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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无名份 林萨 5407 2023-12-19 11:10:14

闻如许收起被挂断电话的手机,走出去洗手,再回到包厢。

惴惴不安的服务生正从里面出来,门没关严,里面的声音漏了出来。

“贺定平花两个亿买不来的屁股上赶着送你,你还有什么不高兴。”

贺川这话说得没人高兴。

他既不要看谁的脸色,也不需要卖谁的面子,不理会裴赢州难看的脸色,继续笑着挑菜。

闻如许推门进来,贺川瞥一眼,抹嘴站起来,“真他妈难吃。”

路过闻如许,肩膀将他撞开。

闻如许不作意,也似没看到席间神色各异的众人,面色不变地坐回裴赢州身边。

和这一群老同学们这一顿饭食不知味。

闻如许也觉得没意思,让想走的都走了。

裴赢州一通电话回来,席间已经没有人,问他:“人都走了?”

闻如许“嗯”一声。

裴赢州屈指按按鼻根,转头看向差点就从他世界彻底消失的闻如许。

还是轻飘飘的苍白,笑得风轻云淡。

他问:“今天为什么要来?”

“你特意给我弄的,不来多没意思。”闻如许拎起桌上的茶,给他倒上,“没必要,以前也不是多好的朋友,不想来往就不想了。你不要为难人。”

可是裴赢州想给他想要的一切。

曾经交好的朋友,优渥的生活,不管是什么,只要闻如许要。

“你想要什么?”

闻如许只是摇头。

半响,闻如许问:“要走了吗?”

“陪我说一会话。”

闻如许好似透明的手指抚摸着茶杯,正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突然间,裴赢州手往他脑后一按,几乎捏疼了他,双眼赤红。他们几乎额头贴额头,以从未有过的亲近,裴赢州的声音沉痛,

“小桃,那天我到了美国,也坐上了来见你的车。但是人不能总是从随心所欲。来不及了,你明白吗?”

裴赢州在颤抖。闻如许长而浓密的眼睫很轻的眨一下, “嗯,我在听。”

裴赢州说林萝怀孕了,闭着眼又说了一遍太晚了。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无可奈何,如他早就发现自己给不了闻如许想要的一样。

裴赢州依然紧紧抓着他的脸,和他四目相对,久久注视。

最后在闻如许眼底一片哀伤中,种种心痛。

“你想要什么?”

这一次,闻如许沉默了一会,久到裴赢州都以为再也不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话。

闻如许声音平静,“我想和你一起死。”

裴赢州心脏暂停。

闻如许睁大了眼睛,没有生机,让人看不懂他到底有多认真。

裴赢州按在他头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问他:“要葬一起吗?”

“不了吧,下辈子就各过各的。”闻如许眼角狡猾地一弯,似笑着,“再说,你家里人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到时候有没有人给我收尸都不知道。”

“所以,算了。你马上就要有家庭了,也有小孩,我一个人祝福你好了。影子嘛,在不在也没人会在意。”

此时,坐在巴博斯上的贺川看着窗外,吸烟。

看了眼时间,他对人重复一遍。

今晚就是绑也要把人绑走。

眼里见到裴赢州带着人出现在门口,他扔了烟蒂,朝保镖抬下巴,自己先下车。

靠近了,有冷风擦过耳际。

畏寒的闻如许半张脸颊都藏在口罩里,贺川听见他经常沙哑的声音,说得缓慢,

“……赢州,你知道在那边的婚姻在国内怎么样都得不到承认的,两个男人……”

裴赢州不懂闻如许的意思,去看他的脸,在夜风里冷冷苍白,终于让人乍见缠绕着他的痛苦阴云。

记忆里忽然又痛。

在他故作冷漠的过程中,已经千疮百孔的闻如许变了太多,藏着伤口,藏着痛苦,在意别人看自己的目光,也太想有人倚偎。

刚才他说的那些想死的话不是玩笑。

闻如许在这个时候转头看过来,眼睛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刚才的痛苦一笑置之,“所以那天你可以来找我。反正不作数。”

裴赢州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伸出手,劲风忽然而至,裴赢州被一拳打得下颌发麻。

贺川站在前面,活动着手腕,“别人不敢,我就只有自己动手了,下手重了,对不住。”

裴赢州偏头吐出一口血水,看眼被拉走的闻如许,眼底发冷,“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也让他过了这么久的舒坦日子,欠贺家的该还了。裴少,边儿上排队吧。”

闻如许被保镖挡在身后,眉心微微皱起。

不知道贺川这是喝多了,还是表演欲过剩。

但这个意外让他有隐约的不安。

下意识看左右,突然在路人中见到两道修长的身形,就站在旁边那辆白色雪弗兰外。

两人手里夹着烟,走近了,前面的人竟然是冯连朝。

韩在野跟在后面,看着他,缓缓地抽了口烟。

闻如许所有思绪都失去了重力,莫名想逃,双脚又被胶在了原地。

冯连朝走来,看了眼这混乱的三角关系,余光瞥面无表情的韩在野,头皮发麻。

“贺总,裴总,二位巧了。”冯连朝看向闻如许,差点闪了自己的舌头,哈哈两声,“小许也在哈。”

不管冯连朝他们是没有眼力见,还是不动声色来劝架,现在也没了意思。

贺川握紧的拳头松开,吊起眉毛笑起来,“冯检,韩副部。”

裴赢州舌头顶了顶脸,亦有风度地对两人颔首。

四个男人站在原地散了烟,各怀心思地客套两句,就要散了。

裴赢州看向一隅阴影里的人,说:“小桃走了。”

闻如许还未有任何反应,“小桃?”一直没说话的韩在野轻笑,长眉撩高,吐出两个字来。

闻如许眼角轻轻跳了一下。

脸色遽变的几人中,冯连朝正要打两句哈哈,韩在野问:“买到防尘罩了么?”

闻如许没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有。”

韩在野弹了烟灰,没看谁,“老冯,走了。”

冯连朝暗道不好,问完闻如许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追上韩在野。

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车上,他仍旧压地了声音:“你发什么疯!被人知道对你影响多大!我看就你丫地就是报告还没写够。”

韩在野没开自己的车来,放低椅子躺下,“写够了。”

冯连朝还想说什么,见韩在野沉在阴影中的半边脸,把话悉数咽回,开车离开前从车窗看了看那边。

晚上,十一点。

闻如许走出电梯,开门前,在门口站了数十秒。

屋里一片漆黑,夜风从开了窗的窗户吹进来,屋里有又冷又苦的酒味。

韩在野在沙发上,闻如许攥攥手心。

韩在野黑色的目光看过来,他心中顿生预感。

“韩在野……”

“嚓”的一声,红光在韩在野脸上一晃。

闻如许站着不动。

韩在野含着烟,抽一口,问他解释清楚了吗。

闻如许口舌僵硬,韩在野不带情绪地继续问:“什么表情,没解释清楚?要不要我帮你解释?”

闻如许竭力控制,然而还是往前走了半步。

韩在野抽完烟,拿上自己的东西要走,路过闻如许时,看他无动于衷的脸,忽而冷笑。

闻如许下颌一痛,被掐着脸逼近,“到底多喜欢?”

闻如许目光茫茫,“喜不喜欢也不重要。在一起也不是要喜欢,你不是很清楚吗?”

颓然在一瞬间拢了眼睛,转瞬即逝地,韩在野推开他,转身走到卧室,整个抽屉都被拖到地上,东西摔一地。

“你干什么!”

闻如许拉住他,被一手推开撞到床尾,再抬头,韩在野特别薄的嘴唇有抹不当回事的笑,晃着手里手里两页纸, “我嫌恶心。”

闻如许脸色惨白站起来。

韩在野四下撕烂了手里的薄纸,扔在闻如许脸上。闻如许眼睛一眨,心中似空,碎片雪花一样在他眼前落下。

“不作数,闻如许。闻如许你最好能和裴赢州天长地久,不死在一起,都配不上你。”

闻如许张着嘴,几近失声。

韩在野离开时,摔上的门震得玻璃也似在晃,跟着彻底安静了。

这时闻如许毫无意义地笑了,强忍闪动的泪光蹲下捡地上的废纸,忍不住了才用颤抖的手从脸上抹去。

24

那晚坐在桌前,闻如许头一次犯心绞痛,他按住突突乱跳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瞪大眼睛盯着黑漆漆的窗外看了很久。

过了好久,闻如许双手放在胸前,闭眼睡了。

第二天他的病假结束。

刚回公司就接到出差的安排。

去各地的仓库做排检,不是轻松的活,也没有闻如许。但他休息了这么久,觉得不好意思,便主动申请了。

要走半个月,闻如许想在出发前做点事。

他去找了裴赢州几次,在写字楼外等着,裴赢州不见他,接他电话时,问他这次需要这么着急么。

闻如许说:“需要。”

裴赢州挂断了电话。

闻如许自知不要脸,摸了摸鼻尖,然后走回公司上班。

最近街上柳絮变多了,闻如许没感动到谁,先遭了报应,半夜去挂了一个急诊。

不想耽误后面两天的工作,他只好把用在裴赢州身上的时间分出来,拿着前几次的诊断书,找医生拿药。

明明是想自己好一点,但他就是有些倒霉,在医院也能碰到麻烦。

冯连朝接到他的电话过来,一身压倒性的正气很快摆平了事情,反身问闻如许有没有事。

闻如许脸色有些苍白,但也很快恢复常态,擦了手心的冷汗,“无赖罢了。”

闻如许的恍惚失神持续了两天,等冯连朝来找他,他才发现自己把病历落在了冯连朝车上。

两人都挺忙,约了中午的时间,冯连朝给他把东西送来。

闻如许正在医院一边静脉输液,一边等自己出差要带走的代煎中药。还要等上好一会,但冯连朝送完东西也没着急着走,陪他坐着聊天。

倒是闻如许着急会耽误自己下午的工作,几次想把流速调快。

冯连朝管着他,又看他煞白的脸,“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拼命工作?我听说你们这个工作,以后是容易谢顶的。”

闻如许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嘀咕自己努力工作,是要存钱买回应公馆。

冯连朝也开玩笑似的接话,那可得努力工作好几百年。

闻如许笑起来,笑过之后感慨:“冯检,我以前听过,一个人只需要三平米的土地。我也没有那么贪心真的要以前的大房子。只是想有个奔头。”

冯连朝怔怔间,有些懂闻如许了。

在他接触过的人里,很多的,在重新面对现实世界时都有困惑、自卑、无奈,日复一日催生成各种痛不欲生的情绪,毫无目的在这个世界张望。

闻如许也一样。

他看起来白得像一张纸,整个人好像连情绪也都是空白的。他不喜欢自己那段过去,但看上去也没有当一回事。

好像现在给自己找了一个方向,就不算太无措困苦。

只是那总归是飘渺的。

一个人在世界上活下去,理所当然不需要原因,但对某些人来说又太难找到理由。

冯连朝问闻如许介不介意和谈谈自己的想法。

闻如许摇头,说不介意。

他很坦诚,最后还对冯连朝说:“刚出狱的时候其实挺茫然的。现在好多了,我知道以后会越来越好。过去的事也过去了。”

这话他也对董学友说过,语气里带着真诚又微小的期待,让人相信,他眼底明明闪烁的光也是从心底有对新生活的微火。

可是,冯连朝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他不是这样。

那时候闻如许好像万念俱灰,眼睛有一层绝望的灰色雾霭。

贺定平的死,在当时算是大新闻,每一份报道中都是家破人亡的闻如许成了亡命徒,借钱不成,反目仇杀,还有扑风捉影说事发前,闻人家的独苗是吸毒吸坏了脑子。

公安很重视,案子刚交到冯连朝手里,闻如许已经在看守所待了半个月。

在回放的审讯视频里,闻如许盯着眼前的案宗,嘴唇动了动,什么声音都没有。

冯连朝辨认出,眼瞳震动的闻如许那句轻得听不见的声音是在说,“死了啊。”

预审的同事说,和那些心理素质过硬的老滑头不一样,这个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小孩是真的吓惨了。

和冯连朝见面时,闻如许看完了起诉书,十分麻木。

反而是冯连朝出于同情,多问了两句。

在闻如许被带走前,终于他冰冷坚硬的盔甲里露出了一点软弱的害怕,小声问他:“我知道杀人偿命,那我是不是一定会死?”

死不能赎罪。当时冯连朝已经提交了材料,贺家的诉求,故意杀人,十年以上。

那时候闻如许或冷漠、或害怕,也不是今天这样麻木而平静。

在阳光洒满的窗户下,二十三岁闻如许尽管单薄,但坚韧了许多,露出浅笑,“所以要谢谢你。”

要是真的十年,十年后,还没有闻如许也不一定。

冯连朝看着他,有淡淡的无奈神色,“小许,有个事我一直没和你说。

虽然是他建议贺家改变诉求,最后给出了最低刑法力度,但那也是在衡量案件事实的基础上。

“是我把案子的资料拿给张律,但是张律不是我安排的。”

意外地,闻如许看着阳光里的尘埃,看他笑道,“我知道。”

冯连朝接下来字斟句酌的话都陷进了一团软棉话,堵着嗓子眼说不出话。

闻如许说:“其实是猜的。你的立场不方便做那些事。”

冯连朝默默消化这个事实,他早该知道闻如许哪里有那么傻。

闻如许很多事都明白,只是光明白又有什么用。

“你和他……”

“没什么关系。”

冯连朝马上说:“那不提他了。我们聊聊其他的。”

闻如许看冯连朝,觉得这个大忙人今天有些奇怪,问他怎么了。

难道韩在野被双规了?

冯连朝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很讨厌他?”

闻如许笑笑,“那是怎么了?”

冯连朝敛了笑,皱了几次眉,看向闻如许放在膝上的病历。

昨天混着案宗档案被他一并拿回家,然后被父母看到,正好家有个医生,以为是他的病例,把外文诊断书一看,他爸差点过去。

闻如许听完微愣,又笑了一下,像是被灰尘呛到,拳头按着嘴唇低咳,说:

“不是多大的事。”

又是这样,好像冯连朝知道生病的那个人不是他本人。

他还不到二十四岁,肺部功能不如一个老人。所以他越来越消瘦,越来越力不从心。

“……呼吸困难,伴随心悸,这种肺部疾病引起的肺动脉高压,是心衰的表现……”

冯连朝口舌一时苦得无法开口。

沉默间,输液软管滴下冰凉药液像一大颗闪闪的泪珠,沉甸甸坠下,进入闻如许的血管。

送他去公司的路上,冯连朝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没多久。”

“这事你告诉过别人吗?”

“有的。”

冯连朝问他是谁。

闻如许碾着发寒的手指,说:“我爸妈。”

……是谁照顾你。

这后半句话在冯连朝嘴里哑然失声。

这天后,冯连朝联系闻如许的频率高了些,但闻如许紧跟着就和同事出差了,再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期间没和谁见过面。

在家休息了一天,他贫瘠的交际圈活泛起来,收到两条消息。

一个是正义感爆棚的冯检,一个是不安好心的贺川。

闻如许一一回复,在第二天坐上了贺川的车。

贺川上次送他回来,认了路。这次闻如许答应去他的趴体,便亲自开车来接人。

到了地方闻如许才明白贺川安的什么心。

他一进门就看到韩在野和何诗睿。

挺久没见了,他们情侣间的关系也更亲密了。一高一低坐在同一张扶手椅上。桌上在玩骰子,韩在野面前的钞票用何诗睿的一管方体口红压着,而他的外套盖在何诗睿的大腿上。

贺川从后推他过去,不怀好意问他:“都是朋友,过来坐坐的。去打声招呼?”

闻如许扭过头,问:“裴赢州呢?”

贺川阴狠地盯着他,没说话,在酒吧取了七只杯子依次排开,剥了酒塞子,一溜倒过去,等杯口盈满了颤抖着的酒,朝闻如许抬下巴。

在一片起哄声里,闻如许连灌七杯酒。

何诗睿靠近韩在野,在醇厚的男人味里嗅到冷冽的薄荷香。

——这个男人要戒烟,买了很多坚果解嘴瘾,平时还大把大把的磕薄荷糖。

她低声说:“小许怎么来了?”

韩在野看过去,眼睛眯了眯,似有似无的视线挪回牌桌,好似不认识这个人,只是身上的气息莫名冷了几分。

闻如许将最后一个酒杯放在桌上,面不改色,食指抹掉嘴角的残液,还是那句话:“裴赢州呢?”

贺川吹了口哨,双手插兜,转身给他带路。

裴赢州酒量一般,在韩在野他们来之前就被贺川灌得微醺。

此时靠着沙发休息,领带微松,微红酒意的脸上依然有冷冷的质感。

闻如许和贺川上来,裴赢州原本闭着眼睛睁开,冷清的声音带着讽意,“终于出现了?”

“你要愿意见我嘛,我就来了。”闻如许软软的声音沙哑温和。

呵——

贺川靠着冷笑一声。

又渐渐的在闻如许旁若无人、好声好气的解释里,收起了刻薄的笑意,看过去。

本来就是装作不屑一顾的裴赢州此时深深看着闻如许。

闻如许的恶毒和温柔都恰到好处,他的不善良不得体也都成了自我嘲解。太像有毒的雾,让人想一把抓住,看透那柔情万缕背后的爱恨难填。

裴赢州希望一切都是闻如许的报复。他一切欲语还休的爱意,还有锥心的背叛,都是谎言,那他会将扼杀掉那些那些不应该的情绪。

这样裴赢州会依然克制,依然压抑,把闻如许这个名字刻进了骨头里,也不再提起。

可是闻如许消失许久的脸进入了他未完的梦境,在灰蒙蒙的日光里,他的心火般灼热,带着颤栗的恐惧,拥抱他。

还未触及,手被拉住。贺川站在两人间嬉笑,不介意再和裴赢州动手,“别在我这里恶心。林萝马上就到了。”

裴赢州整个人渐渐冰冻。

身旁闻如许闻言只无所求的垂落了目光。

“如果不是你,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像把刀子戳在了心口,裴赢州猛地闭上眼,一手捂着脸。

林萝来时,贺川跟着下去,警告闻如许别出现。

闻如许便站在二楼往下看。

门栏外,林萝挽着裴赢州,和贺川聊了两句。

离开前,她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窗户。

站在窗前的人,对她挥了挥手。像道阴魂不散的惨白虚影,又像把薄刀,轻飘飘横插在她和身边的男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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