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与恶，老程有瞬间根本分不清楚。
他点上一根烟蹲在路边，看着明媚阳光下折射出灿烂光芒的玻璃。
曙光都市以白色为主，到处都白的耀眼，白得令人心里发慌。
在老程的面前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放弃自己心中所想，放弃自己坚持的目标，和其他曙光都市的居民一样服从于主办方的安排。
要放弃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有时候多年的坚持只需要一瞬间便能放下。
况且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改革都市的监狱制度，让那些坏人遭受到惩罚，让那些拥有巨人特权的人类也能够受到约束。
而眼下罪有应得的囚犯接连惨死，他应该觉得高兴才对，这就是他把临乔送进去的目的。
可是……
囚犯们面临的审判并不是来自于律法，而是都市之外的野生动物。
号称文明的市民，居然需要愚昧的爬虫来报仇雪恨。
该死的囚犯不因为犯罪而死亡，反因为虚无缥缈的不幸，在不知悔改中丧命，根本不会对潜在罪犯造成震慑。
正因为这个心态，所以诞生了第二条路：破坏监狱综艺，让罪犯得到“律法”的惩罚。
这条路与老程最开始的想法背道而驰，可又更符合老程的初衷。
老程想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他认为一定是因为临乔救人的举动才让他如此痛苦，只要证明临乔真正的杀害了岩庭，那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选择第一条路。
老程站起身扔掉香烟，他准备换个方向调查，去查临乔的丈夫岩庭。
另一边，面对阿尔吉尔，负责曙光都市培养皿的巨人已经想好说辞，他知道阿尔吉尔没有曙光都市里的市民那么好欺骗。
但作为培养皿的负责人，他还是站出来与阿尔吉尔对峙。
巨人的国度和人类社会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交流方式不一样，科技发展程度也不同。
但是这个副本里的巨人显然没有这个认知，反而觉得阿尔吉尔的行为有问题。
“您的意思是……这个节目的赛制有问题？”
“可是先生，这只不过是在让宠物模拟野生人类，野生人类连武器都没有，我们却在曙光都市的宠物人类身上投放自保的武器。”
“如果您质疑的是有关于分数的问题，很遗憾，我并不能够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个分数我们也不知道原因。”
“因为不仅仅是有像您一样的巨人在观看，还有曙光都市里的市民在观看，那些市民……您知道的。”
“我们没有办法和那些人类宠物沟通，据研究表明，宠物人类的审美和我们巨人并不相同，所以他们也许是在支持自己喜欢的人物。”
曙光都市之所以举这个活动，还要打着改革监狱的幌子，目的就是为了让曙光都市的市民参与进来。
这么做是一种掩盖，他们并不是为了给予人类权利，而是在巨人的律法中有这么一条规定：那就是巨人不可以直接出手影响到宠物人类的生态和社会环境，如果过度干预的话就是一种违法行为。
所以这场活动允许曙光都市的市民进行打分，其实是为了掩护。
临乔没有错过阿尔吉尔这边的情况，他本身通过系统的权限可以观看副本中的一切，哪怕是眼盲也无所谓。
眼下曙光都市管理巨人同阿尔吉尔的话，临乔总觉得莫名熟悉。
就像人类饲养猫咪或者狗狗，那么售卖猫狗的公司举办宠物活动，这本就是个娱乐赛，大家对于输赢没那么看重。
至于宠物有危险这点，参赛的宠物都有前科，如果矫正不好最终也没人领养。
人类会怎么对待那些无人领养的宠物？会安乐死。
所以，宠物公司自己将有问题的宠物进行改造，如果死亡也是宠物公司自己的损失，在本质上人类对猫狗的生命漠视，巨人对人类也是如此。
现实中经常会听到这样的话：“不就是条狗吗？至于吗？”
“就是一只猫而已，没必要吧。”
“一场宠物的比赛而已，居然这么较劲。”
“人家老板都不心疼我心疼什么？再说了，狗咬过人见过血就该立马杀掉。”
“要是我的猫这么对我，我早给它扔出去了。”
“攻击力太强的宠物没有饲养的价值，养不熟的白眼狼养它做什么？”
“就是让它们适应一下野外的环境，适应不了，死了又怎么样？”
没被领养的宠物会安乐死，有的住宅区会定期处理野生猫狗，有小孩因为觉得有趣缝住猫咪的耳朵，心情不顺的人无缘无故踹路边野狗一脚……
对于人类来说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那么眼下巨人们对待人类也是如此。
与人类对猫狗相比，巨人们还制定了“宠物人类保护法”，会尊重宠物人类意愿，在进行节目的时候给人类参与投票的权利。
就连巨人口中“宠物人类有自己的审美”，在现实生活中也有对应的说法，比如：在猫咪的眼里，三花和玳瑁才是最漂亮的，布偶最丑……
临乔再次深刻的意识到，人类在这个副本对于巨人来说没什么特别之处。
如果没有临乔的存在，岩庭分身，也就是阿尔吉尔是不会关注宠物人类的。
如果只是普通巨人，普通的“消费者”，那么在面临这番说辞与死不认账时大概会选择不了了之。
曙光都市管理巨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个问题，他看在阿尔吉尔是投资商的份上，再加上对方精神力强悍，周围的星云都在翻滚，显然是个不能惹的大人物。
于是曙光都市管理巨人用精神力将提议传送给对方：“由于您对曙光都市的投资，您的宠物人类是拥有特权的，也许您可以单独将您的宠物带走，我们将附赠您与宠物的约会时长，你们可以在一起待168个小时。”
阿尔吉尔的确是单枪匹马独自一人过来的，他坐在曙光都市贵客招待室里，听着管理巨人的凯凯而谈。
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曙光都市的管理提出任何疑问，直到对方说可以将临乔带出来。
阿尔吉尔这才抬头，他的精神力漂浮在四周，这是巨人们无法控制的事情。
精神力还能表现巨人的心情，阿尔吉尔的精神力所形成的具象看似平静下来。
曙光都市管理巨人察觉到后以为阿尔吉尔妥协，他的精神力变成涣散柔软的形态，仿佛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阿尔吉尔的精神力传达道：“我喜欢宠物人类。”
“不是巨人对宠物的喜欢。”
“是性.欲。”
曙光都市巨人僵硬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怀疑自己的精神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就像有一个人忽然说他对宠物有欲望，简直是变态中的变态。
曙光都市的管理巨人精神力疯狂颤抖，不断的变化着，最终他断断续续的传送道：“这是不道德的，阿尔吉尔先生，也许……也许，也许您应该去治疗。”
阿尔吉尔的精神力平稳中带着压迫，像席卷的海水在房间中无形的冲刷着，然后逼迫曙光都市的管理巨人，阿尔吉尔敞开精神力：“你可以亲自验证。”
曙光都市巨人被迫牵引了一丝精神力，他看到那个叫做临乔的人类泫然欲泣，躺在洁白的床上，被捂着嘴巴抚摸，那诱人的模样一闪而过却足够具有冲击力。
曙光都市的管理巨人很快便撤回自己的精神力，将阿尔吉尔的那缕散发着“变态”气息的思想推开。
阿尔吉尔脸色不太好，其实他没对临乔做什么，那个小人只有他巴掌般大小，他实在是没办法做什么。
可是最近总有拥抱过临乔的错觉，仿佛是同感一般。
阿尔吉尔在曙光都市管理巨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变态”，并不是冲动。
他刚才已经在对方传达的信息中分解出太多线索，曙光都市宠物培养皿应该不止一次遇到这种“被顾客质疑”的事情。
他作为赞助商都无法管制，那只能证明这次“监狱综艺”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阿尔吉尔不关注宠物人类，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就像有的人类可能不关注流浪猫狗，却也知道有变态会故意虐猫虐狗发泄一样。
阿尔吉尔已经猜到真相，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端掉整个后台。
曙光都市的管理巨人还是比较谨慎的：“先生，您果然与众不同。”
“这里还有一些有关于宠物的信息，您先看，我们会将您的情况上报。”
说完就借口离开，阿尔吉尔将对方遗留的信息读取，发现里面的确是些关于虐待宠物人类的视频。
尤其是阿尔吉尔表现出“对宠物人类有兴趣”后，信息中不少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如果阿尔吉尔没猜错，曙光都市的管理巨人应该已经在暗处观察他，看阿尔吉尔的精神力是否会呈现出“变态”的反应。
阿尔吉尔只好不断的想临乔，他以为会很难，可实际上，脑海中忽然多出一段同感。
雨夜，临乔的丈夫“岩庭”死亡的那一夜。
肆意的亲吻，临乔满身都是痕迹。
无力娇弱的双手向外攀爬，却被另一双大手扣住。
在雷雨声中，临乔情动呼吸的声音犹在耳边。
“轰隆。”
精神力的波动将整个招待室都震碎，曙光都市的管理巨人不得不相信：阿尔吉尔的确是个变态！
变态好啊，是个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