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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有关贺阳的记忆

行走的反诈大师 黑色汽水 3374 2024-04-17 19:45:22

看到樱雪的动作,贺阳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把樱雪的手甩开。

贺阳一脸嫌弃:“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被贺阳甩开的樱雪脸上,一点都没有恼怒的样子,相反神情仍旧是一脸激动的样子。

樱雪:“神主你就是我们的神主。”

贺阳冷着脸色看着樱雪,自从她过来之后,贺阳感觉自己脑子变得更疼了。贺阳垂着的手用力握紧,他在尽可能地抑制自己,他有一种什么东西即将到底临界点的失控感觉。

贺阳怒喝道:“滚远点!”

樱雪站起身,轻轻拂过自己粉色的秀发:“这份大礼,神主难道不喜欢吗?”

“这可是我们为“神主”准备的惊喜。”

在一旁的褚铭越脸色不是很好地挑起眉头:“我们?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像是樱雪这样拥有自我意识的虚拟AI还有多少?

听到褚铭越的问话,樱雪淡淡地瞥了褚铭越一眼没有回答,态度比对着贺阳来了180度大转弯。

樱雪直勾勾地看着贺阳,右手抬起轻轻地搭左做心口的位置,朱唇轻启:“神主,我们为你而生。”

樱雪话音刚落,刚刚还是一片漆黑的会场霎时亮了起来。光影从着会场上空飘散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演唱会大荧幕的背后,一个巨型图案占据了大屏幕最中心的位置。那个褚铭越见到了无数次,“无规”里面的那个被框在六边形里面独眼“EYE”缓缓张开。

空气像是被什么打破了碎裂了一般。以着贺阳为圆心,向着四周辐散,像是猛然间从着平地一跃而上到了星河之外,满天漆黑,只有不知名的星系在闪烁着光亮。

贺阳在脑海里面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啪的一下断了。脑海里一跃涌现出来了许多画面……

那是贺阳丢失了的记忆。

纯白色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实验室、闷热的氧气罩、痛到骨髓里的一次又一次电流沿着血液流动的刺痛、无数个细细密密的小针狠狠地刺穿他最为脆弱的脑神经。

他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从有记忆开始,贺阳就是一个实验品,除了一次又一次地被送入实验室里,进行身体上面的实验之外,其余的时间里,他像是一个样本一样,被泡在了和福尔马林的味道一样刺鼻的胶囊里。

那几年他从来都不知道食物的味道是什么样子的,只靠着营养液维持着生命的最低需求。

在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里,贺阳在那个充斥着不好回忆的实验基地里面,看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人——褚铭越。

即使褚铭越戴着面罩,穿着银白色的防护服,但是贺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人就是褚铭越。

在那几年的基地里面,是褚铭越戴着银白色的手套,牵着自己的手走过从胶囊里面下来,一直到实验室里面的那一段路。

那一段与当年的贺阳,那个代号名为18906的小孩子而言,仅有的不会感觉到痛苦的短暂时间。

褚铭越即使戴着厚重的仿佛眼镜,但是当年的18906从这那模糊的视线里面,感知到了一种名为“心疼”的陌生情绪。

那是18906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似乎被相似一个人一样对待。而不是冰冷冷的用着“成功”和“失败”来进行判定的数据标本。

在那一段路里,褚铭越隔着塑胶手套在这18906的掌心里写写画画。

褚铭越在自己的掌心里写着“坚持活着”,常常“坚”字还没有写完,那段路就到了尽头。

褚铭越怕18906认不出自己写的字,后面就开始在他的手心里面画画,一个圆和圆周围的几条竖线,那是一个太阳的简笔画。

实验室基地的灯很亮,亮到看不见一丝的影子,而在18906的记忆里他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太阳。

然而年幼的18906读懂了褚铭越对自己想说的话:“坚持活着,就一定会见到太阳。”

褚铭越一天在18906的手心里面画一个小太阳,18906就咬着牙挨过了一天又一天。

那天,褚铭越像是往常一样送18906到实验室的门口。

褚铭越那天一反常态地蹲在18906的耳边对着他说了一句话:“18906,等我来接你。”

他隔着面罩看着褚铭越,很想告诉褚铭越,18906只是一串没有任何意义的代号,他不叫18906,但是叫什么他不知道。

他拉着褚铭越在对方的掌心上画了一个太阳,像是每一次褚铭越在他的掌心画的那样。

那天基地爆炸了,18906站在热气扑浪的正中心,看着周围的人被炸得断臂残垣,只有他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18906知道这场的爆炸是谁弄出来的,是他自己。

又不是他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一次又一次地实验里面,18906在与这另一维度的数据进行连接控制的时候,18906也能够听得到那些数据汇合而成的情绪。

喜悦的、悸动的、委屈的、恼怒的、哀怨的……

无数种的经由网络被刻意放大了的情绪一同向着18906的脑海里袭来,他能够感受得到这些跳跃的数字汇聚而成的想法。它们在向着18906抱怨,祈求着18906可以为他们做主。

无数脑子里面的声音错乱地交错,18906能够感知得到这些数据对于创造他们的人类所产生的敌意。

而这些数据的情绪来源似乎是18906自己,它们在为18906愤怒,心生不满。

他们截取了在18906被实验的时候,最为痛苦时候的情绪。

甚至包括于此刻,18906因为褚铭越对于自己说的那一句“18等我来接你。”而产生波动的心情。

因为褚铭越的这一句约定,18906一个人站在已经坍塌了的废墟之下,那个早就已经分辨不清的大门之外等待了许久,他在等褚铭越来接他。

18906不记得的他到底等了多久,那些数据的吵闹声一直在年幼的18906的脑海里响着。

18906一直等到身体里面被注射的营养液,再也没有办法支撑得了他站立起来。在18906彻底倒下去的那一刻,他抬头看到了从这破壁残垣的石缝当中落在自己苍白的手臂上面的阳光。

18906见到了褚铭越过往一次又一次在自己掌心里画过的“太阳”,的确很耀眼,也的确很漂亮。

可是,你不应该祝贺我终于见到了太阳吗?你不应该在这里等着我吗?

我不知道何处是家?可我期待过,你带我回去。

那些数据同时截取了18906那时的无限委屈以及怨怼。

18906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因为那些数据的波动显化,也因为18906的情绪波动过大,他丢失了那几年的记忆。

只是在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悬挂在天上刺目耀眼的太阳,觉得熟悉又亲切。

是太阳啊,似乎应该庆贺一下的。

在那之后,18906叫作贺阳。

……

……

纷乱有错综复杂的记忆,一同袭向贺阳的脑海,贺阳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神主,您可是记起我们了?”樱雪再一次地跪在地上。“我们来满足神主的心愿。”

贺阳微微低着头,看着周围晦暗的星河,语调莫名:“我的心愿?”

樱雪殷切地望着贺阳:“没错,就是神主您的心愿。”

一个碎裂的碎石从着贺阳的身边飞过,碎石微微亮了起来,显露了出来一些画面。

画面里面是18906被绑在实验室里的时候,进行痛苦实验的样子。

那一场的实验,就是怪叔对褚铭越说过的那一场实验。是在对18906进行实验的过程中,唯一一次出现过一场意外的实验,险些危及到了贺阳的性命。也是在那一次的实验当中,怪叔他们的那个仪器不受他们的控制。

怪叔并没有感觉错, 那也是第一次,贺阳与那些网络空间里的数字代码进行了双向感知。那次实验危及到了贺阳的生命,是它们对于贺阳的主动维护。

而那一次,贺阳在濒死之际的内心想法是:他想把这些人类全部都销毁,他无比痛恨人类。

樱雪继续开口说道:“这几年我们一直在为了实现神主您的心愿而努力着。”

它们把当年对贺阳进行实验的那个“无规”为他们所用。

通过手机、电脑、云端等一切可用的设备进行无差别的监控,监视人在心底残存着的阴暗面。

可能是与谁的匿名谈话,也可能是指在自己的微博小号、空间记录里的仅自己可见,也可能是在某个搜索引擎对于某件事情的好奇,也可能是在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对于某个界面上的图案多停留了几秒。

全部都会被“无规”的eye所记录,而在eye所反馈回来的数据里面,任何一个人都会在网络上面留下内心深处的阴暗面。

在收集到这些之后,他们做的就是针对不同人的不同阴暗面,进行针对性的精准再次投放。把那些有意识的甚至于无意识的东西,一遍又一遍的以各种形式刷存在感,将表面的现象一遍又一遍的加深,直至真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当量的累积叠加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们只需要轻轻地扇动一阵微风,他们就会把心里停留了许久的念头付诸行动。

它们经过这种最为简单粗暴的模式,诱导了一次又一次的犯罪。

让人类内部进行厮杀远比以外力击溃人类要容易的多。

人类的信任是稀薄的,卑劣的怀疑是常态。

他们所提倡的大道至善,什么真善美的自我约束,不过是因为无法企及所以一直以口头所提倡。

直到樱雪的出现,让它们可以以一个虚幻的形象达到群体控制。樱雪这才一一个半虚拟的形象,代表着一众的网络数据站在了贺阳的面前。

将这份大礼献给贺阳。

贺阳听完之后,双眸微敛,额前细碎的发遮盖着贺阳此刻的神色。

贺阳:“你们为了满足我的“心愿”去诱导其他的人类进行犯罪?”

樱雪点了点头。

贺阳垂在下方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大毛被掳走、张小纯的死、夏若的死、还有金奶奶的死……也都是你们做的。”

樱雪抬着眼眸,那张经由数据合成的脸上面看不到一丝的愧疚。

“我们只是提供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选择权在他们人类的手里。”

樱雪:“神主你难道不恨他们了吗?”

贺阳环看四周,这星河一样的天际,这周围萦绕着的一座又一座星际与碎石之上,无一不在投放着贺阳那几年日复一日遭遇着的无尽苦楚。

与着贺阳隔了一段距离的褚铭越,看着面前的贺阳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一点点加深,变成一汪黑色的深泉。

褚铭越紧张地喊了一声:“贺阳!”

贺阳看着褚铭越,当年褚铭越对着自己说要等他时候的场景,与现在的褚铭越交替地浮现在了贺阳的面前。

愤怒的、委屈的、痛恨的、无助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

“怎么能不恨呢。”贺阳虽是回答着樱雪的问话,那双黑沉的眼眸却死死地盯着褚铭越。

贺阳最后深深地看了眼褚铭越,随后干脆又决绝地转过身:“走吧。”

“贺阳!”褚铭越心底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念头,贺阳刚刚的那一眼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一般。

然而未等褚铭越触碰到贺阳的衣角,褚铭越像是被一种什么无形的力量,大力地推了出去。

褚铭越踉跄地站直身子,周围是挂满着红色喜庆的圣诞节装饰,却无比寂静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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