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江野兴奋地指尖都在颤抖。
时隔三十九天,他终于拨通了晏桦的手机。
“桥哥。”江野压抑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喊道。
晏桦躺在床上,冷淡地嗯了一声。
江野尾音都带着雀跃,紧紧握着手机,仿佛只要一直握着手机,晏桦就不会挂掉电话。
“你在干嘛呀?”
“睡觉。”晏桦简短地回答道。
江野看了眼时间,才八点一十五。“怎么这么早就睡呀?”
晏桦睁着眼看着天花板道:“困了。”
“没事就挂了。”
还不到一分钟,怎么能挂电话?
江野声音多了些祈求,“别挂好不好?”
“你好久都没和我说话了。”
“室友和同学都不理我,连你也不理我了,没有人和我说话。”
晏桦皱眉问道:“为什么他们不理你?”
“玩不到一起去啊,我性格又不好,他们不理我也是正常的。”江野见事情有转机,可怜兮兮地说道。
晏桦识破江野的诡计,严肃道:“江野,你不要装可怜。”
且不说江野实际上的性格怎么样,但是他外表装出来的性格是不可能不好的。
晏桦非常清楚这一点。
“我没有装可怜,寝室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都出去玩了,没人理我。”
“不信你听,除了我之外,寝室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江野安静下来后,晏桦耳边除了手机信号的电流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江野确实没有骗他。
“我没有骗你,我之前保证过的,不会再骗你了。”江野急切地说道。
晏桦冷笑一声。
感冒药的事忘得还挺快?
江野听见这一声冷笑,明白晏桦是在说下药的事情。
他小声辩解道:“我当时也没骗你,感冒药确实在外套里,不过在另一个兜。”
晏桦声音不自觉变冷,“所以是怪我自己喝错了呗。”
“不是的,怪我。”江野在认错这方面一向很快。
虽然他那天晚上也说过很多次对不起。
但是他说得更多的是爱,爱桥桥。
江野赶紧说道:“怪我不好,故意把感冒药和那种药一起放在外套里,桥桥你别生气,等我回来你把我揍一顿好不好?”
晏桦懒得理他。
从小到大,他都没动过江野一根手指头。
见晏桦没说话,但是也没有挂掉电话,江野知道晏桦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问道:“桥桥,你在哪里啊?”
晏桦回答道:“酒店。”
“你一个人吗?”江野紧张地问道。
晏桦:“不是。”
江野心悬起来了,声音都有些抖,“还有谁?”
“关你屁事。”
江野扶着额头,指尖紧张得泛白,声线变得冷冽,“你和别人去开房了?”
晏桦对着手机骂道:“我和宗远一起来看比赛,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你以为全天下都跟你一样是同性恋?”
江野可以肯定宗远和晏桦不是同一个房间了,因为但凡有人在,晏桦都不会说他是同性恋。
“桥桥,是我不好,自己乱猜,你别生气。”江野软着声音道歉,他怕晏桦等会就把手机挂了。
那他真的要难受死。
下一次拨通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江野你脑子真的有问题。”
没问题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出下药这一招的。
江野坦白道:“是有问题,所以没人理我,连你都不理我了。”
晏桦沉默了几秒问道:“为什么没人理你?”
“他们出去玩了啊,就我一个人在寝室,当然没人理我了。”江野诚实地回答道。
晏桦站起身,打开窗户,望着天边的圆月,点燃一支烟。
江野听到了打火机啪嗒响起的声音。
“桥桥你在抽烟吗?”
晏桦爽快地承认,“对。”
隔这么远,江野想喂他薄荷糖都没机会,憋着吧。
“你不是说要戒烟吗?”江野不敢有意见,但还是小声地问道。
晏桦反问,“你不还支持我相亲吗?”
江野声音越来越小,十分心虚,“我当时那一瞬间是支持的。”后面就不愿意了。
晏桦用同样的话术回答江野,“我说出戒烟的那一瞬间,也是真心的。”
“抽烟对身体不好。”
“下药对身体好?”
江野头越垂越低,回答道:“我买的那款比较安全,没有什么副作用。”
“就那一次,以后不会了。”
晏桦阴阳怪气道:“那我谢谢你哦。”
虽然知道晏桦在故意冷嘲热讽他,但是一想到他说这话时的表情,眉梢会上扬,斜看他一眼,比平日冷冰冰的样子多了几分生机。
阴阳怪气也好可爱的桥桥。
江野想立刻飞到晏桦身边,抱抱他。
“以后真的不会了。”江野再次保证道。
晏桦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桥桥。”江野腻歪地喊道。
晏桦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干嘛?”
“好想你。”
江野是真的想晏桦了,三十九天没有看到真人了,只能看看照片,缓解一下思念之情。
他手指摩挲着照片,是上次旅游后洗出来的。
晏桦在帐篷里乖乖地睡觉。平日里凌冽的双眼阖上,毫不设防,睫毛又长又密,做梦时会轻轻颤动,像是展翅欲飞的蝶翼。
可爱得要命。
江野将照片靠近心口处,像是牢牢抱住了熟睡中的晏桦。
对于江野的想念,晏桦没有出声应答。
他每天都会收到类似的短信。
江野似乎无时无刻都会想他。
这种话跟说不腻一样。
从小说到大。
江野知道晏桦脸皮薄,不会对这种话做出回应,自顾自地继续问道:“你晚上吃什么了啊?有吃月饼吗?”
“吃了。”晏桦回答道,宗远买了盒月饼,他尝了一块。
“什么馅的?”
江野对晏桦的任何事情都有好奇心。他每天会和晏桦说自己的各种事情,但是晏桦却不会跟他说。
他只能借助于十九和十七的眼睛,从他们嘴里转述听到晏桦的一点消息。
但这远远不够。
他想用自己的眼睛,亲眼去看到晏桦的一切,陪在他身边。
晏桦皱眉回忆着月饼到底是什么馅的。
“豆沙。”
“那岂不是很甜,你不爱吃。”
江野对晏桦的口味爱好了如指掌。
反之晏桦对江野也是。
“是不爱吃。”
江野没有让话题中断的时候,继续说道:“我今年都没有吃到月饼。”
晏桦提醒道:“你们学校发了的。”
别想装可怜。
“是发了啊,但是我没吃。”江野解释没有撒谎。
说完他又笑道:“桥桥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学校发月饼了的,你是不是会看我给你发的短信。”
失策。
晏桦选择沉默。
耳边是江野的轻笑声,他语调温柔道:“谢谢桥桥看我的短信。”
虽然没有回,但是他知道晏桦会看,江野心被填满了一大半。
江野没有就着短信的话题不依不饶,不然晏桦害羞了会挂电话。
他走向阳台问道:“桥桥你在看月亮吗?”
他知道晏桦会在窗边抽烟,通过窗户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
“嗯。”晏桦闻言抬头看了眼,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一轮圆月高悬于天边,照亮了人间。
江野也抬头望月,嘴角带着笑道:“我和桥桥看的是同一个月亮。”
虽然他们人不在一起,但是在这一时刻,他们一起抬头看向同一个月亮。
天涯共此时。
与桥共此时。
晏桦却煞风景道:“所有人都看的是同一个月亮。”
“但是现在和桥桥说话的只有我一个啊。”
“桥桥只能和我一起看月亮。”
江野有时候的逻辑奇奇怪怪,却又很难反驳。
可能脑子还是有问题。
晏桦如此安慰自己。
见晏桦又沉默了,江野靠在栏杆上,仍由晚风吹过他的衣摆,吃醋道:“你和宗远一起过中秋的吗?”
“嗯。”
江野声音透着一丝悲凉,“我一个人过的中秋。”
明明去年他们还是一起过的。
晏桦不禁问:“同学呢,没有一起吗?”
江野望着寝室楼下三三两两的人群说道:“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没有人会在乎我的。”
晏桦倚靠在窗边,问道:“怎么不和室友一起出去玩?”
江野难得沉默了。
“说实话。”晏桦清楚江野那些心思。
江野知道瞒不住了,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不想去,我想给你打电话。”
“打电话说你好可怜,一个人在寝室过中秋。”晏桦识破江野的计划道。
江野心虚地嗯了一声。
晏桦走到烟灰缸前,掐灭了手中的烟。
他也够没出息的。
明知道江野这一招,还是心软接了电话。
看穿一切,还是自愿中计。
江野怕晏桦挂断电话,可怜又真诚道:“我太想你了,好久都没和你说话了。”
晏桦问:“有多久?”
“三十九天。”
不在晏桦身边的每一天,江野度日如年,数着时间过日子。
江野贴着手机,像是在贴着晏桦耳边问道:“下次不要这么久不理我了,好不好?”
“我为什么不理你,你心里没数?”晏桦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问道。
江野保证道:“以后都不会了。”
晏桦睁眼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墙壁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下药?
江野以为在问为什么以后不下药。
“啊?”
“这种药不能总是喝。”江野极其认真地回答道。
一次就够了。
晏桦挑眉,“我是在问你这个?”
江野知道晏桦的意思了。
他声音闷闷的,“我不想你去和别人谈恋爱结婚。”
晏桦反问:“不是你支持的吗?”
“我就那一瞬间支持,然后我就后悔了。”
“然后你就给我下药?”晏桦音量不自觉提高。
好在住的酒店足够隔音,江野寝室也没有其他人。
两人说了半天又说回了下药的事上。
江野心虚地朝寝室内走了走,坐在位子压低声音说:“我不下药,你肯定就要去和别人相亲了。”
晏桦生气道:“你不会好好跟我说?”
“我之前说过喜欢你,会对你有反应,可是你每次都只把我的喜欢当做对你的依赖。”江野声音很低,听上去有些委屈。
但是现在晏桦不想吃这一套,追问道:“所以你就下药?”
“我不下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对我有反应。”
“我那是对你有反应,还是对药有反应?”晏桦越说越气,打开酒店内的电脑查看购票信息,恨不得现在坐飞机去北京,把江野揍一顿。
“不管什么反应,有反应就够了。”江野非常厚脸皮。
而且不止有反应,除了最后一步和接吻,他们能做的都做了。
只要回想起当晚的记忆,江野爽得心尖都在颤,贪心地想要更多。
晏桦没江野那么厚脸皮,遮住眼骂道:“别不要脸。”
“就不要。”
要脸有个屁用,要脸能爽吗?
晏桦说不出别的话,只好厉声喊道:“江野。”
但是这一声呵斥并没有多少威慑力。只会勾起江野更多的记忆。
因为那天晚上,在床上也是这样喊江野的名字。
不过声音更加嘶哑。
他以为自己很凶。
江野默默叹了口气,好想,但是什么都做不到。
“叹什么气?”
“想你了。”
晏桦提醒道:“你不要转移话题。”
“为什么下药?”
江野非常认真地回答道:“我不下药你就不会有反应。”
“有反应然后呢?”
有反应就会和江野在一起了?
想什么呢?
江野难得羞涩,声音扭捏,“就有反应了,然后就可以给你……”
“你给我打住!”晏桦赶紧打断江野的话。
他是问这个吗?
大晚上的说这些。
“你觉得做这些有用吗?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跟你在一起了?”晏桦严肃道。
江野语气多了些许失落,“是不会跟我在一起,但是你也不会跟别人在一起了。”
凭那天晚上的事,凭江野和晏桦的关系。晏桦这辈子都不会拉不知情,无辜的人趟进他们俩的浑水。
这一步虽险,但是可以保证晏桦后半辈子生活中都不会再出现其他人。
注定只能和江野纠缠不清。
晏桦想骂江野,但是又不知道骂些什么。
只能翻来覆去地说那几句话,“你脑子有病。”
江野愿意晏桦骂他,别不理他就行。
“是啊,就是有病,所以只有桥桥理我,其他人都不会喜欢我的。”
晏桦不想和江野纠结有没有病这个问题,每次骂他,他还高兴,什么毛病?
他想着江野刚才的回答问道:“我什么时候和别人在一起了?”
“之前是没有啊,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好多人给你介绍相亲对象,晏老板好受欢迎呀。”江野醋溜溜地说道。
江野很少有这种怪声怪气的时候,晏桦不禁被逗笑了,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江野听到晏桦那一声微不可闻的笑声,轻轻的,像一根羽毛划过他的心里,转瞬即逝,但却心痒难耐。
他更想晏桦了。
晏桦止住笑意,语气轻松道:“托状元的福,不然也没这么多人给我介绍相亲。”
“谢谢你哦。”
这确实怪江野。
虽然之前也有零零散散要给晏桦介绍相亲的人,但是自从江野省理科状元的消息传出去后。
作为年轻英俊单身且颇具财力的状元哥哥,自然会被更多人盯上。
江野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是他在晏桦面前,向来是顺竿爬,借着这句话主动问:“那你要怎么谢我?”
晏桦眉眼舒展,神态放松,故意道:“我会好好相亲报答你的。”
江野愤愤不平:“你这属于恩将仇报。”
晏桦嘴角笑容更盛,只是轻笑,没有说话。
“桥桥你别去相亲好不好?”江野又恢复成可怜巴巴的语气,不放心地叮嘱道。
纵使清楚晏桦本就不愿意相亲,如今他们之间纠缠不清,更不会去了。
但是他仍然不放心,需要反复确认,患得患失。
晏桦没回答这个问题,管天管地还管他相亲了?
江野听晏桦一直不说话,难免撒娇道:“你答应我啊。”
从小到大的毛病了,只要晏桦一不同意什么事,他就爱撒娇,磨着人答应为止。
“桥哥,你答应我嘛,好不好,不要去相亲。”
撒娇的时候,喊桥哥比喊桥桥管用。
晏桦听着电话那头江野黏腻的声音。
如果现在人在他面前,江野肯定要凑过来,那双又黑又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手上还会不安分地搂着他的腰,更过分的时候还会贴在他怀里,仰头看着面前的人,软着声音撒娇,桥哥,好不好嘛。
这是晏桦在不知道江野喜欢他之前,江野惯用的招数。
但是自从高二暑假后,江野就再也没有这样过了。
晏桦不允许。
江野也有自知之明。
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撒娇都是这一套动作,所以晏桦可以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晏桦阖了阖眼,他真的很吃这一招。
江野的每一招,晏桦都了如指掌。
撒娇,苦肉计,装可怜,耍无赖,甚至卑劣的心机。他知道江野的所有把戏,但依旧照单全收。
电话那一头还不断传来江野不间断撒娇的声音。
“桥哥,桥哥,桥哥。”
“好不好嘛。”
“不要去相亲。”
晏桦喉咙里发出一个轻轻的音节,嗯。
“没相亲。”
“桥哥最好了!”江野难以抑制的欢呼声通过手机电流抵达晏桦心底。
江野心满意足地喊着桥哥。
晏桦躺回床上,应了一声。
“桥哥,你明天去干嘛啊?”江野好奇地问道。
“回家。”
比赛已经看完了,晏桦其实不需要出来那么久,只是他和十九要这样说。
不然江野知道他四号就回家,肯定要回来的。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江野。
江野哀嚎道:“你不是要出去一个周吗?”
“那你去问问你的间谍怎么回事吧,说不定他误传情报了。”晏桦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群小兔崽子在他眼皮底下胡闹。除非晏桦想输,不然江野根本赢不了。
江野支支吾吾道:“不是间谍,太想你了,想知道你的消息,你也不理我。”
“为什么不理你?”
两人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吃药的事情上。
江野声音恳切:“以后不会了,我自己吃都不会给你吃了。”
“那你自己吃吧。”晏桦轻飘飘地说道。
江野小声却又不好意思道:“等回家和你在一起了再吃。”
“给我打住!”
晏桦一听江野这个语气,就知道他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了。
江野忍了忍,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越说越想。
“桥桥,以后别不理我好不好。”江野说到正经的。
“你当时没想到吗?”
这种事都敢干,不理他算轻的了。
江野喉结滑动,又想了,低声道:“那你以后给我下回来好不好?”
江野不吃药比晏桦吃药还要兴奋。
“好想桥桥啊。”江野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情不自禁地说道。
“停,别再想了。”晏桦厉声呵斥道。
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人简直没救了。
晏桦耳根泛红,气急败坏地威胁道:“你再想我就挂电话的。”
江野瞬间恢复理智,喝了口水,声线再次变得温润,“没想了,不能挂电话。”
他转移了话题说道:“桥桥,我明天又是一个人在寝室。”
晏桦耳垂又红又烫,江野那天晚上就是用着刚才那样低沉的声音不断诉说着浓稠的爱意。
好爱桥桥。
晏桦逃避地用手背遮住眼,平复了会呼吸才继续说话,尽量冷淡地问道:“为什么不出去玩?”
“没意思,不好玩。”江野兴致缺缺地回答道。
晏桦不在身边,江野看什么都无趣,像是个设定好的程序,机械地维持着表面的正常运行。
实际身体内的每个零件都在疯狂叫嚣着想念晏桦。
“那你在寝室干嘛?”
“看书,写作业,敲代码。”江野顿了顿,小声补充道:“还有想桥桥。”
晏桦骂道:“天天不能想点正事?”
江野回答道:“也想了啊,还要写作业看书啊。”
写作业看书时也在想桥桥,不耽误。
晏桦尽量让两人的话题没有往不该走的方向偏离。
“作业多吗?”
江野看着桌上整整齐齐摞在一起的书本道:“现在刚上课一周,还不是很多。”
“上课适应吗?”晏桦像个普通家长一样关心道。
江野翻了翻书,看着满篇的英文单词道:“不太适应。”
晏桦问:“怎么了?”
“我们班专业课全部都是全英文授课,我英语不好啊。”
“你也知道的,我英语很少拿满分,一直都不太好。”
对于江野自身而言,他确实有一定程度上的偏科。
他的语文和英语一向没有他的数学和理综好。
他的数学本就好,又因为一直准备奥赛,所以几乎每次都可以拿满分。
但是英语则很少。
更不用说语文了。
绝大多数情况下,他和晏桦十分默契,明白对方的所有意思。但有时候江野就跟钻牛角尖一样,无论晏桦怎么跟他说都没用,连晏桦话都听不明白,更别说做阅读理解了。
他的逻辑时常透着自圆其说的奇怪。有时候语文判卷老师也很难决断他这个思路到底对不对。
江野总是陷入自己的思维怪圈,但是好在他了解应试教育的模式,清楚知道那种答案填上去分数会更高。
晏桦想了下,不太确定江野是不是在装可怜,“但是你从高二确定保送后,就一直在补习英语,自学大学课程了。”
江野承认道:“是啊,但是还是会不适应。之前四中有的老师上课还用方言,这里专业课全是英语教学,我又不是天才,可以一下子无缝切换。”
晏桦清楚江野现在说的是实话,没有装可怜,他确实有些不适应。
“那怎么办?”晏桦声调不自觉变得温柔。
江野轻声恳求道:“你理理我啊,你理理我就好了。我在北京一切都不适应,连你都不理我了。我好难受。”
晏桦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胸口处泛着淡淡的苦涩,他尽量理智地说话,“我理你,难道你就适应上课了?”
“你理理我,我就有动力去适应了。我也得加加油啊。”江野和晏桦说话时总是不自觉撒娇,有时候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从小到大的习惯。
“大学课程又多又难,我以后都拿不到第一了。”
“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江野患得患失地问道。
晏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拿第一。”
江野眉眼弯弯,如获珍宝地捧着手机笑道:“所以我拿不拿第一你都会喜欢我。”
江野自成一套的逻辑,晏桦懒得反驳。
“桥桥。”江野像是喊不够一样。
晏桦嗯了一声。
“你之前总是说等我上大学后,见到更广阔的天地,遇到更优秀的人,就会意识到我并不是真正爱你。”
晏桦将手放在心口处,感受着自己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远在北京的江野默契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他们试图通过自己的心跳,去感受时刻千里外与之共生的人,同频率的心跳声。
江野继续缓缓说道:“但其实我去了更大的地方,遇到了更多的人。我越发清楚地意识到,世界很大,人很多。”
“但是我只想见你,只想和你在一起。”
世界上有很多人,但只有一个晏桦。
江野用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一个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给手机另一端的人听。
“晏桦,我爱你。不是小孩子的懵懂依赖,也不是青春期的心血来潮,是成年人深思熟虑后,认清自己心意的表白。”
“或许因为我比你小六岁,你嫌我不够成熟,认为我的感情很幼稚,但我非常认真计划过我们的未来,每一步,每一天,每一年。”
“我理解你的所有担心,也知道我现在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
江野身后已经冒出一层细汗,光是说出这些话已经让他紧张无比,周身颤抖。
他最后郑重道:“晏桦,我恳求你认真考虑我的感情。”
不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