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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偏见

偏心眼 青山埋白骨 2850 2024-02-05 10:32:38

严栩和池烨在小广场玩了会儿,就带着饺子回到店里。

时间已不早,池烨站在店门口和严栩道别,叮嘱他早点休息。

严栩点点头,说:“哥,明早我烙葱花饼。”

“好,那我买豆腐脑带过来。”晚上挺冷,池烨呵出一口白雾,“你快上楼。”

严栩看着他,还是那句话:“等你走了我再上楼。”

对峙片刻,池烨败下阵来,他戴上头盔跨上摩托车,扭头看了严栩一眼:“明天见。”

严栩挥挥手:“明天见。”

摩托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池烨骑着车汇进车流当中。

严栩仰着脖子,站了片刻才转身进店,去角落找到用来关门的铁钩,一转身,便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迎面走来。

须臾,方锦铖行至门口,率先开口叫了一声“小栩。”

只不过一周没见,方锦铖居然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很差。因为光线不大好,严栩第一眼差点没能认出来,他愣愣地放下手中的铁钩,应道:“铖哥,从老家回来了?”

方锦铖苦笑一声:“我今早给你发了消息,告诉你今天回来。”

经这么一提,严栩想起早上那条消息:“抱歉,我忘记了。”方锦铖没接话,他便又问,“刚到吗?”

方锦铖摇头:“不是,很早就到了。”

今天他从老家回来,原本目的地是自己家,可等他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开到了秀水街。

正值昼夜交替之际,夜幕还未完全降临,路灯也还没亮起。他犹犹豫豫,将车停在街口,趁着昏暗朦胧的天色走向秀水街,却见饺子馆大门紧闭。他在街道对面一颗粗壮的行道树下徘徊,思忖着要不要给严栩打电话。

可他很担心,担心严栩不愿意见他。

这一周以来,虽然他发给严栩的每一条消息都得到了回应,但收到的字字句句都透着天堑一般的距离感。严栩不再热忱,回复消息也不再及时,中午发出的消息等到下午或者更晚才能收到。严栩似乎很忙,总是回复“抱歉,刚才有事”。

除了担心,他也很矛盾,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见严栩,见到了又该说什么。

自上次分别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平衡家和严栩的关系,如何做到在不伤害家人的情况下,和严栩心安理得地在一起。

答案是无解。不论他选哪一方,都将无可避免地重创另外一方,让这个家四分五裂。更何况,他早已错过了选择的时机,严栩已经彻底不喜欢他了。

就在他踌躇不决之时,听到街道对面传来“卡啦”一声响,眼见着卷闸门从里面被推起,两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内走出来。池烨像对待自家门锁一样,从严栩手中接过钥匙,动作自然而又娴熟地锁上了门。严栩双手揣在兜里焐着,静静站在一旁等待。

池烨的肩上背着一个猫包,包里趴着一只长着斑纹被毛的狸花猫。

他惊觉,原来严栩在家。难道严栩一直和池烨待在楼上吗?他们这是准备去哪里?那只猫是谁的?

等他从惊愕中回神,打算追上去,刚才还在视线内的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僵硬地等在原地,将近一个小时后,才见两人又说说笑笑回到店里。

两道身影消失在厨房的布帘之后,大概是上了楼,没多一会儿,两人又一前一后走出店门。

池烨身上的猫包不见了,他站在店门口和严栩说了什么,严栩回应一句,而后笑着挥手,目送池烨骑着那辆寒酸的旧摩托离开。

这副画面刺痛着他的眼睛,心头涌上滚烫的怒火,他感觉心中某块圣洁的地方被玷污了。纵然是只站在继兄的立场上,他也无法看到小栩和这样一个粗鄙的人在一起。

于是,他穿过街道,走到了严栩面前。

“铖哥,”严栩没有看透方锦铖眼底复杂的暗涌,也没有听懂“很早就到了”的言外深意,他坦然地侧身,“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方锦铖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攥紧,他无以复加地感到挫败、失落。如果是以前的严栩,会直接说“进来坐”,会问他“冷不冷”“吃晚饭了没有”,而不会问“要不要”。

他走进店里,但并没有坐,看了一眼干净的桌椅,问道:“今天没开店吗?”

严栩回答:“开了,还在正月里,没什么客人,晚上就不做生意了。”

方锦铖怅然点头,犹记得去年的正月初六,严栩一早给他发消息,说年后第一天开张,希望新的一年生意能够红红火火。

以前的严栩会第一时间和他分享,而现在的严栩会邀请别人上楼。

默然片刻,方锦铖沉声开口:“小栩,池烨是不是一直缠着你?”

“缠”这个贬义的字眼让严栩拧眉,迟钝地反应过来那句“很早就到了”是什么意思,原来方锦铖一直在店外?他严肃的修正对方的措辞:“池哥最近一直在给我帮忙。”

“小栩!”方锦铖的嗓门大了一些,“他没那么好心,目的并不单纯。”

严栩拧着眉心,没有说话。

方锦铖以为他听进去了,继续道:“和他第一次碰面,我就看出来他接近你是别有用心,他看你的眼神非常不对劲。”

严栩猛地打了个激灵,方锦铖的话如当头棒喝,敲得他豁然顿悟,之前想不明白的事,被这一句话给道破。

生日以及上门送生日礼物那两次,方锦铖都显得很平常,甚至举止间还带着一点阔别三年的拘谨。

但那天他和池烨吃完火锅回来被方锦铖撞见之后,方锦铖突然变得殷切起来,且开始频繁地来店里。

此时此刻,严栩终于明白,方锦铖那些刻意释放出来让他产生误解的暧昧究竟因何而起——或许是因为池烨的出现,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嫉妒心。

严栩微张着嘴却泄不出一丝气息,他被一层强烈的羞耻感紧紧包裹着,几乎要窒息。

方锦铖内心的风暴愈演愈烈,本就布满红血丝的眼眶愈发赤红,他说:“不管是在国内还是L国,我见过太多池烨这样的民工,他们往来于各个工地,居无定所,身心都不可能安定。只要有点闲暇时间,他们除了喝酒就是打牌,或者去找站街女。有的更是龌龊,挖空心思哄骗一个女人上手,说是和对方过日子,实际是拿对方当泄/欲的工具。等到换一片工地,他们就故技重施,再哄骗一个女人上当。他们没有真心,只是想找个人短暂释放欲望罢了。我不知道池烨和你说了什么,但你……”

“够了!”严栩厉声打断方锦铖,他不欲再去追究之前方锦铖那些刻意的暧昧究竟是不是因为嫉妒,但他必须维护池烨以及池烨那些工友的名誉,“不论池烨还是其他工地民工,他们都不是你所说的那样,那只是你的傲慢,你的偏见,你的刻板印象!”

“小栩!你不要糊涂,我都是为了你好!”方锦铖逼近严栩,“他们善于用憨厚伪装自己狡狯的一面,你根本没法辨别他们奸诈的手段,小栩,你跟他们不是一类人,最好是彻底断了来往!”

严栩死死攥着拳头,失控地吼了出来:“我跟他们就是一类人!我不喜欢你给我介绍的那些体面的工作,不喜欢不实用的手表,不喜欢喝酸涩的红酒、吃半熟的牛排,也不喜欢在餐桌上听你和朋友说那些我完全听不懂的建筑名词。我喜欢飘着葱花味的厨房,喜欢实用的肩颈按摩仪,喜欢冒泡的啤酒、香辣的烤鱼,喜欢和你口中的民工一起打牌。我跟他们就是一类人,你懂了吗,我跟你才从来不是一类人!”

方锦铖竭力维持着脸上的镇静。

严栩努力整理情绪,勉力压下粗喘,他看着眼前让他感到陌生的男人,声音低了下来:“我是个成年人,有正常的分辨能力,我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假设有一天我吃亏上当,那也是我自己的事。铖哥,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你当初没有接纳的勇气,难道现在连放手的果敢也没有吗?”

严栩的话委婉、含蓄,却像一柄软刀子插进方锦铖的胸口,精准地戳中了他深藏起来连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丑陋真面目,摊开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认,除了傲慢,还有他对池烨的嫉妒与迁怒。

严栩喜欢他时,他怯懦退缩,严栩果断放下,他又开始懊悔惋惜。如今这幅局面都是因他的怯懦、虚伪所造成,而他却把这一切责怪到池烨头上。责怪池烨的出现,责怪池烨的殷勤,所以,他给池烨强加了一个罪名,试图用这种卑鄙的方式让严栩远离对方。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方锦铖不发一言,失魂落魄地离开。

严栩关上卷闸门,双目放空,疲惫地跌坐在椅子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两下,他机械地掏出来,是池烨发来的消息。

【小汤今天回工地,从他爸妈那里带了一些油炸蕉叶回来,给你也带了一份,明早我拿去给你。】

严栩恍惚片刻,扬起一点嘴角,回复了消息。

【好,替我谢谢小汤。】

一行文字,扫去心头的乱糟糟,严栩起身准备上楼。他走到厨房门口,习惯性打开灯检查一番,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操作台的角落。

那里放着一只锤纹透明玻璃杯,原本杯中插着四朵胡萝卜月季花,如今却只剩下两朵——池烨雕的那两朵。

严栩淡淡地笑了一下,走进厨房把玻璃杯拿在手中,而后关灯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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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气不要气,助攻行为。

人不舒服,强撑着码的,可能错字比较多,我明天起床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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