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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到底要什么

灼灼 失效的止疼药 3215 2024-01-30 16:59:58

回家路上,权化辰开车,康灼坐在副驾驶上,两人都一言不发,但车内的气氛就是莫名的粘稠。

像有人把茉莉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来,塞进白兰地的酒瓶里,盖上木塞,等它发酵。

最后还是权化辰在等红灯的时候问他:“晚饭吃了吗?”

“啊?”康灼吓了一跳似的,眼睛瞪得老大看向权化辰,“吃了。”

康灼脸上的妆还在,眼角两条特意拉长的红色眼线在他的天真里加了几分魅惑。

权化辰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有卸妆的东西吗?”

康灼想了想:“家里有洗面奶。”

“洗面奶洗不掉的。”

权化辰把车开到一处步行街停下,下车去洗护用品店给康灼买来了一袋卸妆套装,让他自己在路上先研究。

很快,他们到达了小区,权化辰把车停在自己家门口,问康灼:“会用了吗?”

路上光线暗,车里不好开灯,康灼只把套装里的东西名字认全了,至于怎么用,当然是不会的,于是他老实摇头。

权化辰拎起康灼后座的书包:“那去我家吧,我教你用。”

康灼盯着权化辰看了几秒,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点头说好。

其实权化辰也不懂该怎么卸妆,但前任们卸妆时,他多少在旁边看过两眼,至少知道卸妆液不能直接往脸上糊。

听权化辰草草说了两句,康灼拿着东西去一楼的浴室洗澡了,十多分钟后,他穿着权化辰找给他的浴袍出来。

“舅舅,我洗好了。”

康灼的头发还在滴水,脸上的妆根本没卸干净,眼线还清晰可见,眼睛底下的小痣旁还闪着亮片,残留的口红也隐约卡在唇缝里。

他眨着大眼睛腼腆地看着权化辰,像只湿漉漉的小花狗。

权化辰笑他:“你这叫洗好了?你照镜子了吗?”

康灼转身回到浴室,用掌心抹掉雾气,把脸凑过去……

半晌,康灼从浴室里出来,又说自己好了,但在权化辰戏谑的目光下,康灼不过支撑了三秒,就再次冲进浴室。

权化辰低笑两声,跟进浴室,看他在洗手池前兔子似的双手搓脸,忍不住叹气:“化妆棉呢?过来,舅舅帮你卸。”

于是康灼听话地站在权化辰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脸颊通红,也不知道是热气熏的,还是他自己搓的。

权化辰叫他闭眼,用化妆棉沾了卸妆水,仔细擦掉他的眼线,接着重新换了块化妆棉,去擦拭他的嘴唇。

康灼的睫毛被卸妆水粘成一簇一簇的,权化辰帮他擦口红的时候,那对长睫毛蝴蝶似的扑闪起来,颤颤巍巍落进权化辰心里。

康灼在紧张。

很紧张。

权化辰的指背擦过他的上嘴唇时,感到他在急促地小口呼吸,鼻尖呼出的气息热得烫手。

权化辰故意擦得很慢,他趁着这个机会肆无忌惮地打量面前的omega。

康灼以为自己把浴袍穿得很妥当,腰带也系得紧紧的,但那些该有的曲线总会自己找到方法捕获alpha的视线,比如从领口透出的两条锁骨的凸起,比如被腰带勾勒的过于诱人的腰线……

因为康灼才洗了澡,浴室里除了洗护用品的香氛,还弥漫着淡淡的茉莉味信息素。

权化辰深深嗅着空气里的omega信息素,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他舞台上跳的那些动作。

权化辰不觉得康灼在故意引诱他,康灼不懂这些,他大概只是想要在权化辰走之前给他留下一点深刻的印象,告诉他自己不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成年的omega。

康灼在想什么?

他跳那些动作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没有直视权化辰的那些瞬间都在想什么?

权化辰急切地想知道康灼一切隐秘的想法,他可以故意耍手段,让康灼在知道他要走的时候产生焦虑恐慌,但他没办法让康灼开口说爱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狭窄浴室里的白兰地信息素已经超过了茉莉信息素的浓度,像凝结的水珠一般攀附在墙壁和天花板上。

等权化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康灼的嘴唇擦得通红,快要破皮了似的。口红早就融进化妆棉里,那鲜艳的红色纯粹是权化辰下手没轻没重硬擦出来的。

权化辰立刻就心疼了,他用拇指轻触那片红,问康灼:“疼吗?”

康灼小幅度地抿了抿嘴唇,对权化辰摇头:“不疼。”

刚刚用了多大的力道,权化辰自己心里有数,都搓成这个颜色了,怎么会不疼?

权化辰无比自责,还想再说两句,康灼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舅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康灼的掌心又湿又热,权化辰没有动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往常无异,静静地等着他的下一句。

“你是不是说过,我要什么你都给我?”

康灼还是不敢看权化辰,他咬住嘴唇,把刚才权化辰弄出红咬成浅白色。

权化辰沉声道:“是。”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权化辰已经幻想过很多次此刻的场面。

权化辰要回D国了,康灼要么告别,要么告白,或者也有可能叫权化辰再留几天。

权化辰分情况考虑他该做出什么反应,该用什么语气怎么措辞,甚至因为想这些,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但是在今晚看到康灼为他跳舞的那短短两分钟里,权化辰决定,不管今晚康灼要说什么,他都会狠狠吻上去。

在不知多久的沉默后,康灼抬头了,他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对权化辰道:

“舅舅,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临时标记?”

权化辰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什么?”

康灼艰难地重复:“临时,标记。”

一瞬间,权化辰的所有情绪都被抽离,只剩下愤怒,他反手握住康灼的手腕,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

康灼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态度,他顶着权化辰要杀人似的目光说:“我知道舅舅要走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只要一个临时标记……临时标记对alpha几乎没有影响,等你去了D国,还是可以找别的……”

康灼说不下去了,他感到鼻腔酸涩的厉害,但强忍着不让自己哭。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在权化辰说出“没什么事的话就不回来了”这句话后,康灼就已经很清楚了,他对自己根本毫无兴趣。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权化辰从来都把自己当做外甥照顾,怎么会有多余的念头?

康灼能怎么办?他没有理由让权化辰留下,他唯一能为自己争取的,仅仅只有一个临时标记。

这一个月他已经完完全全想明白了。

他过去跟尹东凡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根本不叫喜欢,或许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尹东凡。

否则就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康灼抗拒尹东凡对他释放信息素,抗拒和他有太亲密的接触,却无比渴求权化辰的信息素,抑制不住地想要他的拥抱。

因为不喜欢,所以才会轻易地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犯错。

因为很喜欢,所以才会连挽留都做不到,不想给他增加负担,不想让他为难。

哪怕从今往后康灼在权化辰眼里变成了一个随意廉价又轻浮的omega,只要有过一个临时标记,康灼都觉得可以接受。

但是权化辰不肯给。

他冷着脸质问康灼:“为什么要我的临时标记?这么想要标记,尹东凡给的你又不肯要?”

康灼像被这话狠狠扇了一耳光,他站不住了,只能让后背倚靠在潮湿的瓷砖墙壁上。

“我不要尹东凡的标记,我要你的……”康灼听到自己在徒劳地苦苦支撑。

“为什么要我的?”权化辰一手按住康灼的肩膀,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厉声逼问,“康灼,我给你时间,你再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什么?”

权化辰见过很多像康灼这样家庭的omega,他们家境优渥,父母位高权重,汲取周围源源不断的爱,被养出了娇气任性的脾气,就算没有太趾高气昂,至少也该开朗活泼,哪怕有烦恼,那也该是在烦恼明天怎么打扮之类的小事。

也没有哪一个像康灼这样的,明明父亲是市政厅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从小就聪明乖巧得不像话,长得漂亮又讨人喜欢,他有无数个跋扈的理由,能理直气壮地站在高处对脚下的人不屑一顾,可他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弱小的像个蜗牛,看上去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壳,其实轻轻一捏就碎了。

权化辰有时候看着康灼会觉得特别生气。

那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得这么低?

好多次尹东凡欺负他,权化辰看着都觉得该把尹东凡揍一顿,但康灼只需要一个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轻易原谅了他。

是谁把康灼教成这样的?

疼就忍着,被欺负了就躲起来哭,被指责也只会找自己的问题。

他像一株被迫移植到沙漠的水生植物,因为在生长的必要阶段没有得到足够的水,为了活命,终身都不得不以各种方式寻找水源,于是他的根茎变得扭曲,变得畸形。

权化辰突然很后悔。

如果当初他没有错过康灼的分化,如果他没有选择出国,如果他一直守在康灼身边,陪他度过每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那康灼是不是就会像那些omega一样。

至少。

他会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疼了就喊出来,被欺负了就挥拳头揍回去,被指责了无论如何先站起来为自己辩护。

权化辰从不认为隐忍是一种美德。

同一条坎途,负重上路,因为你不怕吃苦,从不喊疼,人们就会在你的肩头加更多的重量,并且认为你理所应当承受更多。而那些会喊疼的人,总是会得到更多的关注,承担更轻的责任。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在权化辰这里,康灼想吃糖是不用哭的,权化辰会把所有口味的糖果成倍堆在康灼面前,康灼想吃只需要伸手去拿。

可权化辰没有想到,康灼连伸手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就站在康灼面前,把全部的,最好的一切都摆在他面前,他却只敢要一个临时标记。

“你要临时标记有什么用?康灼,我要走了,我明天就回D国,你再也见不到我,临时标记最多撑几天?两周有没有?两周以后呢?你怎么办?”

权化辰弓下腰来,凶狠地盯着康灼,哪怕他两眼含着委屈的泪花也毫不留情。

“康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什么?”

“标记……”

“不对,重说!”

“要……要舅舅别走……”

“舅舅是谁?说清楚!”

权化辰靠得离康灼更近了,近到康灼要跌进他的瞳孔里。

眼眶再兜不住更多的泪水,康灼呜咽出声:

“权化辰,我要权化辰,我要权化辰永远跟我在一起!”

权化辰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双手捧住康灼的脸颊,用拇指擦掉他的眼泪,在康灼有所反应之前,低头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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