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鸦当场被吓出一声哭嗝, 倏地翻身扭头,就看见顾怀章正在床边立着,微微弯着腰看他, 神色复杂又疼惜。
池鸦足足愣住了半分钟, 才迟钝地想起来自己这时候形象大概很狼狈, 心中一慌,下意识就抹起眼泪又擦脸,整个人慌里慌张手忙脚乱,还若无其事地对着顾怀章笑:“你是落、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别笑了。”顾怀章眸色微沉地俯身,大拇指按住他唇角,毫不留情道,“很难看。”
池鸦就不笑了,被泪水洇湿的长睫无措地眨了眨, 忽的抽噎一声, 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腰边床垫往下一陷, 顾怀章提膝跪在他身边,一手撑着床,一手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 低声道:“……别哭了。”
池鸦唰的一下翻身坐起,满脸泪痕地朝他喊:“不让我、笑, 也不、不叫我哭,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顾怀章默默地看着他。
池鸦只忍着泪瞪了他两秒,就再也忍不住, 一下扑到顾怀章身上去,揪住他衣裳嚎啕大哭:“你不是、不是走了吗!你干嘛又、回来啊, 干、干嘛又回来啊……”
顾怀章心中闷痛, 抬手紧紧抱住他:“对不起……是我不好。”
池鸦眼泪止不住地往出涌, 声音破碎而沙哑,一声声地哭:“顾、顾怀章,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很、矫情啊,是不是觉得、我很作啊?你喜欢的、一定只是、只是那个看上去很乐、乐观的池鸦,但真正的、真正的池鸦,一点也不乐观!一点也不、积极!你看到我这、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是不是失望了?你一定不、不喜欢,这样的池鸦……”
他望着他,声音痛苦而自暴自弃的绝望,含满盈盈泪水的眼睛里却好像在无声地哀求。
顾怀章也看着他,喉结隐忍地滚动,只有把面前这个脆弱的小孩在怀里抱得更紧,嘴唇贴住他湿漉漉的脸,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喜欢的就是你,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池鸦,我都喜欢。”
无论是漂亮娇气的池鸦、活泼乐观的池鸦、喝醉后浪得没边的池鸦、哭得丑兮兮的池鸦……他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他嘴唇微动,不知道心里这股炽烈滚烫的情绪要怎么准确表达,只好抿起唇,紧紧紧紧地抱住了池鸦。
池鸦湿漉漉的脸仰起来,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单弱的肩膀随着抽噎微微颤动。顾怀章耳朵上沾到了池鸦冰凉的眼泪,他不断摸着池鸦白茸茸的脑袋和修长莹润的后颈,像在安慰一只委屈的波斯猫。
池鸦眨着眼睛望着被灯光投到墙角的两个人紧紧依偎的影子,啜泣着问:“真、真的吗……?”
顾怀章摸了摸他的耳朵:“真的。”
池鸦说:“骗人!”
顾怀章表情严肃:“没有。”
“你就是、骗人!”池鸦抽泣着,揪起顾怀章的衣领擦眼泪,抽抽噎噎地控诉,“你现在说喜、喜欢我,可是,可是往后的日子、那么长,有一天你、你一定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顾怀章问他,“你害怕这个?”
他抬手握住池鸦的肩膀,让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牢牢盯住池鸦的眼睛,表情和语气都十分严肃:“原来你一直害怕的,就是这个么?”
“……对!我就是害、害怕这个!怎么了?!”池鸦凶巴巴地喊,色厉内荏,“你、你尽管在心里、嘲笑我矫、矫情吧!或许你也觉得、也觉得不能喜欢我、一辈子,那你现在走,还来、来得及!”
顾怀章沉默了一会儿。
池鸦心里霎时冰凉一片,无意识咬紧了嘴唇,顿了顿,他凄然一笑:“也是,我、我忘了,这是、你的房子,要走也是、也是我走……”
说着他就要往床下爬,谁想才爬到一半儿,就被顾怀章勒着腰又给按回到床上去了。
池鸦瞪大了眼睛看他。
“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顾怀章看着他,低低叹了口气,“……你就折腾我吧。”
池鸦咬着唇,把脸扭到一边去。
却被顾怀章捏着下巴转回来。四目相对,顾怀章神情严肃,琥珀眼瞳专注而认真:“池鸦,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你也不会想听那些花言巧语,我只想告诉你,池鸦——”
他叫着他的名字,低沉而郑重:“你知道么,对我而言,南湖是一座囚笼,或者像巨人永远被冰封的花园,我厌恶不速之客,也从没有想过从南湖走出来,每天上班下班,日子无趣而阴沉,有时候想着,哪一天就这么死去也无所谓,恨我怕我的人那么多,爱我的人也没有几个,如果我死了,大约也是没有人在意的。”
池鸦皱了下眉,不想听他用这么冷漠的口吻说这样的话。
顾怀章温热的指尖按住他皱起的眉头,冷沉的眼底染上了一抹笑,低声道:“但是你来了。”
池鸦想了想,迟疑道:“我、我好像也没有、做什么……?”
但为什么听起来,他拿的竟然是一个救赎剧本嘛!
“我说了,你别生气。”顾怀章看着他。
没人能抵抗得了男人这样的目光,池鸦眨了下眼睛,磕磕绊绊地:“哦,我不、我不生气。”
“池鸦……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呢。”顾怀章轻轻抹去他眼尾残留的泪痕,低低地叹,“我其实很佩服你啊,池鸦。结结巴巴的小乌鸦,却一点也看不见曾经的不公平在你身上刻下的伤痕,每天都那么兴高采烈,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衬得我的阴郁颓丧,好像一个自艾自怜的笑话。”
他的目光温和,却奇异的有一点脆弱。池鸦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顾怀章,抿抿唇,有点生疏笨拙地也摸了摸顾怀章的耳朵。
顾怀章看着他,池鸦有些不自在起来,指尖蜷缩起来,然后要收回的手就被顾怀章抓住了。
顾怀章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偏着头轻轻地吻,低笑:“心疼我?”
池鸦红着耳朵:“礼、礼尚往来……”
到底是不会轻易吐露心事的人,顾怀章沉默了一会儿,便掠过了前面的话头,握着池鸦的手,淡淡道:“反正,你就是不一样。”
池鸦抿着唇没说话,心尖微微地颤。
顾怀章掌心的温暖很快让他冰凉的指尖回暖,冷气拂动两人的发丝,顾怀章的声音像春天温柔的雨:“池鸦,我要是没想好,就一定不会叫你知道的,而我叫你知道,一定是已经想好了要你一辈子。”
“信我,好不好?”
“我比老二好,比其他人都好,不会叫你失望的。”
琥珀眼瞳像温柔涌动的海水,池鸦知道那下面有坚定的礁石。
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脸上露出一点迷茫,和犹豫。
他知道顾怀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信的。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真的想好了,他毫不怀疑从自己走出南湖庄园后,顾怀章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见他。
就像他明明那么喜欢葱油饼,可照样十多年来都没有再吃。
顾怀章一直在默默地看他,他知道他在等他的回答。
池鸦咬着嘴唇,和男人沉静而坚定的眼睛对视。
然后,就有一种冲动,一点一点地从心底涌上来。
——为什么不答应呢?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呢。
就在眼前的这个人,正握着手安安静静等他点头的这个人,明明已经是世界上最可靠的男人了。
你不是想被爱吗,你不是想要爱情吗,池鸦,你自己也知道,勇敢后不一定有结果,但怯懦一定是没有用的。
不如,就赌一把。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像以前一个人那样,依然一个人过完余生而已。
是可怕了些,可……
“池鸦。”顾怀章眉眼微紧,叫他的名字。
池鸦:“啊?”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声,”顾怀章语调沉沉,眼睛紧紧盯着他,道,“你拒绝也是没有用的。”
池鸦:“……”
他抿了抿唇,然后说:“好、好吧。”
顾怀章呼吸一滞:“什么?”
“反正你这么、这么霸道。”池鸦很快地瞄了他一眼,就低下脑袋去,双颊微红,声音很轻,“那、那……随便你好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轻不可闻。
可……他相信面前这个人,是值得他赌一次的。
筹码不过是余生。
顾怀章紧紧盯着他看,半晌之后忽的笑了一声,然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淡色的薄唇咧开,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修长的眼尾笑得聚起了好看的细纹。
他一直在笑,好像高兴极了,手里还紧紧抓着池鸦的手,大拇指不停在他手背上摩挲,力道有些失去克制的重,一下又一下,池鸦的手背渐渐红了。
池鸦抿着唇,抽了下手,没抽动,被顾怀章牵到唇边去,爱不释手似的重重地吻。
池鸦有点害羞,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看他。
他从没有见过顾怀章笑成这个样子,笑得那么得意,一向冷淡深沉的眼眸褪尽了阴霾,亮晶晶,竟然透着孩子得到糖果一样的开心,纯粹得近乎天真。
那么好看,那么叫人……目眩神迷。
“池鸦,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顾怀章笑着问,眼中尽是纯粹的喜悦,“你说的是真的吗?”
池鸦被他看得脖子都泛出粉红,结结巴巴地:“好话不、不说二遍。”
顾怀章笑着,跪上床来摸他的脸,说:“我心里不踏实,你再说一次。”
池鸦想偏头避开,却被顾怀章大手扶着脸,低头来轻轻吻在他嘴唇。男人含笑的声音低醇而磁性,像最会蛊惑人心的魔咒,一遍遍地亲,一遍遍地问:“再说一次,好不好?”
唇舌轻触,双倍梅子酒醇香的甜味儿,后调是熟悉的清淡的沉香,顾怀章很快无师自通了一点接吻小技巧,比如用牙尖轻轻磨着柔软的唇瓣,力道不轻不重,勾人欲发狂的瘙痒。
池鸦晕头转向:“不……唔……”
“小磨人精,小坏东西,你就折腾我吧。”顾怀章像是叹息,眼中却盈满喜悦的笑意,“乖乖,听话,你再好好说一次,就一次。”
池鸦狼狈躲避,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不给他亲,磕磕绊绊地:“不、不行……我们、我们还没正式、在一起……”
顾怀章动作一顿,眼中笑意微退:“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啊……对,”池鸦心虚点头,“还、还没有呢……”
顾怀章撑着身子往后退了退,微微皱起眉:“为什么?”
池鸦睁大眼睛看他:“男人太、太轻易得到,就不会、不会珍惜的!”
“什么胡说八道。”顾怀章板着脸,“你听谁说的?”
池鸦眼神躲闪:“不、不告诉你……”
顾怀章冷笑:“是秦家老三,还是那个姓许的?”
他清楚地逮到池鸦眼睛里一瞬间掠过的心虚。
这双眼睛澄澈纯真,情绪无处遁形。
“……很好。”顾怀章神色微沉,道,“那你可以告诉姓许的,让他别太着急顾氏的投资。”
池鸦:“啊?”
顾怀章无限温柔地摸了下他的脑袋,唇角挂着冷冷的笑意:“毕竟男人太轻易得到,就学不会珍惜。”
池鸦:“……”
池鸦愤怒地指指点点:“你、你怎么能、这样!”
顾怀章抿唇:“我怎样?”
“你、你公报私仇!”
“我不管。”顾怀章沉着一张英俊严肃的脸,说着无赖至极的话,“谁叫他妨碍我追老婆。”
池鸦:“…………”
池鸦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锁骨上。
顾怀章眼底藏着笑,指尖忍不住抚弄他粉红的颈侧,说:“随便你怎么折腾我吧,池鸦。”
“但是……”他托着池鸦下巴把他的脑袋抬起来,神情专注而严肃,“你是我的初恋,手下留点情,行不行?”
啊这啊这。
“你是我的初恋”……男人严肃着脸说着这样的话,怎、怎么就这么该死的纯情啊!
这个老男人!
池鸦感觉心脏上被戳了一刀,噗的一下,爆出了漫天的粉色花瓣。
他眨着眼睛看着顾怀章,忽然鬼迷了心窍,抬手抓着男人的胳膊,凑过去在顾怀章的脸上轻轻一吻。
“你放心。”池鸦的声音里敛着抑制不住的羞意,几乎轻不可闻,“你也是……我的、我的初恋呀……”
顾怀章定定看着他,忽的一下把他按倒在被子里,紧跟着整个人都压上来。池鸦学聪明了,眼疾手快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慌失措地叫:“不、不准亲!”
顾怀章按着他肩膀,眼中阴晴不定,好半晌,低下头恨恨地咬了口他的手指头,力道很克制,咬牙切齿:“我要把投资再延迟一个星期!”
池鸦瞪大眼睛,控诉地望着他。
“……行,就延迟到这周三。”顾怀章忍无可忍,像一头求偶失败的暴躁雄狮,“既然不给亲,就不准再这么看我了!”
池鸦眨眨眼,忍不住露出狡黠的笑。
一切大家长都是纸老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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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清澈澄亮,从未拉窗帘的玻璃窗外懒洋洋踱入安静的房间,好奇窥探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顾怀章被阳光的暖热烘醒,长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冷气依然在静悄悄地吹拂,空气微凉,衬得怀里暖融融的身体是那么舒服惬意,叫人满足,顾怀章初醒的神情微微茫然,却在看清怀抱里的小青年时瞬间温柔了眼眸。
几十年来他第一次生出赖床的念头,认真注视着池鸦的脸,连呼吸都放轻,怕惊动了怀里安睡的小孩儿。
池鸦面朝他侧躺,身子猫一样地蜷起来,脸蛋睡得微微晕红,嘴唇丰润柔软,一只手虚握成拳抵在脸颊边,另一只胳膊舒展着,搭在男人的侧腰上。
阳光正好落在他的手腕上,鲜红的玛瑙珠串折射出晶莹的宝石一样的亮光,阳光下的池鸦的手细长雪白,精致得近乎脆弱。
顾怀章默默地看,目不转睛地看,眼神温柔而虔诚,一遍遍无声地描摹过池鸦秀致昳丽的五官和脸庞。
一股陌生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冒上来,微微饱胀微微酸楚,又像冒着热气的暖汤,一个泡泡一个泡泡起承转合不疾不徐,散发出叫人忍不住落泪的温暖香味。
顾怀章从来没有见识过,可即便从没感受过他也知道,这个,就叫做幸福。
真好啊。
真好啊。
一个人孤独冷寂地走了那么久,终于有一天,有一只结结巴巴的小乌鸦扑腾着小翅膀,一头栽到他的怀里来了。
他是被父母诅咒的孩子,他也是,这么有缘,小乌鸦命中注定是他的。
他抱着池鸦,胸膛里满满当当,都是陌生而甜蜜的幸福和满足。
池鸦在香甜的酣梦里哼唧了一声,把一条腿也搭在了顾怀章的身上,脚趾头玉雪可爱,透着粉,无意识地勾蹭了下他的小腿肚。
想落泪的冲动瞬间没有了,顾怀章腰腹肌肉紧紧绷起,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
他什么也没想,除了计划该怎么才能把姓许的丢去外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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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许的”狠狠打了个喷嚏。
莫失头也不回地抛来包纸巾,关景扶了下眼镜,关切道:“谁又骂你了?我想跟他交朋友。”
“去你大爷的。”老板抽了纸巾狠狠擤鼻涕,“我这是忧思过重!是不堪劳累!顾氏说好的投资到现在还没动静,老子我快愁死了!你们一个个的还没心没肺!就知道说风凉话,就知道旷工泡男人!——池小鸦,说的就是你!探头探脑地在门口干嘛?还不麻溜儿的进来!”
“早、早上好……”池鸦若无其事地扯了下衬衫领子,进门把手里拎的一堆鸡蛋灌饼和豆浆放到小桌上,“给你们带、带的早餐……”
老板一直盯着他看。
池鸦有些心虚地躲开了他审视的视线,轻咳一声:“趁、趁热吃……”
“池小鸦,”老板忽然问,“你昨晚在哪儿睡的?”
莫失过来拿了一个鸡蛋灌饼吃,淡淡道:“夜不归宿。”
池鸦:“我……”
老板说:“还换了衣服。”
莫失嘬一口豆浆:“X家夏季新款。”
关景扶眼镜:“单价上万,你穿了一身。”
池鸦:“呃……”
老板走过来往他身上嗅了嗅:“红枣糕的香气。”
莫失:“热烘烘的,刚出炉吧。”
关景表情微妙:“方圆十里,对面小区门口的红枣糕是唯一一家。”
池鸦苍白狡辩:“不是……”
脚步声一连串响起,柳夏冲进来,身上裹着好闻的香水味儿:“顾爸爸这么早来这儿干嘛?我看见他的车了!”
唰唰唰——三个人六只眼睛齐齐盯住某只白毛小青年,然后同时意味深长地:“喔——”
白毛小青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我、我们什么也没做!你们不准、胡思乱想!”
柳夏点头:“嗯,虽然你脖子上有吻痕,但你们什么也没做。”
池鸦唰的捂脖子。早上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原因特别凶,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被顾怀章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关景扶眼镜:“对,虽然你眼睛有点红肿,明显昨晚哭过,但你们什么也没做。”
池鸦唰的捂眼睛,很快又挪开,结结巴巴地狡辩:“我、我昨天游泳!眼睛进、进水了!”
莫失默默地:“嗯,还去游泳了。”
“哇,快说顾爸爸的身材怎么样?!”老板跑题一瞬,又很快轻咳一声,缓缓补刀,“哇,你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诶……”
池鸦:“…………”
他终于迟钝地发现自己的芝麻馅早漏了一地,只好放弃:“好、好嘛,我昨天就是、跟他在一起嘛!”
柳夏激动地尖叫了一声,跺着脚问:“啊啊啊你们在一起了吗在一起了吗?!”
池鸦脸蛋微红:“没、没有呢……”
“为什么没有?”关景不停扶眼镜,眼冒精光,“他的萝卜栽不进你的坑吗?”
池鸦茫然:“啊?”
柳夏打了他一下,笑骂:“快滚,还嫌以前画小黄漫没被你那警察叔叔关够吗?!”
池鸦愣了愣,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一声不吭地弯腰捡起只抱枕,就砸到关景脸上去了。
关景眼镜被砸歪了,倒在地毯上笑:“职业病职业病,好了好了,我不乱说了……”
老板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哎,说正经的,你们都这样那样了,怎么还没在一块儿啊?”
池鸦想说我们还没“这样那样”呢,还是红着脸放弃了,瞄了一眼一脸期待的老板,忽然恶向胆边生:“你真的想、想知道吗?”
老板殷殷点头:“废话!”
“好、好叭……那我告诉你……”池鸦不动声色地往后退,然后朝老板笑得天真又无辜,“因为、因为我跟他说,你告诉我,男人太轻易、得到,就学不会珍、珍惜!”
“……卧槽?”老板反应过来,当即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卧槽!!”
“啊啊啊池小鸦!你个叛徒白眼狼!我鲨了你!!!”
池鸦大笑,被老板带头审问的羞窘一扫而空,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一边在老板的悲愤追杀下抱头鼠窜一边掏出手机,看见顾怀章发来的消息——
【我又开始想你了。】
【池鸦,中午一起吃饭么?】
池鸦抿着唇笑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大笑,笑得眼睛眯起来,回头朝后面追打成一片的朋友们喊:“你、你们知道有什么、好医生吗?!”
“我想治、治好我的结巴啦!”
清晨八点钟最透亮明澈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池鸦长长的睫毛和白茸茸的发丝在阳光里跳跃,年轻人活泼的吵闹和清脆的笑声都是那么的动人。
在最肆意的青春里遇见最值得冒险去爱的人,还有比这更叫人喜悦的事情吗。
应当勇敢,应当爱!
——鸦鸦决定啦!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抱歉,又喝晕了,睡了一天才起身。
又一个故事写完啦,感觉有点轻松,更多还是抱歉,因为中间三次元的一些事还有一段时间比较混乱的情绪,导致有点偏纲,所以造就很多问题,比如节奏拖延、事业线稀碎等等……我的错,对不起。
所以真的很感谢坚持看到大结局的姐妹们,敲下【正文完】三个字时很忐忑,因为很害怕会有读者感觉全订并不值,请尽管批评,因为蠢作者也知道这本其实不完美〒▽〒。
当然也记得曾经为这个故事写下长评的读者,赞美抑或认真的批评,很感谢,也很感动,反复读了好几遍,惭愧自己拙劣的文笔,再次抱歉。
呼……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来到大结局啦!一段暖心旅程的结束,是下一段更精彩旅程的开始,无论能不能再因为故事而相聚,都虔诚地祝福你我呀。
短暂休息一两天,就会开始写番外,有很多没能安排进正文的小片段,都会写在番外里喔。
嗯,就这样。
再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