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充斥着整间屋子,空气中萦绕着情动的味道。
床上,唐榆的身子被压进被褥里,只留一双修长的腿在外颤抖着。
他脸上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耳后,连脖颈和胸口都泛着粉,整个人软绵绵的,连迎合的力气也没有。
他好像醉了,感觉身体陷进了云朵里,其他感官被弱化,只有身后的刺激拽着他一会向上飘,一会往下坠。
……
快感累计到了临界点,他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攥着枕头的角,将之捏得皱巴巴的。生理性的泪水挤出眼眶,把睫毛也打湿。
“邰星宇……”
邰星宇抚摸他的后背:“嗯,我在这呢。”
“王八蛋。”
邰星宇:“……”
唐榆吸了吸鼻子,又说:“喜欢你。”
邰星宇心里软,下面硬,说什么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干脆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
……
做了两次之后,邰星宇抱唐榆去浴室,就在浴室镜子前,他们又做了一次。
镜子里的唐榆身上覆着薄薄的肌肉,身材纤瘦而不过于孱弱,视觉上具有美感,肌肤上却缀着点点红印,大腿内侧有一片青紫。
他的头发凌乱,美得自然而随意,那双水灵灵的杏眼有点红,显得有些委屈,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邰星宇一只手卡住他的腰肢,另一只手分开他的腿。
他没站稳,趴在了盥洗台前……
唐榆全身仿佛被碾过似的酸软,他抬眸望向镜子里的那个被情欲侵染的自己,眉梢间都带着春意,心脏砰砰狂跳。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陌生又性感。是邰星宇让他变成了这个模样,他并不排斥。
他喜欢。
喜欢邰星宇带他看到的风景。
镜子里的Alpha身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和他亲密无间。
他对上他炙热的眼神,感觉自己快要融化。
……
唐榆屁股尖儿上那颗痣周围的肌肤被撞红,偏偏邰星宇还抱着他坐上盥洗台,扭过他的脑袋强迫他看。
“你好漂亮好可爱。”邰星宇含住他的指尖,声音喑哑,“对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
其实受到家庭的影响,邰星宇并不是天生会表达爱意的人。
但他察觉到唐榆偶尔会冒出头的自卑,不介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的喜欢。
唐榆感觉全身都被啃咬了一遍,他躺进浴缸里翻身时碰到壁,倒吸了一口气,指着自己身上的斑驳痕迹控诉道:“邰星宇,你这是家暴。”
“我哪敢。”邰星宇把手臂伸过去,“你打几下泄愤。”
“不要,没力气。”唐榆闭着眼睛,温热的水抚过肌肤,他闻到淡淡的酒气和浓郁的桂花香。
他放松下来,那颗脑袋瓜又开始飞速运转:“真的有这么爽吗?”
邰星宇:“嗯?”
唐榆睁眼,眼里写着疑惑和好奇:“说好的做两次,你又多做了一次。在上面有这么爽吗?”
邰星宇:“……”
他的问题总是让人难以回答,勾着邰星宇说粗俗的话:“爽,想天天操你。”
唐榆瞪了他一眼:“为什么我不能在上面?”
邰星宇:“……”
Alpha和Beta在一起,几乎都是Beta作为承受方。这是生理构造决定的社会规则。
唐榆只是随口一问。
“……不是不能。”邰星宇艰涩道。Alpha的本性就是进攻而不是承受,从开始做春梦的那一天起,他的欲望就如此清晰。
但两个人谈恋爱,可以不遵循社会规则,创立自己的规则。
爱是平等的,是相互的,是可以为对方考虑和妥协的。
操。
感情驱使和理智分析与生理机制相冲突,邰星宇咬牙,狠了狠心才说出口:“你想的话,可以。”
唐榆听出了英勇就义的味道。他愣怔了许久,才确定邰星宇没有在开玩笑。
他可以躺平了给邰星宇操?邰星宇凭什么不可以做出同样的付出?道理是这么一回事,可这世上会有几个性取向为Beta或Omega的Alpha会愿意?
这个世界好不公平的。可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里,有一个他喜欢的,也很喜欢他的人愿意和他在一起重塑规则。
唐榆仰头,亲了亲邰星宇的唇:“我想和你做爱,在上在下都没有关系,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想起第一次和邰星宇做爱,第一回 是痛感压过了快感。
而Alpha只会更排斥更痛苦。
爱是可以妥协,但没必要做出牺牲来证明它的存在。
“但是谢谢你的回答。”唐榆捧住邰星宇的脸,水珠沾上他面颊,“你总说我可爱,其实你也很可爱。”
邰星宇抿嘴:“那你有舒服吗?”
“有的。”唐榆笑,“我叫床又不是演的。”
邰星宇:“……”
邰星宇:“你演一个来听听?”
唐榆扯着嗓子叫了两声:“像吗?”
邰星宇眼眸含笑:“你说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飙高音了。”
唐榆问:“我叫得好听吗?”
邰星宇:“你说的是床上还是刚刚?”
“当然是床上。”
“好听。”邰星宇在水中攥住他的脚踝,“连骂我王八蛋都好听。”
唐榆哧哧地笑:“你嗜好挺特别啊。”
时间已经很晚了,夜晚安静,有一种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感觉。
唐榆躺在浴缸里玩水,不愿起来。邰星宇和他靠在一起,额头相抵。
中途邰星宇看了一次手机,发现群里有消息。
4A风景区(有家室版)
胥晖:到家了。
盛黎:我也到了。
向以群:我还在路上。
向以群:今天手气太背了。
盛黎:你不是手气背,你是技不如人。
向以群:……
向以群打麻将输,玩桌游也输,游泳也输。他找补:唐榆游泳真的很厉害,你俩一定是怕输才不肯下水。
胥晖:星宇让唐榆替他比,明显就是他和唐榆一起游过,唐榆游得比较快。我和星宇水平差不多,没什么好比的。
向以群:@盛黎,你上啊,你不是我们四个里游泳最牛的吗。
盛黎:非要挨个儿丢脸吗?
胥晖:老向你钱转了吗?
向以群:我是欠钱的人吗?我直接加了唐榆微信,给他转过去了,还没收。
向以群:看了下唐榆的朋友圈,邰星宇每条都点赞。为什么从来不给我点赞?
胥晖:你这叫没摆正自己的地位。
向以群:邰星宇怎么不说话。
胥晖:还用问?二人世界没过够。
向以群:你怎么还在水群?你的二人世界过够了?
胥晖:?
胥晖:挑拨离间有一手。
盛黎:拜拜。我也去过二人世界了。
向以群:我到家了。车上看久了手机想吐。
向以群:我刚去牵周景的手,他让我别吐他身上。
胥晖:忍你到现在不容易了。看来你的二人世界也过够了。
向以群:是。我们现在正朝着三人家庭发展!
向以群:你不懂。
胥晖:我懂。就等着靠你的儿子或者女儿养老了。
向以群:……
向以群:靠,几十年后,我儿子或者女儿不会要养八个人吧?@盛黎,你俩什么时候生?@邰星宇,你俩生不生?
盛黎:过几年再说吧。现在是阿池事业关键时期。
向以群:你不是过二人世界去了吗?
盛黎:我倒是想。不知道哪个傻逼给阿池打了个跨国电话,这个点还在谈业务上的事情。
邰星宇把聊天记录拿给唐榆看,唐榆觉得挺逗:“看不出来你们平时是这个画风。”
邰星宇:“就我最正经。”
唐榆呵呵两声,泼了他一身水:“不见得吧。”
邰星宇笑着抓住他的手腕:“老向转的钱怎么还不收?”
“感觉太多了……”
邰星宇拿过唐榆的手机:“解一下锁。”
“啊。”唐榆照做。
邰星宇点进微信,把向以群的转账领了:“我们之前也爱赌着玩,我也输过钱给他们。你赢了就收下,觉得心里过不去的话……给我点回扣?”
“好吧。”唐榆还记着,“给你买领带。”
“我们买同款吧。”邰星宇说,“情侣的。”
“好啊。”唐榆的手越过邰星宇肩膀,点了点对话框,“回他什么好?不能收了钱不说话吧。”
邰星宇:“回他欢迎下次再来挑战。”
“……”唐榆回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群里的消息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前的,向以群大概是睡了,没有回复。
翻到后面,看到生孩子那段,唐榆眼神闪烁,手在水里划过去划过来。
邰星宇解释胥晖开玩笑让向以群孩子“养老”的缘由:“胥晖和柏繁不打算要孩子。”
“啊。”唐榆诧异,“他俩的基因这么强,生个孩子得多好看。”
“嗯。但是这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邰星宇没有回避:“你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唐榆看着他没说话。他才毕业两年,之前还在为了没有恋爱可谈而发愁,压根没有想过更深的问题。
“人生不是一条固定的赛道,想怎么过主要取决于自己的追求。我之前单身了很长的时间,有时候也会想,可能遇不上所谓的爱情吧。遇不上也不能强求是不是?遇不上也不是非得踏入婚姻,我想顺其自然地过。没有人规定我是否应该结婚、在什么时候结婚。”
邰星宇说:“单身越久就想得越明白,不想再稀里糊涂地谈恋爱。如果我将就了,那我遇见了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而生育是在婚姻之后需要考虑的。关于是否要孩子,我从来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我没有生育的能力,我觉得我没有决定权。更何况我单身的时候不会知道将来和我一起踏入婚姻殿堂是谁,我觉得这些事情都要两个人一起来商量。”
“生育也不是必需的,没有发生之前,什么都不是必需的。假设我没有遇见你,谈恋爱也不是必需的,我有可能一个人终老。是我恰好遇见你了,我们选择谈恋爱而已。就像你曾把恋爱比作打怪升级,人生也是打怪升级,有一个人的模式,也有小队模式,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选择组队或者不组队。现在我们已经组成了小队,去打什么副本就是我们两个共同决定的,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也是我们俩共同决定。”
“我们未来会遇见很多大事小事,但再重要的事都比不过我们携手一起面对,将来做出的选择,只不过是通向不同风景的路。只要我们好好的,什么样的风景都值得期待。”
“你不需要想太多。唐榆,现在好好恋爱就可以。等到了某一天,我们自然会做出选择。”邰星宇牵过他的手,掌心紧紧相贴,十指相扣。
唐榆感受到一种自由。
是的,自由。
就好像他在一条拥挤的道路上行走奔跑,其实他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为什么要去,但周围的人步履匆匆,他也不敢停下来。他在人群中间,被人流裹挟着向前,来不及思考就迈开了步子。
突然有人伸出一只手,带他到了另一片广阔的天地,告诉他不用着急。
他可以慢下来,也可以和别人有不同的目的地。
“嗯。”
唐榆拉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面颊,张了张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最后只是说,“今天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