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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等等

名裱 空菊 3824 2024-01-29 15:24:38

从通道口走出来的一行人中,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高一米五左右的小老太太。

她顶着一头花白的短发,脸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走路的速度不算迟缓,但整体给人从容不迫的架势。

“这还安排了人来迎接吗?”

常月娥很快看到了举着牌子的舒青末和李莉莉,带着队伍径直往两人的方向走去。

“小王,你看你。”常月娥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对跟在她侧后方的人小声说道,“都说了不要提前透露我们要过来,免得影响项目进度,结果人家还是知道了。”

“是,保密工作没有做好。”小王倾身道,“不过看那两个年轻人,应该也没有做很重要的工作吧,否则也不会安排他们过来。”

常月娥不喜欢搞形式主义,因此项目上的人即便知道了常月娥会过来,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搞欢迎仪式。

那么被安排过来的这两个年轻人,肯定在项目上也是无足轻重,就算离开半天,对项目进度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常院长好。”

这边的舒青末和李莉莉还不知道才刚一见面,两人就被定义为了无足轻重的人。

两人主动上前迎接,在跟常月娥打过招呼后,他们又对跟在常月娥身后的三人点了点头,用眼神表达问候的意思。

刚才舒青末特地找郑功勋问过,跟常月娥一起前来视察的会有哪些人,他和李莉莉好提前认一认。

但郑功勋那边也不清楚视察队伍的具体情况,因此舒青末和李莉莉也只好见机行事,认准常月娥之后,剩下的人用点头带过。

就如李莉莉所说,即便他们叫不上来所有人的职务,那些人也不会跟两个年轻人计较。

“你们是特地过来迎接的吗?”

一行人一起往机场外走去,常月娥跟舒青末二人随意地闲聊。

“我们刚才在镇上办事。”舒青末回答道,“镇上离这里不远。”

舒青末受伤的事没必要刻意给常月娥提起,而提与不提,肯定是他本人说了算,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接下了话茬。

他没有说特地前来迎接,不想显得谄媚,殊不知这正好让常月娥稍有改观,至少知道了这两个年轻人并不是闲人。

常月娥的目光随之转向舒青末,看到了他裹着纱布的手肘,和脏兮兮渗着血迹的裤子。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常月娥问。

舒青末顺着常月娥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右手肘道:“在石窟那边不小心摔了一跤。”

“一定要注意安全。”常月娥道,“我年轻的时候下到墓里,脚下踩空,伤到了腰,现在都没好。”

聊到这里,常月娥突然问道:“对了,你们是哪个老师带过来的?”

舒青末看向李莉莉,等她回答。

从辈分上来说,李莉莉是他的学姐,这个问题自然轮不到他来回答。他要是抢话,那倒显得他爱表现。

“华南美院的郑功勋教授。”李莉莉接话道,“我是他带的博三学生,李莉莉,研究方向是魏晋时期壁画。”

介绍完自己,李莉莉又看向舒青末道:“他是我们绘画系的大四毕业生舒青末,在色彩上很有天赋,郑教授特意把他带来,现在我们小组的进度比其他壁画小组的进度都要快。”

“看来老郑还挺有想法啊。”常月娥看两人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带两个学生过来,一个理论派,一个实践派,都备齐了。”

李莉莉和舒青末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提他们小组还有一个“隐形人”。

其实舒青末和常月娥之间还有一层关系。

他的爷爷曾经被国家请去北京博物院,主持修复一批珍贵的古画,而那时候常月娥也在博物院里工作。

如果这时候舒青末把这事说出来,肯定能和常月娥拉近关系,但他想到阎宗琅告诫他的那句话,出牌要看准时机,而现在这张牌还没有到打出去的时候。

成功把视察组接到石窟上后,舒青末和李莉莉两人总算可以放松下来。

郑功勋让他们回酒店休息,两人也没有在石窟上多待,直接返回了下榻的酒店。

一起吃过晚饭,舒青末和李莉莉分别回了各自的房间。

舒青末没有立马休息,而是拿出了今天上午收集到的资料,继续研究他们小组一直没有解决的一道难题。

2号石窟的天井上画有佛教天龙八部的八种神怪,其中阿修罗的脸上用了一种介于青蓝之间,又灰蒙蒙的颜色。

舒青末始终想不明白这层朦胧的质感来自什么矿石粉末,就连郑功勋也是毫无头绪。

现在他们小组就只差这一个颜色无法敲定,其他颜色基本上都已经确定了下来。

在房间里抓耳挠腮到深夜,舒青末还是找不到任何方向。

他索性把工作放到一边,来到卫生间里洗漱外加换药。

此时胳膊上的纱布已经有些松散,舒青末绕开最外面的一层纱布,接着忽然发现他手中的纱布呈现出了两种颜色。

最外层的纱布明显偏黄,而里面的纱布还是洁白一片。

考虑到新疆的地理环境,出现这种现象也不奇怪。

新疆风沙很大,有时舒青末只是好好站着什么都不做,也会感到手上沾满了灰尘,很不舒服。

新疆的女性习惯戴面纱,也有为了防尘的因素在里面。

……沙子?

舒青末灵光一闪,在佛教当中,阿修罗是善妒、丑陋又好战的护法神,他的形象更偏向贬义,所以在画他时,绘画者在珍贵的矿石粉末中混入沙子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一点,舒青末迅速给郑功勋发了条消息过去,但这时时间已晚,郑功勋没有回复,估计是已经睡着。

第二天,舒青末起了个大早,在去石窟的路上,他顺道收集了好几袋质地不同的沙子。

等郑功勋来到石窟这边时,他已经调配出了三种跟资料图上非常接近的颜色。

“加沙子?”郑功勋看着石板上的试色,惊异地问道。

“对。”舒青末道,“我试了不同的粗细度,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两种,其他都可以排除。”

舒青末指了指桌子上装有沙子粉末的两个小碗,接着又道:“最后试出来有三种颜色都比较接近,但壁画的褪色我把握不是很好……”

郑功勋立马戴上眼镜道:“我来看看。”

三个小时后,经过反复试验,2号石窟天井部分的色彩终于全部敲定,进度比其他小组快了不少。

适时有人来通知小组负责人去会议室汇报工作进度,郑功勋看着舒青末道:“小舒,你去汇报。”

“我?”舒青末愣了愣,“汇报什么?”

“汇报我们组的成果啊。”郑功勋道,“今天是给常院长的视察组汇报,壁画组应该只有我们完成了任务。”

“给视察组汇报?”舒青末直接傻在了原地。

“没事。”李莉莉宽慰道,“如果你以后读研读博,多的是时候需要汇报。”

“可是我……”没汇报过啊。

郑功勋拍了拍舒青末的肩道:“你先听听其他人怎么汇报,跟着说就是了。”

舒青末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点了点头道:“好。”

临时搭建的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围坐在一张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常月娥坐在会议桌一头,一边听各个负责人汇报,一边记着笔记。

舒青末同样也在做笔记——为了组织语言。等到他发言时,他基本上已经打好了草稿。

“各位领导好,我是舒青末……”

舒青末刚一开口,就有不少人偏过头来看他,应是好奇郑功勋怎么不自己做汇报。

“……截至目前为止,我们总共确认了十八种颜色,即2号复刻窟天井部分的所有颜色,圆满完成了第一阶段任务。”

“已经完成了?”常月娥诧异地推了推眼镜,看着舒青末问。

“你们之前不是有个颜色一直没有头绪吗?”项目总负责人跟着问道,“怎么突然就解决了?”

“关于那个颜色——”

舒青末正要回答,而坐在他身旁的郑功勋跟他同时开口道:“人家小舒想出来了。”

郑功勋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又表扬了下舒青末这几天的表现。会议桌那头的常月娥一边听一边点头,看舒青末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欣赏。

这时,有人突然感慨了一句:“不愧是舒老的孙子。”

“别忘了他还是我们华南美院的学生。”郑功勋的语气里难掩得意,“所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他带过来了。”

“舒老的孙子?”常月娥偏过头,看着一旁的总负责人问,“是我认识的那个舒老吗?”

“是啊。”郑功勋远远地接话道,“他裱画也是一绝,要说他们舒家谁传承了舒老爷子的手艺,也就只有小舒了。”

舒青末原本的计划是等常月娥视察到他们洞窟,了解到他的工作能力后,他再打出他爷爷这张牌,让常月娥记住有他这么个人。

结果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别人帮他把这张牌打了出去,而且打在了更好的时机上。

会议结束后,常月娥特意叫住了舒青末,跟他私下聊了几句,言语里都是对舒青末的关切和喜爱。

舒青末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爷爷还是常月娥的老师,也难怪常月娥对他说话会这么亲切。

“你现在是还在读书吗?”常月娥问。

“没有,今年刚大学毕业。”舒青末道,“现在在家里画画。”

“画画也不错。”常月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看向舒青末,说了一句让舒青末事后每次回想起来,都非常心潮澎湃的话——

“你看看你有没有兴趣来博物院工作?”常月娥道,“书画组那边正好缺人。”

“北、北京博物院?”舒青末愣愣地瞪大眼睛道。

“不然呢?”常月娥道,“你要是有兴趣……”

“我有!”舒青末连忙答道。

常月娥笑了笑,道:“我明天就要返回北京,你送我们去机场吧,有时间的话,我们就在机场随便吃个饭。”

直到舒青末返回工作岗位,都还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

最后还是李莉莉听说他要去博物院工作,激动地不停摇晃他的肩膀,他才后知后觉地被一股巨大的喜悦浪潮所席卷。

回过神后,舒青末第一时间想要跟阎宗琅分享这个消息,但打电话过去,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暂时把这事放到一边,专心做好了下午的工作,接着又跟郑功勋、李莉莉去吃了一顿简便的“庆功宴”。

吃过晚饭,郑李二人惯例要聊博士论文的事。舒青末跟他们分别,接着独自一人慢悠悠地朝酒店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给阎宗琅拨了个电话,这次对面很快接起。

“姐夫?”

电话一接通,舒青末便俏皮地叫了一声。

他记得阎宗琅之前想听他叫姐夫,他没有叫,而今天他心情好,不介意叫给他听。

阎宗琅的声音果然很诧异:“怎么?”

舒青末道:“给你创造了个机会要不要?”

阎宗琅问:“什么机会?”

“如果你明天中午之前能够赶到乌鲁木齐……”舒青末顿了顿,故意吊足阎宗琅的胃口,“我可以让你跟北京博物院的常月娥院长吃顿便饭。”

常月娥的身边还跟着其他人,所以这顿饭并不是正式的私人饭局,只不过是一伙人聚在机场,随便解决午饭。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舒青末正好有个熟人也在乌鲁木齐机场,那叫上一起吃饭也很正常,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资助过这个项目的私人企业家。

电话那头传来了阎宗琅的轻笑,他道:“这么有能耐?我约了好久都没能约到常院长。”

“那是。”舒青末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我有条件。”

“哦?”阎宗琅道。

“帮我收拾郭志宇。”舒青末道,“你说他们家租你的码头做生意,你应该有办法收拾他吧?”

之前方婉柔对舒青末说过,阎宗琅在艺术圈说不上话。

但码头是阎宗琅的地盘,舒青末相信有关阎宗琅的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阎宗琅又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你还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舒青末小声嘀咕道:“我这是跟你学的。”

“好。”阎宗琅应道,“我帮你收拾他。”

阎宗琅话音刚落,舒青末面前的电梯正好抵达了一楼。

他跟着一男一女走上电梯,对阎宗琅道:“我现在上电梯了,信号不好,待会儿回房间再打给你。”

说完之后,舒青末便打算挂断电话,但这时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声“等等”。

“怎么了?”舒青末重新把手机贴上耳朵,看着即将关上的电梯门问道。

“我也要上。”阎宗琅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上什么?”舒青末不解地问。

“电梯。”

下一秒,正在关闭的电梯门突然向两侧打开,一个身穿及膝长风衣的男人从电梯外走了进来。

舒青末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庞,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掉到地上。他惊讶道:“阎先生?”

“小朋友。”阎宗琅挂掉电话,看着舒青末,淡淡地笑道,“好久不见。”

来看看媳妇伤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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