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张传单最角落的位置,纪苏终于找到了薪资最高的兼职。
上面的信息十分简明扼要，写出了工作的具体种类。
酒品推销员。
工作时长3～6小时，工资日结,底薪三百。
按推销的酒品种类与数量5%提成。
这和传单上的其他兼职相比，简直像是在做慈善。
纪苏很警惕,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掉馅饼。
这种工作薪资这么高,也许会有什么高标准的潜在要求,也有可能……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但除了它之外,其他工作都是明码标价的，一天最多只能挣一百元左右。
这对三千元的房租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纪苏有些犹豫。
交不起房租被赶出去露宿街头……会死。
去工作地点考察一下这份工作是否满足自己的要求……不会死。
两相比较了一番，纪苏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偏向了另一边。
他打开导航输入传单上的地址。
发现这家会所离自己很近，只要转过两条街就可以找到。
……
“请问,你们这里是在招酒品推销员吗？”
正在对一排实习生训话的会所经理连纪苏的话都没有听清，就头也不回的直接开口回绝。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已经招满了。”
“……那抱歉，打扰了。”
因为来人的声音实在好听,会所经理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纪苏一眼。
正好看到少年失望的垂下眼睫，转身欲走的模样。
会所经理落在纪苏脸上的眼神明显一滞,饶是他这种见过无数漂亮脸蛋的人,此时也忍不住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楞了足足好几秒钟。
等回过神来之后,纪苏已经走出去了很远。
“等……等一下，请等一下。”
会所经理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摇钱树自己溜走。
他顾不上这一排还在等着他传授经验的实习生，连忙快跑了几步,跑到了纪苏面前。
“你是来应聘的？我们正好还缺一位,缺一位……对了,你是来应聘什么的？”
纪苏：“……酒品推销员？”
会所经理笑着接话：“对对对，我们正好缺一位酒品推销员。”
纪苏眨了眨眼睛，感觉到了这份工作可能不太靠谱。
会所经理看出了纪苏的犹豫：“我们的工资可以日结，底薪我给你五百元，酒品类提成7%。”
“这是我们会所给予员工最好的福利待遇了。”
纪苏听到工资很是心动，但神情间还是略有迟疑：“除了推销酒品……我不需要负责额外的工作吧？”
会所经理听出了他的潜台词。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纪苏。
从一开始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对方的脸上，压根就没有留意到纪苏穿的是什么衣服。
而此时他才发现他的判断，可能出现了一点错误。
对方并不是一个娇生惯养，富人家出来的小少爷。
看起来更像是挣扎在温饱线以上，连一身像样衣服都买不起的穷学生。
要不是缺钱缺到了一定程度，他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找工作。
会所经理心中联想了很多，但面上并未显露分毫，仍然保持着最标准的微笑。
“当然，我们并不需要你承担其他工作，如果有客人借此为难你，我们会有专门的人，为你解决。”
“在H市，不用街区有不用的法律，在城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上，早上六点至晚上六点的商业活动期间，任何违法活动都是不被允许的。”
“至于晚上六点至早上六点的晚班时间……会所的保镖也会尽力保护你的安全，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这一点你不用太过担心。”
“会所有不同的分班制度，早六至晚六是白班，晚六至早六为夜班，工作达到三小时就可以拿到五百元的底薪。”
会所经理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的说：“虽然会有一点风险，但以你的条件，如果是上夜班的话，一晚上至少可以拿十万的提成。”
会所经理的一番话信息量很高。
因为有限制，这些信息是系统没办法主动告知纪苏，需要他自己去主动探索的。
会所经理特意强调不同的街区有不同的法律，在繁华的城市中心，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这个时间段里，任何违法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
那换句话说，是不是意味着在这段时间以外的其他时间里，违法活动是被许可的？
很有可能，违法者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因为法律的惩处会有效降低犯罪的频率，而根据经理话语推论，夜晚中的犯罪迹象似乎并不在少数。
夜晚的城市和白天的城市似乎呈现出了某种极端，白天还尚有秩序可言，晚上大概率会成为犯罪者的天堂。
难怪系统对他说，如果交不起房租的话，他会死得很惨。
……
纪苏没多犹豫，直接选择了在白天工作。
会所经理看起来有些遗憾，但也没多说什么，和纪苏的签订了临时的合同之后，就把他带到员工专用的更衣室。
酒品推销员的制服和会所里服务生的制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件纯白色的衬衫打底，外面是一件浅栗色的马甲。
唯一的区别在裤子上面。
服务生是一条黑色的长裤，而纪苏的裤子……很短。
就算拼命往下扯，也只能到膝盖上面好几厘米的位置。
一双又白又细的长腿完□□露在外。
经理给了他一个小推车，推车上面都是不同种类的红酒葡萄酒。
纪苏对这些东西不太懂，只大致记住了它们的价格。
……
会所一层是宴会厅式结构，风格有些像酒吧。
不过比起酒吧的吵闹和喧嚣来说，这里安静了许多，没有那种五颜六色的光学污染，就连音乐放的也是舒缓轻柔的纯音乐。
纪苏有一点社恐，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推销商品的工作。
但卖酒似乎很容易。
站在原地不动都有顾客亲自询问酒品价格，也不用去说那些长长一串，背都背不下来的推销词。
纪苏推车上的酒大概有二十瓶左右，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都卖了出去。
虽然这些人总会旁敲侧击的询问他的联系方式，或者其他的个人信息。
纪苏握着空荡荡的推车在原地站了一会，开始计算自己能拿多少提成，要不要再和经理申请一批酒下来。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他的身边忽然站了一个人。
纪苏以为他是来买酒的，直接开口道：“我这里的酒已经卖光了，你要买酒的话可以去前台问一问。”
站在眼前的人影还是没有走。
纪苏有些奇怪的抬起头。
对方长着一张极为年轻的脸，看起来像是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左耳打了一排闪亮的耳钉，脖子上也挂着十分有个性的，骨头形状的银色项链。
黑色碎发中挑染了几缕不规则的红色发丝。
顺着嘴唇翘起的弧度，能看到一颗小小的，尖利的虎牙。
个子高高的男高中生长着一张坏坏的脸，却有点不敢直视纪苏的眼睛。
他耳根处红了一大片，握着手机的手都有点不稳。
屏幕上是一张二维码的图片。
“你好，我叫盛煜。”
“你刚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觉得你……你很漂亮。”
“我很想认识你一下，所以……可不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
身后不远处爆发了一阵隐秘的嬉笑声，和小小的窃窃私语。
纪苏循声望过去，看到了一排年级不大的高中生。
他们吵吵闹闹的，自认为隐蔽的向这个方向看过来，待接触到纪苏的目光时，呆愣了一下，有些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纪苏：“工作期间我们是不被允许私自添加客人的联系方式的。”
这完全就是借口和托辞。
但面前的男生似乎并没有听出来，仍旧急切的追问：“那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可以在这一直等你，等到你下班的时候……”
纪苏很轻的皱了一下眉，“你要在这里等我下班？”
盛煜微怔，然后点了点头。
纪苏：“你成年了吗？”
盛煜：“我很早就满十八岁生日了！”
纪苏哦了一声，接着问：“很早是多早？”
盛煜噎了一下，侧过脸回答：“上……上个月。”
纪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拒绝的话语。
“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盛煜：“……？”
他完全没想过，会被纪苏以这样的方式拒绝。
盛煜回到卡座上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的朋友见到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连忙追问他进展如何。
“怎么样，怎么样？”
“他说他不喜欢……”
盛煜看向面前这些，明显看好戏的狐朋狗友们。
他拧起眉峰，恼羞成怒：“问什么问，关你什么事？”
“盛煜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向都是盛哥拒绝别人……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你被被人拒绝了哈哈哈哈哈哈……”
盛煜一脸烦躁，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直接灌了一口：“闭嘴。”
染着一头黄发的男生连忙闭紧了嘴巴，但还是一副憋着笑的扭曲表情。
他看向纪苏的方向，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艳：“不过人是真好看啊，又白又有气质，在学校里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难怪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盛哥都动了凡心。”
男生边看还要边小声嘀咕：“搞得我都想去要联系方式了。”
“不给不亏，给了血赚。”
听到这话，盛煜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想起黄发男生好像是要比自己要大上几个月，而纪苏又明确表示喜欢比自己大的……
盛煜心中的危机感瞬间凌空而起。
他咬着牙：“想死的话就尽管去要。”
“开玩笑开玩笑，你看上的我怎么可能去抢啊。”
…………
纪苏有一点生气。
因为总有人借着买酒的幌子来要他的联系方式，甚至在他明确表示不给之后，还要对他拉拉扯扯。
不过会所的保镖确实来得很及时，下手也很干脆。
连出言警告都没有，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纪苏的衬衫被扯掉了一个纽扣，还是最上面的扣子，原本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脖颈不仅全部露了出来，还露出了一点白皙的锁骨。
之前被他拒绝过的男高中生居然又来了。
纪苏真的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执着。
他正想从对方的旁边绕开。
盛煜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直接递给了纪苏。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可能也觉得自己或许是在招人烦，说话的语气透着一点狗狗般的小心翼翼。
“我没什么别的想法，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