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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心尖儿上的病美人 道玄 6325 2024-02-11 17:24:03

药丸渗透进温热池水之中,转瞬之间便融化在水液里。

江折柳察觉到了他在做什么,但并未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药力,而是问道:“这是什么?”

“我从魔界找出来的。”闻人夜道,“是玉魂修体丹。”

这个名字即便是在修真界,也大有盛名,这是魔界为数不多的几种灵药之一,但与其他几种的虎狼之效不同,玉魂修体丹效用和缓,见效很慢,需要长期使用、慢慢温养,对于极度虚弱的病体,更是要以药浴浸泡为先,不可直接服用。

但与其他灵药相比,它虽然需要缓慢长期使用,但却不会留下任何副作用。其产量稀少而珍贵,似乎要有魔主的令牌才能取用。

这些都是修真界传出来的,其中真伪无从考证。但江折柳仍是思考片刻,问道:“你父亲可知晓,你拿这东西,是要医我的?”

江折柳的时间观念实在是不明确,在他眼中,看闻人夜还是宛若在看后辈,而魔界更换新主的消息又是在江折柳修补界膜时才传递至四方的,他仍旧觉得眼前的这位,只是魔界的少尊主而已。

闻人夜也没想到他的思路,反问道:“医你又如何?”

江折柳道:“闻人戬杀我唯恐不及,不会有多余的善良医治我。反倒是你……年纪还小,意气用事。”

男人不能说小。

就当闻人夜皱眉欲反驳之时,江折柳轻轻地咳了两声,他登时把话语都忘了,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水温渐升起来,药效顺着液体冲刷残破身躯,有一种略带刺痛的感觉。

江折柳原先只是轻咳了两声,可胸腔里的痛意愈发压不住,被水流和药效牵引出来的淤血上涌,逐渐地发闷。他蹙起眉,呛咳声骤然大了一些,薄而苍白的唇瓣沾上血色。

他的发尾都湿了,落在温泉里,缓慢地在水中打着旋儿。眼睫雪白,在日光之下几乎像是半透明的,整个人仿佛没有颜色一般,只有漆黑沉静的眼眸,与唇上一点刺眼的鲜红。

闻人夜心头猛然一跳,立即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急迫道:“受不了吗?我带你上来。”

他话语未尽,就被按住了手,听到江折柳低低的话语。

“……不是。”

闻人夜的动作立即僵了。

他感觉到对方的手心是湿漉漉的,指尖柔软,指节一侧的薄茧不经意地滑过他掌心,像是带着软刺的猫舌舔过。

这下他的心头又开始胡乱蹦跶了。

只江折柳抓着他的这短暂片刻,魔尊大人心里的小鹿就啪啪地撞死了好几头。对方的身上是湿的,连头发都潮湿未干,圈在怀里,慢慢地腾起热气。

闻人夜觉得自己这颗魔心完全不顾忌他本人的意愿,疯狂的动心、剧烈的示爱,让他一点面子都没有。

江折柳仿佛没有察觉到,他抬指擦拭掉唇上的血迹,单薄的肩膀向下滑落了几分,险些栽进闻人夜的怀里。他的躯体是冷的,只有外面沾着池水的地方散出热意,这具枯败脆弱、几乎没有生机的躯体,缓慢地陷落下来。

江折柳咳得越厉害,积压在体内的淤血就越松动。他紧紧地攥着闻人夜的衣袖,低头吐了一口血。

血迹落在温泉边的地面上,洇透成暗红的痕迹。

随后,江折柳扯了扯他的袖子,闭上眼缓了一下,才轻声道:“无碍,吐出淤血是好事。咳……”

闻人夜像是对待一戳就破的泡沫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呼吸都压得很轻,听闻了这句话,才试探着抬指擦拭掉他唇角的殷红,缓缓地道:“真的没事?”

“有一点。”江折柳道,“我没力气了。”

闻人夜愣了一下,脑海中电光火石地掠过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下,随后伸手把对方从温泉里抱了出来,然后解下披风罩住,给护得一丝风都透不进,才抱着人站起身往松木小楼走。

太考验意志力了。

触摸江折柳的每一个地方,似乎都是滚烫的,带着奇妙而特殊的温度。他将那些年少钟情藏得小心翼翼,找了数之不尽的借口,可真当遇到对方的一刹那,才发现这些借口一点用处都没有。

无论对方在做什么,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江折柳只是没力气,又不是让药效弄得神智不清,他几乎是在瞬间就察觉到了对方异常的心跳,不过江折柳对魔族没有研究,并不通晓这个物种的心率,只是平静地计算着。

每分钟三百多下……

他并无情爱的经验,无法从闻人夜的表现中判断出来,但却看到了他脖颈间的魔纹。

魔纹从衣底向上蔓延,这似乎是闻人夜的魔形特征……据说魔形都是在情绪变化比较剧烈时才会无法控制地显示出来。

江折柳看了看这只“情绪剧烈变化”的魔,又仔细思考了一下对方的目的,隐约领会到了什么。

但还没等他深思,就听到闻人夜低沉的声音。

“我有点心怀不轨了。”

……嗯?

对方出乎意料的坦诚。

江折柳看了他一眼,道:“对我心怀不轨的人有很多。”

闻人夜一下子被这句噎住,暴烈的戾气顿时翻涌上来:“都是找死。”

“有的想杀了我夺取首座之位,有的与我貌合神离,想让我早些退场让路。还有的……咳,还有的与我只是表面交情,实际上想得是顺水推舟,解决了我这个心腹大患,少尊主,你是哪一种?”

他问得太过平和轻巧,将闻人夜的暴戾与杀意慢慢压制了下去。

魔尊大人静默片刻,闷声道:“都不是。”

闻人夜关上楼门,将对方放回软榻上,把他半湿的发丝和薄衫都施术烘干后,仍旧执着地将披风给他围上,顺便点了一旁的火炉。

“什么感觉?”闻人夜一边问,一边按住他手腕探进去。

躯体内的淤血虽化,但经脉还是断裂得很有个性,乱七八糟地缠成一片,像一个被猫主子玩过的毛线团儿。

而眼下,他眼前这个病殃殃的猫主子正拉紧衣领,困得睁不开眼,语调缓慢地道:“……除了疼,没感觉。”

常乾化作原型在未点的烛台边上盘着。小鹿阿楚似乎不在,楼上也静悄悄的。

江折柳的声音很低,像是一片拂过来之后就散了的微风,闻人夜听得心里揪得慌,忍不住靠近了一些,几乎抵着鼻尖地问他:“你是不是怪我擅作主张,你其实根本不想……”

他不想好起来,他的余愿就是自由来去这世上。

江折柳先是被温泉的水蒸得头晕,随后又是被药效刺激了一下,此刻正是困劲儿上涌的时候,他缓缓地眨了两下眼,好像才清醒一些,道:“不想什么?”

闻人夜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好像本来就是擅作主张,出现在我身边的。”江折柳道。

他实在是困得过分了,含糊补充道:“不过没关系,我很习惯于接受现状的。”

就好像一千多年前,接受他恩师的亡故,接受凌霄派所有的烂摊子,乃至整个仙门正道的腐朽与分裂。或者比如接受他师弟逐渐的变化、好友绵里藏针的算计、天道偶尔出现的为难……接受身边人的生死、善恶,以及他自己,从身体到心境,日益地疲倦和衰退。

春风不至,柳枝枯败。人世间的起落变化,谁能全部算到呢?

江折柳慢慢地向前蹭了一下,闭着眼低声道:“好邻居……多谢你。”

闻人夜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都没有声音,他伸出手,想要拨弄一下对方垂落下来的白发,可却在触碰前的一刹,连这个动作都收回来了。

……那些对方所珍爱的人,没有一个不将利益放在第一位,祝无心如是,烈真亦同。

没有人值得让江折柳受苦。

————

这一觉从近黄昏之际睡到了凌晨。

晨光还很弱,夜色浓重,灯烛似乎是常乾点的。小鹿阿楚回来熬了点药,可是江折柳一直没醒,药都凉了。

江折柳勉强醒过来,困意未消,睁眼就见到好邻居握着自己的手,目光立即转移了过来。

江折柳:“……你不睡觉吗?”

对方眼神烁烁,精神得要命,紫眸生光:“不困。”

江折柳看了他一会儿,道:“睡觉可是人生一大乐事。”

闻人夜迟疑了一下:“你说得是哪个睡觉?”

江折柳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怔了怔,好笑道:“你想的那个,来不来?”

这下换他的好邻居反应不过来了。

江折柳将晾凉的药碗拿了起来,只喝了一点点,就听到闻人夜犹豫不决的声音。

“真的吗?”

江折柳挑了下眉,喝了一半就把药碗放下了,似乎打算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随后,魔尊大人紧张地脱掉了外袍,凑过来躺到江折柳身边,把对方拢进怀里抱住,满意道:“好了。”

江折柳:“……少尊主的心怀不轨,还真是上档次,有水平。”

“那当然。”闻人夜想要亲他,可是又克制着忍住,低声道,“离天亮还早,这时候最冷,你抱着我,我是热的。”

江折柳道:“知道了,小火炉。”

他困意未消,干脆接着睡,睡前又抬眼看了看这只年少有为、后生可畏的大魔。

还真是意外的体贴,意外的幼稚,又意外的讨人喜欢。

看来对于魔族劣根性的偏见,也不能归类在每一个个体身上,他的这位邻居,到目前为止来看,是真的很好。

满室静谧。

直至天亮后,床榻上余温仍在,闻人夜似乎才离开不久。

江折柳重新喝了药、吃了点东西,随后就听到常乾满脸复杂地、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跟我小叔叔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江折柳还未回答,从楼上下来的阿楚也凑了过来,仰着自己的小鹿脑袋道:“神仙跟他一起睡觉了,我听说一起睡觉会生新的小鹿的!”

“那是雄蛇和雌蛇。”常乾纠正道,“哥哥和小叔叔都是男的,不会生小蛇的,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什么也不会发生,对不对,哥哥?”

江折柳一边听一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一边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一边随性道:“不,我什么都会,生孩子也会。”

常乾呆了呆:“……啊?”

9、第九章(修错字)

朱雀真君只在终南山留了一日左右,在确定闻人夜的确没有伤害好友之意后,烈真返回了妖界。

古木参天,树根错综复杂地缠绕在一起,万灵宫内传来剧烈的震动之声。

青霖坐在座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眼前暴躁的朱雀鸟,看着他的烈焰剑狠狠地插裂了地面,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极浓重的低气压。

“你就是毁了万灵宫,又有什么用?”青霖撑着下巴看他,“要不是有折柳护着你,你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闻人夜打碎了喂狗,别想着你我联手,我是不可能为这种事跟魔界之主为敌的。”

她看着烈真鲜红的长发失去光泽,身上的凤羽也跟着蔫蔫地垂落下来。地上的剑插出裂缝,锋刃之上寒光不再,整个人都完美诠释着“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这句话。

青霖瞥他一眼,道:“你我联手?去杀一个半步金仙?真是疯了。折柳在时,明面上虽说你我二人比他强过半筹,可那只是切磋,常常点到为止,若真与人生死相拼,让那只魔炖了汤也说不定……”

“他哪里有这么强……”

“他有。”青霖冷酷地截断了他的话语,看着朱雀真君的背影道,“闻人戬也是半步金仙,凭什么这么轻易地把权力交给了他儿子。我告诉你,闻人夜就是整个魔界最强的人。”

烈真满腔恼怒又被激起,周身火焰骤然一盛,温度飙升:“他还能强过折柳不成?折柳是这世上最——”

这一次,不用青霖截断他的话语,烈真就已经戛然而止,怔愣茫然地停下了话语,看着不远处盘结的古木与藤蔓。

江折柳已无修为……

霞光染过云层,在古木的枝叶间遗漏进来,像是残余未干的血迹。

万灵宫沉寂了许久,青霖站起身,看到滚烫的、在地上近乎烧起白烟的眼泪。

“你我当时选择袖手旁观之时,就该料到今日。”青霖走到他身旁,看着他耳后的凤羽在微微的颤抖,就知道同伴心中一定复杂难言,“但好友对修真界如此殚精竭虑,只换来了正道永无止境的依靠。我们这么做,不仅为妖界铺平道路、除去阻碍,还让折柳摆脱了一味付出的现状。”

青霖停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没有想到,他竟伤得这么重。难道凌霄派都不知道布阵协助的吗?”

这些话只是借口,但借口,也是需要有一个的。

烈真对好友所抱的心思十分复杂,除了这些借口之外,隐隐约约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折断的高岭之花,才有让人采摘的机会。

他口口声声地叫江折柳“好友”,可他的心中,却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

青霖见他不说话,在朱雀真君身边绕了几周,道:“我会为你出谋划策的,折柳不喜欢魔族,你不要担心,闻人夜充其量也不过是那些痴心妄想的人中,比较能打的一个而已,与你的本质并无差别。”

她毫不忌讳地直接说对方痴心妄想,随后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倚靠在桌前:“他没有让闻人夜杀你,还不够显示出你的优势吗?”

青霖劝了半天,才听到烈真沉闷的、茫然未定的声线:“……我好像后悔了。”

青霖攥着茶杯的动作倏然一紧。

“我根本就不是……为他好。”

“我知道。”青霖道,“你的心中,只是一直想得到他而已。其实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祝无心、金玉杰、闻人夜……你的优点是,你比他们都清醒、都更亲近他。”

她的话戳破现实,就好像一根细针戳破了膨胀的气球,里面填充的所有东西都放气一样地跑出来,只剩下干瘪□□的皮囊,写满了欲.望。

青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向远方,在心中无声补充道:

但他不会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开始,青霖就意识到,江折柳几乎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他精准、公正,像是一把刻度标明了的尺,他的眼中只有恩与义,只有大局为重。有时候她与江折柳开玩笑时,都能从对方唇边不多的笑意里,看出一丝隐藏至深的疲惫。

他不会喜欢烈真这种需要打起精神才能应对的人,但却还在习惯性地,保护他的朋友。

————

与此同时,终南山。

金玉杰搓了搓手,跟一旁的修士纳闷道:“你真确定朱雀真君前几日来了这里?”

“那还有假?哎哟我的少阁主,整片天染红了一半儿,连雪都化了几寸,不是朱雀真君还能有谁?”一旁的修士指了指山上,挤眉弄眼道,“朱雀真君跟江仙尊是最好的朋友,修真界与妖界的千载安宁,正是从两人之间开始的啊!现今江仙尊发生了如此大事,朱雀不去凌霄派找祝无心,反而来这里……那其中之意,岂不是昭然若揭吗?”

“朱雀真君没带走人?”

“唷,也不知道是谈崩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朱雀真君在山上待了一天多,后来我看见时,好似是独自带伤走的。”

金玉杰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事儿除了我,你还告诉谁了?”

修士连忙回答:“我那天看见,就赶紧告诉您了。谁也没说。”

整个修真界都在找江折柳,四处都有对消息的暗中悬赏,但无双剑阁是最贵的。

金玉杰微微颔首,瞥他一眼,道:“行了,你在山下等着,给我备好马车、暖炉、丹药,只要我找到人,就严严实实顺顺利利地把前辈接走,不给那些登徒浪子的可乘之机。”

此修士呆怔一刹,喃喃道;“您不就是登徒浪……”

他话没说完,就被金玉杰拍了一下脑壳:“说什么呢,他祝无心弄丢了的人,有多少人馋得哈喇子都流一地。我要是不保护前辈,前辈让人欺负了怎么办?滚去办你的事儿!”

金玉杰说完这话,就又忍不住搓了搓手。他一身剑修劲袍,内白外金、玄色腰带,衣服华丽精致,连发冠都是绝品灵玉制作的,眼眸中透出一股灵动而鲜明的期待。

与那日在凌霄派跟祝无心对峙不同,此刻的金玉杰,就像个头回来相亲的毛头小子,青涩稚气和见初恋的感觉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他背着七星剑,从终南山的雪径上山,路过了一座空荡无人的竹苑,见到了与之相邻的松木小楼。

小楼内似有人生活,外面的门口坐着一只鹿妖,双角嫩的能掐出水来,男生女相,正在那儿百无聊赖地煎药。

金玉杰知道前辈经常收留小妖,想必现在也是如此,并没有诧异,而是凑过去好声好气地问道:“小鹿,江仙尊是不是住这儿?”

阿楚眼眸一转,往他身上绕了一周,似乎看出点什么来似的:“是啊,你是来趁火打劫的吧?”

金玉杰笑容一僵:“趁火打劫……”

“要不然就是落井下石?”阿楚不屑地道,“主角不落魄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恭敬的后生、知己好友、贴心师弟,等主角受了伤,一个个以为自己是三流小说里救人于水火之中的霸道总裁男主角,天神下凡似的温暖了女主的心灵,也不看看以我神仙哥哥的身份,宁配么?”

金玉杰彻底让这只祖安鹿给震住了,还没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就被阿楚哼了一声,数落道:“还要因爱生恨,好家伙,跟人沾边的事儿你们是一点儿都不干啊!”

阿楚也是头回见到小说里描述的这些人,他刚穿进来,就想尽办法地忽悠了常乾、费劲巴拉地找到了江折柳,如今傍上了主角大人,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往外倒,说完就转身进屋了,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阿楚关门进了屋,立即变成懵懂无知的甜甜小鹿,把煎好的药放在了江折柳身边。

江折柳看书时一向专注,虽然听见几声对话,但都只是当声音一掠而过,一点内容都没往脑子里进,此刻抬眸看了阿楚一眼,道:“谁在外面?”

小鹿道:“登徒浪子。”

江折柳先是点了下头,随后又听出不对,微微挑了下眉,回望过去。

什么浪子,都浪到这儿来了?

终南山一年有半年在下雪,荒无人烟、人尽罕至、多有精怪,连观光的价值都没有。

阿楚眼观鼻鼻观心,坚持道:“不是好人!”

从他所看的那些部分来看,金玉杰在原著中绝对不在好人之列,前期处处都展现出了对主角的觊觎之心,甚至有因爱生恨的苗头,还好他深知这是一本修真无CP小说,漂亮哥哥很高贵,这些癞蛤.蟆不配!

不过闻人夜是他自己在文下偷偷磕的……应该不碍事吧……

就在阿楚一边回想情节、一边咬定金玉杰“不是好人”的时候,松木小楼的门被十分有规矩地敲了敲。

三短一长,很有教养。

响声过后,门被轻轻推开了。

难得有进门这么正常的人。江折柳平静地想。

他看着一身金灿灿长袍的后辈跨步上前,满眼都在发光地看着自己,然后半跪下来朝他行了个礼。

“前辈受苦了。”

江折柳看了看自己,感觉没怎么受苦。

“您要不要去无双剑阁?我把房间车马都给前辈收拾好了,只要您一到,立刻就是无双剑阁的太上供奉,我爹为了前辈的下落寝食难安,生怕有不安好心的人对前辈做些什么,我也……我也一直很担心……”

他说得越多,反而越紧张起来,视线先是只匆匆掠过,随后从江折柳雪白的衣衫一角向上移动,充满心动地逐渐上移,直到见到他的面容。

金玉杰愣住了。

他即便早就知道前辈负伤,但却从没有在脑中设想过。

江折柳当初救他的时候,只用一剑,就扫退了万千从幽冥界攀爬出来的恶鬼,将他这个沉进冥河中的孩子捞了回来。否则金玉杰在那时就该成为恶鬼的饱腹之食,而不会有今天。

他与江折柳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他经常居住在凌霄派,与祝无心共同修炼,他仍记得江折柳为他矫正握剑姿势时的体温和气息,冰冷之中,略带一丝似有若无的温柔。

因此……他虽然痛骂祝无心,虽然无限担忧,但在心底,跟祝无心一直以来的观念都是一样的——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什么东西是江折柳办不到的。

直到他看见眼前之人,素衣雪氅,白发枯败,一派平静地望了过来。

金玉杰的崇拜、憧憬、暗恋、倾慕,都仿佛膨胀到了极限,再猛然炸裂开,碎片在心里揉成一团,拧巴在一起,疼得他说不出话。

“……前辈。”

江折柳点了点头,权当是对这句称呼的回应,随后道:“玉杰,你转告阁主,说我身体不好,就不去了。”

金玉杰喉口艰涩,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我留下照顾您……”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到江折柳轻轻地皱了下眉。

他的心立刻提溜了起来,怕前辈因为这句话而不悦,正当他都紧张地心脏跳到嗓子眼儿了,才听到对方和缓地道。

“常乾的事解决了?”

金玉杰呆了一下,随后就被身后具有冲击力的魔气震得脑海发晕,下一瞬,一只半魔化的手从后颈贴上来握了握,骨刺几乎在下一刻就能穿过咽喉,拎他简直像拎一个挂件似的,把他移开了。

“嗯,不会再有人追杀他了。”

闻人夜先回答了一下心上人,随后紫眸微转,看了一眼金玉杰,眸光幽深难测,隐含出一份危险神秘的笑意与杀机。

“你挡路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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