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预发情期的第四天，聂梓航反应越来越大。
后颈时不时就有酸胀的感觉，脾气也开始见长。
下午五点，他和律师所的员工开会，气氛无比压抑，小崽子们一个个被训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我不在所里，你们就给我懈怠是吧？客户催材料都催我头上来了，你们挺厉害啊。”
他说着，把自己飞信聊天界面直接分享到会议室里，一个挨一个地往下划。
密密麻麻的红点，全是催单信息。
“给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拖延的时候，老板是怎么给你们擦屁股的！看见了吗？”
屏幕里十几个人，谁都不敢搭话。
“何高，客户让你下个律师函，你是手不方便还是脑子不方便？半天就能搞定的事，你给客户拖了三天。今天晚上8点之前，我要看到正式纸质版、电子版、电子扫描版，三版，听见了吗？”
叫何高的小男生连连点头：“好好，保证完成任务，老大！”
“任璇，你也是，高老板要的材料清单，今晚八点之前发到客户群，艾特我。”
“好的好的，老大！”
一条条吩咐下去，整个会议都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气息。所有人严阵以待，生怕自己被点到名。
就是这个时候，聂梓航分享的聊天对话里，突然被顶上来一条。
群名：Y先生诉讼受理群-证据收集中。
里头显示是陈鑫刚刚发了一条消息，是个表情包。
其他人也是一愣，每个人的目光都出奇的一致，全都看向了他们屏幕的右下角。
就是陈鑫的小窗的位置。
娃娃脸的beta，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在低着头。
虽然摄像头拍不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蠢徒弟正摆弄他的手机。
算了，应该是在和余景轩谈工作问题。
聂梓航淡淡收回目光，决定不再管。
没想到下一秒，小群里又顶上来一条。
陈鑫：[师父又莫名其妙发脾气，太可怕……]
耳机里顿时传来不少人的吸气声。
聂梓航眉峰一挑，不动声色地点开了余景轩的案件工作群。
又是一连好几条消息蹦出来。
陈鑫：[哭唧唧.jpg]
陈鑫：[师父又莫名其妙发脾气，太可怕了！有人催单不是很正常的嘛，这些甲方，规定的时间根本还没到，就一个个都来催！有大病！]
陈鑫：[师父还说是给我们擦屁股！他自己找人给飞信装了个外挂程序，所有私聊都是触发词自动回复的！他-根-本-就-没-自己回过那些消息！擦个鬼的屁股啊！]
陈鑫：[他就是发情期快到了，心情不好，呜呜呜，可怜的我们，全都成了师父发泄的出气筒……]
他一条条地往外发，聂梓航静静地看着。
蠢徒弟吐槽过于专心，完全没察觉会议已经停了。
五分钟过去之后，终于迎来群里另一个人的回复。
鱼：[对不起，陈鑫，我这两天有点忙，证据还在找。聂先生催你了吗？]
鱼：[@聂是我还没有弄好，你不要骂他。]
鱼：[抱歉……我刚刚没有看清楚……是聂先生因为别的事情骂你吗@陈鑫]
陈鑫：[？？？]
陈鑫：[卧槽！]
鱼：[……？]
陈鑫：[对不起余警官，我发错群消息了！我以为是同事们一块聊天的小群呢！您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我马上把消息刷上去！]
[如意定海神针.jpg]
这所有的群消息，一条不落地全都显示在了会议的投屏里。
有人已经憋不住，闭麦去捂嘴偷笑了。
聂梓航抬手，往陈鑫的头像上拍了两下。
那根长长的定海神针表情包下面立刻出现一排小字：“聂”拍了拍“陈鑫”，并叫了一声爸爸。
聂梓航挑眉。
哦豁？
他转头看向陈鑫的视频小窗口，果然看见蠢徒弟一脸震惊地抬头。
这一抬头，正好看见会议屏幕上，他发的那个定海神针，顿时从震惊直接变成了惊恐。
“师父！徒儿知错了师父！我给您跪下了！”
聂梓航冷笑：“免了，逐出师门吧。等着你天天气我，让我短命？”
陈鑫嘤嘤嘤直哭：“师父，我这么聪明可爱又伶俐的徒弟，逐走了，就再也找不见了，呜呜呜。徒儿还没有好好孝敬您，也没有好好地报答您，您怎么能这么早就……”
聂梓航直接给他点了静音：“再哭丧，我现在就给你踢出去。”
陈鑫说不了话，夸张地直抹眼睛。
抹了一会儿，突然一愣，开始使劲儿朝他比手势。
见他一点不为所动，干脆打开了手持弹幕软件。
然后，手机屏上就缓缓跳出来一排字：师父，手机！快看你的手机！
聂梓航低头，才发现是余景轩给他发了私聊。
[你是不是又欺负陈鑫了？别老骂他，他做事挺稳重的。]
[自己一个人在家是会心情不太好，我晚上煮绿豆莲子粥，疏肝解郁的，正好给你送过去。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聂梓航眉眼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
然后……在所有人嘴巴张成“O”型的表情里，关了手机投屏。
“行了，今天会议就到这，该干活的都回去干活，8点之前没交东西，等着这个月罚奖金吧。”
说完，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回应，直接退了会议。
手机上，私聊的对话框里，陈鑫激动地一连发来好几条：
[天作之合啊师父！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师父！]
[给你送粥哎，活了这么多年，你有过这待遇吗！]
[明人不说暗话！我要这个师母！]
聂梓航没理他，切到了和余景轩的对话框。
对面见他没回复，也没再发其他消息。
[我还能点餐？]
对面过了一小会才发来回复：[可以点想吃的菜或者肉，不可以点精确的菜名。]
语气和他本人一样一本正经。
聂梓航都能想象到Alpha打字时候的认真模样。
[余警官自己做什么吃，就给我带点过来吧。孤家寡O，有口饭吃就行。你要是不介意，直接来我家也行，咱俩一块做。都凑一块了，还各自在家吃饭，怪有病的。]
[好，聂先生不介意就好。]
[我不介意，又没真发情。晚上吃什么菜？我去楼下菜场买。]
[还是一荤一素吧，买点虾子，做起来快。素菜你看着买就好，我都会做。]
[感谢余警官，我有口福了。放心吧，等你下班过来肯定都切好洗好，连葱姜蒜都给你准备好。]
[好。]
-
聂梓航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余景轩就要下班了。时间紧张，他直接换了衣服出门。
因为是临近发情期，他给自己后颈贴了个阻隔贴。
一路晃晃悠悠地去了菜场。
快到饭点，菜场正是热闹的时候，他先去调料区买了点常用调料，然后又去直接拿了一套已经搭配好的葱姜蒜。
等把基础用料都备齐了，才去挑菜和肉。
最后提着一大袋的东西出了菜场。
刚一出门，看见前面小区门口，一片混乱。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从人群里传出来，接着，便闻见了浓度极高的Omega求偶信息素。
有Omega发情了。
更要命的是，Omega信息素才飘出来没多久，好几股不同的Alpha信息素也跟着逸散开来。
“快报警！Alpha们打起来了！”
人群里有人喊。
紧接着，便听见有人用扬声器播报：“警告！警告！有Omega发情，已经引起混乱，请附近所有Alpha和Omega，立刻撤离！请附近所有Alpha和Omega，立刻撤离！”
聂梓航自己就是Omega，还是个即将进入发情期的Omega，自觉往旁边撤离。
余光瞥见一辆电动车，竟然迎着人群冲了进去。
“让一让，警察！”
“我是H市信息素监察警员，编号39520！所有Alpha、Omega立刻撤离！”
“无关人等不要看热闹，请立刻让出警方通道，谢谢配合！”
熟悉的声音，一句句地下达命令。
慌乱的人群立刻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大家自发地护送受干扰较少的Alpha和Omega们离开，同时给电动车让出一条宽宽的走道。
于是，聂梓航就看见了人群里，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余景轩。
一身警服的男人，在电动车停下之后，迅速跳下来。他单手抻住已经覆在Omega身上准备上下其手的那个Alpha，膝盖往那人腿上一顶，直接把人擒拿在地。
接着，从兜里掏出抑制剂，在Alpha和Omega的腺体上分别喷过几下，熟练地给那个Alpha拷上了手铐。
明明身形看起来那么清瘦，动作却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收拾完一个，其他Alpha可能也是察觉到了余景轩Alpha的身份，以为也是过来抢配偶的，也立刻都围了上去。
三打一。
聂梓航眉头不自觉皱起。
在求偶期的Alpha，受信息素的影响，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所有的攻击都是依靠本能。
余景轩意识清醒，顾及着不能伤到这些人，渐渐有些落了下风。
就稍稍愣了一下神的功夫，余景轩正和其中一个Alpha纠缠的时候，不小心被另一个Alpha一拳打在了腹部。
聂梓航黑眸一沉。
转身把买好的东西挂到路边修剪整齐的树杈上，大踏步挤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聂哥：啧，恶心的Alpha们又为了抢伴侣大打出手了（不屑）
看见鱼鱼受伤之后。
聂哥：我来了（撸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