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脾气的江遥已经好几天不肯搭理谢知谨和贺鸣了。
那天弄得太过火,无论他怎么哭着求饶都没能被放过,到最后江遥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肆无忌惮地摆弄着。
至今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除,江遥只是回想就浑身发烫,连耳尖都红透。
有了荒谬的经历之后,他终于迟钝地明白谢知谨所说的不用选是什么意思,这对外人而言明明是很难以接受的事情,可当真的发生之后,江遥竟然没有太多的纠结,甚至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不必逼迫自己在谢知谨和贺鸣之间做出选择,谢知谨可以好好地治病,贺鸣也不会跟他分手,尽管对旁人来说是极为不可思议事情,但至少没有人会难过了。
只是那天谢知谨和贺鸣实在太过分了.....
“江遥,”李维搭了下他的肩膀,“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江遥满脑子不能见人的画面,吓得哆嗦了下,结巴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脸红成这样,”李维挠了挠脑袋,“对了,贺鸣在外面找你呢。”
江遥哦了声,继续去翻需要整理的文件。
李维嗅到点八卦的气息,拉了椅子坐下来,压低声音问,“你俩吵架了?”
江遥咬了咬唇,嘟囔道,“没有。”
“可我怎么见着你不搭理他呢?”
面对李维促狭的笑容,江遥脸蛋微红,也不否认了。
正是说着,贺鸣已经找过来了,江遥一见到对方就埋头翻资料,一副“我跟你不熟”的模样。
这会子办公室没什么人,就他们三个,李维有心撮合两人,连忙起身,“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走了走了。”
李维给贺鸣的时候使了个眼色,出去时还十分上道地关了门。
江遥把资料翻得劈里啪啦作响,贺鸣的脑袋凑过来,笑吟吟道,“我帮你整理。”
“我自己会,不用你。”
贺鸣被拒绝了,毫不气馁,低头在江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江遥瞪着眼看向门口,惊道,“待会被人看见了。”
“李维给我们关门了,”贺鸣将江遥圈在怀里,放低声音说,“还生我的气啊?”
江遥向来招架不住贺鸣的温柔攻势,心里气消了一大半,但还是喃喃道,“是你们太过分了。”
虽说是控诉,但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威慑力。
贺鸣认错态度极佳,“嗯嗯嗯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嘛,那你能不能原谅我,江遥,理一理我嘛。”
贺鸣边道歉,边搂着他的腰,拿脑袋在腰上拱来拱去,拱得江遥的气焰全消。
江遥咬唇,“那你答应我,下次不能那样了.....”
贺鸣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睛,笑问,“哪样?”
江遥红着脸小声说,“不要一起.....”
贺鸣不置可否,凑上来舔了舔他的唇。
虽然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毕竟是公共场所,贺鸣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只是搂着他的腰,两人黏糊糊地贴在一起。
正是腻歪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谢知谨和韩清一进来就见到小情侣甜甜蜜蜜的场面,前者唇角往下沉,后者也尴尬不已。
江遥一见到两人,连忙从贺鸣怀里出来,倒是贺鸣一脸淡定,笑着打了招呼。
韩清不知道三人之间早就达成共识,还以为谢知谨依旧为情所伤,瞄了谢知谨一眼,笑着说,“这么早就过来值班啊?”
江遥颔首,“快换班了。”
谢知谨走到外联部的办公室坐下,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还搭在江遥腰间的那只手上,拿起江遥送的钢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就是不出声。
贺鸣牵起江遥的手,对韩清说,“我们先走了。”
江遥急于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亦步亦趋跟上贺鸣,等走到门口时,谢知谨的视线还黏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韩清把资料放进柜子里,回头见到钢笔的墨都渗进纸张里,而谢知谨毫无察觉,正想提醒一句,转念一想,谢知谨眼睁睁看着江遥跟贺鸣恋爱却无能为力,心里定然不好受,也就假装无事发生。
哪怕是谢知谨也逃不过为爱所困的宿命。
—
贺鸣租的公寓跟谢知谨是同一栋,好巧不巧,碰上谢知谨隔壁那间单间的学生退租,贺鸣毫不犹豫就定下来了。
江遥提着行李站在走廊,一眼就见到谢知谨靠在门口,神色莫名地望着自己。
贺鸣推着江遥往前行,对谢知谨笑道,“江遥跟我住一起,你不介意吧?”
不等谢知谨回答,又接着道,“不过你介意也没办法,大家都知道我跟江遥的关系,为了江遥的名声着想,合该是跟我住一起的。”
贺鸣话里话外都是为江遥考虑,谢知谨想反驳也没门,只好淡淡地嗯了声。
江遥拎着行李箱进屋,屋内已经提前打扫得干干净净,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舒舒服服地住下来,不禁因贺鸣的贴心而感动。
两人一进屋就黏糊糊地缠在一块儿,贺鸣不住地啄吻他的唇,把江遥逗得直笑,正是擦枪走火之际,谢知谨却在外敲门,“江遥,你出来,有点事问你。”
贺鸣凝眉,冲门口的方向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谢知谨又接着扣了两下门。
两人无法,只好起身,贺鸣替江遥把凌乱的衣服整理好,低声问,“你会回来睡吧?”
江遥忙不迭点头,“会!”
贺鸣笑了笑,这才去开门。
谢知谨站在门外,二话不说伸手将江遥往自己的单间带,那晚过后,江遥一直躲着他,他虽然跟对方说上话,但学不来贺鸣天然的撒娇功夫,总是三两句江遥就跑走了,现在江遥还对他爱答不理。
江遥见谢知谨关了门,问,“什么事啊?”
谢知谨沉默几秒,“别躲我了。”
江遥一怔,没回答。
那晚过后,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此时既然跟谢知谨独处,就忍不住问个明白,只是十分难为情,半晌讷讷地问,“谢知谨,是你.....你要,三个人的吗?”
江遥那时被冲昏了头脑,事后回忆才记起贺鸣对谢知谨说的那句“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他想了又想,思了又思,才琢磨过来这句话的含义。
谢知谨神情凝滞,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他担忧江遥不会选他,迫于无奈做出了这样的让步——事后他曾细细复盘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惊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进了贺鸣布下的局,那些类似于责问的言语,引导他一步步地迈入怪圈里。
如果不是病情影响他的判断,如果不是他无法百分百确认江遥还在爱他,他未必会陷入今日的局面。
谢知谨也曾后悔过,但局势已定,如今已经由不得他抽身了。
面对江遥的询问,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认。
江遥跟谢知谨认识多年,知道对方在道德感方面弱于他人,但得到肯定的回应,依旧不免吃惊。
谢知谨盯着江遥诧异的神情,咬了咬牙问,“你怪我吗?”
江遥怔愣道,“不是.....”
他红了脸,怎么回答都不对,干脆说,“你没有事我就走了。”
走去哪里不言而喻。
谢知谨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人扯到自己的怀里,几瞬,淡淡道,“别过去。”
虽然是语气没什么起伏的陈述句,但江遥莫名觉得染上一点请求的意味。
他避开谢知谨深沉的眼睛,微微挣了下,“我答应了贺鸣的.....”
话音未落,就被谢知谨叼住了唇。
江遥被亲得站不住,但最终还是推开了谢知谨,喘着说,“我真的得走了。”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放心不下谢知谨,嘱咐道,“你记得吃药。”
谢知谨嗯了声。
江遥见对方神色不好看,忍着羞赧极飞快地嘟哝,“下次我再来找你。”
他说着打开门,一溜烟地消失在谢知谨的视线里。
回去果然要面对贺鸣的质问,贺鸣坐在床上,摸他被吮得红肿的唇,醋意横生,“谈什么事情需要上嘴啊?”
江遥坐在贺鸣腿上,害羞地眨了眨眼,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贺鸣的颈窝里,轻轻吻着,又抬起亮晶晶的眼讨好似的看着贺鸣,在贺鸣唇角落下一吻,“我有回来睡。”
贺鸣笑着捏捏他的脸颊,“跟谁睡?”
江遥咬了咬唇内软肉,小声说,“跟你睡。”
贺鸣逗他,“怎么个睡法?”
江遥的脑子里闪过太多片段,羞红了整张脸,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贺鸣翻身将人制住,挑眉道,“说啊,想我怎么睡你?”
江遥对上贺鸣滚烫的眼神,全身都热了起来,慢慢地圈住了贺鸣的腰。
贺鸣这才低头吻他。
两人正是难舍难分之时,谢知谨又来敲门了,贺鸣恼道,“别理他。”
江遥啊了声,“我好像忘记锁门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
衣衫不整的贺鸣和江遥齐齐看向出现在屋内的谢知谨。
谢知谨咔哒给门上了锁,踱步而来。
贺鸣不悦道,“适可而止。”
谢知谨居高临下望着他们,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江遥不想谢知谨和贺鸣闹不愉快,硬着头发说,“要不,下次再.....”
他想从床上爬起来,贺鸣却死死按着他,笑道,“他想看就让他看着,我们不管他。”
“可是.....”
“又不是没看过。”
谢知谨弯腰握住江遥的脚踝,没有说话。
:制作○攉 戈卧慈场面全然不受控了,半小时后,有低低的哭声传出来,“你答应我不一起的.....”
“谁让你不锁门。”顿了顿,“江遥受不了,换着来吧。”
“嗯。”
—
月上枝头,筋疲力尽的江遥沉沉睡去。
他梦回开学那日在宿舍楼后与贺鸣的对话。
“我,我选.....”
可惜他的话没能说全就被打断。
怕被舍下的谢知谨和贺鸣不会知道,那句话的后半段是——我选不出来。
爱让弱者乘风破浪,也使勇者战战兢兢。
但没关系,只要有爱傍身,足以劈山倒海,只要我爱你,无所畏惧。
三道
小江:我当然是全都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