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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二臣 南北逐风 3940 2024-01-17 10:44:48

花枕流低头看着宁姜,他的眉头向下压,即便是笑着的,这样的表情也颇为狠厉,带着一些质问的神情。只可惜宁姜直视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他习惯性的抓着花枕流的手环在自己腰上,然后自己双臂搂着花枕流的脖子。这本是情人间的亲昵动作,但叫宁姜做的十分机械,如同示范一样。

“这样。”宁姜说,“就对了。”

“才不对。”花枕流叫宁姜惹恼了,反拉着宁姜一把将他按在了桌子上,手指钳着他的脖子强迫他看镜子里的自己,贴着宁姜的耳边说,“这样才对。”

宁姜呆愣愣地看了一眼镜子,又别扭地扭头看花枕流,他们的目光在极短的距离内对上,宁姜没说话,而是腾出手来拽着自己的裤腰往下拉。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生病,那期间他不怎么出门,也不运动,整个人的身体机能下降到了一个非常差的状态,以至于现在他都不是很喜欢到外面去,故而很少晒在阳光下,人也越发苍白。他压在黑色衬衣下的皮肤白的发青,与花枕流的摩擦之间磨红了一点,看上去更是骇人。

“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花枕流嘲道,“我不挑的么?”他松开了宁姜,用手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瞬间又是斯斯文文的样子,仿佛刚才的粗暴行为并不是出自他的手。

宁姜觉得氧气都在这一瞬间回归自己的的肺部了。他缓缓地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也不跟花枕流说话,当他是空气。

花枕流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道:“你真挺行的,回来这么久,愣是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讲?”

“讲什么?”宁姜说,“你又不喜欢,听我讲。”

“那倒是。”花枕流自说自话,“我喜欢听你叫,叫的越浪越好。这些年没见,忽然想起来也有点怀念。”他这样直白的调戏宁姜,宁姜也不见红脸瞪眼。花枕流觉得无趣,伸手摸自己的口袋把烟掏了出来,叼在嘴上按了打火机之后就没什么动作了。他没有把烟点燃,而是灭了打火机,把烟扔在了一边儿。

“我要,走了。”好不容易的,宁姜才从嘴里挤出来这么几个字。

“去哪儿?”花枕流说,“要不要我送你?”

宁姜摇头:“不需要。”

花枕流一笑,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钥匙扣一样的U盘在手指上打圈:“不需要我,是么?”

宁姜不知道花枕流说的是什么,他确实该走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拖累工作人员的下班时间,本来也已经很晚了。他没多想,跟花枕流说:“再见,枕流。”而后便离开了。

他唤的那一声名字叫花枕流表情一变,不是那么信誓旦旦的风流笑意,而是阴沉下来,内容复杂。他看着闭紧的大门,将手里的U盘一握,冷冷“哼”了一声。

王寅自己开车来的,陆鹤飞坐在副驾上也不跟王寅说话。时间晚了,王寅本意是去吃点东西垫肚子,找个由头把陆鹤飞弄出来。

开到中途的时候,王寅电话响了,他双手在方向盘上,正好前面有摄像头,他就跟陆鹤飞说:“小飞帮我接一下。”

陆鹤飞把手机按了免提放在一边儿。

电话那头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听着应该是在pub或者某些聚会场合,王寅也愣了一下,对面的男人醉醺醺的嚷嚷:“老王,干嘛呢!”

王寅无奈笑道:“路上呢。”

“来我这儿的路上么!”

“我……”

对方打断他:“你快上我这儿来啊!大晚上外边儿晃荡个什么劲儿?啊呸,不是我这儿,是老张!哎我跟你说,老张这儿有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我们一看就知道是你喜欢的那种。”他不知道王寅身边儿还有人,也不知道这通电话是功放的,自然口无遮拦。

小小的车厢里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陆鹤飞听了这句话下意识的就看王寅,王寅则是无奈的把笑意放大,而对方那句话被他随便就含糊过去了:“噢是吗,哪儿?顺义?”

“对啊!”

王寅想了想,说:“行,我开车过去,也带个人。”

对方立马会意的笑了:“你可快点啊!”

“行,我贴地飞行过去。”

陆鹤飞不咸不淡地问:“去哪儿?”

“顺义。”王寅说,“张熙他们家。噢张熙你知道吧,之前带你见过的。”

陆鹤飞回忆:“知道。”他沉默片刻,又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王寅说,“带你玩玩嘛。”

陆鹤飞其实很想白王寅一眼,但是他忍住了。听张熙话里的意思,似乎王寅收人就跟集邮一样,陆鹤飞心里很不耻这种行为,说道:“也是,带我见见世面。”

王寅笑而不语。

路上不堵车,王寅开车又快,没多一会儿就到了张熙在郊区的住处。外面能看到里面的影子,看不真切。然而进去之后,声音大的听人说话都费劲。

张熙眼尖,瞧见王寅来了就招呼他:“来啦!”

“你可真有闲心,今儿是什么日子?”王寅笑道,“大晚上的叫我,肯定不是为我攒的局。”

张熙笑呵呵地说:“我这不是知道你今儿晚上有事儿么,掐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找你,不耽误不耽误。”他说话圆润,转眼看见小飞,热情地说:“小飞也来啦!”

陆鹤飞说:“您还记得我?”

“你这可就生分了。”张熙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王寅跟陆鹤飞说:“张大编剧出了名的过目不忘,小飞,你可学着点。”

“哪儿能是我过目不忘。”张熙说,“分明是谁见小飞一次都不会忘记。”

他们之间你一言我一句,说话像是抹了油一样,陆鹤飞知道不必自己张口,就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跟在王寅身边儿。

这里跟陆鹤飞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他本来听电话里那热闹劲儿以为是在什么夜店里,来了一看,大厅里倒是有音乐,不过不大,三三两两的分了几波人,有打台球的有打牌的还有喝酒侃大山的。只不过这个点儿了,大家也都喝到正是兴奋的时候,再加上抽烟的多,房间里云里雾里的,闻着味儿都醉人。

王寅打量了一眼陆鹤飞的表情,低声笑道:“怎么,失望了?”

陆鹤飞问:“我失望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一准儿是个乱交嗑药的场面?”王寅说,“别逗了,这可是在北京。”

“你来,不是因为有人要介绍人给你认识么?”陆鹤飞扬着头说,“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多漂亮。”

说曹操曹操就到。王寅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陆鹤飞特意没跟他坐在一起。张熙就插空叫了个女孩儿过来,本是要坐在王寅身边儿,但张熙这个人浪荡的很,又喝多了,非叫那女孩儿坐王寅大腿上。

王寅看出来那女孩儿是个雏儿,大概是没怎么见过张熙这样的,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说:“沈青萝。”

“喔?”王寅把手掌摊开摆在沈青萝面前,“是哪两个字?”

沈青萝低着头,手指轻轻在王寅的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王寅消化了一会儿,念道:“绿竹入幽静,青萝拂衣行。”然后看了沈青萝一眼,笑了,“又静又美。”他评价这四个字,也不知道是说在说李白这首诗,还是在说沈青萝这个人。

不过倒是惹的沈青萝低下了头,烟雾朦胧之中都能看到她泛红的脸。

王寅看的真切,陆鹤飞自然也看的真切。他端看那女孩儿确实是漂亮,不是那种时下流行的大眼睛尖下巴,而是一张略微圆润的鹅蛋脸,下巴十分小巧可爱,一双水杏一样的眼睛,眼神清澈有光。脸上最好的还是皮肤,当真是吹弹可破。沈青萝端坐在那里,身形也婀娜好看,是一个称得上叫人过目不忘的古典美人。

陆鹤飞知道王寅肯定是喜欢的不行,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故作矜持。

张熙见王寅确实对沈青萝有所中意,便接着说:“老王觉得怎样?给带带?”

“张大编剧要带人,何故来找我?”王寅说,“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哪儿的话?”张熙说,“天底下谁不知道你王寅是个好靠山?”

王寅笑道:“喜欢演戏还是喜欢唱歌?”他这话没问沈青萝,问了沈青萝也不做主,而是对着张熙说的。

张熙说:“你看着来。”

王寅随意地说:“《云笈鉴》怎么样?”

“你可真赏脸。”张熙朝着沈青萝说,“还不赶紧谢谢王董?”

沈青萝刚要说话就被王寅拦住了:“我说话不顶用,我许下了,回头于总不认账怎么办?老张啊,你就是着急,怎么都忘了这回事儿了?回头我带青萝去见见于总,这不就行了?”

张熙看着王寅,饶是他有个好笔头,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王寅这句话。王寅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送我人我肯定收下了,至于过夜费嘛……不好意思,我说话真不顶用。

这是一种非常不要脸的行为,可王寅就是做的非常体面。

“至于靠山嘛。”王寅往沙发上一靠,忽然叫了一声儿陆鹤飞,“小飞,你过来。”

陆鹤飞在一旁看戏看的阴沉着一张脸走过去,坐在了王寅另外一边儿。这么一看,左右两边儿 一男一女俱是一副好皮囊,王寅艳福不浅。

“小飞你说,我是个好靠山么?”王寅问陆鹤飞,但明显是给张熙听的。

陆鹤飞撇了王寅一眼:“不好。”

王寅笑着问:“我哪儿不好了?”

陆鹤飞扭过头来,盯着王寅说:“那你觉得我哪儿不好?成日里要变着法儿的挤兑我?”

王寅没想到陆鹤飞会这么说话。不给面子的事情陆鹤飞做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如此堂而皇之,不由得叫王寅也颇为吃惊。他本以为凉了几个月之后陆鹤飞会老实听话一些,不料更是变本加厉。

他原来还会装乖,现在怕是懒得装了。

“是么?”王寅摸了摸陆鹤飞的脸,“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不评价更多,而是带着沈青萝去吧台喝酒了。在场都是人精,王寅走了,也就没人再敢理会陆鹤飞。环境依然热闹非凡,只是这些似乎都跟陆鹤飞没有什么关系了。

夜半,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该走的走了,各自寻欢,剩下的大多也没什么意识了。陆鹤飞看着王寅穿了衣服,沈青萝也穿戴好了。王寅走过来把车钥匙丢给陆鹤飞:“小飞,开车。”

陆鹤飞叫王寅烦的不行,故意问:“回你家么?”

“当然不。”王寅坦率的说。

陆鹤飞真是想看看王寅能怎么着,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他像个司机一样闷头开车,沈青萝这会儿倒是不认生了,依偎在王寅的怀里。陆鹤飞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二人,王寅规矩的很,只是搂着沈青萝的肩膀,没有过多的动作。

到了酒店,王寅叫陆鹤飞去开房,陆鹤飞二话没说就帮王寅弄好了。只是他闷着没走,王寅问陆鹤飞:“小飞要一起玩么?”

陆鹤飞还没说话,沈青萝倒是先害怕的握了一下王寅的手。陆鹤飞看着碍眼,说道:“您尽兴。”

“小飞把我车开走吧。”王寅说,“晚上不好打车了。”

陆鹤飞冷笑:“谢谢王先生关心。”他转了一下车钥匙,见王寅带着沈青萝上楼而去,自己去了停车场。

他坐在车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房卡,那是刚才他昧下来的,没跟王寅说,自己拿着房卡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会在车里天人交战,心里怒骂王寅不要脸。可看着房卡上的房间号,他也觉得自己跟王寅久了,也会不要脸了。

陆鹤飞在车里翻了翻,很想找根儿烟。王寅跟他说烟是好东西,可以让人暂时忘记烦恼,他现在有点体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躁动从心底直冲脑门,憋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怎么都散不出去。最终,陆鹤飞下了车,大步流星的往酒店里走。

人在门外,良好的隔音会给人留出无限的遐想空间,陆鹤飞攥着门卡觉得烫手,满脑子都是里面的画面。

他们在做什么不言而喻,陆鹤飞见过王寅沾染情欲的样子,他多半是沉默的,可沉默中是不容人抗拒的霸道。陆鹤飞都不敢在王寅面前作妖,何况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怕是一宿就会被王寅迷的死去活来,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陆鹤飞脸色一沉,房卡在门上一贴,锁一转,门就开了。

里面的灯光很暗,从门口到室内的床上不过几步路,陆鹤飞步子迈的再大也像是走了许久。画面太漫长了,他看着王寅压在衣衫不整酥胸半露的沈青萝身上,一手托着沈青萝的脖子,一手揽着沈青萝的腰,如同正在品尝美味佳肴的凶猛野兽。

可是他被打扰了。

“啊——”沈青萝尖叫,陆鹤飞这才回神,一步上前把沈青萝从床上拽起来丢出了房间。沈青萝傻了一样,用衣服胡乱裹着自己的身体坐在走廊里哭。

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也没有压住王寅给的陆鹤飞那一巴掌。

一切发生的太快,从陆鹤飞开门再到悄无声息,不过眨眼之间。

陆鹤飞被王寅扇的头一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他正视王寅,二人身高几乎无异,陆鹤飞微微扬起下巴,仿佛是在拿眼角扫过对方。

扫过他沾着女人口红的脖子,扫过他敞开的衬衣,扫过他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裸露胸口。

陆鹤飞靠近王寅,在他脖颈间闻了闻,低声问他:“就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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