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自割腿肉就是快乐!
方白景全程都是提心吊胆的,他抗拒地皱着眉,推搡着傅枫。
嘴唇的小伤口钝钝地疼,但傅枫不给他半分半秒缓和的时间。
这种天气,很少会有人出现在乡间的小道上,但这并不代表着百分百不会有人出来。只要有人撞破,后果就不堪设想。
方白景死命地踹了傅枫几脚,他一边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还要伸爪出来挠人。
方白景最后急了,一口咬在了傅枫的舌尖。他下嘴不是很重,但还是尝到了血腥味。
“别怕。”
始作俑者竟然还敢那么淡定地安慰他?
傅枫的手掌抚在他的后颈,刚轻轻地揉捏了一下,就被方白景拍掉了,他习以为常地把手收了起来。
方白景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都是被气的。
他当着傅枫的面,毫不顾忌地用手指蹭着自己的嘴角,大概这次是真的恼了,方白景还“呸”了几口,虽然什么都没呸出来。
方白景一气,昨晚吃的教训又忘得一干二净,他的表情明晃晃嫌弃:“你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傅枫永远不会因为方白景闹的脾气生气,方白景骂得再难听,他也能全当听不见。
而且方白景这话说的其实也有点对,但还是有点错。
在傅枫和方白景在一起之前,他是觉得交换唾沫这个动作是有些恶心的。但现在,他只是想亲方白景,忍不住地想亲方白景。
傅枫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就当方白景后仰着脖子,手都要抬起来推搡他的脸的时候,傅枫只是低下头在他的脖子旁嗅了嗅,问道:“喝中药了?”
方白景自我怀疑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愣是什么都没闻出来。
他条件反射地嘀咕道:“……狗鼻子。”
傅枫又问道:“给你爷爷煮的?”
在傅枫的嘴里听到他亲人的称呼,方白景瞬间警觉了下来:“关你什么事!”
傅枫不太喜欢他现在这个眼神,他微皱了下眉,刚开始解释道:“我……”
话未说完,背后就远远地传来了方世誉的声音:“阳阳,怎么去那么久还没回来!”
隔着大半条路,方白景老远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他爷爷,估计是看他太久没回来,方老爷子就走出来看了看。
方白景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比他高半个头的傅枫拉到了身后,因为紧张,他的口角都变得不利索起来:“爷、爷,我碰到个、朋友,和他聊了几句!”
方世誉年纪大了,眼睛难免有些发花,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看不清站在方白景身边的人是谁,距离不远也不近,他模模糊糊地能看清方白景身旁的小伙子还挺俊的。
但既然方白景都说是他的朋友了,出于礼貌,他肯定是要打个招呼。
方世誉推了把鼻梁上的眼睛,身体健朗得能和年轻人比,大步流星地就往马路对面走近。
他走得越近,方白景的神经就越紧绷,他的手被傅枫攥在手里,十指相扣的动作在这个闷热的天格外地生汗。
方白景屏住呼吸,他心里发慌,很想直接把傅枫的手甩开,但又不敢做出幅度太大的动作。
他们这个动作太暧昧了,只要被方世誉看见,估计他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傅……傅枫……”
方世誉走得越来越近,方白景的声音都开始抖起来。
他很明白自己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急得想哭,但还是死要面子地道:“你快把手放开!”
傅枫却还是没有动弹一下的意思,方白景心慌意乱地口不择言起来:“你再不放开这辈子都别想碰我!”
这句话落下,方白景感受到自己的手心被傅枫抓得更紧了瞬。下一刻,傅枫竟然大发善心地终于把手松了开。
方白景来不及去猜傅枫在想什么,连忙把手往背后一收,再脚步错乱地往旁撤了几步。
方白景急促的心跳却还是平息不下来,他的眼神止不住地乱飞,等到方世誉走近才低声地喊道:“爷爷。”
下一秒,他的心更加“咯噔”了下,因为傅枫很自然地喊了声:“方老爷子。”
方白景的眼睛瞪大,有点摸不透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转念一想——也对,按照傅枫的身世,认识他爷爷好像也确实很正常。
傅枫冲着方世誉微微点了下头,继续道:“您还记得我吗,上次慈善宴会的时候我买了您的画。”
方白景潘然醒悟,扭过头悄悄地瞪傅枫。
他对傅枫说的慈善宴会很有印象。
那天也不知道傅枫发了什么疯,平时从来不会带他去参加什么宴会,但那次一定要带他去。
好说歹说之下,方白景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穿正装,觉得老气又束缚住了自己,穿着衬衫还要解好几颗扣子,一身高定愣是被他穿出了不伦不类的感觉。
但方白景一转头,就看见了傅枫人模人样地站在门旁,他凝神一看,突然发现傅枫胸口带着的胸针有点眼熟,尤其是单看胸针时这闪闪发光的廉价感。
盯了半天,方白景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他在路边摊二十块钱买的胸针吗?
当时他在隔壁市拍了三天的广告,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接到了傅枫的电话。
方白景是不想接的,直接给挂断了。
电话忙音刚响了几秒,驾驶座傅枫配给他的司机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方白景和健硕的司机僵持了一瞬,最后还是伸手把手机抢了过来,他心里不爽,接电话的声音更加没什么好气:“干什么?”
“给我带礼物。”
方白景觉得傅枫这人脸皮是真的很厚,要起礼物来完全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他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没钱。”
电话那头的傅枫罕见地沉默了下,就当方白景准备挂了电话的时候,他才开口继续道:“你可以刷我给你的那张卡,本来就是给你的。”
他们在一起第一天,傅枫就送给了方白景一张副卡,是和他自己的卡绑在一起,也就是方白景想用这卡买栋楼都没有问题。
虽然卡到方白景手里的第一天变成了两半。
“滚!”方白景想到这就来气,觉得这钱跟嫖资没什么区别,他把右腿往左腿上一翘,不快地道,“谁要用你的钱,我怎么知道干不干净?”
“我不犯法。”傅枫道,“你想用就用,想不用就不用,但礼物一定要给我带。”
抢在方白景犟嘴之前,傅枫平静地道:“我每次都会给你带礼物。”
“……我让你带了?”方白景略微有些心虚,“不都是你自己乐意给我买的?”
傅枫确实次次都会给他带礼物,每次给他带的礼物还莫名地戳方白景的点。
大部分都不贵,但方白景就是喜欢。
有时候是方白景很喜欢的一个导演的签名,有时候是一根手工制的手链,甚至傅枫还会给他千里迢迢地带一杯奶茶。
“知道了!知道了!”
方白景每次不好意思就喜欢拔高语调,他嘟囔着道:“给你买,烦死了!”
车子正好停在市区,方白景一拉开车门,脚刚踩到地上,他又开始后悔了。
不是,他凭什么给傅枫花钱啊?
表面看起来是司机的保镖还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方白景突然落眼在了远处的商业街上,他灵光一闪,拔腿就跑。
果然,地摊上的东西比商场里便宜得不要太多。
方白景弯下腰,随手捡了个胸针起来,在保镖错综复杂的眼神之下,毫无心理压力地扫了二维码付钱。
他嘴甜,再加上心情好,一口一个“姐姐”地叫摆摊阿姨。
阿姨心情一好,大手一挥,还给方白景又便宜了十块钱。
方白景心满意足地把这二十块钱的礼物收进兜里,拍拍屁股,满脸轻松地往屁股一坐,使唤道:“走吧!”
车子慢悠悠地开了一个小时才到家,方白景戴着眼罩,靠在后座的窗户上睡得昏沉。
等到他迷迷糊糊醒过来,伸手把眼罩掀个小角上去。
天色已晚,地下室的光线更加地昏暗,他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到了?”
没人回应他,方白景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利落地把眼罩干脆地掀开。
视线恢复的那刹那,方白景眼睛刚冒出来的泪就被吓了回去,他往后一缩,按住自己骤缩的胸口,极度不解地骂道:“你有病吧!!!”
——傅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坐在他身边,呼吸声微不可闻,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这样地盯着他看。
他的眼皮微垂,微浅的瞳半阂着,方白景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傅枫这个眼神。
傅枫问道:“醒了?”
方白景大受刺激,甚至还骂出了句脏话:“我他妈不醒也得被你吓醒!”
他还没缓过来,忽然又被托着下巴亲了一口。
方白景走了三天,也三天没和傅枫亲热了,亲着亲着,他就本能地仰起下巴来迎合傅枫。
亲完后,傅枫问道:“我的礼物呢?”
方白景冷哼了声,从口袋里把那个胸针摸了出来,也不管这东西傅枫会不会喜欢,一扬下巴道:“诺,给你的。”
胸针连个包装都没有,方白景看久了,自己都觉得这礼物很不上台面。
他别开视线,见傅枫不要,方白景红着耳朵用凶恶的口吻道:“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傅枫用行动告诉他,这礼物他是要的。
链子碰撞间发出的声响沉闷,但傅枫的声音却清晰可闻:“我要。”
当天晚上,方白景觉得傅枫格外过分。
以往他哭得崩溃的时候,傅枫都会停下来,抱着他、亲他眼角的眼泪。
但今晚傅枫没有,方白景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云端之上,纯白无暇的羽毛施展不开,猎鹰的尖喙死死地咬住了他。
方白景的眼泪在黑夜之中掉了下来,又被人温柔地擦拭掉。
他的脖颈无意识地扬起,拉起来的线条脆弱又漂亮,方白景感觉到自己的喉结被人轻轻舔过,他现在已经开始神智不清了,但却又能听到傅枫的声音。
“以后在外面也要想到我。”
他放了方白景出去了三天,方白景这三天就根本没想过联系他,吃好又睡好,还跟别人勾肩搭背,过得不要太快活。
傅枫现在像是个闹脾气的大男生,难得有那么点幼稚和不讲道理:“那么喜欢和别人抱在一起?”
方白景被他刺激得直掉眼泪,像是掉进了一个飓风中的漩涡,他只能无助地抱住傅枫。
傅枫在他的耳边低声着问道:“你喜欢谁?”
“想抱谁?”
“又想亲谁?”
他一边追问,又一边用力。
方白景的最后一条心理防线也分崩离析,他把傅枫抱得越来越紧,像是抓住最后一个稻草。
他哭着喊道:“……你!”
人是真的会崩溃的,方白景恍惚地知道自己现在只能依赖傅枫,他在做什么、在干什么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傅枫抱他抱得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