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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朕偏要死[穿书] 提笔就忘 4509 2024-01-24 10:54:06

夜尽天明,风波未平。

昨夜发生的事情惊动了整个客栈的人,处理封口都要时间。

萧崇江彻夜探查,活着的人上刑,死了的尸体查验,却搜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唯一代表死士身份标记的刺青,也因为不具备独特的标识,无法直观表明他们是谁人的手下。

萧崇江只能从用刀及武功招式的习惯推测,这一群死士是来自金雪城。

他站起身擦净手,先下了决定,“皮割下来,快马送回京。”

话音刚落,立刻有等候在一旁的属下听命出列,盔甲摩擦声渐渐远去。

尸身也被拖下去处理了。

若是这群死士单单刺杀萧崇江,其实不要紧,因为萧崇江在外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太多,数都数不清。

可这次牵扯了姬洵,那情况便截然不同,他势必要查探清楚。

萧崇江对京中之事并不十分上心,多数与京内打交道的事情,他往常都习惯交由杨谋来处理。

杨谋是人精,脸皮子厚,拿得起放得下,巧言善辩,对付京中老油条很是管用。

萧氏风光不过表面,萧崇江心知肚明,蛇虫鼠蚁之流想分一杯羹的人太多,日常往来的信件他懒得看过,否则也不会因此错过姬洵受伤的事情。

萧崇江想起姬洵,嗅了嗅护腕上刺鼻的血腥味儿,他踏过门槛,问一边扶着刀柄赶来随侍的副将,“陛下在何处?”

“昨夜陛下留国师大人夜谈,国师为陛下处理了伤处,至丑时,更衣沐浴,”副将话语微顿,察觉到将军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又迟疑道,“国师以床榻血气太重,恐惊陛下清梦为由,将陛下请到他自己的房内休憩了。”

萧崇江:“带路。”他步伐不停,继续不急不缓地吩咐,

“待会传令下去,今日休整兵马,待明日便护送陛下归京,巳时出发。”

因姬洵身体有恙,不宜疾行,只怕返程要多耽搁些时日。

副将追随着萧崇江出门,快步在前领路应道,“末将领命!”

将军这步子迈得太大,他这都要跟不上了!

姬洵睡得浅,天蒙蒙亮时便清醒了。

寻常人缺了一夜安眠都会略有不适,何况是姬洵,他自醒过来脸色便有些发白,耳边偶有心脏跃动时鼓噪的声音。

“陛下?”

姬洵静躺在柔软的床褥间,两手平放在胸前,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温城壁。

国师大人既是好骗,性子又有些执拗,硬是在椅子上坐了一夜,要为姬洵守夜。

温城壁站起身走近了。

看样子他比姬洵醒来的要早,已洗漱过了,袖子垂落下来,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褶皱。

怕是温城壁的洁癖发作,早换了新衣裳。

姬洵侧倚在床榻上,问他,“你那白绫放何处了。”

“收起来了,”温城壁走到姬洵的床榻一侧,轻轻地掀开被褥,他停下动作,“臣请陛下准臣为您诊脉。”

姬洵懒得训他,“朕的好国师,都掀开了,何必多问呢。”

温城壁将姬洵的衣袖挽上去,指尖搭在芳岁帝的手腕内侧。

沉默流淌在两人的周围,谁也没说话。

温城壁的手指搭在上面,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姬洵抬眼一看,温城壁坐得规规矩矩,走神了。

“爱卿,摸够了?”

温城壁飞快地闪了下眼睫,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芳岁帝的手腕在他的指端,他压得久了,甚至让本就苍白的肌肤显出一股不寻常的脆弱。

顿了一下,温城壁收回手,语调平平地提议,“陛下归京后最好常住国师府,您要调养的地方甚多,或准臣入宫,随侍陛下身侧亦可行。”

“都不用。”姬洵侧看一眼,温城壁还生疏地为他掖了掖被角,显然是知道他体寒。

温城壁被拒绝了,垂下头来,霜打茄子花一样蔫了。

姬洵视而不见,慢慢撑起身,“将你那缚眼的白绫取来,既然你不戴,不如送给朕吧。”

“请陛下稍等。”温城壁不会多问,他认为此物对姬洵无害,便将白绫取来搭在手掌里,向前递给姬洵,还淡淡解释了一句,“先前那一条已脏了,这条是新的。”

“此物今后便归朕了。”姬洵接过来,将温城壁常用来缚眼的白绫缠绕在手腕上。

芳岁帝缠绕的极为随意,温城壁盯着瞧了片刻,猜不出其中缘由,只感觉早已看惯的白绫似乎变得好看了些。

总归有些情绪上的莫名高涨。

他也不清楚为何因此而心情转好。

他摸了摸心口,有些像病了。

“对了,国师炼丹时可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习惯?”

“有一些,”温城壁不明所以,微微偏了一下脑袋,“陛下想知道?”

姬洵微笑道,“都说说看,朕想了解你。”

温城壁本就想芳岁帝入丹道,能兼顾养好身体,如今姬洵主动提起,他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半生学识作答。

他对细节问题和需要注意的事项了若指掌,姬洵靠在床榻上听得认真。温城壁每次不经意上抬眼眸,都能看到芳岁帝视线专注地凝在他脸上,他仿佛不受控制,讲话的速度都微微快了一些。

芳岁帝今日似乎是兴致不错,耐心极了,一整套流程从头到尾听了三遍也没听腻。

温城壁讲到口舌微干,他向姬洵请示后起身去倒茶,门外看守的人不知何时换成了萧崇江,他站在门外并未推开门,而是递来一句话,

“陛下,该用膳了。”

姬洵:“进来,守门口做什么。”

得了芳岁帝的令,萧崇江大跨步走进来,第一眼便看见了姬洵手上缠绕的白绫,他视线一转,仿佛未曾察觉那是温城壁的东西。

萧崇江如常答复,“臣心思重,亲自守着陛下才安心。”

姬洵当没听见,省得闹耳朵,他扶着床榻起身,负责随侍的侍卫见陛下醒了,忙进出给堇国天子准备晨起的铜盆,绢纱,花茶等。

另有一队人捧着茶盅及瓷盘,菜肴上微微冒着热气。

这一餐是昨夜里萧崇江审讯时特意叮嘱的,每一道菜都按姬洵的口味,不得辛辣,微微偏酸。

洗漱不费事。

姬洵将身后那两道视线都当摆设,先处理干净了自己,才转身懒懒问萧崇江,“杵在那里当挂画?”

萧崇江半跪在地上,“臣未能查出那几名贼人的来历,”他看着怪正经的模样,“请陛下顾及臣的颜面,单独责罚。”

他什么时候让萧崇江现在就查出那几人来历了?何况姬洵比萧崇江更清楚那几人是谁派来的,只是万疏影还不到死的时候。

姬洵擦拭过手上,闻言丢了绢纱,轻飘飘地砸在萧将军的头上,“少贫。”

温城壁在一旁没有开口,他看见那轻柔的纱落在萧将军的头顶,他抬起手,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他不知,那是什么感觉?

*

傍晚时天边彩霞瑰丽,姬洵留在房内独处,那两人都在他身边时气氛无端诡异莫测。

他看着嫌闹眼睛,先让萧崇江去处理明日出发需要的东西,温城壁被他打发出去探查周围的情况。

本该是他路上就能完成的事情,偏偏拖到了现在。

萧崇江不放心姬洵,走得不远,姬洵甚至听得见他吩咐下属的声音。

“马车里再添两床棉褥,垫厚些,现有的什么马?换了,换矮马。”

萧将军不自觉婆妈起来,“跑得慢不打紧,马车上的贵人不可受惊。”

姬洵听得有点意思,可他的笑意还没显出,便听到了一声突兀的提示音。

许久不见的智障系统突然叮了一声。

它用机械音发出明显属于AI声线的疑问:

【请问宿主姬洵是因为命运的偏差,或是情感上的辜负,导致您目前求生欲低于警戒线吗?】

【以上疑问来自总部数据观测组A001】

【宿主可选择回答,或略过】

姬洵反问:数据观测组,A001?

【系统无解答权限】

这小废物。

不过姬洵心情还不错,也不介意回答。

何况他根本不在乎系统背后有何等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倒是想这系统别来添乱了。

“前尘往事,既然尘埃落定,我不喜欢再去追源求根,既定事实不会因为谁的解释发生改变,尤其是感情……”姬洵懒懒地抬起手,他看着手上新鲜的伤痕,“我爱一个人,被辜负了,错的又不是我。”

【来自A001提出的疑问:那宿主姬洵为何折磨自己?】

“我不是折磨,我只是不想活。”

【A001表示不解】

姬洵很平静地说,“你如果是智障AI的话不能理解很正常。”

故乡相隔岂止千万里。

但任凭离人如何追思,都无法抵达他姬洵此生最想去的安息之所了。

【感谢您的解答,稍后将由数据观测组A001为您送上独家礼物】

姬洵:?

什么东西。

【来自A001的礼物】

【一张拍摄于平行时空的月亮相片,附言:它来自2020年,如果您想知道的话。】

【该照片已存入系统背包,宿主姬洵可在需要时查看】

姬洵怔怔地僵在那里,他没有再回复系统。

系统也像以往一般陷入关机休眠的状态。

散在空气里的微尘似乎都静默下来,各自找寻着落脚处,漂浮着跌落。

直到门被推开了。

一阵风将那些漫无目的坠落的微小尘埃吹起来,它们继续漂浮,跟随着来人走路时引起的风打着旋儿,不再坠落。

夜幕低垂,时候不早了。

萧崇江开门走进来,他手上还抱着一叠绵软的新被,见姬洵轻轻看过来,他走到床榻边铺开被子,“温城壁方才说今夜里会落雨,雨势大你免不得要受凉。”

姬洵:“所以?”

萧崇江走近姬洵,他身量高,低头时能将下巴压在姬洵的肩膀上,仗着姬洵这几日好脸色给得多,他掌握着进攻的节奏,总有些得寸进尺,“臣来自荐枕席,臣怕冷,也怕打雷。”

姬洵被他扯着一步一步走到床榻前,萧崇江伺候姬洵褪去鞋袜,又打来热水熏着姬洵的腿弯,惧寒的人往往这里受不得凉气。

都处理妥当,萧将军脱了外衣上床榻,压着被子的边,将姬洵整个人搂在怀里,“陛下暖和,臣便不怕冷了。”

姬洵:“……”

睁眼睛说瞎话。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萧崇江只是找个借口让他暖和起来。

姬洵嗓子有些哑,他咳了一声,低声问:“朕近日待你太好了?”

夜深深的融成一团墨,此夜里寂静无声,偶有轻轻的鸟鸣响在窗外。

烛火微弱,先前只点了一盏,也被萧崇江吹熄了。这间上房里漆黑一片,只能在朦胧月色间,让萧崇江窥见一点芳岁帝的容颜。

萧崇江在夜色的遮掩下,近乎贪婪地以眼神描摹姬洵的侧脸。

但他的声音却很平静:“陛下何出此言?”

“装糊涂很有一套,萧将军。”

萧崇江搂过姬洵,两个人在狭小的床榻间面对面,呼吸纠缠着点燃这一片窄小隐秘的空间,萧崇江说,“莫非这样叫疼,这样叫宠?那臣希望这样的圣宠,这辈子都不要停,陛下要一直疼宠臣。”

过了许久,芳岁帝温柔道,“萧崇江,再胡言乱语,朕踹你下去好不好。”

萧崇江低笑,他心满意足地揽着姬洵,心底躁动了整个白日的欲总算得以平息,

“回陛下,臣觉得不好。”

*

又是一日连绵的雨。

渲公侯府上的两名侍卫各抬了两大坛子封着红布的酒坛,两个人一前一后,将半人高的酒坛放到侯府主人的身侧。

另一侧滚了满地大小不一的酒坛。

尉迟璎坐在木椅上,一旁扔着一根他常用的木杖。他腿边跪着的小厮在替他揉腿,尉迟璎脸色泛红,显然饮过酒了。

“侯爷,这是新抬上来的,都是热过的酒,”那两名侍卫里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半跪下来,不敢抬头,“侯爷可还有旁的吩咐?若没有,我等……”

“雨停了么。”

侍卫咽了下嗓子,廊外雨声滴滴答答,他小心翼翼地答,“尚未。”

尉迟璎笑了笑,嘶哑道,“怪不得本侯今日疼得厉害。”

尉迟璎又低头,问身侧的小厮:“那位的消息呢,还没人传到侯府?”

小厮也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捏紧了嗓子眼,“……回侯爷,尚未。”

“好,好,全都不成,”尉迟璎笑着,他身体都笑得抖起来,众人察觉不对连忙伏在地上,他猛地将酒碗扔在墙壁上砸个粉碎,碎瓷片滚落,尉迟璎怒道,“滚,都给我滚!”

众人互相看了看,眼见尉迟璎的脾气又要发作,顿时慌乱地争先跑了出去。

不多时,别苑内只剩下了尉迟璎一人。

尉迟璎从木椅上跌落,他伏在酒坛边大口饮下,烈酒麻痹他的思绪,几口下腹,刺骨的疼痒都仿佛远离了他。

尉迟璎抬起头换气,他鼻腔里都是酒液的味道。他目光微微涣散,恍惚之间,竟然仿佛见到姬洵站在他的面前。

尉迟璎身形一僵。

那人身形清瘦如春枝,容颜极艳,唇若涂丹,绣金缀玉袖口露出凝霜的指尖。

尉迟璎屏住呼吸,他痴痴地看。

芳岁帝,这是姬洵。

未等尉迟璎做出反应,芳岁帝反倒是先靠近了他,弯下腰,用微微泛凉的手掌抚摸他的脸。

尉迟璎目眩神迷,近乎迷醉地贴上那只手掌。

“芳岁,你肯来看我?”

美人天子不讲话,只是手腕被尉迟璎牵制着,从他的侧脸抚摸到脖颈。

尉迟璎等候多日,终于在疼痛的尽头等到了一点点将熄的光。

这并非是他期待的救赎,而是他久等不来的无情冤家。

得不到回答也不要紧,尉迟璎跪伏在地上,他分不清何处是真实,何处是梦幻泡影。

他只知道他看到了姬洵。

尉迟璎不自知地病态磨蹭‘姬洵’的手腕,“你是来陪我赴死的吗,我一直在等你啊,芳岁。”

他缓缓地睁开眼,那垂眼淡漠看他的人抽离了手腕,似乎看不起他这副模样,退后了两步,倏地消失不见了。

一瞬间,尉迟璎急促地惊喘。

人呢?

人呢!

他拖着残废的腿爬起来,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的身体,他绕过房间的每一处,最终没有找到他想见的人。

尉迟璎站在原地,靠着墙滑下来。

“我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身躯……”尉迟璎嗓子里满是苦痛,他狠狠地抓着长发,蜷缩在角落里。

袖子滑落下去,显出尉迟璎身体上的不同寻常,他手臂上有三十三道或深或浅的粗陋疤痕。

难看,狰狞,全然的病态。

可他见不到姬洵的每一日。

每一日。

伤疤都在增加。

“……倘若本侯能表现得更好,芳岁,你会不会施舍给我一点情意啊?”

“芳岁,你与我是同类,我等你好久,你怎么还不来?”

尉迟璎眼眶里滚下泪珠,他眼皮哭得泛红,边掉着眼泪边亲吻自己手臂上的伤疤,似乎幻想到了那种场景,他激动地浑身发抖,又低声笑起来,

“我脏死了,芳岁,我还要更脏了,你要快些来取我的命啊。”

作者有话说:

两千字改了我五个小时!尖叫了!

困得要没了,我先睡觉,明天起来看情况精修一下本章!晚安晚安大家,假装这章是二合一吧030请原谅我更新迟到了!

感谢在2023-10-01 03:02:56~2023-10-02 04:4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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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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