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斯科是难得的,在组织现存的成员中能说得上是最早的元老级的人物。
当然,虽说是“元老”,但受限于能力,他在组织内的地位远不如同样是从很久前就开始追随组织Boss的朗姆,甚至也隐约低于后来的后起之秀琴酒。
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也就只有他的赚钱和贿赂能力。
当然了背后站了一个智囊团的男人就算是个弱智也能在商场上大杀四方,但皮斯科在贿赂上还有着让沢田纲吉望尘莫及的潜力,自他经营起来之后,代表组织给了不少政客贿赂,可以说是为组织在日本的生根发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正是因为这样的能力和资历,才让皮斯科有了接近组织权力中央的机会。
而在某次机缘巧合之下,他也终于知道Boss正在进行的实验之一。
【 “皮斯科你认为,是先有灵魂,还是先有肉体的呢?” 】
坐在黑暗的王座上, Boss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趴在膝盖上的黑猫,笑吟吟地问他。
彼时还是一个青年毛头的皮斯科跪在地上,沉默良久,不敢妄答。
“我记得皮斯科你是信佛的吧。”皮斯科至今也记得Boss当时的轻笑,轻而慢的嗓音神秘又倨傲, “我也研究过一段时间,佛教认为贯穿生死的是【神识】,大乘佛法将神识分为八种,其中最关键的为‘阿赖耶识’,人所创造的身体,语言,意识都会记录到这一识中*。”
他抬起左手:“身体。”
又抬起右手:“意识。”
“身体和意识合在一起,凝聚成为‘人’这一个体的基本要素。” Boss轻声笑道, “皮斯科你一定是相信灵魂先于身体存在的人吧。”
皮斯科低着头,诺诺应是。
生于日本的皮斯科与大多数日本人一样相信佛教,从而相信轮回,相信灵魂。
自然,也下意识的,相信灵魂先于身体。
可他所追随的Boss却否定了他。
“打个赌吧皮斯科。你认为灵魂先于肉体,我认为肉体先于灵魂。” Boss的声音像是故事里引诱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的蛇,嘶哑又亲昵, “我选中了一个孩子,他会证明我们谁对谁错。”
没过多久,他就远远地见到了尊尼获加。
——是的,这次见面并不是他和尊尼获加第一次见面。
更早的时候,听闻组织内风头正盛的小杀手身边带了个武力值高超的小孩的时候,他就隐约有了预感。
于是鬼使神差的,皮斯科远远地看了一眼。
银色长发黑色风衣的是日前正大出风头的琴酒,在到处是孤狼的组织内也独来独往得令人侧目,也是因此从他出现开始就跟在他身边的尊尼获加就格外引人注目。
二人都是组织培养的孩子,这类孩子大多数都是孤儿,组织收养并对他们进行训练,以保证组织的纯洁性和纪律性。
在这其中琴酒是上下十年都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就是组织的老人,见了他也不得不说一句天生的组织成员。
正是因此,一出组织的孤儿院,琴酒就以无人可挡的气势拿到了代号。
与他一同取得代号的尊尼获加就要逊色许多,也就是皮斯科这个级别了,才知道对方是个秘密武器,在更多的组织成员眼中,那个什么叫做尊尼获加的,就是靠着抱琴酒大腿一路晋升的。
至于他本人,组织内少有人见过。
在情报当中,最多也只有对方的侧影,见不着正面。
皮斯科远远看的那一眼也是如此。
但即使如此,纵然隔得又远,又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却也察觉得到对方动作间的迟钝,就像是一个初初为人的孩童,动作笨拙之中带着迟钝。
莫名的,他想到Boss提过的, “选中”的那个孩子。
皮斯科当然不会如此冒昧,为了这么个可能的孩子去找Boss寻求解答,只是在偶然间闲聊的时候谈起,说起最近风头正盛的琴酒。
【 “啊对了,你已经见过那个孩子吧。” Boss剥了颗糖,葡萄味的,塞进嘴里后囫囵不清地道, “有好好记住他现在的样子吗?” 】
彼时年轻的皮斯科诚惶诚恐地低头:【 “是, Boss。” 】
于是对方便轻缓地笑了起来。
【 “那就好。”他一点一点地把糖咬碎,连带着话里也出现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会出现奇迹的,你相信吗,皮斯科?” 】
皮斯科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嗫嚅道:【 “是……” 】
——但说实话,皮斯科一直怀抱是的怀疑的态度,但就像是他无脑相信Boss会带着大家走向长生不老一样,皮斯科其实对他能不能长生不老不是很感兴趣。
他只对自己在组织的帮助下获得的权与力感兴趣。
当然,如果能锦上添花获得更久一些,不论是吃药还是换血,他都能接受。
但是这一次他有些失策了。
与组织Boss的电话挂断,皮斯科看了眼灯光摇曳的大金球,想到方才那个冷漠的,某种闪烁着生命的力量的尊尼获加,不由得勾了勾唇。
但以后日子还长,在Boss的支持下,足够他剖析尊尼获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吧。”他挥挥手,离开此处。
沢田纲吉一行人也差不多在同样的时间解散。
早就待不住的基安蒂显然有些兴奋过头,二话不说离开房间,却没离开大金球,反而大大咧咧地走向了牛郎们的待客区。
和她同进退的科恩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无奈。
“我去看着她。”冷酷的狙击手言简意赅,留下一地的欲言又止。
沢田纲吉没忍住抬眼看了看。
虽说在以前的世界他也认识基安蒂,但因为在那边他的主场还是在意大利,回日本之后才和对方稍微熟一点——当然也没有很多——所以没想到对方还是个会叫牛郎的货。
就是他的这个动作被房间内的其他人收入眼里,一左一右伏特加和苏格兰骤然就抓住了他。
甚至于前者胖胖的手还捂了上来。
“别跟着基安蒂那家伙学坏了。”伏特加像是一只老妈子一样念叨, “这种地方的男人多脏啊,要是喜欢的话咱们先看看组织里的。”
这话说的奇妙又符合他组织成员的设定,不止是沢田纲吉,苏格兰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嗳苏格兰看他干啥?
伏特加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黑发青年冷声道:“组织里的人也不见得干净,伏特加前辈不要带坏尊尼获加。”
诶嘿这话来的耳熟。
伏特加摸了摸耳朵,反应过来这话一般是他说的比较多。
果然早就应该给尊尼获加身边塞小弟的。
他嘿嘿笑了两声,解释:“这也不是一定要找组织里的伴侣,我这不是说着玩玩嘛。”
向来很上道的苏格兰却没有顺坡下驴,而是露出一个冷酷的警告眼神,似乎很礼貌地点了点头。
侧过头,看向尊尼获加:“我们现在走吗?”
从很久以前就很好骗的尊尼获加眨眨眼,点了点头。
于是伏特加就看见他看着长大(不是)的孩子揣着手带着苏格兰,很有礼貌地同他和琴酒道了别,兔兔祟祟地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苏格兰还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条黑色的披风给尊尼获加披上,披风一裹,棕发青年的脸看起来就更小了。
苏格兰俯身给尊尼获加扣扣子。
以前被陌生人近身就会自动开启反击模式的青年乖巧地一动不动,只在苏格兰询问他松紧的时候哼唧几声,披好披风之后,乖巧地被苏格兰带了出去。
伏特加摸着下巴,察觉出那么一丝不对劲起来。
这这这,在这个任务之前,苏格兰和尊尼获加不认识吧。
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回过头,叫了一声“大哥”。
声音甚至有些无措。
他大哥很给面子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幽绿的眼眸格外深邃。
伏特加狗狗祟祟地凑到了他大哥身边:“大哥,尊尼获加和苏格兰不对劲啊。”
他摸着下巴理性分析:“以前他们俩也没接触过,任务开始前苏格兰虽然也打听过尊尼获加,但是好像也不是特别感兴趣,怎么就一段时间不见,这相处得就不错了呢。”
琴酒看他一眼,没回答,反而问:“苏格兰打听过?”
伏特加下意识点了点头:“当时不是让苏格兰去尊尼获加身边辅助吗?他就跟我打听了下。”
说到这他想起大哥对于尊尼获加的情报的态度,不由有些惴惴,咽了咽口水:“我想着他马上就要去尊尼获加身边了,双方对彼此还是了解一些比较好,所以就挑着能说的说了……大哥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一句都没说!”
琴酒这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冷笑一声。
“算了。”他冷哼道,低头点了一支香烟, “那家伙就是这样的,不论什么人到他身边……哼。”
伏特加缩了缩脖子:“那苏格兰……”
琴酒慢悠悠地呼出一口烟,凉声道:“看着点就是了,那家伙会自己判断的。”
伏特加:“喔……”
他悄咪咪地看了眼他大哥,琴酒的面容在宽檐帽和烟雾的遮挡下变得更加模糊,让人辨识不出他的表情和心情。
约莫不是很好的,伏特加凭借直觉猜测,要是他他的心情也不会多好,往日绑定在自己身边的小可爱突然就到了叛逆期自立门户,自立门户也就罢了,还从外面带了个野男人回来。
不不苏格兰算什么野男人,苏格兰最多,最多算是从宫女上位的(?)。
可这样他们家大哥居然也没发火,他真的好爱。
伏特加的cp脑又长出来了。
可还没等他脑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大哥和尊尼获加的二三事,他大哥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嗳,一定是去找尊尼获加去了罢。
他懂,他都懂。
……
琴酒是实在受不了伏特加的一脸蠢像出来的。
他手里的烟还没抽完,夹在指缝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掉着烟灰。
琴酒靠在二楼的侧面,这里能够将下面的场景一览无余,他看见已经左拥右抱的基安蒂和呆愣坐在她身边的科恩,也看见被苏格兰挡在一侧的棕发青年。
谁也不知道青年此刻在想什么。
只是手中的七星烧掉了一截又一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也未曾动作半分。
直到下方的苏格兰拉开门,棕发青年即将离开的前一刻。
突然的,他回过头。
目光敏锐地锁定了紧紧盯视着自己的猎人,却在察觉是他的瞬间茫然起来。
相隔如此之远,带着半面的面具,琴酒还是能看见对方面上的讶然神情,犹豫半晌,抬起手歪歪头,像是招财猫一样摇晃了下。
柔软,毫无防备。
是他精心饲养多年的小废物。
琴酒扯了扯唇角,咬上那支快熄灭的烟,哼笑一声。
……
……
直到关上门沢田纲吉才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受一点。
他揉了揉耳朵,像是从水里刚上岸的小狗一样嘟噜噜地摇了摇头。
一侧的苏格兰担忧地上前:“您没事吧?”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他心神不定地朝后看了一眼,刚才离开前精准捕捉到的属于琴酒的视线让他有些心神不定。
毕竟对方是这个世界疑似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存在。
虽然因为要掩盖身份他带了面具也没说多少话,但像是琴酒那种敏锐的家伙,凭借这么点短暂时间的相处,也足以认出他不是原本的灵魂。
如果原本的“尊尼获加”有灵魂的话。
因此他心有惴惴,而悬着的心终于在离开前死了——会那样阴鹜地看着他,琴酒果然发现了什么。
要命要命要命。
明明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可是根歪苗黑的组织成员,怎么会有种当初卧底天天觉得自己要掉马的刺激。
——虽然他在意大利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回到日本之后也因为手下三个代号成员都是卧底放飞了自我。
想到卧底,他不由得看了苏格兰一眼。
在“论坛”中他已经知道,在原本的漫画进程中,苏格兰是因为卧底的身份暴露而被组织处决的。
甚至亲手杀他的不是别人,而是同为卧底的赤井秀一。
但在这个世界诸伏景光还活着,如果不出意外也还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相对应的,反而是赤井秀一暴露了身份,成为了组织黑名单上的一员,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唯一没什么变化的就是事业心一如既往很强的降谷零,即使是不同的世界还增加了他这个变数,对方也一如既往地混到了朗姆的手下,成为朗姆信重的新人。
不愧是你!zero!
不过……
脑内的某个想法一闪而过,一把伞在他头顶打开。
沢田纲吉愣了下。
“下雨了吗?”他问。
诸伏景光点点头。
室外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地上已经湿了一片,诸伏景光带的伞是很组织风味的黑伞,很大,罩住两个成年人也绰绰有余。
沢田纲吉就突然愣了下神。
突兀的,他想起另一个世界的黑泽教官。
和没怎么费劲就接受他的其他人不同,黑泽阵对于他的存在一开始就是漠视的。
属于黑泽阵的某个菜鸟警官学员偷偷摸摸跟他通气说了好多黑泽教官在他“死”后的往事,可是见了他本人,黑泽阵也不过是愣了下神。
那时候刚从彩虹之子形态恢复的沢田纲吉也很局促,脑海里预想了半天的动作也没摆出来,一番辩解的话也封印在了肚子里,别扭了半天,才在对方毫无感情的凝视下,抬手乖乖说了句“嗨”。
好蠢。
蠢得他差点来一句骸的“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
可黑泽教官无动于衷。
黑泽警官只是拎着一堆日用品,面无表情散发着冷气地从他身边经过。
生气了。
就算是和黑泽阵相处的过往早已在记忆之海中模糊,沢田纲吉也能下意识地感觉到,对方是生气的。
而他对于对方生气的缘由一清二楚,除了道歉好像也别无他法。
但黑泽阵是多倔的一个人,驴脾气在还是琴酒的时候就已经全组织闻名,成为“黑泽教官”之后又没了扫射东京塔(?)之类的发泄方法,脾气就变得更臭更硬。
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在职场中生存的。
可这也不是沢田纲吉应该想象的事。
为了挽回他们岌岌可危的友情,也是为了给被自己强硬地拉到这一边的友人售后,沢田纲吉一连蹲守了黑泽阵好些天。
连警校的菜鸟们,都知道黑泽大魔王每年都去上坟的白月光死而复活从坟里爬了起来。
死而复活的白月光本人:……
fine。
毕竟他确实是死而复活。
就是白月光就不一定了……对黑泽来说他最多是个黑月光吧,带来精神污染那种。
黑月光纲吉君一连蹲守几天也没什么成果,反而是因为他离开时间太久,远在意大利的家庭教师发了调令。
如果再不回去处理他堆成山的公务的话,明天就放狗来把他叼回去。
一时之间不知道狗指的是什么又有几只,只是多年遭受家庭教师毒打而顺从的思维下意识作出了返回的指令,等他反应过来,回家的机票都买好了。
沢田纲吉:……
也不是不行。
但走之前还想再去看看黑泽阵。
但要说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呢。
黑泽阵住的是警察学校的教师宿舍,小洋房独栋,看起来福利还很不错。去的时候天在下雨,沢田纲吉蹲在他门口等了好一会,路过的教师见了他,大概是看见了这个流传于校园论坛的下巴,纠结了会大大方方地过来,跟他说黑泽带着学生出去上课了。
“一时半伙应该不能回来,你要不然今天先回去吧。”在论坛吃了一堆瓜包括但不限于“黑泽教官的白月光为了自己的白月光假死出国没追到之后回来求黑泽教官原谅”, “黑泽教官的白月光当初得病快死了被家人送出国黑泽教官就以为他真的死了,没想到他在国外被治好了就赶紧回来找黑泽教官”的教师顿了顿, “感情这种事勉强也是勉强不来的,你……你要不然考虑下别人吧。”
比如他。
沢田纲吉谢绝了这名路人甲教师的建议,看了看天上的雨。
雨势其实一开始不大,他心想再等一会,没想到的是雨越来越大,而他也没带伞,只能抱着自己坐在黑泽家门口,眼巴巴地看远方。
不知不觉甚至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就是雨好像停下的时候。
面前被好大一片黑影罩住,沢田纲吉揉着眼睛抬起头,脸颊的地方酥酥痒痒。
是天黑了吗?
他抬手去掀,眼前的视界也变得清晰,这才发现不是天黑,而是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脸颊上酥酥痒痒的感觉是对方银色的长发散落在脸上引起的,天为什么黑了一块也是类似的原因——对方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挡住了大部分的天光。
沢田纲吉抬起头,无由有些局促,是自己也不曾发觉的可怜兮兮。
他好像是说了很多假话。
可那些相伴拼搏的日子也并非假象,他们也真的一起走过冬季夏季*,那些宝贵的时光都保存在他的记忆中,是他无比珍惜的宝物。
半晌,才呐呐地,向着琴酒开口。
“Gin……”
“Boss?
Boss?”
耳边骤然响起男人的声音。
沢田纲吉回过神,面前的就是苏格兰担忧的目光。
他抿了抿唇,在对方的询问下摇了摇头。
“稍微有些疲惫而已。”他轻声安抚对方, “走吧,绿川君。”
苏格兰这才抿了抿唇,点头。
沢田纲吉俯身上了等候已久的轿车,在关门之前,觑见一群人从大金球内部走了出来。
居中的是一名黑发青年,看着穿着约莫是大金球的牛郎。
就是和一般的一群牛郎围着少数几位女士或男士转的模样不同,这位牛郎站在人群最中间,长臂环绕的都是穿着名牌的富婆姐妹,女孩们娇笑着倒在他的臂弯,到了门口也依然恋恋不舍。
“伏黑君一定要记得我啊,我明天还会再来的,你不要把我忘记了哦。”
“我也是我也是,明天还给你开香槟塔。”
被美好而有钱的女孩子如此捧在中央,男人也心情不错地勾唇回应,娴熟地准备把大小姐们送上车。
这就和还没来得及关门的沢田纲吉对上了视线。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人。
沢田纲吉心情复杂。
没想到对方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是你?”他挑了挑眉, “你认识六眼那小鬼吧?他现在还活蹦乱跳吗?”
……
……
山本武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鱼挠了挠头。
身后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呼声,他扬声应了一下,就拔出了身侧的……菜刀。
一条条刚才还在活蹦乱跳的鱼不过瞬息就在他的手下乖顺地变成了生鱼片,彭格列十代家族的雨之守护者,被称为彭格列剑豪的男人,爽快地呼出一口气。
“差点以为我的技术退步了哈哈。”他挠头笑道, “老板,你看看这个程度可以吗——?”
还没见过这种的老板:=口=!
山本武眨了眨他的卡姿兰大眼睛:?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他难得有点紧张,毕竟他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切过生鱼片,技艺生疏也不是不可能……
“不不不完全没有问题!倒不如说实在太完美了!”老板呱唧呱唧地鼓掌,甚至感动得掉了几滴眼泪, “太高超的技术了!让您在后厨默默无闻地处理生鱼简直是暴殄天物!”
山本武腼腆挠头:“那倒也没有哈哈哈,因为家里就是做寿司店的,所以我很擅长这个哈哈哈。”
当然也有平时有很多练手的机会的原因啦。
老板高兴地跺了一脚:“怪不得!原来是有家学渊源!想必您家的寿司店也一定是技艺精湛的寿司店吧!”
山本武哈哈客气:“到也没有哈哈。”
而老板已经火速怼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我实在不忍心让这样的手艺在后厨无人欣赏,请您去前面客人们的面前进行展示吧!”
他情真意切道:“虽然我知道对于您这样的大师来说,钱财已经是身外之物,但是希望您能够接受在我们谈好的时薪的30倍的基础,请您到客人们的面前展示您的手艺。”
山本武眼前一亮:“哈哈哈好哦。”
没想到要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诶!
见多了不愿意在客人面前展示的大师而准备继续劝的老板:“或许再多一点……等等您说什么?”
老板震惊!老板惊喜!老板大喜过望!
老板一个电话让店员们在这家X其林五星的饭店中央摆上了展示桌。
桌面是古典的,摆着一条今日限定菜单上的高级三文鱼。
原本这条三文鱼是由老板亲自操刀送到各位客人的餐桌上,可是老板看了这名年轻人的手艺也得说一句宝刀已老,闭着眼就将舞台递了出来。
扭过头看着穿着常服的黑发青年,对方拿着菜刀劈砍的姿势格外严肃,老板盯着他思索了半天,一拍光秃秃的脑门。
“这个!还请您穿上这个!”他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掏出来一件藏蓝底色金线纹路的和服,递给山本, “这是准备给犬子的衣服,还未送出手去,请您穿上这个,那上我珍藏的日本刀进行展示吧。”
山本武眨眨眼,很好说话的点头。
“好哦。”
——正是由此。
这家预约制小流量的X其林饭店,今日突然由老板出面,声称为客人们带来了一个“惊喜”。
率先被推到大家面前的是古典又雅致的长桌,色泽鲜艳纹理清晰有光泽的三文鱼被放在桌面上,
干冰制造的烟雾小股小股地升起,遮住人造的樱树——虽然说是人造,但无论是树干还是花瓣,都来自真正的樱树,因而造价不菲,桌面上模仿庭院造景的惊鹿*滴滴答答,不让人觉得吵闹,反而韵味无穷。
“看来大泽先生的技术又精进了。”
“禅意十足,吸收了这样的禅意的三文鱼,想必也比平日的好吃吧哈哈哈哈。”
客人们窃窃私语,而后台,在挽了个刀花准备出去之前,山本武还被老板给拦住了。
着实是个讲究人的大泽老板摸着下巴绕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店员再次进行催促的时候,光秃秃的头上亮起了一个灯泡。
“铃。”店员摇晃着手中的铜铃,轻晃三下后,从台上退出。
出现在食客面前的是一名穿着古朴的青年。
那是一名黑发青年,面容俊美,皮肤是当下追求的小麦色,眼神锐利却不凶狠,下颌一道伤疤,让他显得男子气概十足。
当然,最为致命是的青年穿得似乎不是什么正经和服,只有一半待在肩上,另一半则褪到了腰间,白色的里衣同理,将关键部位似遮欲遮。
“哦呀,真是一位美男子。”
有贵妇以扇掩面,眼睛却止不住往他身上看。
“来这里吃的可是技术,我看这个年轻人不如大泽先生。”
也有老食客摇头,暗道向来坚守本心的大泽老板也终究是走向了歪道。
不待他们细细讨论,台上的青年动了。
几乎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
只见青年一个拍桌,占据了一长桌的三文鱼就凌空飞起,而后是绚丽而美妙的刀光剑舞,只听见日本刀刷刷破空的呼声,早已备好的鱼盘上,便整整齐齐地码上了薄如蝉翼的三文鱼片。
青年还未收刀。
高大锐利的长刀在他手中就像是孩童的玩具,他目光一闪,看中了桌上用以装饰的造景中那树昂贵的樱树,破空声再起,在观众的惊呼声中,轻巧地一挑。
一朵樱花被完整地取在刀尖。
青年灵巧地压下刀尖,在并未触碰到三文鱼的前提下,将这朵花放在了三文鱼片上。
“斯,斯巴拉西!”
“太完美了!”
“这难道是大泽饭店未来的继承人吗?实在太美了!”
“bravo!!”
“简直是三文鱼之神!!”
山本·三文鱼之神·武眨眨眼,从拿刀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他很上道地三面鞠躬,看着热闹的反响也是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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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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