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喻沉坐在椅子上,轻轻拿起项目计划书。
黎夜是他们组的组长,正在分配任务。
“喻沉,你负责研究番红花提取物,需要向老师借科学实验室。”
喻沉:“嗯,收到。”
肖钰见喻沉回来后情绪低迷,好奇地凑过去问:“去见贺臻了?”
喻沉握着钢笔的指尖轻轻一颤,含糊不清地说:“他们在忙。”
肖钰追着问:“林依依呢?”
喻沉微微皱起眉,小声说:“小鱼,组长在分配任务,你仔细听。”
肖钰见喻沉对林依依这么避之不及,心里逐渐有了自己的猜测。
这时,教室的门被敲响。
黎夜站在讲台上,看见是贺臻,问:“有事吗?”
贺臻:“占用喻沉五分钟的事情,我问他点事。”
黎夜朝喻沉点点头,继续讲课题的生成。
喻沉见贺臻突然来了,有些紧张,出教室后垂着双眸,迟迟不敢去看贺臻。
“刚刚陈儒说你来送咖啡了,我戴着耳机,没听到。”贺臻先和喻沉解释了一下,“下次你直接戳我。”
喻沉慢吞吞应了声,干净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窘迫和逃避。
“我怕打扰你,等你一会儿见你一直没完事,就走了。”
喻沉半低着头,刘海半掩着神色,贺臻看不见。
贺臻点头:“老师让我当组长,周末我们提前分配了任务,大家都有好多问题。电话里说不清,刚刚我们依次交流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喻沉终于抬起头,眼睛小心翼翼盯着贺臻,“那你岂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就是麻烦。”贺臻抬手,轻轻将喻沉拉近自己身边,帮他整理额前的碎发,“你知道,我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交流,但老师把任务给我了,我希望能做好。”
贺臻的指尖微凉,轻触着喻沉的皮肤。
这触感令喻沉痒痒的。
“我相信你。”
喻沉眉梢恢复神采,恢复笑意:“早知道我也跟你一组了,抱着组长的大腿有肉吃。”
贺臻盯着喻沉的笑眼,突然问:“喻沉沉。”
“嗯?”喻沉好奇地盯着他。
“陈儒说你不高兴,我想问问原因。”贺臻先说出自己的猜测,“是因为我没有听见你跟我说话吗?”
喻沉下意识看向别处,有点紧张。
“我没有不高兴,就是没有跟你说上话,有点失望。”喻沉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小巧的鼻尖轻轻皱起:“我喊了你好几声,你就顾着给人家帮忙。”
说到最后,喻沉的声音越来越小。
贺臻一怔,随后忽然俯下身,侧头打量着喻沉,喻沉吓得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双手这儿摸摸,那儿摸摸,耳廓烧得通红,浑身上下不太自在。
“你是…”
“我不是!”
喻沉矢口否认,眼神乱得像只惊慌无措的小鹿:“老大,你赶紧去学习吧。”
贺臻深深凝望着他,眉眼间带着几分犹豫和猜测。
“我也去学习了,你赶紧走。”
喻沉慌不择路地溜进教室,差点撞上课桌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贺臻站在教室外又瞧了喻沉片刻,唇角微微噙着笑意,直到喻沉发现他站在那里,朝他用力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喻沉的脸烧得发烫。
其实他想表达得很简单,但说出来反而有点别扭,有点撒娇争宠的意思。
明明他小时候也因为这种事跟贺臻生过气,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小时候的对象是贺丛星,现在的对象是贺臻的绯闻女友。
喻沉托着脸,心乱如麻。
项目活动结束。
贺臻收拾课本时,特意向陈儒道谢:“要不是你告诉我喻沉来了,我还不知道。”
一旁的林依依本想约贺臻晚上再细致讨论,在听到贺臻与陈儒说的话后,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她主动过去解释:“因为你当时在实时翻译,我跟你弟弟就没敢打扰你。”
贺臻点了下头,背起书包跟众人说:“作业大家记得准时完成,下周老师要过来听汇报。”
林依依借机说:“贺臻,晚上能不能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我想再跟你探讨一下我的作业。”
“晚上我没时间。”贺臻将负责辅导他们小组的老师微信号发到群里,“你可以问老师。”
陈儒问了句:“贺臻,我记得你有很多课外班,是不是很晚才能睡?”
“课外班一般在周末,晚上写完作业,我要陪喻沉跟爷爷。”
陈儒感叹:“真辛苦。”
贺臻朝他点头:“先走了。”
陈儒:“拜拜。”
贺臻出门,匆匆朝着喻沉的教室走去,当他走到门口看见喻沉还没离开的时候,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肖钰看见贺臻,忍不住酸了起来:“呦,这不是贺组长吗?不用辅导林依依功课了?”
正在收拾书包的喻沉一下子慌了,赶紧扯着肖钰:“喂,你别这么说啊。”
肖钰才不管喻沉的阻挠,完全不怵:“大家都说你周末加了林依依的微信跟人家聊天呢。你初中的时候,不是谁都不加吗?”
贺臻走到喻沉身边,视线落在喻沉的脊背上,
喻沉拼命低着头,掩着红透了的耳朵,眉宇间满是苦恼和纠结。
“我跟她是一个课题组,我是组长,所以才加的她微信。”
肖钰皱眉:“拉练那会儿呢?大家都不下去帮她,就你下去。你被传绯闻,一点都不冤。”
方景饶这时来找肖钰回家。见肖钰这么质问贺臻,有点担心贺臻对肖钰有意见,赶紧跑过来当和事佬:“臻哥,小鱼不是这个意思。”
他着急地暗示肖钰不要再说,就差直接捂住肖钰的嘴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贺臻并没有生气,反而非常温和地解释:“我下去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没上来,我去帮她跟她是谁没关系,我甚至都不知道林依依是谁。这是责任问题,既然我答应老师要下山帮班里的同学,就要完成任务。”
肖钰这次哑口无言,气冲冲拍了拍喻沉的肩膀:“胖沉沉,我帮你问完了,你别伤心了。”
喻沉正打算神隐,如果能溜走最好不过。谁承想直接被肖钰甩锅,整个人僵在椅子上。
方景饶赶紧拉着肖钰:“那我们走了,你们俩回家注意安全。”
贺臻:“嗯,你们也是。”
两人离开后,教室里只剩下喻沉跟贺臻。
喻沉抱着书包,指尖轻轻攥紧,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的不安,根本不敢直视贺臻的眼睛。
他知道肖钰是为他好,但这么说出来,真的有种暗戳戳吃醋的感觉。
一团红晕渐渐爬上喻沉的双颊,他嘴唇微微紧抿,有点担心贺臻生气,认为他斤斤计较。
明明刚才贺臻已经向他解释过了。
“老大…我…”喻沉攥着书包背带,眼神躲闪不定。
“是我不好。”贺臻抬手,揉了揉喻沉的头发,“我应该主动跟你解释的。”
“不是的,老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喻沉因为急于辩解,结结巴巴道:“小鱼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就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你不要怪他。”
“我没有怪他。”贺臻发现喻沉的鞋带松了,蹲下身帮他系紧,“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在乎这件事。”
贺臻抬起视线,注视着喻沉还未平静的眸子,扬起唇轻笑,似乎别有意味。
这一刻,喻沉眼里闪烁着几丝急于辩解的羞赧。他轻轻埋下头,注视着被贺臻重新打理的鞋带。
“走吧,今天家里做你最喜欢吃的梅花排骨,别让爷爷跟叔叔等久了。”
“嗯。”
喻沉怀里的书包突然一空。
贺臻动作自然地帮他背着:“走。”
喻沉不太自在地跟在贺臻身旁。
明明这不是贺臻第一次帮他背书包,但这次他却别扭得很。
他蜷着手,视线悄悄落在贺臻的脖颈,脖子烫得厉害。
这件事他觉得是自己理亏。
明明前几天他还放话,要尊重贺臻的喜好,愿意放手让贺臻寻找幸福。
今天闹这么一出,他不知道贺臻会怎么想自己。
路上,他们碰到过许多初中熟人,贺臻面色如常,礼貌地打招呼。而喻沉明显拘谨,总觉得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
回到家,饭菜已经做好。
贺老今天难得陪两孩子吃晚饭,厨房准备得非常丰盛。自从他们俩开学,每天都要上晚自习,贺老休息得早,平时只有李焕等着俩孩子吃晚餐。
“李焕,今天你陪着一起吃吧。”
贺峰集团最新一季度报表贺老下午刚看完,还算满意,精神头很足。
李焕颔首,先帮贺老布菜,自己随后才坐下。
“小臻,沉沉,是不是过几天要摸底考了?”贺老听说这次中考状元也在宏文中学,对摸底考试的事情比较关心。毕竟中考那两天贺臻发着高烧,算是发挥失常。
“对。”贺臻没着急吃饭,慢条斯理地剥一只牡丹虾,放到餐盘里递给贺老。
贺老笑道:“不知道小臻这次能考多少名。”
贺臻垂眸,继续剥虾:“我会尽力。”
“爷爷,哥哥的成绩您完全不用担心。”喻沉碗里的牡丹虾全是贺臻剥好的,吃都吃不完。“哥哥是课题组的组长,老师说他厉害才让他当的。”
“是吗?”贺老注视着贺臻,“怎么没听你跟我说过?”
贺臻沉声回:“想研究出成果再跟您说。”
贺老满意地笑了:“多参加这种活动有用,将来你申请哈佛虽然不用担心推荐信的事,但他们很注重这种思维探究活动。”
贺臻犹豫了一下:“爷爷,我在国内读书也可以,没必要非去国外读。”
贺老给他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那可不行,咱们要上,就得上最好的学校。”
贺臻微微攥紧筷子:“我会努力的。”
贺老又看向喻沉:“沉沉,你想不想跟哥哥一起去美国读书?”
喻沉撂下碗筷,严肃地点头:“想。”
贺老很欣慰:“那你也要加油,尤其是口语的练习,而且GPA和ACT要求都很高。”
喻沉朝贺老笑了笑:“我会努力跟着哥哥一起考上的。”
李焕见喻沉点头,暗暗松了口气,给喻沉夹了一块梅花排骨,鼓励道:“沉沉,这次摸底考试你如果能考进年级前20,爸爸给你奖励。”
喻沉一听有奖励,立刻来了精神:“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考。”
贺老一直很欣赏喻沉,他觉得这孩子有灵气,关键人品好,又孝敬,能陪贺臻去国外读书他也放心。
国外的理念一直比较开放,法律跟国内也有所不同,他一个老友的孙子就是去国外读书,跟那帮留学圈的富二代一起吃喝玩乐,染上一身病不说,还成为瘾君子,搞得家里不得安生。
吃完饭,喻沉帮着李焕张罗杂事,贺老与贺臻坐在客厅聊天。
“小臻,你如果考第一,爷爷也有奖励。”
贺臻双唇抿紧:“您放心,我会努力考第一的,奖励就算了。”
贺老奇怪道:“为什么?”
贺臻注视着贺老:“我想要的,目前都拥有了,不需要其他的东西。”
贺老笑道:“前阵子,安安中考成绩还不错,跟我要了一辆跑车,那时你就什么都不要。你不喜欢那些东西吗?”
贺臻摇头:“不喜欢。”
贺老仔细回忆一番,好像自家孙子物欲确实比较低,很少跟他要求什么,不像朋友家里那些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小小年纪养了一身攀比炫富的坏习惯。
“没事,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可以跟爷爷说。”
“爷爷,真的吗?”贺臻深邃的目光里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复杂,隐隐藏着几分谋划。
贺老笑道:“当然。”
见时间不早,贺臻起身推着贺老的轮椅:“我先谢谢爷爷了,今天太晚,我送您去休息吧。”
“行。”贺老拍了拍贺臻的手臂,“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尽快长大,这样我就可以安心退休了。”
贺臻垂下了眼帘:“为了集团,您辛苦了。”
“不辛苦,有你给我鼓着劲儿呢。”贺老越看越觉得自家孙儿优秀,“你一定要给我争气。”
贺臻:“我会的。”
晚上睡觉前,喻沉洗完澡,站在洗面台前吹头发。过去他犯懒,会主动叫贺臻帮忙,但今天他有点不好意思张嘴。
贺臻从贺老房间回来后,一直比较沉默。
喻沉准备找一个恰当的时机问一问。他叹口气,撩起湿润的眼睫,突然在镜子里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你吓死我了。”
喻沉不满地锤他一下:“你走路没声音。”
“想什么呢?”贺臻从喻沉手中接过吹风机,右手穿插在喻沉柔软的发丝之间,“吹头发怎么没喊我。”
喻沉糯糯地回:“我觉得你心情不好。”
“没有,就是有些压力。”贺臻眸色深深,漆黑的瞳仁挂上几分无奈,“我担心让爷爷失望。”
喻沉理解贺老对贺臻期望过高这件事,更理解贺臻的难处。感受着头顶那只温暖的手掌,他半掩着干净的眸子,喃喃道:“我学习没你好,给你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但是你什么时候不高兴或者是想放松,可以跟我说。”
贺臻浮起浅笑:“行。”
喻沉的头发吹完,背对着贺臻,始终没有挪动。他透过镜子注视着贺臻的眼睛,又悄悄垂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有事要跟我说吗?”
“嗯。”喻沉双手拢在身前,指节弯曲,又过了很久才吭声:“老大,今天林依依的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贺臻盯着喻沉纠结的眉眼,静静等他解释。
“因为军训那天,我在宿舍楼前跟你那么说,但我今天又这样。”
喻沉纠结的,始终都是这个点。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介意贺臻因为别人而忽略他。
“你说什么了?我都忘了。”
“啊?这种事还会忘?”喻沉落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眼底闪过一丝羞愧,“我说,咱们到22岁前,如果你愿意谈恋爱,可以去谈。”
“你说过吗?我只记得22岁这件事。”贺臻拉着他离开浴室,“十一点多了,该睡觉了。”
“你真的忘了?”喻沉眼睛闪了闪,咬紧嘴唇:“忘了就忘了吧。”
贺臻背对着他,隐隐噙着笑意。
关上灯,喻沉钻进被窝,怎么也睡不着。
安静的卧室里,贺臻突然问:“喻沉沉。”
喻沉:“嗯?”
“你真的愿意跟我去美国读书吗?”
“当然愿意啊。你没看见我爸脸上特别有光吗?”
“但是如果确定要考的话,会很辛苦。”
贺臻轻轻握住喻沉的手:“以后,你就没有玩的时间了。”
“没关系,我不怕。”
“反正,有你陪着我。”
贺臻“嗯”了一声,开始在心底计算着各大考试的具体时间。
别说喻沉,他压力都很大。
“老大,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才少年。我偷偷查过,哈佛去年一共才在国内录取五位高中生。我知道自己考上的几率不高,但是我愿意跟你一起努力,将来不让自己后悔。求学的路很辛苦,有我陪着你,你也不孤单。”
贺臻侧身看着喻沉:“我没想到去国外读书这件事,爷爷会这么坚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考不上一所大学该怎么办?”
喻沉“嗯”了一声:“没关系,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偶尔去国外找你,你也可以回来找我。毕业后,我们也能在一起。”
“老大,你千万别因为我放弃那么好的学校,那样的话我会愧疚的。”
贺臻沉默片刻:“可是我不想跟你分开。”
喻沉裹着蚕丝被,问出一个很想问的问题:“老大,你都跟我在一起十多年了,你腻不腻?”
贺臻能察觉到,喻沉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正在偷看着他。
他故意这样说:“人生百年,十几年才占八分之一,现在就腻了,以后怎么办?”
喻沉没再吱声,裹着被子悄悄翻身,背对着贺臻。
贺臻望着喻沉圆圆的后脑勺,轻轻勾唇:“晚安,喻沉沉。”
“晚安,贺臻臻。”
…
时间慢慢走过,距离第一次摸底考还有一周。
最近的晚自习,大家都很刻苦。班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埋头学习,课间里玩笑打闹的声音都少了许多。
喻沉今天跟生物实验室预约了一小时的设备使用权,黎夜上周给了他任务,他需要跟另外两位隔壁班的同学要去解剖番红花,记录一些实验数据。
大课间,他去隔壁班约两人,但两人均表示今天作业有点难,晚自习不能去了。
喻沉也很为难,这样的话只剩他一个。
临走前,那两人又劝他,项目活动固然对学习有加成,但都是给组长刷成绩的。最后获得荣誉,还不是组长的功劳最大?他们普通学生,还是要把重点放在学科成绩上。
喻沉没反驳,只是轻轻叹口气。
看来晚自习,只有他一个人能去了。
任务总得有人完成。
临上晚自习前,贺臻给他准备了零食跟牛奶,叮嘱他做实验的时候饿了吃。
肖钰看见那满满一袋子零食,忍不住吐槽:“贺臻,你这是让他去春游吗?这么吃,他又得胖成小时候那样。”
贺臻没理睬肖钰,继续说:“下了晚自习,我去接你?”
“不用,你在这里等我。”喻沉抱着笔记本,拎起零食:“我可能马上就回来了。”
贺臻问:“二班那两个人,跟你一起对吧。”
这件事说来话长,喻沉没时间跟贺臻解释:“我回来再跟你说。”
贺臻点头:“行。”
生物实验室在学校南侧的科学实践楼,喻沉约的是10-05,这么晚估计整栋楼就几间屋子亮着灯。
宏文高中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自主的,学生如果有需要,经过教师批准,可以在晚自习的时间参加其他类型的学习。
喻沉进楼前数了数,大楼里一共有四间教室亮着灯,但十楼整层都是黑的。
喻沉走后,贺臻帮他整理书包,这样等喻沉回来,两人就能直接走。
他突然发现喻沉笔记本里夹着的一封蓝色信纸,犹豫两秒,他还是放了回去。
肖钰托着腮,吊儿郎当地盯着贺臻,与何之安悄悄给贺臻起了一个新的外号——田螺姑娘。
何之安捂着嘴,乐得像只偷腥的猫。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贺臻借着去卫生间的时间,来到教学楼顶层,朝远处的实验楼望去。
十层只有一间教室亮着灯,估计就是喻沉。
他下楼时,意外撞见本该和喻沉一起做实验的两个人,蹙眉问:“你们没去实验楼吗?”
二班的两个人回:“今天我们作业多,喻沉自己去了。”
贺臻没说话,点头离开。
第二节晚自习开始,天已经彻底暗了。
班里不少同学都在抱怨高一晚自习时间过长,如果不在学校吃饭,回到家吃上饭得很晚。
贺臻写完作业,戴上耳机开始听听力。后半节课,他心神不宁,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虽然只有喻沉一个人,但这是学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何之安这时拍了拍他:“臻哥,你给我讲讲这道物理题。”
贺臻正要转身,班里的灯突然灭了。
“我靠?什么情况?”
“不光是咱们班,隔壁班灯也灭了。”
“电脑也没电了!是停电了吗?”
“啊啊啊啊!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一瞬间,整栋教学楼都在欢呼。
“哦!放假喽!”
“靠!二班那帮孙子已经有的背着书包跑了!”
“臻哥!臻哥?小鱼,贺臻好像跑了。”
楼道里,挤满了拿着手机的学生。大家打开手电筒,扒着窗户唱起了各种流行歌曲。
校园广播突然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告诉大家因为附近区域电路故障临时停电,学校正在准备启动备用发电机,让大家稍安勿躁。
“主任!依我看走读生直接放了吧!”
“是啊,备用发电机得多久能启动啊!”
不少喜欢搞事的学生唱着反调,各个教室里乱作一团,甚至不少情侣趁着这时候,都在悄悄地牵手拥抱。
拥挤的楼道里,一抹高挑的身影焦急地拨开人群。短短两秒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侧跑到另一侧,脚步踏在楼梯上,咚咚作响。
跑出教学楼,贺臻的速度更快了些。鼻息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全身的力量几乎都集中到快速摆动的手臂和长腿上,心跳越来越快,周围的风也随之变热。
冲进实验楼,贺臻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摸着黑找到楼梯入口。
电梯停了,他只能跑上十层。
当他路过五层的时候,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哭喊声。
贺臻更加着急,生怕喻沉也哭成这样。
整栋楼这么空,一丝声音都格外可怕,更别说这里位置偏僻,暗得像座封闭的黑塔,远不如教学楼热闹。
贺臻越想越急,速度已经无法加快。
喻沉胆子那么小,独自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得多害怕。
更何况喻沉的心脏本来就有问题。
跑到八楼的时候,他俯身喘了口气。
休息三秒钟后,他努力调整呼吸,右手抓着围栏,脚掌猛力向前蹬着,终于一口气爬上十楼。
实验室里,喻沉独自坐在椅子上,额头上不断地渗出冷汗。刚刚广播里说了,学校准备启动备用电机,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照明。他没带手机,想下楼只能摸着黑走。
他抬起手表,发现才停三分钟左右的电。
等恢复正常,估计还得很久。
实验楼旁是正在建设的行政楼,一点声音都没有,整栋楼周围都静得可怕。
恐惧如潮水袭上他的心头,脑海里开始控制不住地蹦出恐怖小说里的情节,他脸色苍白,完全被漆黑恐怖的氛围笼罩。
他真的好倒霉,偏偏今天做实验,还只有他一个人。
他没拿手机,不知道教学楼那边是什么情况。班里有那么多人,贺臻他们应该不会害怕。
楼道里,突然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
喻沉捂着心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他立刻跑去贴着墙壁,轻轻蹲下,不明白楼道为什么会突然有人。
他真的好想给贺臻打一通电话。
哪怕听听对方的声音就好。
脚步声在这时停在他的教室门前。
喻沉害怕极了,呼吸因急促变得不规律,湿润的眼睫轻颤,湿漉漉的掌心拼命捂着嘴。
“喻沉,你在里面吗?”
“老大?”
“老大!”
喻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不是在做梦吧?
几乎忘记周围的桌椅,喻沉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着:“老大!我在!我在!”
贺臻推开门,怀里瞬间扑过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喻沉身体颤抖着,紧紧搂着贺臻的腰。
“别怕,我来了。”
贺臻克制着急促的呼吸,用力拥着喻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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