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从低级动物变成人类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请用身体记住这种感觉,我亲爱的雄主。”
轻柔湿润的气流,划过我的脸颊。
军雌1098号双手捧着我的脸,语毕,他与我接吻,就在巨大玻璃窗前,入夜,那是一片繁华迷离的梦幻都市。
隐约的灯光反射中,模模糊糊可以看见我和老婆的身影,在我眼中,除了老婆的胸肌,其他一切都不再像是之前的军雌1098号了,他整个人、哦不,整个虫都如同化掉了一般,像是被我捧着一团水。
当然,我也是,简直不是人做的事。
情迷意乱,神魂倾倒。
明明除了摸摸胸肌之外,我还是一只非常老派、保守的那种纯情哭包攻,第一次是意外,之后我还是希望我和老婆在互相加深了解后再干那档子事。
但,现在,却。
我好想哭。
但下一秒,军雌1098号有些虚弱的沙哑声音响起:
“还不够。”
老婆浓密的睫毛擦过我的锁骨,我虽然哭着,却突然痒得想笑,我想推开他,他又靠过来。
“雄主,还不够高,哈……”,军雌1098号笑着靠近,潮湿温热的手掌按在玻璃窗上,留下湿漉漉的雾气,“还不够高。”
“联盟总统奥古斯特的那栋大楼,从那里往下望,才够漂亮。”
军雌1098号胸膛起伏,濒死般喘息,又微笑得像只魔鬼。
但我却只是悄悄的、静静的望着他。
猩红的眼瞳深处,疯狂又欢愉的光芒,毫无掩饰的癫狂与野心,太让人心惊胆战了。
唉,好吧好吧,没办法。
我摇摇头,跟着轻轻低声哼笑一声。
无论如何,我会陪着军雌1098号走到最后一刻的。
我和军雌1098号的额头相抵,一切都湿漉漉、汗津津的。
我们目光相触,然后再次接吻。
……
“好了。”末了,军雌1098号给我打理了下衣服,但是动作有点不稳,趔趄了几下,他看快要摔倒了,我赶忙扶住——然后就不小
心碰到了还在发颤的某处。
“啧。”
下一秒,老婆转头,目光凶巴巴的,盯着我,咬牙道:
“……谁要你扶!”
虽然老婆现在的脸有点红,但我的手还是抖了一下,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于是,金发红瞳的危险军雌1098号就这样靠近我,勾起一抹坏笑。
“雄主,别动,让我来。”
他继续给我整理衣服,领口、袖子、一路往下,顺便以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轻飘飘说道:
“放在左边还是右边?”
我嘤了一声,立马掩面而逃,呜呜呜。
节操啊节操,老婆,你可能真的没有这种东西!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逃到卫生间,镜子中,我看着自己的脸,红得滴血,一点都不像是一只暴虐冷酷霸道渣渣雄虫。
哭包攻,我就是个哭唧唧的、喜欢老婆的大胸肌的哭包攻!
嘤嘤嘤。
之后,天就亮了,在喜悦和羞涩的两种情绪交战中,最后羞涩占据了上风。
其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我和老婆坐在餐桌上,我完全不敢跟军雌1098号说话。
但是,此时此刻,军雌1098号也一反常态,他不仅亲手给我地上牛奶,竟然还给我递面包片——给我抹了果酱那种!
天啊。
“昨天……”,我看见军雌1098号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
我开始扭屁股,不,不要说了啊,不要让我再回忆那件事了,我的脸顿时烫的像火烧的一样,各种疯狂下流的画面再次充斥了我的脑子,我好想狗叫。
“那个针剂,就是,嗯……【反向抑制剂】。”
军雌1098号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哦。”
我咬着面包片,低着头,看全不敢看老婆一眼,但下一秒——
【反向抑制剂】?
“什、什么【反向抑制剂】?”。
我声音发颤的说道,恍然不觉自己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雄虫天赋抑制剂】的【反向抑制剂】。”
说这话时,军雌1098号奇怪的站起来,背对着我
,声音如常,没有一丝异常,但是我看见了——
老婆,你的脚为什么抖了两下。
我也跟着焦虑的抖了两下。
然后我们都止不住了,哒哒哒哒,都开始疯狂的、又尽量无声的,轻轻抖腿。
我们半天没有说话。
……
“到了去训练场的时间了,王虫选拔还请您加油,雄主。”
军雌1098号有些生硬的开口,向我走近,手上拿着化妆品,那种能遮掩我红得滴血的脸的特制粉底,还有外套、西装、训练服、光脑、一小堆我搞不懂的瓶瓶罐罐,“XXX生物敷料”我搞不懂,干什么用的啊?
"等等等等……先停一停。“
我立马抓住胸口,呼吸急促,手抚额头,半眯眼,让我的眼神显得迷茫又脆弱起来。
“老婆,不知道为什么……”,我假装虚弱的咳嗽两声。
“被注射你的药剂后,咳咳,我现在整个虫都没有力气,虚得要死”,啪嗒一声,我让涂满果酱的掉落在盘中,老婆亲手给抹了果酱的面包片,等会我必须吃干净。
“之前,我本来已经准备放弃……”
军雌1098号话语的声音减弱,但突然间又强烈起来,还带着股我搞不懂的愤怒——
“还不是你自己的错!把我的计划完全被打乱——”
话到半截,军雌1098号面目狰狞,狠狠踢了我一脚,呜呜呜,好痛。
“我本来,啧……”
军雌1098号漂亮凌丽的面容,此时气冲冲的面对我,老婆皱着眉,嘴唇颤抖着,最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老婆,你真的好难懂。
“反正不行,今天我好虚弱哒……”
我弱弱的继续坚持,泪汪汪的看着我老婆,欲哭欲泣。
当然,这一招对我姐姐是没用的,而对我老婆……只有一点点用。
军雌1098号啧了一声,就像喂狗一样,摸了摸我的头,把果酱面包塞到了我的嘴里,呜,好甜。
“别装了,走吧,训练场。”
被塞入面包,我腮帮子鼓起来,努力的咀嚼着面包,却被军雌1098号拉起身,赶忙一
口吞了,军雌1098号发凉的手指抹了抹的我嘴角的面包屑,其间我眼睛就像黏在老婆身上一样,一刻不离。
“干嘛?”,发现我皱起眉头,军雌1098号冲我叫道。
为什么你的手还是这么凉啊,老婆?明明胸肌这么暖和。
我抓着老婆的手,贴在我的脸旁。
老婆的手,需要暖一暖。
我的脸通红,需要降降温。
“现在还没有蛋啦!”
我火辣狂妄的老婆,军雌1098号,莫名奇妙吐出这句话,语气竟然带着一股小娇妻的羞涩,我狠狠心动,又实在搞不懂他。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老婆。
但是下一秒,老婆扭过头,开始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以前受过伤,所以,咳咳……要生蛋的话,可能还要继续努力几次,嗯大概……这个数。”
军雌1098号别过头,故意似的没看我,他的两只手都举起来了,手指开开合合,冲我比了一个数。
不不不。
不行,我会死的,累死的。
老婆,传统恋爱文学的顺序,是“牵小手亲亲抱抱再结婚最后生蛋”,这个顺序我们已经完全搞反了啊,还是纠正过来比较好——
想到这里,我就感到十分委屈,我明明、明明辛辛苦苦忍了这么久!你是我的初恋啊老婆,温柔的、慢慢的、一点点来为什么不不好,我也很害怕呀,还我的小清新恋爱文学!
可恶啊,都是你的错!
我哭唧唧的抽了一下鼻子,一脸不情愿,哼哼唧唧,就是不动。
不想去。
三秒钟之后,老婆就恢复了正常。
我就被老婆猛锤在了地板上。
趴着,从下往上望去,是老婆笔直修长的大长腿。
“不想去训练场也可以。”
军雌1098号居高临下的望着我,非常霸总的挑挑眉,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扯松自己的领带。
“为了生蛋任务,亲爱的雄主,我们可以在家训练其他的项目。“
呜呜呜QAQ。
我怕了。
爬起来,我准备去训练场,离开家,开门,关门
。
为什么老婆也跟了上来?
哦,肯定是为了监督我。
前天的伪装被识破了,这次我估计真的不得不真刀实枪的跟人干架了,哎算了算了,只要不用跟老婆干架,那就还好。
当然,局面虽然艰难,但尚有希望,车窗渐渐上合上,我依旧没有放弃做咸鱼的梦想,试图进一步表现出【反向抑制剂】对我造成的“巨大伤害”这一假象,我开始了我的表演。
我捂住嘴,眉头紧皱,弯下腰,仿佛脱力般整个人倾倒,然后靠在了我老婆身上,闭上眼睛,抿唇,似乎正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车窗半开,军雌1098号咬着烟蒂,烟雾被风吹散成一条白线,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表情与我姐十分神似,终于,老婆忍不住变出了骨刃,拍拍我的脸,我不从,然后他就抵住了我的脖子:
“亲爱的雄主,是我要生虫蛋,不是你要生虫蛋,无论如何,请你不要现在就表现出前期孕虫症状,嗯?”
在被割破喉咙前,我赶忙坐正身体,为什么啊,我真的骗不过我老婆了吗?
唉。
吾命休矣。
到了。
还是昨天那只灰发虫,他为我们打开车门,我先下车,抖抖西装。
灰发虫默默退后了一步远。
我知道这个时候把气愤发泄到别人身上是不对的,但我还是眉目一沉,狠狠扫了他一眼。
灰发虫的下颚线收紧了,我用眼神向他示意,知道怎么说话吧,兄弟?
军雌1098号走出车,还亲自把车门关上,一副温和顺从的样子,站在我的身后,随着灰发虫的带领,我们一路走入训练场。
然后,戏精老婆就又开始演了,他用一种柔弱顺从的语气对着灰发虫问道:
“请问您就是雄主的训练官吗?怎么称呼?“
“您客气了,我是雌虫,哪有什么称呼,您叫我训练官1号就行。”,灰发虫回话,侧头,弯腰,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脸了,他似乎真的不想跟我们两个扯上更多的关系。
“那么,请问一下,雄主前天进行了什么训练呢,您知道的,我在训练场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您告诉我,我也方便在家里为雄主按摩一下。
”
毛茸茸的金发擦着我的手臂,感觉好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猫咪被勾过尾巴。
灰色虫语气一顿,我目光一凝,他打了个抖,只好继续说:
“S级雄虫,克里斯阁下,昨天的表现非常好,刻苦认真,踏实肯干……”
灰发虫语气平稳,说得好像挺是一回事。
但下一秒,我就听见我的老婆轻轻咬牙,哼了一声。
我的妈呀。
惨了。
之后,军雌1098号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打断了灰发虫:
“具体是什么项目呢?”
“嗯……非常多,我们进行了冷兵器训练,枪械训练,之后我们又进行了实际操练,在百虫模拟战场上,您的雄主在乱斗中打败了所有的对手,成绩优异……”
我好想捂住脸。
灰发虫似乎越说越有信心,越加流畅,滔滔不绝起来:“最后,我们进行了极端情况下的逃生训练,您的雄主在被10架机甲包围的情况下成功逃生!“
老婆温柔的轻笑了一声,似乎十分为我自豪,但是他的下一句就是:
“那么……最基础的格斗技巧,没有教吗?”
没有哦。
完全没有,全程都躺平在长椅上玩手机的诶,咸鱼了一整天那种。
撤退,撤退!紧急撤退!
“今天我就再玩玩机甲吧啊哈哈哈……”
我疯癫颠的笑了一声,直接张开虫翅,准备不失B格的巧妙退场——
但老婆的恶魔之手已经抓住了我。
“跟我走。”
“老婆,我……”,难道我真的,要去参加王虫选拔?
老婆甚至为我弄来了【反向抑制剂】,虽然差点害死我,但那纯粹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拒绝他。
可是,可是……
我悄悄瞄了一眼,灰发虫已经被老婆叫退了,我和老婆走入了隐秘无人的角落。
我忍不住了,哭哭唧唧的哼了一声。
“啧。”
老婆抓着我的手一用力,然后,碰的一声——
我被我老婆按在墙角,他红着眼(他的眼睛本来就
是红的),掐着我的腰,在我的脸旁咬耳朵。
“傻子。”
“训练场这边有最新体检设备,今天只是过来做体检。”,军雌1098号非常嫌弃的看着我挂着的泪珠子,递给我纸。
“快给我擦干净,等会别给我丢脸。”
之后,我们搭乘了电梯,前往地下,来到一间近乎密闭的房间中。
房间中间一个梭形纯白物品,看起来很像治疗仪,但是外面套了一个弧形圈。
“最高级的扫描仪,雄主,进去睡会吧。”
*
微小的机器蜂鸣声中,一个人影来到这个房间。
深色肌肤,曜日金瞳,俊美的面容上嘴唇紧抿,军雌1049号微微含颌,垂眼不言。
这幅沉默寡言的身体姿态,让他仿佛一个沉醉学术的学者,而不是武力至高的联盟战神。
军雌1098号躺在角落的沙发里,长腿翘起,随口问道:
“医生呢?”
军雌1049号没有回答,调出监控,画面中的主角,是军雌1098号和他的雄主雄虫克里斯。
第一个画面中,雄虫克里斯张开翅膀,欲图飞走,却被军雌1098号硬生生拽住了手。
“失礼。”
第二个画面,军雌1098号拽着雄虫克里斯的手,不顾雄虫克里斯几次欲图逃走的意图,直接把雄虫克里斯拉走。
“非法。”
最后一个画面,画面中军雌1098号正把他亲爱的雄主压在墙角,完完全全把自己雄主的身影覆盖,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不知死活。“
军雌1049号垂下眼眸,如此评价道,面色依旧毫无波澜,但是下一秒,他再次张口,歪了歪头,话语中终于带起了一丝微妙的情绪,道:
“容我重申,军雌1098号,你……”
话到一半,军雌1049号突然摇了摇头,不说了,把一本书递给了军雌1098号面前:
《雄虫保护指南》
军雌1098号的嘴角抽了抽,“你什么意思?”
军雌1049号言简意赅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你,雌奴”军雌1
049号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的颈后,“被标记,活着。”
【作为一只被标记的雌奴,熟读《雄虫保护指南》才能让你活下去。】
为什么这个家伙就不能好好用用他那张金贵的嘴?
军雌1098号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
“我没有被标记。”
军雌1098号话刚落,机器运作的声音停止,军雌1098号转头望去,他的的雄主,雄虫克里斯坐了起来,他面色苍白,眉目英俊而阴翳,冷酷的慑人气质扑面而来。
但是,军雌1098号发觉他的雄主胸膛起伏了两下,眼角微微湿润了一点点。
他亲爱的雄主,刚刚睡醒起来,心情不好,懒洋洋的想打一个哈欠,再伸个懒腰,又看到有外人在,只好硬生生停止动作。
哼,傻狗。
冷酷暴虐的S级雄虫克里斯望着他的雌奴,眨了眨眼。
蠢得不能再蠢。
军雌1098号转回头,语气中带着股奇异的骄傲,对着军雌1049号说道:
“你真的觉得,我会被这只雄虫杀掉?”
军雌1049号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大部分雄虫,对你,不是威胁。”
“但是,这一只,极度危险。”
“他太疯了。”
但是,听见军雌1048号警告的军雌1098号完全无动于衷,军雌1098号随意的耸耸肩,末了,才问道:“那和你比呢?”
军雌1049号勾起一个微笑。
……
察觉到自己在笑,军雌1049号捂住了自己的嘴,微微点头,朝着军雌1098号表达歉意。
军雌1098号莫名觉得有点冷,平常一年到底都见不到这个面瘫脸家伙笑几次,但现在,两天之内,军雌1049号已经诡异的笑了两次,若不是为了雄主,自己真不想理他。
没事吧,这家伙,军雌1098号有些担心,但下一秒,军雌1098号却听见——
“我前天被标记了。”
军雌1098号听见军雌1049号这样说。
什么!?
“所以,”军雌1049号指指自己的脑袋
,“疯,忍不住”,他嘴角依旧紧抿,面色平静,仿佛只是陈述自己昨天吃了什么菜一般稀疏平常。
之后,军雌1049号手伸入自己的口袋,动了动,布料被凸起。
那件物品的形状,看起来是枪。
“可以,指着你”军雌1049号金色的瞳孔注视着军雌1098号,仿佛蛇类进攻前的注视,军雌1049号一字一顿的说,“让你的雄主,跟我打,这样,就能……”他的呼吸轻微的急促了两秒。
军雌1098号吸了一口气,他完全明白了:
【请问我能用枪指着你的脑袋,威胁你的雄主,让我和你的雄主打一架吗】
【这样的话,我估计就能冷静下来了。】
“……不行。”最终,军雌1098号艰难的说道。
“我可以陪你去保龄球馆,疯打上一天一夜都行,不准对我的雄主出手。”
再说了,为什么非要跟自己的雄主打?军雌1098号心里有些不屑的想到,那个哭包,怎么可能打得过军雌1049号?
军雌1049号面无表情的面具中破碎了,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了一分沮丧,喃喃道:
“发疯的虫,只能,被另一只更疯的虫,拯救……”
*
我醒了。
我还有点困。
我和老婆对视一眼,他就不理我了。
这里是似乎是个没人的房间,我身上还有股子懒劲,于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多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嗷呜——
但下一秒,我硬生生的止住了——
艹!
老婆,你身边的……虫?
黑皮,金瞳,腿长腰细,正害羞青涩的站在一旁。
而我的老婆,金发,红瞳,火辣疯批,坐在沙发上,一脸不耐烦,但却像是在安抚那只陌生虫的样子,说着什么。
那一刻,姐姐大人的话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卧槽卧槽卧槽,他们好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