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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穿成炮灰后我成了综艺团宠 噤非 7148 2024-05-24 19:46:44

想离婚的第三十九天。

半路, 他们碰到了另一个VJ。

这个VJ比起之前那个明显胆子要大些,云淡风轻的模样看起来游刃有余。

六个人根据平面图的指示来到了四楼的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铁门锈迹斑斑,发出浓重的铁锈味。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沾满污渍的白色牌子, 上面用英文写着「手术室」。

而双开手术室大门上,也有一个十字架带圆形的白漆标志。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沈懿打头阵, 轻轻推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而那团黑,像是有生命一样, 不断蜿蜒、扭曲——

安饶提起从浴室顺手牵羊的煤油灯照过去。

小小烛光晦暗地照亮狭小的房间。

“嘭嘭、嘭嘭——”

面对未知的恐惧,即便知道都是真人NPC,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打怵。

里面空间非常狭窄,中间一张手术台, 白色被单渗着殷红血迹微微隆起。

四周摆了几只老旧的蓝白色柜子,里面整齐码放着一堆药瓶器材。

最角落有一张桌子,上面零零散散摆了一堆物品, 桌上摆了台上世纪的黑白电视机, 蒙了厚厚一层灰, 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安饶随手拿起桌上的日记本翻看着。

剩下几人已经围着手术台研究起来, 胆子稍大点的VJ还试探着掀了掀被单想一探究竟。

所有人都做好被下面藏着的NPC吓一跳的心理准备时——

「哐当」一声响。

从桌子旁边发出来的。

安饶吓了一跳, 刚要查看情况。

这时候,两只大手忽然从黑暗中伸出来, 抓住他的衣摆把他使劲往里面拽。

安饶:!!

是单人支线任务!

他被拖进了一个狭小空间内, 巨大的关门声震的他耳膜生疼。

紧接着,随着一声「嘭」,头顶亮起了冰蓝色的灯光。

他这才看清, 自己现在身处一间大型冰室里面。冰室的门是玻璃制成, 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

其他几人被这一声巨响吓得吱哇怪叫, 纷纷向角落躲去。

只有楚观南,疾步向这边走来,双手按在冰室大门上,和安饶四目相对。

安饶环顾一圈,在墙壁上发现一只圆形表盘。

正当他好奇这表盘有什么用,脚底忽然传来一阵凉意。

仔细一瞧,墙底有两个注水口,正往外极速喷冷水!

不是吧,这密室有必要做得这么真?都不担心弄湿玩家衣服的?

水位上升得很快,马上没过了安饶的脚背。

他拍拍玻璃,对着外面的楚观南喊道:“你们赶紧找和数字有关的线索,注水速度太快了。”

楚观南二话不说转头就开始翻桌子上的东西。

然而其他人……

手术台上的人缓缓坐起来,凌乱稀疏的白发露出块块不规则的头皮,苍老如同干尸一样的脸像是盘虬交错的老树皮,泛着一层皮癣。

嘉宾们已经被NPC逼到了墙角。

“啊啊啊不要过来啊!how are you!带胶布!擦浪嘿!”胆小如鼠的VJ已经开始口不择言说着各国语言,试图找到能让这位不可名状停下来的安全词。

NPC看了他们几眼,见几人被吓到失了智,得意地转过身。

他看到一个高大男人无视他的存在还桌前乱翻,顿时感觉尊严受到了打击。

他慢慢走到楚观南身边,背对着楚观南向后弯腰,将自己的脸怼到楚观南面前,迫不及待想看看他吓到飞起的搞笑画面。

楚观南:他推开这张脸,继续翻桌子。

NPC:?

看他一直乱翻,NPC叹了口气,伸手打开了电视。

在一片雪花过后,屏幕中出现了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老人,他们神情呆滞,看起来不太精神,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人听不懂的英文。

紧接着,镜头中出现了一个只拍到下半身的男人,他一进门就破口大骂,随即拉过一个老头,扯着他就往外拖。

安饶也扒在玻璃门上跟着看电视,丝毫没注意到水已经漫到了小腿。

屏幕中镜头一转,老人被拖到浴室里。

他挥舞着手臂咿咿呀呀说着什么,那个暴戾男拧开浴缸的水龙头,滚烫的热水倾泻而出,热气蒸腾。

随即,他不顾老人的挣扎,将他狠狠按在灌满热水的浴缸里。

老人被烫的发出尖锐惨叫,四肢不停抽搐。

暴戾男使劲按着他,嘴里大叫:“肮脏的东西!愿上帝能在太阳落山时洗清你的罪孽与脏污。”

他抓着老人的头发把老人拽出来,老人脸上的皮被烫掉一层,露出深红筋肉。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虽然是拍摄画面,可过于残忍的场景还是令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NPC叹了口气,背着手颤颤巍巍走到门口。

几人立马缩起身子不敢看他。

NPC打开门走了出去。

安饶回过神,发现水已经漫到了腰部,整个下半身冰凉一片,冷的他开始打哆嗦。

可是刚才的视频中没有提及任何数字相关的线索。

“你有没有注意电视里那个护工在浴缸里放了多少度的水。”安饶还算冷静地问道。

楚观南沉思片刻,摇摇头:“应该不是和温度有关。”

安饶听完,再次看向圆形表盘。

1-12的数字绕着圆圈,很像钟表,应该是和时间有关。

而视频中唯一和时间有关的词,是「太阳落山」。

从衣着分析,他们都穿着厚厚的棉服,季节应该是冬天。

而冬天太阳落山的时间,大概在五点左右。

安饶马上拨动表盘上的指针到五点。

“嘭!”头顶的注水口顿时倾泻而出巨大水流。

还好他反应快,躲闪及时。

五点不对?难道是六点?

安饶忙抬手挡住注水口,身子在水中倾斜歪倚。

楚观南皱紧眉头,忽然抬手敲了敲玻璃门:“调到三点三十。”

“为什么。”

“太阳落山时间受纬度影响,英国冬天太阳落山时间在三点半左右。”

哇,好神奇。

安饶对楚观南的话不容有疑,冰凉的手指火速将指针调到三点三十。

「咔嚓」,注水口猛然弹出一只盖子。

水流竟然真的奇迹般停止了。

脚底的出水口开始全力运作,水流被疾速抽离。

当水抽干后,玻璃门打开了。

安饶一下子扑出来,靠在桌上喘着粗气。

他的下半身已经湿透,裤子还滴着水,冰冰凉凉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安饶你没事吧!”林景溪赶紧跑过来询问情况。

“回头。”却被楚观南冷冷一声喝止住。

林景溪不明所以,脚步顿住。

接着就听楚观南继续道:“所有人,回头。”

几人狐疑地对视一眼,但迫于强大气场带来的压迫感,都乖乖回头面壁思过。

楚观南抬头看了一圈,从手术台上扯下被单一扔。

被单盖住监控摄像头。

安饶诧异看着他。

下一秒就被他抱起来放到了桌上。

楚观南开始解他的腰带。

“你想做什么,脱我裤子能提前知会一声么?”安饶赶紧护住裤腰带,一脸堤防。

楚观南按住他的手:“你想继续穿湿的?”

说实话,他不想。

但这种环境下哪来干净裤子给他换,总不能让他在众人面前光屁屁吧。

楚观南二话不说扒下他的裤子,然后自己也开始脱裤子。

安饶:??

楚观南握住他的脚踝,很细,一只手足以掌握。

温暖的掌心捂住冰凉的膝盖,轻轻摩挲着。

“冷么?”他低声问道。

安饶喉结动了动,低下头,轻轻「嗯」了声。

楚观南把自己干净的裤子套在安饶腿上,往上一拉。

裤腿有点长,被他挽上去弄了个好看的造型。

然后他拿过安饶滴着水的裤子使劲拧了两下,摊开,抖抖,套在了自己腿上。

安饶轻轻摩挲着裤子布料。

带着体温的裤子贴在冰冷的腿上,缓解了些许寒意,热乎乎的,干净又温暖。

安饶的裤子穿在楚观南腿上就成了九分裤,但毕竟颜值能打,披个麻袋都帅气逼人。

做完这一切,楚观南才把遮住摄像头的被单扯下来放回原位,告诉其他人可以回头了。

VJ们看着互换裤子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赶紧举起摄像机对着二人的裤子来个超长时间特写。

安饶脸红红的,只觉得小心脏跳得乱没节奏。

见楚观南要走,他赶紧拉住他的手。

心跳得好快,好奇怪。

他低着头,怕被人看到脸上不自然的潮红。

“老公,你穿着湿的裤子……可以么。”

“我没事。”

尽管湿裤子贴在腿上十分难受。

楚观南打量他半晌,倏然弯下腰,帮他把裤腿抚平整,尽量弄得合身些。

“还冷么。”楚观南轻轻搓了下掌心,带着点温热气儿捂在安饶的膝盖上。

安饶低头看着他,搭在他肩头的手指慢慢缩紧。

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在庭院里骑自行车,四月天,还冷着。

那时候刚把俩辅助轮卸了,尚且无法完全保持平衡。

姐姐下了辅导班回来撞见,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一个重心不稳,他连人带车翻进了一旁的游泳池。

幸好保姆来得及时,在他淹死前给救了上来。

当保姆带着他浑身湿透的他来到父亲书房想告姐姐个小状时,父亲看也没看他一眼,皱着眉头很不耐烦:

“湿了就换一件,这种小事还要来问我。”

那时真的委屈坏了,抱着保姆姨姨一把鼻涕一把泪,要不是保姆发现得早,他老早小命就没了。

安饶垂了眼,淡淡的瞳孔中是楚观南心疼捂热他膝盖的模样。

楚观南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端庄矜贵的,很难想象,他蹲在地上双手摩擦掌心试图摩出热度的样子,在这种环境下好笑又让人心酸。

如果这个动作是他父亲做出来的,或许还不会那么违和。

但那个男人永远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只有楚观南,一遍一遍不厌其烦重复着动作,时不时就要问一句「还冷不冷」。

安饶正看着楚观南的头顶出神,身后的墙忽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咔哒声。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吸引,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墙体向两边缓缓打开,一道暗蓝色的灯光打下来,大家赫然发现,墙里面竟然镶着个人!

被半透明的塑料布包裹着,隐约探出几根细软枯黄的发丝。

林景溪惊恐地哼唧了声,像受了惊的小猫,抬手捂住眼睛。

透过指缝,他悄悄看向一旁的沈懿。

可顺着沈懿的目光根本没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吧嗒」,脑海中的某根弦突然断开了。

“你们,终于来了……”墙里的人用英文缓缓道,声音嘶哑苍老。

随即,伴随一阵哗啦声,一只手从塑料布里伸了出来。

枯槁柴瘦,像营养不良的树杈。

那只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

安饶慢慢凑过去,从那只手里抽出那个东西。

是一张纸条。

【拿到值班表,找到泰亚所在的位置,嘘——小心不要惊扰它们。】

安饶看了眼楚观南,和他对上了视线。

“他说,值班表?值班表在哪。”安饶问道墙里人。

墙里人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安饶沉默片刻,慢慢抬手碰了碰那人。

咦?不对,这里面这手感……

不是人,而是普通的棉被。

一瞬间,后背漫起一丝寒意直冲头顶。

那刚才的手……

“按照一般逻辑,值班表应该在值班室或咨询台。”沈懿忽然提醒道。

看来他玩过不少,还挺有经验。

“我在找安饶的时候看到过值班室,在三楼,这样,我们分成两路,一组去值班室一组去一楼咨询台,这样会节约时间。”沈懿冷静分析道。

听到「找安饶」几个字,林景溪倏然抬头看向沈懿。

淡漠的眸子里一瞬而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安饶:你可别cue我了成不。

“景溪胆子比较小,楚老师,你带他去咨询台,那里暂时还算安全,我和安饶去值班室。”沈懿道。

安饶:??

他认真的么?

“抱歉,我不喜欢咨询台,那里有蟑螂。”楚观南冷声说着,顺手拉过安饶,“走吧。”

“没、没事,我和VJ一起去咨询台就行,你们……你们不用管我。”林景溪低下头,手指紧紧捏着衣角。

看他这副模样,沈懿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你跟我一路去咨询台。”

语气有点不情愿。

两组人离开了手术室去到了不同的目的地。

安饶和楚观南带那个胆小的VJ找到了三楼值班室。

墨绿色的灯光晃在老旧的大门上显得阴气森森。

楚观南挡在安饶前面,轻轻推开了门。

随着一声难听的「吱呀」,腐朽陈旧的气味从黑暗中扑面而来。

安饶把煤油灯递过去:“小心点,说是不能被发现。”

楚观南点点头,高大的身形始终从容挺拔。

换做一般人,早就只敢匍匐前进了。

“哒、哒、哒——”

倏然间,皮鞋与地面的摩擦声于阒寂的黑暗中乍响。

安饶吓了一跳,马上拉着楚观南往下蹲了顿身子。

胆小的VJ此时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声喊了句:

“亲娘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沉寂了几秒钟后,忽然疾速向这边跑来。

NPC嘴里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举着明晃晃的手术刀。

这时候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脸。

不,不如说是根本没有脸。

三人立马起身向门外跑去。

墨绿灯光搭配这张朴素到什么都没有的脸实在太瘆人了。

但NPC并没有追出来,在门口晃了一圈后举着手术刀慢慢往里走去。

VJ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以后有这种拍摄千万别叫我了。”

安饶没理会他,目光落在值班室中间的桌子上:“桌子上好像有个文件板,那个应该就是值班表。”

楚观南听完,起身要进去拿。

“等一下。”安饶拉住他,“NPC的巡逻路径是有规律的,他会沿着正方形值班室走一圈,然后再反走一圈,我们要趁他反走的时候去拿值班表,而且人不能多,不能太显眼。”

安饶看了眼高大的楚观南,又看了眼壮硕的VJ。

所以说,这个任务还得由他完成是不是?

“我去,你们在外面接应。”

安饶说完,蹲下身子慢慢挪动进了房间。

他走得极慢,尽量放轻呼吸,顺着墙角朝桌子移动过去。

一点一点,慢慢的……

NPC走到了值班室的后门,站在那里不知沉思什么。

此时,安饶已经移动到了桌子旁。

就在他伸手想要拿文件板的时候,NPC忽然调转了路线,从对角线直直向这边走来。

安饶一下子收回手,缩起身子靠进角落。

“嘭嘭!嘭嘭!”

心脏要炸开了,这密室太恐怖了……

NPC拉开椅子坐下,安饶甚至能在桌底看到他的腿距离自己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

他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捂住口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饶觉得不能继续磨蹭下去。

他慢慢睁开眼,回过头——

——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就停在他的面前!

而双腿还保持端坐的状态,脑袋却从桌子上方垂直探下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完全反人类好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安饶抓起桌上的文件板就往外跑。

NPC一个饿虎扑食直接从桌上跳过来,抓住安饶的手将他按在了地上。

“为什么害我!”NPC举着手术刀撕心裂肺地喊着。

安饶抬手将文件板甩到了门口,在NPC的压制下奋力挣扎。

“你们这群魔鬼!全都该下地狱!”

手术刀扎下来,刚好落在安饶的脸边。

他倒吸一口凉气,四肢用力往上起,奈何NPC块头不小,他甚至没有一点回手之力。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安饶忽然觉得身上一轻。

随即,一只大手拉住他快速往外跑。

被掀翻在地的NPC不甘心,举着刀子再次追过来。

一直到跑出值班室,楚观南用力关上了大门。

NPC没有停止表演,入戏颇深的一边砸门一边怒喊。

安饶长长松了口气。

“受伤没。”楚观南上下检查着他的身体。

“没有,NPC没伤到我。”安饶笑笑,随手翻开文件板。

这时候,一无所获的沈懿他们也回来了。

“你们找到值班表了?快看看泰亚的位置在哪。”林景溪虽然屁用没有,但很会跟着气氛来。

安饶掀开文件,上面只有一行英文大字:

【我去趟卫生间,帮我看会儿门,谢谢——泰亚】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值班表么?”林景溪好奇问道。

安饶合上文件:“是,也不全是,总之我们要去卫生间找泰亚就对了。”

一行人在疗养院里转了大半天,终于在二楼走廊尽头看见了很像厕所的屋子。

里面黑漆漆一片,窗户被人用木板钉死,透不进一丝光。

他们刚走到门口,头顶的吊灯忽然自己诡异地亮起来。

还是没什么卵用的光线,微弱地照亮了狭小的房间。

里面真是什么东西都有,还有六十多年前的农家肥,光是看一眼隔夜饭都要蹿出两米高。

楚观南握拳挡在鼻前,眉间微微拧起,视线看向一旁。

安饶轻笑一声。

身体矜贵的楚老师哪能受得了这种污秽,所以这事儿,还是得他亲自出马呗。

而其他人……明显看起来没太大用处,也指望不上他们。

只是他刚抬腿走到一道隔间前,就被人拉了回去。

楚观南主动请缨,捂着口鼻,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嫌弃。

安饶有点想笑,但碍于现在是个严肃的场合,他只能尽量憋笑,就快憋出内伤。

楚观南推开了第一道隔间门——

“嘭!”一个东西掉下来落在他脚边。

是一具假人尸体,但做得非常逼真,四肢断裂扭曲,睁着不甘的双眼。

楚观南似乎早有预料,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打开下一道隔间门。

依然空空如也。

一直到最后一间,他停住了动作。

所有人的心都瞬时提到半空。

胆小的VJ已经捂住眼睛不敢看,手里还敬业地举着摄像机抖个不停。

良久,楚观南抬起手轻轻敲了下门,像是礼貌的请示。

接着慢慢推开门——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坐在马桶上,头发蓬乱稀疏,脏污一片的脸上挂着殷红血迹,双眼只剩两个黑洞,鼻子凹陷,形容枯槁。

他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一张嘴,声音悲恸:“就为了这个东西……”

林景溪吓得哼唧一声,火速把脸埋进沈懿怀里不敢再看。

楚观南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眼,NPC手里捧的是一颗假心脏。

“你是泰亚?”楚观南问道。

NPC没理他,继续喃喃着:“他与恶魔签订了契约,我们全都得下地狱,一个不留……”

“叮铃铃铃——”

倏然间,头顶响起一阵刺耳的火灾警报声。

紧接着,喇叭里传来不绝于耳的哭嚎尖叫声,透过这过于逼真的音效,所有人好像都感受到了六十多年前那场烧光一切的大火,灰烬从头顶洋洋洒洒而下,门外火光熯天炽地。

不是幻觉,是真的!

外面真的起火了!

几个人跑出去一看,外面火势冲天,大火已经蔓延到房顶,被高温熔断的木板噼里啪啦砸下。

“天……天啊!他们竟然真的放火!”林景溪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火舌怒舔,所到之处迅速化为灰烬。

安饶环伺一圈,低声道:“不是真火,是投影加音效。”

不然怎么会感觉不到一点热度和浓烟。

正说着,大火中好像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排不明生物,扭动着四肢慢慢从火中走出来。

“呃……”他们口中发出嘶哑混沌的呻吟。

慢慢从火中走出来的,是一群穿着护士服的女性NPC。

她们浑身被大火灼伤溃烂,脸像拧烂的抹布一般看不出原样,血迹染红了护士裙。

这造型很像寂静岭里面的护士大军。

她们机械地扭曲着,慢慢向众人逼近。

“妈妈!我再也不来了!”胆小的VJ腿肚子都软了,一屁股瘫坐在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嘘——”安饶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们看不见,但好像对声音很敏感。”

被烧断的木板砸下,几个护士立马扭曲着循着声音走过去。

安饶把VJ拉起来,捂住他的嘴轻声道:“害怕就忍一忍,不要再叫了。”

VJ双眼噙泪,点头似捣蒜。

六个人几乎是踮着脚,紧贴着墙壁一点点向前挪动。

VJ手不住哆嗦,估计到时候镜头剪出来,观众眼都要被晃瞎。

这种极度紧张的环境下,按照一般规律,队友里一定有一个坏事的。

就在几人已经逼近护士大军准备悄悄摸过去时。

“咔嚓!”响亮的断裂声突兀而至。

护士大军顿了顿,慢慢转过身子,脸对着出声点探过去。

林景溪绝望地看着脚底碎裂的木板,大眼睛氤氲一片,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护士大军忽然疾速朝着林景溪跑过去。

“阿懿救我!”林景溪一下子慌了神,抬腿向沈懿跑过去。

护士大军也扭动着身子跟着林景溪疾奔而去,嘴里呜咽不清,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完全不是刚才钝重缓慢的节奏。

沈懿眼看着这么一堆性感烂肉向自己跑来,前面还有林景溪打头。

脸不要了,先跑为敬。

他远远甩开林景溪向楼梯跑去。

安饶翻了个白眼。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板,朝着反方向扔过去。

护士大军听到声音,又是一顿魔性舞蹈。

她们伸长脖子,姿态像跳舞,对着空气疯狂输出。

“去楼上!”安饶喊道。

一群人逃命一样直奔楼梯,争先恐后往上挤。

只有楚观南,毅然决然逆行而去,来到最后面的安饶身边。

他第一件事,托起安饶的下巴,四个方向掰一遍,仔细观察有没有受伤。

安饶拂开他的手,笑道:“场景NPC都很逼真,但不可能真的伤害我们。”

楚观南轻轻出了口气,随手抹掉安饶下巴上的灰,语气淡漠:

“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遇到危险先顾及自身安危。”

得,又是典型老爹式教育。

安饶没心情管这些,拔腿往楼上走。

又被人拖住。

“记住了没。”楚观南不让他走。

安饶无语,只好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老公!”

“这什么!吓死我了!”忽然一个VJ高声喊道。

安饶顺着叫声看过去。

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道口,一根铁丝从天花板垂下,底下还吊着什么东西晃晃悠悠。

他皱着眉头走过去。

底下吊着的是一个呈C形四肢被反绑的人,浑身焦褐色,铁丝勒进肉里皮开肉绽,又落了厚厚一层灰,裹挟在里面的人还在轻微蠕动。

不得不说,这道具做的太逼真了,简直达到专业电影特效化妆的水准。

安饶本想绕开他往楼上走,但一道红光从视线中一闪而过。

他慢慢退了回去。

尸体嘴里好像含着什么。

很明显,是要人拿出嘴里的东西,有可能是很重要的线索。

安饶屏住呼吸,试探着伸出手——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尸体的嘴巴时又疾速缩了回来。

好怕他张嘴就是一口。

就在安饶鼓足勇气再次伸出手时。

一只大手伸过来按住他,将他的手轻轻压下去。

他回头看了眼,就见楚观南已经朝着尸体伸出了手。

楚观南白皙修长的手指和这具焦褐色的尸体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冲击。

他轻轻捏住尸体嘴里的东西,小心翼翼抽了出来。

看来也怕被突然咬一口。

他们看清了尸体嘴里含的东西。

是一枚破碎的木头卡片。

拂去上面堆积的厚厚尘土,露出一行英文小字:

【我虽被阻挡在外,那些人以为侥幸逃过一劫,但真正的审判终有一日会乘着黑暗降临大地,惩罚他们自以为是的「正义」。】

小字的末端还画着一只十字架,中间也有一个圆环。

安饶翻过卡片看了看,后面没什么东西。

沈懿看到他们正对着尸体研究,扔下林景溪凑了过来:“卡片上什么意思。”

“提取下关键词,阻挡在外,逃过一劫,终会降临。”安饶若有所思道,“应该是让我们找某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他进不去,然后让我们替他完成什么任务。”

“结合之前的线索来看,主人公和所谓的上帝处于对立面,或许是恶灵一类,那么能将他阻挡在外面的,只有教堂。”

楚观南在这场游戏中参与很少,但一张嘴,字字精辟。

“可我们四层楼都跑过一遍,就这么大点地方,哪里还能再建座教堂。”胆大的VJ似乎忘了自己的任务,也跟着沉迷于这场游戏中。

楚观南沉思片刻,缓缓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登高望远。”

“如果想看到事情的本质,要站到很高的地方,去楼顶。”安饶附和道。

作者有话说:

这个剧情不长,下章结束。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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