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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师兄 楼不危 2149 2024-04-18 19:04:12

江御温热的气息包裹过来, 沈衔鹤被他吹过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热,或许已经红了起来,他明明知道江御说的是玩笑话, 心中还是泛起微微的涟漪,然这终究只能是他的妄想。

他只能对江御道:“胡说。”

鼓乐声声奏响,门前的那堆爆竹都已燃尽,长风卷起无数红色的纸屑,漫天飘舞, 夕阳里那对新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好像一生一世都不会分开。

江御低低笑了一声,又问他:“那我给师兄做娘子?”

沈衔鹤心说他能做个什么娘子, 只会整天寻他开心, 可悲哀的事, 听他这样说,自己真的会有一点开心,沈衔鹤对他叹道:“有你这样的娘子, 我怕是要愁死了。”

江御脸上笑容又扩大几分,整张脸凑到沈衔鹤眼前,对他道:“怎么会呢?我一定会好好服侍师兄的。”

他把“好好”两个字咬得很重, 一听就不像个正经的娘子。

宾客随新人们一同进了府中,围观的百姓们也各自散去,看戏的看戏,回家的回家, 沈衔鹤把江御的脑袋推到一边,问他:“这边热闹也看完了, 你还要去哪儿?”

江御摸了摸脑袋上被沈衔鹤推到地方, 反问他:“师兄想去哪儿?”

沈衔鹤道:“我去哪里都行, 今天是陪你出来的。”

江御笑道:“但我想师兄开心啊。”

沈衔鹤哑言,他何尝不是一样的,他知道江御的性子,让他一直待在宗门里确实难为他了,但眼下还要筹备宗门大选,自己确实脱不开身,只能挤出一点时间,陪他来山下走一走。

夜幕四合,繁星闪烁,河面上飘浮了几盏花灯,身后戏台上的伶人咿咿呀呀地唱着久远的故事。

沈衔鹤与江御沿着河岸慢慢走着,说起小时候他们在山上练剑,几天几夜不睡觉,最后累倒在枫树下,一抬头,漫天星光,如今抬头再看,那星星还是从前的星星,但已经很多年过去了。

江御向来是个霸道性子,想要什么就去努力争取,绝不犹豫,但这次他却是破天荒的露了怯。

他敢与沈衔鹤开各种暧昧的玩笑,但要让他认真跟沈衔鹤说一句喜欢,他还是不敢的。

他师兄知道他的心思后会怎么想?谁会喜欢一个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师弟呢?

除非他师兄也喜欢他。

那他师兄喜欢他吗?就算眼下还不喜欢,日后会喜欢吗?

江御对自己向来对自己是很有自信的,总以为就算自己来日有了心上人,对方也一定会喜欢自己的。

可万万没想到,他这回来跟他师兄开了个玩笑,就把自己开成了断袖,这个结果大大超乎他的预料,难度陡然上升了数个台阶,之前设想过的任何可能都做不得数,江御忧愁地想,现在他这算是他对自己男人身份的不自信吗?

河水泛起发亮的白沫,一浪一浪地向岸上涌来,江御侧头看向沈衔鹤,银白月辉浩浩荡荡,沈衔鹤脚步停下,眺望远方,眸若秋水。

江御很想亲吻他落满星光的眼睛。

谯明山下的这座小镇江御在小时候就已经和他师兄走了千百遍,这些年过去,有些铺子倒了,有些还在,过去这几年,他不常回来,回来了也不会特意到山下的镇上走一走,时光白驹过隙,像是一眨眼,就错过许多。

他们回到山上时,台上的那出戏还没有唱完,江御原来的院子已经重新建好了,但不知怎么回事,他一直赖在沈衔鹤这里,偶尔有那么一瞬间,沈衔鹤也会怀疑江御是不是喜欢自己,但马上他就会笑自己是痴人说梦。

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沈衔鹤却觉得胸口发闷,睁开眼,他师弟正趴在他的身上,沈衔鹤怔忪片刻,眨了眨眼睛,一时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仍在梦中。

见沈衔鹤醒了,江御扬起他那张英俊的笑脸,打招呼道:“早啊,师兄。”

似乎不是梦,春光明媚,春蝉喧嚣,沈衔鹤垂下眸,低声道:“起来。”

江御磨磨蹭蹭不愿起来,他黏糊糊地又叫了他一声:“师兄……”

他的呼吸扑面而来,沈衔鹤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急促地轰响,每跳一下,都在叫着江御的名字。

“师兄,你脸好红啊。”江御对他说。

他现在岂止脸是红的,但是面对江御,沈衔鹤强装冷静道:“你要是在山上待得闷了,就下山去找你的那些朋友们吧。”

他顿了顿,见江御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你不想下山的话,请他们来谯明山也可以的。”

“我见他们做什么?”江御笑道,“我有师兄就够了。”

沈衔鹤知道江御是说惯了这些话,当不得真,他只恨自己不争气,听他这样说,那颗心还是会控制不住地雀跃一下,然后就陷入更深的悲哀当中。

沈衔鹤的眼尾染上一抹浅浅绯红,唇瓣微微张开,江御似被诱惑一般,缓缓低下头。

沈衔鹤整个人都僵住。

就在江御要亲上他的唇的时候,沈衔鹤冷声道:“师弟,你要做什么?”

江御的动作猛地停住,他看着他师兄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面清楚地倒映着他的影子。

他当然是想亲吻他的师兄。

江御注视沈衔鹤的眼眸,久久地没有移开,沈衔鹤沉默地回望着他,良久之后,江御一言不发地下了床,走出门去。

屋中再次只剩下沈衔鹤一个人,他掀开被子,缓缓坐起,一丝不苟地穿好衣服,然后忽然间忘了自己今天要做什么,他在椅子上坐下,想着刚才江御说的话,想着他的表情,沈衔鹤甚至想,干脆告诉江御自己喜欢他好了,把他吓跑,就再不用听他说那些令人讨厌的话了。

真的讨厌吗?

沈衔鹤低下头,捂着眼睛长叹一声。

“师兄?”

“师兄?”

江御的声音又一次沈衔鹤的耳边响起,沈衔鹤放下手抬起头,江御不知何时来到他的面前,他蹲下身,仰头看他。

“师兄,你是喜欢我的吧?”他问。

随着他话音落下,沈衔鹤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响,他无法行动,无法思考,脑中只有一片空白,他呆呆看着眼前的江御,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沈衔鹤觉得舌尖一阵发苦,他说不出一句否认的话来,江御会觉得他很恶心吧。

然而江御对他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对他说:“我也喜欢师兄。”

明媚的春光跳入昏暗的房间,浮游的尘埃像裹了层金粉,欢快地飞舞。

沈衔鹤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问道:“你说……什么?”

“我也喜欢师兄。”江御说。

“我喜欢师兄。”他又说了一遍

沈衔鹤恍若置身梦中,又或者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江御只是他的一个臆想。

一切都乱了,一切都脱离了沈衔鹤的预想,他张了张唇,又不知从何说起,半晌过去,他才轻轻问出一句:“你刚才出去是?”

江御道:“不太确定师兄的心意,所以出去理了理头绪。”

见沈衔鹤仍旧不解,向来不正经的江御脸上居然多出几分羞涩之意来,他认真道:“毕竟看着师兄的时候,我只想吻师兄。”

“像现在这样。”

说罢,他起身吻上了沈衔鹤的嘴唇。

这一年的夏天在喧闹的蝉鸣声中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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