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后的第二天。

50来平的小公寓里一片昏暗，窗帘拉着，看不清外面是什么时候了。

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胳膊。

“唔……”

余景轩脑袋埋在被子里，本来还有些迷糊，闻见这满室信息素的味，瞬间清醒过来。

虽然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但他窗户是关着的，卧室的门也是关着的，海洋一样的气息，依旧浸润着他的每一个毛孔，久久没有散开。

而这满室的信息素里，依然残留着昨天夜里，聂先生对他的回应。

“你也很香。”

“是你先勾.引我的。”

……

类似的信息还有很多，但因为时间太久了，很多都变得残缺不全。

只有零星几句话，大概是Omega对他的占有意愿过于强盛，附着在他的腺体周围，完整地留了下来。

床上的Alpha闻着闻着，突然就又把自己埋回了被子里。

因为……在空气里，属于他自己的信息素，更加露骨，也更新鲜。

而且，他都分不清楚，那些是昨天夜里他对聂先生的回应，哪些是聂先生走了之后，他自己想着聂先生的时候留下的。

他还追着聂先生问，Omega是不是都特别好。

还当着聂先生的面，说自己讨厌Omega！

余景轩躲在被子里，缓缓地把脸捂住。

这……怎么办……以后还怎么面对聂先生。

要知道，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在人前失态成这模样。

不过，余景轩自闭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床头的闹铃响了。

时间指向早上七点，他该准备准备去上班了。

他按了床头的闹钟，起床给已经完全没电的手机充上电，然后洗澡、洗漱。

等到要出门的时候，手机的电已经充到了满格。

一开机，消息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最头上的，是来自陆飞飞的问候。他先给对方报了个平安，之后才缓缓把消息往下滑。

终于在一堆广告中间，找到了聂梓航的头像。

对方给他发的消息还停留在昨天。

21:05:04

[余警官，在忙吗？我例行查看工作群，没看见你回复，不忙了记得在群里回复一声。]

22:00:05

[语音通话未接听]

02:30:07

[睡醒了就记得好好吃饭，别多想。]

最后一条已经到了凌晨两点，显然是被他折腾的不清，一直到这个时间都还没睡。

余景轩眨眨眼，目光定格在那句“别多想”。

聂先生的意思是……昨天无论发生什么，都只是意外，让自己别多想吗……

余景轩握着手机的手，倏得攥紧了。

-

聂梓航自己在家度过发情期，完全屏蔽了外界的消息，昨天又睡的晚，一直到下午才被饿醒。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吹进卧室的风有一点凉。

他起床，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手机上内容不多，因为他基本屏蔽了所有工作群。

公司的小崽子们知道他发情期情绪好不到哪去，也不敢给他发消息。

于是，显示在屏幕上的私聊推送消息，也只有一条小鱼。

07:43:08

[谢谢聂先生昨天的照顾，麻烦你了。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08:55:40

[关于昨天，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控。]

09:42:03

[聂先生……看到消息，回复一下。]

聂梓航看看看时间，下午三点钟了。

这么长时间不回复，手机那头的小鱼该等急了吧？

但要回复点什么呢？

回复：没关系，我不在意……吗？

并不，他在意的很。

那回复：记得带上诚意，给我赔礼？

呕，过于油腻。

正凝神思考着，手机顶上推来一条新消息。

[H市发布提醒市民：警惕台风喜竹]

才记起来，前两天好像是有说，马上台风要来了。但H市几乎从没受过这种极端天气的影响，他也就没太在意。

点开推送消息，上面显示：

台风喜竹，目前已经在舟岛登陆，目前正往内陆缓慢移动，本市于今夜6-10点，将迎来本年度最□□雨。

H市气象提醒广大市民，提前做好防雨防洪准备，非必要不出门。

接着，像是要附和这条新闻似的，接连收到好几条通讯公司的短信：

[H市暴雨橙色预警]

[H市大风红色预警]

[H市台风橙色预警]

连发三条，全是提醒市民今晚非必要不出门的提示。

聂梓航拉开窗帘看看外面，雨不大，但天阴的和水盆似的。

看来这场雨小不了。

他关上窗户，低头给余景轩发消息：

[刚睡醒，今天台风，余警官下班记得早点回家，别出门乱跑。]

消息发出去之后，才开始洗漱、做“早餐”。

等吃上饭，已经快到六点了。

聂梓航情绪暴躁地刷着手机，一会看看天气，一会又看看短博。

每刷两眼APP，就忍不住切回去看看飞信。

等到六点半，那条鱼的聊天对话框完全淹在新进的广告里，聂梓航一阵阵的烦躁。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广告推送，全点了举报。

侵犯用户个人隐私！

用用户的ID赚取广告费用，经过用户本人同意了吗！

举报，起诉！

马上就让陈鑫写律师函！

纵横整个H市，已经把我国律法玩转的某大律师，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法盲”的边缘横跳，并逐渐失去理智。

直到……一条新的对话突然跃到最顶上。

那条软乎乎的小鱼头像旁边，写了一个小小的红“1”。

[嗯，今天台风登陆舟岛，H市也受影响，降雨量预计是十年来的峰值。我们刚才一直在开会，接下来的两天要辅助水利部门和武警部门，做好防洪准备。聂先生自己在家要当心，多备些吃的，雨天不好出门。]

聂梓航看着那句“做好防洪准备”，心里咯噔一声。

他记得前段时间，Z市下了一场暴雨，当时的降雨量超过400毫米，有科普网友说，倒进去多少个西湖。

偌大的一座繁华都市，一天之内，被洪水冲的不成样子。

他忙发消息过去：[有危险吗？]

余景轩回的很快，但这次发来的是语音，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好听。

“聂先生不用担心，我们住的地方地势比较高，不会有什么影响。记得把门窗关好，把厚被子拿出来，今天晚上会降温十来度。”

聂梓航无奈回复：“我是问你有没有危险。”

对话框的最顶上，“正在输入”和“语音输入”来回跳了好几回，之后终于跳过来一条文字消息：

[我也没有危险。]

外加一条缓缓游动的胖鱼表情包。

聂梓航笑着回他：“知道了，有没有瘦一囔逢点的鱼？这条长得不像你，差评。”

鱼：[瞎说，我朋友说，这条鱼和我很像的。]

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张截图。

聂梓航点开看了看，是Alpha和他那个叫“飞飞”的朋友的聊天记录。

鱼：[这条鱼，像不像我？][胖鱼游动.jpg]

飞飞：[这表情包你刚发我的时候，我就-说-过-了！简直和你一模一样，迟迟钝钝，可可爱爱！]

聂梓航看着截图，笑出声来。

仔细一想，还真是的。

刚要再看一遍，截图“嗖”的一下消失了。

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一本正经的文字：[抱歉聂先生，刚刚发错消息了。]

聂梓航：[我看见了。]

鱼：[……]

聂梓航：[迟迟钝钝，可可爱爱。这样描述下来，这条鱼确实精神上比较像你。]

鱼：[对不起，您所聊天的对象现在不在地球.jpg]

聂梓航先是一愣。

然后，对着表情包笑到几乎停不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刚消化完昨天的社死，今日份的又来了QAQ

“歪，聂先……生，我正在火箭上，这里信号，不太好……啊，去哪？去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