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澄压根没听清他最后说的什么, 脑袋里只有一个“我被咬了”的念头。
他那节藕白的手腕还被扣在周时锐手里,微糙的掌心贴着他细嫩的皮肤,触感跟刚才被咬的那口没什么两样。
“你……”乐澄瞪着圆眼睛, “你怎么咬我呢!”
周时锐反应很平淡:“嗯, 咬了。怎么了?”
好理直气壮、且淡定的样子, 给了乐澄一种被咬一口是很正常的错觉。
“好吧……”乐澄脑子转得有些慢,“那你还生不生气了?”
周时锐握着他的手没动:“那你还要不要和林何见面?”
“我没要和林何见面……”乐澄下意识顺着话头说,“不对,我也不能无缘无故地突然不和人家说话吧……”
他话还未说完,周时锐拎着他的腕子就凑到唇边,像是要咬他的指尖。
乐澄有些怕怕地缩了缩,立刻道:“不跟他玩了!我不跟他玩了!”
周时锐这才没咬他。
乐澄收回手,觉得周时锐这人小气得很,大概是真的很讨厌林何,连他跟人家说句话都要生气, 也没见他生别人的气。
乐澄觉得周时锐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成熟, 这样幼稚的“圈地”活动, 像是他小学那会儿, 不要好朋友和自己讨厌的人玩一样。
诡异的反差萌, 乐澄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时锐望着他, 心中莫名发痒,刚才那口与其说是惩罚, 不如说是包含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欲望, 此刻看着乐澄白皙的脸蛋,他忽然有些不满足。
也想咬一口。但乐澄大概会被咬哭, 捂着脸,眼睛红彤彤的, 嘴巴撅着,问他要干嘛?
那股子邪异的火像是顺着细小的神经末梢噼里啪啦地往上烧,周时锐垂下眼睫,克制地深吸了两口气,强行压下。
他问:“怎么了?”
乐澄摸着刚才被咬的地方,不太自然地晃了晃,他觉得周时锐这个习惯不太好,生气了怎么能咬人呢。
于是他想了想,思考着措辞,语重心长地说:“嗯……我觉得,你刚才不应该咬我的手腕。”
周时锐的目光从他的脸蛋,又滑到他白生生的腕子,勉强平复地异样又腾升而上,停顿片刻,反问:“那应该咬哪儿?”
“应该咬……不对。”乐澄皱起秀气的眉毛,“是不应该咬人!”
“周时锐——”乐澄试图讲道理,“咬人不好,”他顿了顿,忽然有些怀疑,“你没咬过别人吧?”
周时锐:“没有。”
那就好。乐澄放心了,他刚才几乎怀疑周时锐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磨牙的怪癖。
“反正就是不准咬我手腕。”乐澄其实说不准为什么不能咬,但被周时锐咬下去的那个瞬间,心跳好像加速了两秒,麻麻的,太不正常了。
“听见了吗?”乐澄戳了戳他。
“嗯。”周时锐从善如流,很平静地说,“今天不咬了。”
乐澄没听出什么不对,站起身把周时锐拉起来:“走吧,我们去吃饭。”
周时锐:“嗯。”
晚风拂在脸颊,他们去了食堂。
不是饭点,人不多,期间周时锐接了个电话。
乐澄以为他要走到一旁接,但周时锐并没有避着他。
“嗯。我知道了。”周时锐这样说。
“不会忘记。”
乐澄瞅着他的脸色,周时锐微垂着眼睫,没有任何表情,很冷淡的,能看出心情不快。
其实周时锐很少不高兴。
至少最近两个月,乐澄没见过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乐澄往嘴里塞了口肉,嚼吧嚼吧,周时锐挂了电话。
踌躇片刻,乐澄忍不住问:“怎么了,谁给你打的电话?”
周时锐夹菜的手一顿:“我爸。”
乐澄怔了怔:“哦……”
他想了想,反正问都问了,那干脆问个明白:“你爸……给你打电话说什么呀?”
周时锐没什么波澜地说:“要我回去吃顿饭。”
乐澄皱了下眉。
他看过这本小说,自然知道周时锐他爸是什么样的人。
在小说原文中,周时锐的爸爸并不喜欢周时锐的母亲,连带着对周时锐也没什么感情。
父子两人的关系很差,周时锐小时候没少挨打,周平河相信棍棒之下出孝子,周时锐的母亲很少回家,并不参与教育,所以在整个童年时代,周平河都可以为所欲为。
这样的状况,在周时锐成年以后,有足够的力量和他抗衡,并且自己赚了钱搬出老宅后,才得以缓和。
乐澄不自觉地皱紧眉头,听到周时锐问他怎么了,下意识说:“就不能不去嘛?”
他记得原书中周平河早就和别人结婚,但因为周平河自己功能有问题,才没有生小孩,周时锐回家吃饭,虽然不知道吃的什么饭,但肯定不舒服。
周时锐微怔,顿了顿,才问:“不想我去?”
“也不是不想……”乐澄总不能说,我知道你家的故事,所以不想你去,毕竟周时锐并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这些。
这样不好的过往,乐澄不想主动提起。
“想让你陪我嘛。”乐澄找了个理由,“不可以不去嘛?”
周时锐喉结滑动:“是生日宴。”
生日宴?乐澄思考片刻,周家在书中的设定算是半个老牌豪门,只不过周平河经营不善,在和原配离婚后,早已不复昔日辉煌,但人情往来还是非常在意。
毕竟对于这样的家族,脸面简直比命重要。
乐澄点了下头:“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去?”
周时锐:“周三晚上,八点。”
吃过饭,回到宿舍,乐澄再次开始画稿。
他现在生活得极其规律,画稿、出门给编织社“打工”,和周时锐见面吃饭。
不过周时锐最近很清闲,竟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去编织社钩东西。
乐澄对此很震惊,但仔细一想,周时锐都是喜欢买毛绒玩偶的人了,突然对编织感兴趣也不足为奇。
他非常自信地挺挺胸脯,说进去以后一定教会周时锐,让他两天之内出师。
但周时锐却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这里学到基础钩针方法后,便在楚钥那里学到了进阶版,出师时间为——半天。
乐澄:“…………”
这个师傅当得毫无成就感。
他吭哧吭哧坐在周时锐旁边看他修长的手指在毛线中快速穿梭,速度比他快了大概三倍。
虽然早就在周时锐敲键盘时便了解到周时锐是个手速极快的人,但没想到周时锐的手指还这么灵活。
这么长!这么灵活!还这么快!
乐澄感觉被打击到了。
他忍不住撞撞周时锐的肩膀,小声说:“你怎么织这么快啊。”
“你别织这么快。”乐澄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显得我很笨呀。”
周时锐的手指微顿,他的视线从毛线上移开,落在乐澄的脸颊:“织得快不好吗?”
乐澄很不讲理地说:“徒弟怎么可以比师傅织得快!”
周时锐短促地笑了一声:“那我织快一些,你不就可以少织一点?”
诶?
乐澄轻轻眨了眨眼,这倒是个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于是他不再阻止周时锐的钩针速度,甚至,在周时锐的带领下,本来需要他们几个人五天完成的工作量,三天就完成了,周时锐把所有东西放下后,立刻将乐澄拉了回去。
乐澄和他们拜拜,目光扫到林何时,乐澄勉强忍住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没办法,幼稚鬼周时锐见不得他和林何说话。
周时锐的手扣着他的手腕,乐澄觉得那块皮肤有些热,稍微动了动,就听周时锐忽然道:“最近不用再去编织社了。”
“啊?”乐澄微怔,点头,“当然啦,你帮大忙了,本来我们几个人加上请的外援,估计要去一周,但是现在提前完成任务,肯定不用去了。”
他说这话时没抬头,没发现周时锐的唇边勾起了一点笑。
“嗯。”
乐澄是在临上楼时,才发现周时锐的食指上破了道口子。
不算太深,能看出被人随意擦了擦,但完全没有处理,估计是刚才被美工刀割的。
乐澄皱了下眉,对这样潦草的伤口处理并不赞同,天气已经热起来,美工刀很容易感染。
他拉着周时锐去买了瓶碘伏和创可贴,在宿舍楼下,拉着周时锐的手,用棉签给周时锐的手消毒,很细致的动作。
“痛不痛?”乐澄问。
其实不痛。许是过往原因,周时锐的耐痛能力一向很强,但他沉默片刻,看着乐澄那双犹如黑曜石闪闪发光的眸子,点了下头。
然后,他便看到乐澄思考了一会儿,低头,靠近了他的手指,轻轻吹了吹。
细小的气流抚过伤口,也拨动着他的心。
“不痛了。”乐澄又吹了吹,语气很幼稚,眼睫轻眨,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疼痛已经飞走啦。”
“周时锐,还那么痛吗?”
周时锐:“不痛了。”
乐澄见他这么配合,忍不住笑了两声,故意问:“是不是很神奇?我可是有魔力的魔法师。”
周时锐问:“玫瑰魔法师?”
乐澄没想到他还记得:“嗯,对。不仅会偷心,还会偷走疼痛!”
周时锐注视着他,一时间没说话。
他听见乐澄这样讲:“那以后,伤口还痛的话,就来找我好了。”
乐澄在伤口不再潮湿后,给周时锐贴了个创可贴。还不忘嘱咐:“记得每天换一个。”
回到宿舍,乐澄过了没两天清闲日子,就被许远叫去救场。
文化节已经开始彩排,但原定的主持人却突然有事来不了,许远想让他帮忙顶上。
乐澄没有任何主持经验,许远向他保证:“你只需要念完开场白,然后等待节目结束,再念个结束语就行了,非常简单,根本难不倒你!”
一般这样的活动,主持会找形象好的播音专业学生来做,但现在着急,只能拿他顶。
因为是彩排,乐澄只需要上去走个过场,所以在念完开场白以后,乐澄就在下面看手机摸鱼。
周时锐已经离开学校,去了生日宴。
消息还停留在周时锐问他:[开始了吗?]
[橙子:开始了,我已经念完开场白了,感觉还可以]
[橙子:没有想象中难,可能是我词少嘿嘿嘿]
[橙子:突然觉得我还蛮厉害的!]
[橙子:线条小狗叉腰.jpg]
周时锐挺长时间没回他,可能在忙,乐澄等了一会儿,又到他报节目单。
他和另一个女生是轮流报节目,通常就一个人上去。
乐澄很快念完,下台后,随手拍了一张彩排的照片给周时锐看。
[橙子:你看看,咱们学校做的灯光还挺不错的]
[橙子:舞蹈也好好看]
[橙子:这个相声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给你看]
[橙子:刚才我们社的楚钥上去唱歌了,我帮她录了视频,好听!]
[橙子:周时锐,竟然有杂技!]
[橙子:周时锐,你是不是在忙?]
[橙子:周时锐,你无不无聊呀?]
装修奢华的大厅极其明亮,光线是冷的,将黑夜映照得如白昼般,周时锐穿着一身剪裁妥帖的高定西装,端着酒,一面教养良好地和来人碰杯,一面不急不躁地垂眸看向手机。
乐澄碎碎念了好多,每一条都是他认为好玩的,通通发给了自己,整个屏幕全是绿色。
周时锐一一看过去,回复他。
[周甲方学长:好厉害]
[周甲方学长:这个有意思]
[周甲方学长:累吗?]
“叮咚——”
[橙子:不累呀,很好玩!]
[橙子:周时锐,你在哪参加晚宴呢,你今天还回不回来?]
[周甲方学长:回去]
乐澄看了眼那个坐标,晚宴结束后,在学校关门前,应该能勉强赶来。
[橙子:好吧,那你喝酒了吗?要少喝一点]
[周甲方学长:好]
[周甲方学长:吃饭了吗?]
[橙子:还没呢,现在没空呀]
[橙子:不说了,又到我了!]
周时锐回完消息,肩膀被忽然拍了拍。
他侧过脸,是周平河。
和电话中暴跳如雷的形象不同,此时的周平河穿着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人到中年,即使有些发福,但也可以窥见年轻时的风采,很和蔼的一张脸,好像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父亲。
“怎么来了也不爸爸说一声。”周平河笑着说,“你妈妈正想见见你呢。”
周时锐不着痕迹地侧身,那只手尴尬地垂下,他微微抬眼,没什么情绪地问:“阿姨在哪?”
周平河的表情凝固一瞬,但又隐忍下去:“你阿姨在那边呢,她朋友也来了,今天是她生日,时锐,你去给她说两句话吧。”
周时锐颔首,抬脚径直离开。
这样尴尬的场面,周平河很想发火,但在众目睽睽下,他不愿意舍弃儒雅的面具,又或者,他早已知晓自己的怒火不会再撼动如今的周时锐半分,只得猛喝了两口酒。
生日宴会进行到一半,饭桌上,很吵闹,周时锐已经喝了很多杯酒,但他酒量不错,并没有晕眩感,只是感觉体温下降。
自从他显露出关于计算机方面的天赋后,周平河并不赞同他走这条路,从此,他便从再未拿过家里一分钱,一步步爬上来后,才明白人脉和钱权缺一不少。
生日宴会,这样好的交际场合,他不会不来。
周时锐看了眼表,指针已经走至将近十点。
附近的蛋糕店,十点左右便会关门。
周时锐想,当他回去时,乐澄应该已经吃过饭,或许一个饭后甜点,会让他更开心。
他站起身,妥帖地和众人碰杯,然后转身,没有犹豫地走了出去。
他出了门,但很快,周平河追了出来。
“周时锐!”周平河喊他,“你给我站住,你要干什么去?你阿姨的生日会还没结束!生日这天你还要故意给大家找不痛快,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还有没有这个家?”
许是顾忌脸面,周平河的声音并没有太大,而是压着声音,这使他听起来有些滑稽。
紧接着,他的后妈,那个穿着得体漂亮的女人也追了出来,见到周平河后,先是温柔地给周平河顺了顺气,然后才说:“平河,别生气了,时锐也是忙,他还要回学校呢,没事的,让孩子回去吧。”
周平河不依不挠:“你还替他说话!他现在翅膀硬了,要骑到他老子头上了,你一年就过这么一个生日,他还要摆这样的脸色……”
“好了好了,”漂亮的女人很温柔的,“你别生气了,时锐也不是故意的……”
其实是很般配的一幕,暴跳如雷的丈夫,温柔包容的妻子,丈夫在妻子的安抚下从虚张声势的愤怒,变回死水一般的高傲,仿佛找回了自己随着年纪增长,而日渐丢失的男性自尊。
周时锐静静望着他们,心中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想勾起唇角。
生日,很重要吗?
一年一次的生日,很重要吗?
人就是如此双标,明明是相同的事情,在不同的人面前,却做出截然相反的态度。
“好了,时锐。”女人说,“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给你爸道个歉,今天还回家吗?”
周时锐抬眸,平静地反问他:“回哪个家?”
“回……”女人的神色尴尬了一瞬,但她教养良好,很快神色如常,“回哪里都行,老宅你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你随时回去都可以。”
“哦。”周时锐说,“回你们的房子。”
周平河像是被戳到了,瞬间暴跳如雷:“周时锐——!你怎么对你阿姨说话的!”
周时锐摩挲了一下指尖,有种微糙的触感,他想起来了,是出门时,乐澄给他贴了一个创可贴。
很幼稚的风格,不知道乐澄从哪里买的,上边一堆小心心,和线条小狗,像是乐澄的脸颊。
“爸。”周时锐缓缓开口,他甚至上前,伸手,帮周平河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西装,“别生这么大气。”
“毕竟。”周时锐口吻平淡地直视他,“你还不想太快把公司交给我,对吗?”
周平河:“你!”
他终于在多年后又一次看清了儿子的眼睛,唇角的弧线是平直的,但那双和他母亲一样的黑眸,却如寒潭一般,直勾勾地垂下,仿佛一条冰冷敛下锋芒的毒蛇,寒意仿佛顺着脊骨爬上,让他的心脏艰难地跳动两下。
他一时间忘记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周时锐离去。
“你有种就不要再进这个家门!”
周时锐拿了一把黑伞,没有任何触动,下楼,看了眼深沉的夜色,在下暴雨。
又下雨了。
天气闷得让人喘不上气,周时锐脚步微顿。
这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以前无数个雨夜,或好或坏,或疼或痒,但记忆最终还是定格在不久前,他望着乐澄的那个夜。
乐澄的下巴尖磕在沙发背,睡得乱七八糟,他手里捏着乐澄递上的修改稿件,雨滴把窗户打出轻响,但室内的光是暖的,浅色的光线将乐澄的睫毛勾出一圈金色的光,周时锐没看别的,视线静静落在乐澄恬静的侧脸。
好温暖,在雨夜,却像是拥住了太阳。
周时锐望着雨幕,沉默地看了片刻,身边不断有人经过,并不安静,但却像被无形的屏障阻隔,响在耳边,只余交错寂寞的雨声。
雨下得好大。
没再犹豫,他撑开伞,要迈进黑夜。
“周时锐。”
身后忽然响起声音,周时锐脚步一顿,好像出现了幻听,他怔了几秒,才转过身去。
乐澄拿着一把透明雨伞,明亮的眼睛望向他,一如从前一般,快步向前。
“怎么现在才出来?”乐嗓音轻缓,好像在抱怨的撒娇,“我都等你好久了。”
我都等你好久了。
眼前的空间仿佛被忽然扭曲,让他重回乐澄第一次接他下课的那个雨天,心脏仿佛也在此刻静止,耳边响起了呼啸的风声,分不清现实。
“怎么……”周时锐低头,嗓音好像不属于自己,“怎么来了?”
乐澄没有回答,反而歪了歪头:“要不要抱呀?”
“什么?”
“要不要抱抱。”乐澄看着他。
周时锐的心脏仿佛被捏紧了,随着雨伞“啪嗒”落地的声音,温热的身体贴上来,脖子被勾住,怀中好满。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是乐澄身上独有的,像是一颗鲜艳绽放的橙子,心跳震的胸腔发疼,他听见自己很执拗地问:“为什么来了?”
乐澄仰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他想来了,碰巧看到周时锐望向雨夜的那个瞬间,明明没什么表情,就如往常那般,可四周却像是迅速褪色了,好像在为某人伤心。
“没有为什么,只是……”乐澄看着他,扬起笑脸,嗓音很轻快的,“怕你自己走夜路伤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