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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追悔

漂亮宝贝和不会爱先生 而遇 4718 2024-01-16 09:26:20

阮乔头很疼,仿佛天旋地转。

就在他最难受的时候,又闻到了那阵很淡的玫瑰香。

自从六年前嘉阳在山崖把他救下来,这股清淡凛冽的味道就刻在他的记忆里。

每次路过香水店他都会下意识地进去转一圈,但从来没有找到过相同的味道,这款香似乎只在秦家人的身上出现。

后来在秦濯身上闻到过几次,阮乔渐渐要分辨不出他对这个味道的依赖到底是因为什么。

秦濯……

他朦胧中好像又看到这个人。

阮乔痛苦地皱起眉头:“你为什么又出现了……”

男人的表情一僵。

阮乔很快又沉睡过去。

再醒来时,周围的消毒水味道覆盖一切痕迹,阮乔看着淡蓝色床单怔愣一瞬。

原来是梦啊。

“好点没有。”清澈的男声问他。

阮乔扭了下头,眩晕恶心的感觉又泛上来。

“你别乱动。”

“喻肆……”阮乔缓缓眨眼,想坐起来,“你怎么在这儿啊。”

“都说了让你别乱动,”喻肆把床摇起来,在他腰后放了个枕头,“我看群里说你摔住院了,刚好在附近办事,就过来看看。”

阮乔迟钝地歪歪脑袋:“群里?”

“咳,”喻肆不太自然地清清嗓子,“你们夏令营群里。”

阮乔:“……”

他不让陆然跟过来,结果有人直接卧底群聊了。

阮乔无奈揉揉脖子:“我觉得还行,应该没啥大事。”

喻肆不冷不热哼一声:“轻微脑震荡,要养一周。”顿了顿又问,“你怎么回事啊。”

“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滚下去了,”阮乔想了想这事儿也不能赖季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佯装轻松说,“我上国标舞课的时候不还老踩你吗,哈哈。”

喻肆抿着嘴,从果篮摸出一个橘子:“能吃下吗?”

阮乔还有点头晕,不太有胃口,他摆摆手,这才发现身上的伤口都处理过了:“是不是你帮我包扎的呀。”

喻肆愣了一下说:“不是。”

“你咋总是干了好

事不承认呢,关心同学不丢人的呀。”阮乔用手指戳戳喻肆,“这个医院我第一次来,人家又不知道我是易过敏肤质,还专门换了防过敏胶布,而且医生包得总是可疼了,还是我们肆肆手巧哈。”

门外,提着打包小馄饨的秦濯面色铁青。

他想告诉宝贝能这样好好照顾他的只有他一个,但是一想到阮阮看见他便皱眉痛苦的样子就只能握紧拳头。

他不舍得让宝贝伤还没好就难受。

“你表情这么严肃干嘛,”阮乔笑笑,“我真没事的呀。”

喻肆:“我看群里说,你摔下去前好像跟季驰发生过冲突。”

“啊,”阮乔应了声,“但不是他推的我。”

现在想想季驰最后叫他别动,应该是不想他摔下去的,赖他自己倒霉吧。

“上次在水房也是他故意找事,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吗?”喻肆用脚勾过来一个凳子坐床边,“不想说算了。”

阮乔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说。

有个说法是,伤心的事每说一遍就会平复一遍。

他以前不想告诉陆然,是因为陆然性子太冲,怕他卷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但其实他的绝口不提才是让朋友越来越担心。

阮乔斟酌着开了口。

秦濯静默地站在门外,一墙之隔,听阮乔把曾经给他看过的伤口说给另一个人。

只是在榕城时,他的宝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一只小兽从他身上汲取温度,而现在的少年已经可以平和地去回忆那些不公和欺侮。

秦濯应该欣慰的,但他不知怎地心里却泛上一种难言的酸涩。

“他们都怎么欺负你,”喻肆声音中有一丝克制的心疼,“你过得很辛苦吧。”

阮乔舔舔嘴唇,他其实不是一个喜欢把伤口藏起来自己偷偷舔舐的人,朋友如果愿意知道,他也愿意讲出来。

“最麻烦的是一开始总要搬家,”他低着头,像回忆很遥远的事情,“总有人来家门口放一些可怕的脏东西,有时候还砸玻璃,邻居受不了,没多久我和妈妈就得搬走。”

“不过我在学校还好,他们在学校不敢太乱来,就是传一些谣言罢了。”

喻肆抿着唇,能

攻击一对孤儿寡母的谣言有多粗鄙丑陋,他不忍心去想:“所以其他同学都信了吗?”

“可能吧。”阮乔安慰脸色难看的小伙伴,“其实还好,大多数人没有怎么欺负我,只是疏远。”

秦濯呼吸放得很慢,他靠在冰凉的墙壁,心底漫上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疏远,说起来轻巧,可冷暴力有多可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被孤立无视的感受。

他的宝贝曾遭受这么多,但没有和他说过,他也没有问过。

“还好有陆然一直帮衬,后来上高中之后认识了嘉阳,他人也特别好,愿意跟我接近,其他很多人就不太在明面上欺负我了。”

阮乔说得云淡风轻,喻肆却知道不是:“不在明面上,那背地里呢。”

“背地里啊……”阮乔掰掰手指,垂着睫毛很慢地说,“有时候在卫生间碰上了会给我泼脏水,把我骗到器材室锁起来,周一升旗的时候藏我校服,然后班级就被扣分了,我得写检讨。”

他很轻地笑:“挺幼稚的吧,现在看都不是什么大事,还好。”

清淡的笑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秦濯的心脏。

他一直都知道阮乔过去因为父亲的案子过得不轻松,可也只是停留在这样一个生硬客观的认知。

他怜爱,他会把小孩儿抱在腿上哄,可他却从没有问过那些伤疤是怎样来的,现在还疼吗。

他高高在上地以为自己经历过可怕的苦楚,其他的人伤再疼也不过如此。

可是所有伤害都会留下痕迹,何况是在宝贝最该被好好保护的十一三岁。

当他一点点用纸巾吸去身上脏水的时候,当他被关在漆黑的小屋求告无人的时候,当他无法解释校服不是自己忘带的时候,他又是怎样的害怕和无助呢。

秦濯心脏麻痹一片。

阮阮总是把天真和热烈留给他,他便觉得一切都过去了。

当阮阮追问他的过去,希望抚平他伤疤的时候,是不是也期待他能问一句他受过怎样的委屈。

可是当时他说了什么。

他冷漠自大地反诘,我追问过你的过去吗?

他轻蔑地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小孩子的倾诉欲。

果他能早一点了解宝贝的过去,他就能知道为什么小家伙总是那样不安。

一个居无定所的小可怜要怎么对这个世界有信任,有安全感。

但是阮阮却大胆地把所有的爱和信任都给了他,毫无保留。

可他都做了什么啊……

他说不能理解宝贝的纠结,他说承诺都是无用的孩子话。

他一次次想用冰冷的道理把那颗伤痕累累的心驯服。

甚至觉得能包容宝贝任性矫情的自己多么情深伟大。

懊悔是最无用的情绪,秦濯从来不回头去看。

可是此刻他真的很想给过去的自己一拳,把那个被风沙挡住双眼荒芜麻木的人打醒。

他想现在就冲进去把阮阮抱在怀里忏悔,想给他承诺最好的疼爱,一辈子都把他含在嘴里宠。

可是当秦濯刚抬起脚步时,他听见喻肆说。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了,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阮乔现在精神是很差,连吃都没有胃口还能有什么想要的啊,他困困地闭上眼说:“没有啦,就想不要见到讨厌的人,不要碰到讨厌的事,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秦濯定在原地,再无法动弹。

不要见到讨厌的人。

他再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那个讨厌的人就是他自己。

秦濯躁郁地拎着冷掉的小馄饨,进了隔壁病房。

「阮乔经历发我,最详尽版」

在等唐礼回复邮件的期间,秦濯盯着门上的小窗来回踱步,看到喻肆走人才勉勉压下一点烦躁。

刚刚他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阮乔,他就那样毫无防备地靠在床上,任喻肆拿着湿巾给他擦眼睛下的泪渍。

喻肆有两根手指碰到了宝贝娇嫩的脸颊,秦濯强忍着冲进去把他打折的冲动。

手机震了一下。

秦濯打开邮件,心一点一点凉下去。

唐礼曾把两摞纸质版的材料给他,可他只留下了和案件有关的内容,那一叠宝贝过去的日常被他随手放在不知哪个抽屉里。

如果他能早一点知道……

秦濯用力闭了下眼,一点一点往下拉邮件,越来越想回到过去

,抱一抱那个坚强又柔软的小朋友。

邮件划到最下方,被唐礼标注出最新查出的进展。

看到绑架两字时秦濯呼吸一窒。

他以为阮乔遇到的最大恶意是冷暴力和无穷无尽的骚扰,却没想到他还经历过这样可怕的恶性事件。

6年前,缅国边境线,断崖……

秦濯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推开挡在两人之间的门,走到病床前心碎地跪下,看着安静呼吸的宝贝。

这样一张脆弱纯洁的面孔,和那个满是伤痕泥泞的小孩儿慢慢重叠在一起。

他从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当年带着阳阳去缅国丛林探索,不过一时兴起救下一个小孩儿。

如果当时他再晚一点……秦濯不敢想。

一个被绑架,被吊在悬崖上威胁的小孩儿有多恐惧。

后来又要做多久的噩梦。

他当时嫌恶地把小泥猴背在背上,觉得这孩子跟张纸一样轻,不像个命好的。

秦濯难过地亲吻阮乔的手背,眼眶发红。

“宝宝,你知不知道,我们六年前就见过。”

-

阮乔再醒来时,病房里好几个人,有老师,也有同学。

见他醒了,大家才开始放出动静。

“小乔,喝水吗?”

“乔乔,你还有哪里难受吗?”

阮乔下意识摸了摸手背,那里好像还残留着什么温热,在刚才的梦里,他又闻到了清淡的玫瑰香。

阮乔对大家笑笑:“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你就好好养着吧,也亏你看着金贵养着皮实,那么高地方滚下来没出大事真是谢天谢地了。”

同学一个个都挺后怕:“也多亏有个路过的游客及时把你送过来。”

阮乔茫然:“游客?”

“嗯,你摔下去后季驰喊我们帮忙,然后就看见下边有个游客背起你就走,走可快,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抢劫的吓坏了。”

“游客……”阮乔问,“他在哪?我想谢谢他。”

老师摆摆手:“走了,给你送到医院人就不见了。”

几人又叮嘱几句,阮乔需要静养,大家也不便多逗留。

接下来几天阮乔都是在医院过的,陆然也飞过来了。

“没人通知我妈吧。”阮乔担心问。

陆然板着脸:“你看我傻吗?”

“……”阮乔想洗个苹果讨好兄弟,被陆然一把抢过去,他无奈苦笑,“你别搞得我跟得不治之症了行吗。”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他完全能自理的。

陆然已经气了两天了:“本来放暑假也没事干,我就说跟你来你不让。”

阮乔摊手:“意外意外嘛,意外谁能知道。”

“哼,”跟被喻肆传染了一样,陆然也开始哼,“要不是看季驰那家伙够惨,我非揍他一顿。”

“哎?”阮乔听出不对来,“季驰咋了?”

陆然:“你管好你自己吧。”

“别呀,你跟我说说,让我幸灾乐祸一下。”阮乔故意瞎扯。

陆然翻个白眼:“人贱自有天来收,你摔下去第一天他也摔了,骨折刚做完手术。”

“这么严重?”阮乔下意识感慨,片刻后看起来有点失神。

他突然想到那个神出鬼没出现又消失的游客。

会不会是秦濯派在他身边的人。

如果是秦濯的话,他一定知道了自己是跟季驰吵架然后摔下去的。

那他又会做什么?

陆然见阮乔脸色不对,纳闷道:“你操心他干嘛?”

阮乔没有说话,脸色越来越差。

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喻肆看了眼陆然,又看向阮乔:“你怀疑有人在替你报复。”

报复。

替你,报复。

阮乔疲惫地按了下额头:“季驰在哪个病房,我要去找他。”

陆然眉毛一竖,当然不想答应,但见阮乔忧心忡忡的样子还是去护士台问了。

阮乔按着房号,轻轻敲了下门进去。

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吊腿的人脸色苍白,看见是他不悦问:“你来干什么?”

阮乔心中担忧,开门见山问:“季驰,你是怎么摔下山的?”

季驰冷笑:“别人没跟你说吗?自作自受,报应。”

“我真的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你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

”阮乔深吸一口气,问,“是不是有人……”

季驰奇怪地看了阮乔一眼:“你知道?”

阮乔心彻底沉了下去:“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很可能……是我牵连了你。”

季驰嘲讽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阮乔继续追问:“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季驰沉默了片刻:“有人给我脖子来了一下,推下去了。”

推下去了。

果然是有人故意做的。

阮乔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攥住,无力道:“对不起……”

季驰皱起眉:“你怎么总在说对不起?滚吧。”

阮乔默默转身。

“等等,”季驰突然叫住他,“你——”

“嗯?”阮乔回头。

季驰扭开脸问:“头还疼吗?”

阮乔愣了下,摇了摇头。

想到他看不见,又说:“不疼了。”

“那就离我远点,”季驰不耐烦说,“阮乔,你真的很讨厌。”

阮乔轻声说了句抱歉,关门离开。

这已经是他住院的第六天,基本已经痊愈,可以出院了。

可他此刻却比前几天还要疲惫。

当他出现在秦濯办公室,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时心底一阵悲凉。

他真心爱慕过的人为什么就面目全非了呢。

他还是会在突如其来的梦里,梦见秦濯无奈又宠溺地被他摆出各种pose,当他的专属模特。

被画得不耐烦了就把他捉过来一阵欺负,用其他的方法让他将画纸染色。

所有的美梦醒过来都变成落寞。

如果可以选择,阮乔希望永远都不要见到秦濯,但他不得不过来。

“你可以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吗?”他近乎是祈求。

秦濯还没从宝贝主动来找他的喜悦中回神:“阮阮。”

他想摸摸宝贝还有一点刮伤没长好的脸颊,但阮乔连连后退,他也不敢追,担心阮乔还没完全养好。

“季驰是不是你让人推下山的?”阮乔几乎是质问。

秦濯没有犹疑:“是。”

阮乔艰涩开口:“秦濯,那是一条命啊。”

秦濯面无表情说:“是他让你受伤的。”

“是我自己摔下去的,他没有推我,”阮乔无力道,“就算是他推的我,我可以报警,可以公了,可以私了,但是你怎么能……”

阮乔从来都对季驰没有好感,但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加害季驰。

虽然他的爸爸是无辜的,但季驰的爸爸毕竟是作为员工在那场事故中遇难,阮乔说到底是觉得自己有些亏欠季驰的。

“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摔断的不是腿,而是拧断了脖子,扎瞎了眼睛,又该怎么办?他如果一辈子都落下残疾了怎么办?”

秦濯:“在他一次又一次欺负你的时候就该为这些代价做好准备。”

别说一条腿,只要想到他的宝贝曾遭受的欺侮,秦濯就恨不得剥了季驰的皮。

“阮阮,别因为他生气了,不值得,”秦濯靠近一点,温声说,“就当是对他的警告,他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你总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阮乔痛苦地抱住头:“跟踪我是为我好,摔断我同学的腿是为我好,好像只要我不赞同你的做法就是不识好歹,我真的很讨厌被架在这种道德高地,你能不能不要逼我了!”

“宝宝,你冷静一点,”秦濯上前抱住阮乔肩膀,“你伤还没有好。”

“你别碰我,”阮乔后退到抵着门,“秦濯,我求你了,你能别再参与我的生活了吗?”

“不能。”秦濯咬着牙,心如刀绞。

他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阮阮,弥补他受过的伤,他怎么可能不参与宝贝的生活。

他郁愤道:“这些天喻肆一直在医院我难道不知道吗?阮阮,为什么你能接受他的靠近就不能接受我?”

“喻肆是我的好朋友,是我的室友,他尊重我关心我,我和他相处没有任何压力,你和他根本就不一样。”

秦濯闻言脸色顿时冷下来,声音骇人:“你跟他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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