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走到最初进来的树壁旁, 两边的须根立即自动移开,那坚实的壁面果真开了个大洞,把刺掌树结界打开,厉倾羽和雪闲随之走出。
奚云奚雨几乎是瞬间就紧张的凑上去, 他们一直注视着对方二人消失的那方向, 就怕他们再也走不出, 永远关在里头。
烛鹊也赶紧摆出一副“天啊,我真的好担心喔”的神情。
然后说:“倾羽把里头全毁了吗?”
外头夜黑风高,林子里灰灰暗暗。
雪闲向大家详细描述过树洞里发生的事情, 以及他们与刺掌老仙的对话。
周衍之愤怒道:“果然又是鹰五门!鹰戈四处吸收弟子,连刺掌树的灵根都要夺取,到底是为什么!”
他问完话,遍愤怒地看着雪闲。
厉倾羽神情已是明显不悦。
烛鹊赶紧当和事佬,“衍之, 我们方才就说了, 医君不是鹰五门的人。就算多年前是, 现在也绝非。”
雪闲也缓和道:“仙君,没事的。我刚才在里头听树仙说鹰五门的作为,能了解衍之的愤怒。”
周衍之没想到雪闲会这样说, 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雪闲指朝他点点头示意,说道:“现在我们便要想办法点燃炉火金焰,其余人也不要靠得太近, 那温度很高。”
奚云:“可是这儿有什么东西, 能持续让药炉烧的那么久?直到大树被烧起。”
厉倾羽扬起下巴, 望了上头。
众人跟着往上看去。
周衍之皱眉道:“你们要用刺掌树叶?”
烛鹊:“可…可这树叶若是一大片扫下来, 大家岂不是身穿百洞?”
厉倾羽唤出羽熔。意思是他处理。
雪闲也朝其他人说道:“仙君把玉扇放大, 挡在你们几人上空, 别被树叶扫到。”
烛鹊立即行事,将手中的扇子凭空放大,待奚云奚雨和周衍之都聚集到地下时,便朝厉倾羽唤了声作为示意。
厉倾羽走至雪闲身边,道:“别让叶片扫到了。我待会儿会直接将叶群逼进药炉里。”
雪闲朝他应首,道:“你也小心。”
厉倾羽却突然靠近了一步,在两人距离半臂之距,唇边扬起懒懒的坏笑,低声道:“待本尊回去,便要奖励。”
雪闲先是征住,知晓夜晚的对方总喜欢做些出奇不意之事,譬如现在紧急时刻,还硬要使坏一下。便脸红道:“你、你先赶紧上去。其他东西…待回峰上再说。”
从至烛鹊等人的角度,只能看见厉倾羽高大的背影,雪闲则是完全被遮挡住。
奚雨不解道:“尊上和医君在说什么?”
奚云:“也许在交代事情吧。”
周衍之说道:“你们尊上面色冷的跟霜雪一样,亏医君能和他说这么久的话。”
于是烛鹊很想提醒他。
雪闲不止会和厉倾羽谈话,俩人还同住在浸羽殿呢。
半炷香后。
烛鹊一行人便在放大的玉扇底下,看着厉倾羽一手持着羽熔,腾空飞起。雪闲则站在刺掌老树旁,唤出金色药炉等待,一点儿也没有其他人惧怕的模样。
只因在上头的人,是厉倾羽。
厉倾羽脚尖一踏,往上跃去,羽熔剑一挥,上百片刺掌叶立即从枝干上被扫下!
接着厉倾羽袖摆一挥,控制着叶片飘舞的方向,准确的全入到雪闲的金色小鼎中。
一片都没有飘到雪闲身上。
待炉中盛满落叶后,雪闲便举起双臂,朝药炉底部施加灵火,不过片刻,那灵火便逐渐便强,转为金焰。
金焰数灵火中温度高的一种,只有医修能够控制用出,雪闲在过去九年虽对于医修一事记忆全无,但凭借着这副身躯良好的修为记忆,以及雪闲九年来专研苦读,几乎没有一刻闲下,已将这身体全数的医修修为唤回,除了一些他仍认不得的灵草种类,其余的还是绰绰有余。
药炉里头的刺掌叶,逐渐发出烧焦的熏鼻刺味。叶片上头的百根小刺逐渐烧软,叶面转灰,可却没有一下子就变为灰烬。
烛鹊闻着那四处飘散的焦味,忍不住大喊:“医君,你怎么能确定这些叶子不是被烧成灰烬,而是能铸成大火呢!”
雪闲空出注意力,回道:“刺掌老仙和我们说的最后几句话中,有提及这一点。”
烛鹊这才又放心地躲回玉扇下。
果不其然,片刻后,那药炉金焰愈发盛大,连同炉中的百片刺掌落叶也是火烧一片,直接燃起!整座炉被映照的金光四射。
雪闲朝厉倾羽道:“可能还需要一些。”
厉倾羽没回话,直接又是往上腾跃。
近百片刺掌叶再度落进雪闲的药炉中,那药炉看上去虽小,可里头空间却是极大,就像仙门储物袋那般神奇。
金色大火玉发热烈,连奚云那侧都能感觉到热度,吼道:“医君,你自个儿别被烫到了!”
厉倾羽往雪闲身旁站进一步,看见对方发际已被热汗打湿,便直接伸出掌,与雪闲共同增加灵火。
烛鹊远远看到。疑惑的问:“倾羽什么时候会做这些医修的事了?”
医修的药炉灵火,不是其他道的人可以一并控制的。所以仙门众家才如此崇拜医修。
周衍之:“或许是你们尊上在闭关期间练习的吧。”
烛鹊一脸荒唐。
他身为厉倾羽多年好友,对方修习的东西压跟和医修毫无关系。
可他们都不知晓,厉倾羽闭关九年,就在镜画上看了九年关于雪闲学医的东西,透过流苏,雪闲读了什么,他就读了什么。自然也对医修之事有些熟稔。
随着火焰增高增大,刺掌老树的树干树皮终于也燃了起来,雪闲朝厉倾羽递过眼神,那高温烫人的炉子便随着厉倾羽手指的方向,飘道刺掌老树的树底,靠在粗干旁,继续点燃树皮上的火苗。
雪闲也被厉倾羽揽着,往后退到另一侧。
夜晚的刺掌峰上,其中一小侧正燃着熊熊大火,画面壮观,仙门中难得能看见如此震撼一幕。然而审仙大会中的众人还挤在会场中,为了绿豆蒜皮小事互相怒骂争吵,这会儿才审到第十九帖而已,就像奚云所说的,至少得吵上一天半的时间。
就在刺掌树终于被高趟火焰烧进树皮之后,四周突地发出一阵腐烂的恶臭味!像极了某种食物的腐味,又像放了很久的老鼠尸体。
烛鹊惊道:“这味又是什么?!”
他们掉进粪坑了吗! ?
走不出迷阵,难道要臭死在这迷阵里! ?
奚雨也掩着鼻:“这味道好呛人!已经没有新鲜空气了。”
雪闲朝身旁人道:“会不会是刺掌老仙说的那些恶灵根?老仙说这片林子的周围被植满了恶灵根,也许火焰烧到它们了。”
厉倾羽将胳臂收紧,把人揽好,道:“兴许便是。只要恶灵根全数烧完,迷阵也就解除了。”
雪闲这才朝烛鹊那头道:“仙君,你们再忍忍!这是恶灵根之味。”
烛鹊心道,去你的恶灵根!本仙君一刻都无法再忍了! !
他才在心底怒骂完,猛然间,玉扇顶上的刺掌树忽地用力摆动,仿佛在回应他心中骂话。这回叶片并不是飘舞而下,而是如射箭般,好似一片片利刃,片片都如利针一般,往众人射去!
一不注意就会被刮的鲜血淋漓。
雪闲讶道:“是恶灵根在抵抗火焰!”
恶灵根既是鹰戈所种,肯定被下了极恶之法术,不易摧毁。
厉倾羽在雪闲面前,用羽熔挥出一道结界,低声道:“在这待着。本尊过去。”
雪闲急的要回话,可对方颀长的身影早跨出结界,剩他一人在里头,射过来的刺掌叶皆被结界挡住,雪闲在里头安全无虞。
可他心底仍是著急,界外,厉倾羽的身边不断有叶片划过,像利刃般!
厉倾羽直接提起羽熔,往上一挥。
刺掌叶虽被他挥走大半,可因恶灵根深入,仍是不断射来,明显在反击金色大火的袭击,不肯被烧毁。
厉倾羽蓦地转头,朝玉扇下的周衍之道,“你的木鱼。”
周衍之也立即反应过来,“木鱼声能混乱恶灵根之灵?”
厉倾羽在空中颔首,墨蓝衣袍被狂风卷的往后飘散,一头墨发也不断飞舞,像极了深夜阎王。
周衍之唤出木鱼,上头好几道裂痕,接着另一手唤出木柄,用最快逤度绕至烛鹊等人最前。
刺掌大树已从树根底部已然全数烧起,远远看去仿佛生长在金焰中的树灵,刺掌叶在周围纷飞乱射,木鱼声已开始从周衍之掌上发出。
声声阵阵,听上去快速混乱,可实际却是乱中有序,自有频率,配合着灵火,一声声回荡在树林间,不断绕着。
厉倾羽依旧用羽熔挡着飞射的刺掌叶群,有几片划过他衣袍,在那袖摆上列了几道口子。
结界中的雪闲看的心焦不已,可又无法出去。
如此十万火急的状态,在一刻钟后,终于渐渐平复下来,从枝干上射下的刺掌叶开始缓下速度,恶灵根明显势力削弱。
奚云喜道:“你们看!刺掌叶速度变慢了。”
奚雨:“灵火配上木鱼声果然有用!”
烛鹊则是感动的瘫倒在奚云身侧:“我们终于能离开了吗?我感觉肺部全是腐烂气味,我快跟这林子混为一体了。”
他回浸雾峰第一件事就是要梳洗,洗上五遍。然后去山坡上呼吸新鲜空气,把肺部里的脏东西全呼出来!
周衍之专注敲着木鱼,不忘关注空中的厉倾羽,羽熔不愧是修为九阶的灵剑,即便是恶灵根也伤不到厉倾羽真正的躯体半分。
烛鹊在感叹之余,眼角瞄到雪闲,人在结界里,分明十分安全,可看上去神情担忧,视线对的地方便是厉倾羽。
烛鹊忍不住道:“倾羽怎么就不在我们这里也下个结界呢,省的我还得把玉扇放大,撑着多累啊。”
奚雨差点翻了白眼:“仙君又不是用手在撑,只是法术而已。”
烛鹊敲了敲自己肩膀,“那也是很累的,你们瞧,医君待在结界里多安全。”
此刻周衍之的木鱼已是愈敲愈快,听着确实能乱人心神,可站在他背后的奚云一群人居然觉得听上去特别清亮,毫无被迷惑之感。
金色烈焰已逐渐吞噬刺掌老树半身,眼下树身全被火焰包围!
直到最后一批刺掌叶烙下,已不如最初那般飞射,而是轻轻地,慢慢地,往下飘落。
厉倾羽也从空中跃回地面,掌心仍握着羽熔剑柄,可落地后他第一眼关心的并非刺掌大树,而是往结界那边看去,脚步一动,已瞬间回到结界前!
雪闲见结界被打开,瞬间往前奔了两步,到厉倾羽面前,喘声说道:“你以后,不许把我关在里面!”
厉倾羽低眼望他:“你在里面才安全。”
雪闲:“可你人在外面!”
厉倾羽伸指轻摸过雪闲袖上的发丝:“那些叶子伤不到本尊。”
雪闲看着他袖子,“你袖摆被割破了。”
厉倾羽绕着他发丝,没有答话。
这对话的走向似乎愈发奇怪,可却没人察觉。
直到烛鹊收起玉扇,一行人奔过来。
“倾羽,恶灵根全数毁损了吗?”
雪闲点头:“应该是,只剩最后一部份,我们在这儿等待即可。”
烛鹊呼了口气,朝周衍之说:“幸好你也在,要不那恶灵根之灵如何被打乱。”
周衍之也同是满头大汗,道:“浸雾峰医君的修为果真厉害,我瞧那金色灵焰烧得极旺。”
言下之意,似乎还是有些怀疑雪闲。
厉倾羽狭长的眼眸立即蹙起,雪闲微微扯了下他,笑笑着摇头。
半个时辰后,整片林子终于被烧全,恶灵根正式毁光。
一群人望着变成灰的刺掌树群,拍了拍衣袍上的灰,迈开脚步。
怎知却遇见一道熟悉的驼背身影。
金蟾子见到他们,同样大惊失色:“你们怎么会在这!?难道我走了十几天的路,还没离开浸雾峰?”
奚云朗笑道:“前辈误会了,这儿的确不是浸雾峰,而是刺掌峰。”
金蟾子满脸疑惑:“刺掌峰?那不是仙门这回审仙大会的地方吗?我怎么走着走着就来这儿了。”
雪闲道:“要不前辈原本千里迢迢要去哪里?”
金蟾子:“自然是带着我家上百只的蟾儿移居到新家,我瞧这里阴风阵阵又十分阴暗,看上去毛骨悚然,令人不寒而栗,看上去便觉得十分适合!”
烛鹊:“……您选择新家的标准真是奇特。”
奚雨伸脖往他身后的蟾蜍看,“您那些蟾蜍不怕刺掌叶吗?”
金蟾子一脸骄傲,捶了捶胸:“它们自然不怕,我们可是五灵毒。且蟾儿皮肤上的脓包若是被叶片刺破了,也会自会痊愈,不须多管。”
奚雨:“…真是特别厉害。”
金蟾子不满道:“倒是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莫名就把我家给烧了?搞的我又要迁居。整天带着上百只蟾蜍东奔西走,你们以为不累吗!”
雪闲:“前辈,这儿原是刺掌峰迷阵,长满了恶灵根,我们一群人被困在里头出不去,不得已才烧毁树林的。若你想要去另一个迷阵,这峰上应该还有许多。”
奚雨也建议道:“是呀,您往前走了几里,说不定就进到另一个了。”
金蟾子原地跳气,吹胡瞪眼道:“万一那里也被别人烧了呢!”
烛鹊:“放心,别人没有倾羽的羽熔,也没有衍之的木鱼,更没有我们医君的修为,能弄出那么多的金色火焰。”
金蟾子应首,压了下翘起来的头发:“好像有这么点道理。”
他朝周衍之道:“年轻人,我瞧你手上那颗木鱼和我家蟾儿长得挺像,要不我送你一只蟾吧。”
周衍之嘴角一抽:“…谢谢前辈,我心领了。”
金蟾子朝自己上百只的孩儿做出手势,接着便往另一面山坡走去,上百支毒蟾在身后跟着跳,脓包还偶尔破裂,流出脓液,这画面看得让人全身起鸡皮嘎瘩。
烛鹊目送完金蟾子之后,便兴高采烈到:“太好了,现在终于能回浸雾峰了,衍之若你没事,也跟我们回峰吧,得好好款待你,这回也多亏了你的木鱼。”
周衍之自是大笑接受。
众人嘻嘻哈哈的朝山下走去,除却烧成灰烬的恶灵根树群,愈往山下,已开始出现青绿的刺掌树群,看上去未被恶灵根侵蚀,树叶翠绿,没有早些时候黑压压的感觉,而天色也渐渐发光,稀微的曙光从东边升起,一切看上去十分有希望。
雪闲望着天边,笑道:“我在这捡了几片刺掌叶,回去再试试另一根药炷。”
厉倾羽:“都行。”
白日的他,本就话少。
烛鹊从旁冲过来,搭住雪闲的肩膀,一脸悠闲地说:“医君,我们在审仙大会上听说了一些事,回峰后大家还得好好聊聊,我知道你当年撞过脑子,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奚雨就插了进来:“你别理仙君,审仙大会上那人肯定有阴谋。”
雪闲听闻大家提起这事,心中有些乱,只道:“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详细的,等回峰上大家再对对说词吧。”
厉倾羽听着他们说话,未发一声。挺直的背影走在最前,衬着渐起的曙光,看上去愈发高大。
在众人全数放松散步之际,猛然间,一道绿光从侧边的刺掌数后现发!
一群人自然往那方向看去。
雪闲离的最近,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只感觉肩膀被用力一拽,整个人往那阵光栽去。
奚云大叫道:“医君!”
同时看见厉倾羽的羽熔从身后侧迅速飞去,往那道绿光拦截!
可雪闲被拉进光阵,那道法术随即缩小!只剩下点点闪光飘在空中。
烛鹊错愕道:“医君人呢!?”
奚雨也慌张道:“那道光是什么东西!”
周衍之愣在原地也不明所以。
一阵极低的冷厉声嗓道:“是传送阵,方才我看见鹿九天了。”
他目视上乘,别人没看见的,他在瞬间便瞧见了。
奚云不敢置信道:“这人在审仙大会上说不过我们,居然耍阴招!医君他被鹿九天拉去哪里了?”
厉倾羽低沉道:“鹰五门。”
雪闲曾与他说,鹿九天隶属鹰五门,故此刻,对方只会被传送到那里。
烛鹊:“若我们也用传送阵追上呢!”
厉倾羽:“无用。鹰戈为人阴险,鹰五门在地宫,地下千尺,非此地的传送阵便进不了。”
随着天色渐渐光明,羽熔早已飞回主人手中,而厉倾羽满脸的阴鸷,在场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心底对于雪闲的处境全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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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闲被拉进传送震后,那道绿光随即消散。
不过片刻的时间,阵门又被打开,眼前映入的是一道黑漆漆的地宫入口。
雪闲在阵中早已知晓拉他的人是鹿九天,镇定问道:“这就是鹰五门?”
鹿九天讥笑道:“你说你失忆了,还记得门中入口,可真是不容易啊。”
雪闲没有回话,直接等着人带路。
其实他心底充斥紧张,可鹿九天曾说,鹰戈这几年都在寻他,肯定是别有所求,才会如此积极的寻找一个人。
鹿九天也一声未吭,径自走入地宫。
里头的石壁上点了几把火,照上去仍是给人可怖阴森之感。仿佛随时会迷路于此,在地道中迷失。
两人就这般毫无对话,走了近半个时辰,期间终于经过几个黑色木门的房间。
直到其中一间看起来较大的房,鹿九天在门扇前停下脚步,道:“这是你以往所住的房间,鹰主说过,除了你之外谁都不能进,你现在就好好待在里头,我让弟子在外头看守,你最好休想有逃走的念头。”
鹿九天唤来两名身穿全黑的弟子,接着说:“你们在这待着,大医修刚回鹰五门,我这就去禀报鹰主。”
雪闲没有反抗,直接便踏进房里,关上门。
环视了房间一圈,发现到处摆满了灵草,整间房都是各种灵草混合的香味。有些不经放的已从根部腐烂,可大部分的灵草,离开土后,仍是能活得很久。
他有些惊讶这房里的模样,看上去就是一般医修的房间,还明亮无比,原本雪闲以为房内会如外头的地道,一片黑暗,只点两盏油灯。
谨慎地勘查之际,雪闲蓦地想过厉倾羽曾说,若发生事情就潮流苏施个小法术。
于是他便伸指,往腰软的细绳摸去,顺了顺,一道浅浅的的蓝色自他指间散出。
看见上头的五个结依旧未解开,雪闲忍不住笑了笑。如今他已知晓是厉倾羽亲自打上的,心底蓦然流过一阵踏实感。
…
…
同一时刻,遥远的远方。
雾气缭绕的浸雾峰上。
奚云众人在雪闲被拉走当下,便用最快的速度,驭器回至浸雾峰。
烛鹊从未看过厉倾羽用如此极速的方式驭剑,连身周的云朵都被那狂风吹散了!
首座独住的独峰。
浸雨殿中修长的身影站在软榻的纯白墙壁前,壁面已出现幅镜画。
里头映照着一张清雅的脸面,几丝栗发散在肩袖上,正微微展着笑意,指头顺着流苏。雪闲背后的房间看上去没有第二人,且环境明显并非天牢,甚至看上去不错。
厉倾羽手指凭空一挑。
画中的人影突然愣了下,凝望着微微飘扬的细绳,一会儿后,又往流苏摸了摸。
于是厉倾羽再挑了第二下。
这回流苏飘舞得更大力了。
另一端。雪闲对着流苏,唇边的笑愈发扩大,眼眸弯的像月亮。
厉倾羽真的收到了!朝流苏施法术有用!
而浸羽殿上的颀长人影,见到对方人身安全,对着流苏轻笑的神情,俊美的面上同样也扬起弧度。
只因他知道,雪闲目前身在鹰五门,安全无虞。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分隔两地,远距离偷偷恋爱的甜蜜感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