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萧凛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家缠着艾望。艾望一点都不想下床走动,腰酸背痛腿软的,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精气神都没了。与之相反的是萧凛的脸却愈加神采焕发,他看起来是想把之前没见面的日子都补回来,就像只吸人精气的媚鬼一样,再这么下去艾望要顶不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萧凛凑过来的笑脸,目光直视前方,语调毫无起伏地道:“你该去公司了。”
萧凛蹭蹭艾望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哥,你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了?不是说好了补偿我吗?”
“没说……”艾望单指抵住萧凛的额头,稍微使劲把他的脑袋推开。“我该去找傅月白了,而且军部那边我也需要去报备。”
萧凛环在他腰上的手突然收紧,头埋进艾望怀里,他的声音幽幽飘出来道:“你果然在想着其他人……”听语气真的要醋死了。
艾望莫名来了逗弄的心思,唇角几不可闻地挑起,说出了一句非常不讲道理的话,“我也会在其他人那里想你。”
这话直接把萧凛噎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哥一如既往漂亮的脸,道:“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萧凛一骨碌坐起来,控诉道:“这完全就是渣男说的话。”
艾望仔细想了想萧凛的话,好像自己确实是渣男吧,反正无论他是拒绝哪个,另外一个都不会满意……
萧凛眯起凤眸,大脑快速运转。反正傅月白还是会阴魂不散,倒不如借此来给自己谋取点福利,打定主意后他就开始和他哥谈条件,“那哥以后就叫我阿凛吧,凭什么傅月白就能被叫得这么亲密?”
……
好说歹说才把萧凛哄去公司,艾望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无声望天,不然休息几天再去找傅月白吧,他现在这个状态可顶不住另外一个人的攻势……
于是在几天后的一个午后,艾望久违地拨通了傅月白的电话。他只听对面沉默了很久,才颤抖地出声:“艾望?”
艾望低低嗯了一声,然后道:“要说的事情太多,我们见面吧。”
最后敲定的是傅月白开车来接艾望。
熟睡中的白毛团子被主人一把塞进副驾驶,傅月白心脏跳得很快,脚步有些飘忽似乎踩不到实地,他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攥紧手心,这个事实真的摆在他眼前,艾望还没死!
*
初秋已至,路边栾树黄色的花瓣大多已经掉落,结出的粉红色花朵一簇簇垂坠在高树上,在翠绿叶子织成的幕布中绽放,远远看过去就像一片粉海,花开满树,灿烂绚丽。
栾树下的木制长椅坐着一个白衫黑裤的青年,他靠在椅背上,仰着脑袋端详着头顶盛放的粉红色花海,秋日的风吹动他额前的黑色碎发,俊秀流畅的白皙侧脸轻而易举地占据人的视线,这个画面美得像一幅画卷,若是此时有摄影师路过这处,这副画面一定会成为他今年拍过最美的照片……
傅月白抱着昏昏欲睡的毛绒小猫,远远地就看到了栾树花下的艾望。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呢,就像心弦被人轻轻撩动,心脏变得柔软,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拥抱并珍藏一副画面,如此渴望与另一个人的拥抱……
如果现在他走到艾望面前,会能看到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倒映着秋日栾树花粉红的艳色吧,这一定是这个秋天最美的颜色。
艾望很喜欢户外清新的空气,尤其是眼前的花树还盛开得如此美丽,他的心情变得出奇的好,沉浸在这样的景色中难以抽身,以至于有人走到他面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眼前落下阴影,艾望依然维持着仰头的姿势,正好和傅月白垂下的眼眸对上视线。两人静静对视,眼睛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谁都没有说话,周围只剩下清风和花落的声音。
许久未见的容颜在艾望眼前慢慢放大,傅月白俯身吻下来,最后柔软的唇瓣相互触碰,轻柔得就像花瓣飘落在地面。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黑夜时似梦般难以触碰的人此刻终于被傅月白抓住,心中潮水涌动,温柔似水的感情下掩埋的是无尽的欢喜和珍重。
无需多言,从前所有的痛苦都消弥在这个吻中。
“喵~”傅月白怀里的毛绒团子终于睡醒了,伸了个小小的懒腰后发现眼前被挡住了,此刻它正夹在傅月白和艾望之间。
粉嫩的肉垫伸出轻轻按上了近处艾望的下巴,艾望瞬间清醒,侧开脸错开傅月白的吻,低声道:“别在路边。”
他伸手接过傅月白怀里的小猫,小猫粉嫩湿润的小鼻子嗅了嗅艾望的手,然后就乖乖地待在他怀里了。
艾望用手指揉了揉团子的下巴,奇怪问道:“难道它还记得我?”
傅月白在他身边坐下,手伸过去揽住艾望的腰,让他靠在自己大半个臂膀上。然后回道:“也许吧。”说罢,凑过去珍视地亲了亲艾望的头发。
团子被摸得舒服了,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肉垫也控制不住地在艾望怀里一上一下地踩奶。
艾望突然侧头看他:“你不问我吗?都发生了些什么……”
见人侧过脸送上门来,傅月白又顺势亲了过去,只不过这个亲吻和刚刚一样都是浅尝辄止。唇上羽毛般轻柔的触感离开,傅月白眼神缱绻,用温柔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眼前的人牢牢困住,他轻声问:“你想说吗?”
艾望垂下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艾望宁愿傅月白像萧凛那样,哭泣也好,质问也好……总之把所有的情绪都朝自己发泄出来也没关系的,唯独现在他柔和似水得像什么事情都能谅解包容独自消化的样子最让艾望愧疚。
两人之间安静了会儿后,艾望才重新侧头面向一直注视着他的傅月白,回视的琥珀瞳里落着细碎的光,他唇角牵起一个笑,片刻后道:“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你家……”
耳边是风过树梢的沙沙声,即使栾树花开得再壮观美丽,风景再绚烂,此刻傅月白的眼睛里也容不下除了艾望以外的其他东西了。他只看见他的心上人坐在花树下,眼眸熠熠生辉地朝自己笑着,然后轻快地问他:“要把我带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