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陨倒是没什么心思去品齐衍泽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只当齐衍泽那点领地意识又来了。那晚他没再过多和对方周旋,便选择了离开。
后面几天齐衍泽倒是恢复来上班了,就是一看人就还在感冒,办公室里都还带着口罩怕传染别人。好在后面齐衍泽没犯病,职场上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也没再做出之前那么荒唐羞耻的事了。
周末谢成陨应赵清邀约去画展的时候,对方穿了一身白,显得有种人淡如菊的典雅,他本来清清冷冷地站在门口,一看到自己就举起手挥了挥,他看向对方的一瞬有些恍惚。
谢成陨一直觉得赵清就像一阵风,让人感觉生来自由又有些琢磨不透,可能是对方的气质给自己的直观感受。老实说他对赵清到现在没有特别强烈的心动,明明这是自己曾经会喜欢的类型,但是赵清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太强烈了,以至于这一眼让他觉得就像看到了他理想当中应该拥有的爱情的模样。
不是年轻时激情的斗争的怦然心动的,而就应该是平淡的寻常的安之若素的,就如同恋爱和婚姻的区别。
“不好意思,稍微迟了点。”谢成陨微微阂首表示歉意。
“没事,我们之间不说这些。”
“不过话说……今天怎么还有其他人?”谢成陨看了一圈周围,他本来以为今天就他和赵清,结果里面还有一些在逛的人,不过就零零星星的几个,“不是还没对外开放吗?”
“有一些是同行来参观,可以给建议,还有一些是来拍照过段时间方便做外宣的。”
“原来是这样。”
他环视了一圈展厅,说实话虽然还没正式开展,但是也能看出个雏形。整个展览很有新意也挺割裂的,一半是关于民俗风情带点浪漫斑驳的陈旧感,一半是现代社会发展的钢筋混泥土,两者之间在进门的中心就有一副巨大的画作为连接,画里自左到右从古镇递进到城市的繁华,谢成陨之前从未见过,一时间为这个创意赞不绝口。
“我之前都没见过这幅画,太美了。”谢成陨走上前,忍住了抚摸这幅画的冲动,“这个想法太妙了。”
“这是我之前放在那边的画,前两天才运到。”赵清看着这幅画有些入神,说不上来在想什么。
“这是怎么创作出来的?我的意思是…..来源于什么想法和契机?”
赵清垂下了眸,随后笑了笑:“来源于一个人,他算画家,也算半个民俗学家,后面因为工作去了法国,但一直致力于家乡民俗文化的推广和传承,海外有很多国内文化展都是他主办的。”
“是你的导师?”
“是我的前男友。”
谢成陨有些意外:“所以你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他?”
“算吧,他也画画,我的画里其实大多都有他的影子,受了一点影响。”赵清耸了耸肩,“不过你别在意,我给你说这些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明白,如果心里还有,反而不愿提及。”
“是。”赵清苦笑了一下,“很多人都觉得我很自由,其实他才是最自由的人,我感觉爱情对他来说就像生活里的调剂品,是没有未来的美好邂逅,他现在就像个隐士,也不知道在哪个国家哪个地方生活,但是挺羡慕他的,生活对他来说就像说走就走的旅行,没人在他的规划里。”
“我创作这些,只是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确实感受到了来自于他家乡民俗风情的魅力,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赵清解释了一下,“也许是因为他让我尝够了法式浪漫的艳遇,那种朦胧的若即若离和即刻的欢愉,所以我现在才想稳定下来,当然都随缘,感情这种东西不强求。”
谢成陨看赵清讲述时认真的样子,似乎能体会到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有的时候留点遗憾也是好的,反而在日后回味起来会更珍惜。”
“是,那谢律呢?”
“什么?”
“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吗?”赵清很是认真地盯着自己。
谢成陨顿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过去的感情生活里有这样的人吗,回想了一遍发现遇见的优秀的人很多,反而是赵清提到的能给自己若即若离的不安和激情的欢愉的倒是只能想出一个,最后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人就是齐衍泽,他们这种人似乎很明白如何让你像吸毒一样对自己上瘾,这两个关键词简直是诀窍。
“我……不好说。”
“但是齐衍泽对你占有欲应该很强吧。”赵清突然提及,“无论是随时随地的电话还是那些痕迹,很明显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有主的,就像曾经的我一样,不过他…….莫非真是双?”
“他应该是双吧现在,我也不知道,不过为什么突然提起了他?”
说到底齐衍泽的性取向已经不重要了,只是对方对感情的那一套和自己并不适用,如果重来一遍齐衍泽一开始就说的是恋爱该多好,还犯得着有两个人的今天。
“因为昨天遇见Selena的时候,她聊天顺口提了一句那天我带你的事,说齐衍泽问了我是谁,问我俩怎么认识的,我猜应该是他知道你现在和我在来往。”
谢成陨还真不知道这个:“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Selena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是很普通的聊天。”
“没事,他知道又能怎样。”谢成陨都懒得提齐衍泽把赵清一直挂在嘴边的事,“他就是个小孩,见不得别人碰自己的玩具。”
“那你怎么想的呢?关于我和他?”赵清就这样把自己看着,没有齐衍泽的那种压迫感,但是很明显想听一个回答,“如果按照国外的dating culture我们已经算exclusive了,所以什么时候才到serious relationship呢?”
谢成陨也自知自己对对方邀约的不拒绝,他的确有想尝试和赵清发展的想法,只不过他和齐衍泽的关系依然不清不楚,尤其是周中因为工作随时都在见面,他不确定这样对人是否公平。
他垂下了眸正在考虑措辞,等想好了侧过头正要开口时却被赵清一口亲在了嘴角,他意外地僵在了原地,赵清倒是不太在意的看向了自己,好在周围零零星星的人也没注意灯光下的他们。
“大家都是奔三的同性恋了,不会还搞柏拉图吧。”
“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对你很不公平。”谢成陨回过神,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我之前有告诉过你我的顾虑,我以为我们会以朋友之间的身份相处一段时间,现在想来这也是种对你的不公平,在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意时就开始下一段的发展。”
“不是你的问题,我们刚认识时你就告诉我了,只是现在也有一些时间了,我挺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赵清说话很直白,“毕竟忘记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就是投入下一段感情。”
“这样岂不是把你当工具。”
“为什么呢,顶多算双赢吧。我的确想谈恋爱,不喜欢圈子里走肾的关系,谢律于我而言很合适,而你也急于摆脱让自己烦恼的人不是吗?不必太在意这些,我只有原则性问题不能接受,其他都挺随意的。”
谢成陨一向知道赵清的直接,现在摊开了说反而有些哭笑不得,也让他顿时少了很多心理负担。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们试试吧。”
“终于等到这句。”赵清笑了出来。
外面靠大阳台的走廊边上,个子很高的男生靠在墙边曲起了腿,手上还夹着根烟。
“看到没?发你的照片,看来你卖惨也不凑效啊。”
林子凡本来是来商场上面的写字楼找卢泾的,顺路来展览这边帮齐衍泽瞅一眼,谁知道碰巧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俩人直接站画前就亲上了。
电话里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对面才响起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他什么时候开始宣传?”
“快了吧,我看有人在拍照了。”林子凡啧了一声,“你的谢律比想象当中难搞啊,早知道你开始就说谈恋爱呗,非得不想负责的搞这出。”
林子凡以为齐衍泽就是单纯不爽赵清这个意外。只是对方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个月底,谢成陨会去香港,赵清差不多同期开始办展。我看找的那个人稿子写得也差不多了,有模有样的。”
“艺术圈真脏啊。”林子凡掐灭了烟,“不过从你拔你爸氧气管起,我就知道你小子是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