。
最后他们花了十分钟,才用小鱼干把沙发底下的扫描骗了出来。
吴郢把它抱在怀里,一脸嫌弃:“全是灰。”
“你头上也是。”
“啊?”吴郢顿时一脸愁容,“别吧。”
商昀州格外自然地替他理了理头发,又理了理猫的粘满灰尘的尾巴。他忽然觉得二者触感很像,柔软,却又有些微的扎手。
软软的刺。
“基地里没猫粮了。”他说,“这几天快递停运,必须去超市里买。”
基地附近商场里有个超市,面积不大,但东西好歹都有。猫粮倒是买到了,商昀州却忽然想起了别的:“大年三十,恐怕没人会送外卖。”
吴郢:“……”
好问题。
自从煮饭阿姨回家过年了,两位留守儿童就过上了以外卖为生的日子。
“基地里倒是有厨房。”
吴郢率先表态:“我先声明,我不会做饭。”
“我会。”
“你还会这个?”
“……”商昀州说,“很难吗?”
吴郢自己没有动手能力,激将法倒是用的很熟练:“那你,表演一下?”
可惜事不如人愿,生鲜区的东西早就售卖一空了,只剩下一些没人买的、看上去有些诡异的食物。
“看来你是表演不成了。”吴郢略带惋惜道。
商昀州正在研究一旁货架上的方便面,闻言,说:“真想吃的话,什么时候做给你都行。”
吴郢怔了怔。这话听了有些耳热,他不得不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的不安:“所以到底吃什么?”
一小时后。
IK基地偌大的饭厅里,长长的餐桌一角。
两人面对着两碗勉强还看的过去的方便面,相对无言。
半晌,吴郢忽然拿出了手机,说:“你先别动。”
“干什么?”
“拍照,拍照,发朋友圈。”吴郢念念有词道,又解释说,“酸一酸我妈,她总觉得我不回家,是在外面风餐露宿。”
商昀州:“……”
他觉得还是不发这个比较有说服力。
吴郢对准泡面,来了一张。又想方设法给它加了个滤镜,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惨淡。
点击朋友圈,确认图片。
配点什么字呢?
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年夜饭”,能配得上这顿饭。
吴郢发照片的时候,商昀州的手机震动了一声。是特别关心的提示。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冬青:听你爸爸说,你今年没有回家过年?
商昀州回:对
冬青:怎么啦,你和他吵架了吗?家都不回了。
商昀州:他还有他女儿陪,过几天我也会回去看他的。
冬青:你妹妹说她想你了,你不回去看看她吗?
商昀州:你这么关心她干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女儿。
冬青应该是笑了,因为她好半天都没有发来回复。
好半天,她才发:是谁啊,把你都留在外面不回家了?
又发了一个笑嘻嘻的表情。
商昀州:“……?”
他回:队友
冬青:啊,那个孩子啊。
冬青:他和家里的矛盾,已经发展到了不愿意回家吗?
商昀州:对
冬青:唉。
冬青:不过,容我说一句。你对他是真的太上心了。
商昀州:……?
冬青又发笑嘻嘻的表情。
商昀州头疼。
冬青:从没见过你这么关心别人,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到吗?旁观者清?
冬青:从你认识他开始,有段时间三句话不离别人。说实话,我一开始还以为你网恋了。
商昀州:?
商昀州:你别调侃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冬青:什么数,说来听听?
她第三次地发了那个笑嘻嘻的表情。
商昀州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妈妈可以这么八卦。
冬青:对了,他是不是已经十八岁啦?
商昀州: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冬青:我真怕你背上拐卖未成年的罪名。
商昀州:……?
冬青今天话里话外都在挖苦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商昀州:你到底在想什么?
商昀州:认真的,妈,我心里真的有数。如果连我都不关心他,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关心他了。
冬青:是嘛
她第四次发了那个表情。
商昀州忽然觉得自己不得不反击了: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会也要像别的父母一样,催婚?
冬青顿时不乐意了:你看不起我是吗?你以为我是封建妇女?
商昀州只得给母亲大人赔不是。
冬青:好啦,知道你心里有数。你的事我不方便多干涉,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对吧?
冬青:记得回去看望一下你的老父亲,别让他成孤寡老人了。
退出与冬青的聊天,商昀州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朋友圈,准备看看吴郢是不是真把那碗格外心酸的泡面发上去了。
第一条就是。
吴郢:年夜饭[图片]
……竟然还真发了。
他们的共同好友不少,基本都是圈子内的选手,这条朋友圈下面已经全是评论。
Moreover:兄弟,过年你整这个,太心酸了吧
洛林:?就这?别搞得像我亏待你似的
白仲严:么得事,兄弟!一会给你发红包!
于孜:新年快乐,记得领红包
小金:[爱心][爱心]
DEA always:新年快乐
TA Sako:新年快乐
……
林老板:阿姨也回家了,要记得洗碗。
商昀州:“……”
……老板还真是,别具一格。
不过很快,他就被一堆新年祝福里与众不同的一条评论吸引了目光。
晓澈xc:我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我消息呢,原来是在做面吃吗?
还配上了一个星星眼的表情。
商昀州也有晓澈的微信,自然能看到她的评论。
但是,他怎么不知道,晓澈和吴郢关系这么好?
在自己的印象里,他似乎和解说圈子里的人,都不怎么熟悉。
他又想起了别的。
所以,之前他一直在聊的人,就是她吗?
商昀州略微回忆了一下和晓澈有关的信息。年纪不大的女生,游戏玩的一般,似乎是靠关系塞进来解说的。圈内人缘也一般,有一部分解说以及自己的粉丝,似乎都不太喜欢她。
唯一出色的,就是脸长得很好看。
这就是解说圈的规则。男解说一定要能说会道,女解说必须要长得漂亮。
职业选手里和圈内人谈恋爱的不少,闹出事的也不少——和公众人物谈恋爱是一个道理,他们会受到很多人的盯梢。
尤其是比赛期间,一旦出事,不仅选手本人会心不在焉,舆论也会对队伍造成一定的影响。这些都会变成夺冠之路上的绊脚石。
他正这么想着,吴郢忽然开口说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发这个好有用,已经有六个人给我发红包了。”他感慨道,“泡面还有卖惨的功效。”
“是吗?”
商昀州想了想,对准自己那碗更心酸的泡面,来了一张没有滤镜的特写。
然后发送朋友圈:同款年夜饭[图片]
吴郢看着他拍泡面的动作:“你干什么?”
“学习一下你的操作。”
朋友圈发出去后,商昀州收到了以下评论。
Moreover:?
Voo:?
白仲严:?
于孜:?
……
小金:[爱心][爱心]
林老板:记得洗碗。
商昀州:“……”
算了吧。他可能已经过了那个可以博取队友同情的年纪了。
然而评论并不是最搞心态的。
这两碗泡面年夜饭发出去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被Moreover截图,发到了微博。
配字:今年除夕档,泡面兄弟[给力]
底下评论里全是“???”。
“?这是什么,体验基层人民生活?”
“盲猜gucci泡面试吃现场。”
“约好了过年一起吃泡面??有事吗?”
“……还是,正在一起吃泡面?我细思恐极??”
“???楼上??”
吴郢转发了Moreover的微博,配上他的红包截图,炫耀道:“骗吃骗喝而已。”
底下评论里清一色的“弟弟把zfb二维码给我,姐姐立刻给你打压岁钱”。
商昀州也转他的微博,只发了一个下雨的表情。
他无图可配。
评论:
“那个,虽然但是,你已经过了拿压岁钱的年纪了。”
“你怎么不配图呢?”
“你是不是没收到红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郢翻他评论区,翻得可开心了,还问:“你粉丝问你,骗到红包了吗?”
商昀州摇头。
“一个都没有?”
“没有。”
吴郢看了他一眼。
这么惨。
于是他把于孜刚刚发给他的红包,转手送了出去。
收到提示的商昀州:“?”
“红包啊,”吴郢说,“看你这么可怜。快领了。”
商昀州:“……”
为了不辜负对方一片苦心,他给红包截了个图,甩进了自己的评论区里。
吴郢刷着微博,忽然“嘶”了一声,盯着屏幕,神色有异。
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也没了。
“怎么了?”商昀州问。
“我在看微博上发生的事——好像是这段时间放假,粉丝都太闲了。PH7好几个月不上场比赛,她们有点着急,正好又没事干,就到处寻找他的消息,结果把他的小号扒出来了。”吴郢看着手机,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小号ID,我忽然有点奇怪的感觉。”
“ID怎么了?”
吴郢把手机递给他看。
这个传说中PH7的小号,ID就是一串随机数字,微博用户xxxxx,再普通不过了。
“这怎么了?”
“很眼熟。我总觉得我在哪里看到过。”吴郢沉思道,“但我忘了。”
商昀州点进了账号的主页看。这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选手的小号,连头像都是系统默认的,主页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微博和点赞,唯一一条与比赛有关的,还是一年前升降级赛的点赞。
其余内容都是“很难过”“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似乎每一条路都是死路”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单纯抒发情感的微博。
也不知道粉丝是从哪里找到了蛛丝马迹,认定这是PH7的小号。她们扒线索的能力之恐怖,可见一斑。
商昀州把手机还给了他。
“你确定,你是对这个ID的特定数字组合有印象,而不是见过太多类似的名字,所以觉得眼熟?”
“我确定。”吴郢头疼地说,“但是真的想不起来是在哪里了。”
“这种ID有很多。”商昀州说,“如果你觉得眼熟,那么,你应该见过它很多次。”
他说着,翻了翻那些嘴碎的营销号主页,发现他们已经开始散布“PH7微博小号被扒,双X疑似雪藏前首发辅助选手”的消息了。
“很多次……但我根本想不起来了。”吴郢喃喃道,“算了,管他的。都快八点了,一会春晚都要开始了。”
“你看春晚?”
“不看。”
“那干什么?”
吴郢想了想,试探性地说:“跨年,直播?”
说完了自己都惊了。没想到我竟然是个这么敬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