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直播结束了？]
沈书意看着对话框上的昵称，耳朵有点红。
这位歌迷的昵称，总是让他有一种好像在跟顾迟本人聊天的诡异感。
沈书意：[嗯，结束了]
沈书意把音响设备关了，走出工作间，随手熄了灯。
宋离在沈书意下播的时候就已经回去了，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
顾迟：[累不累]
手机震了震，沈书意低头看见对方发过来的“关心”，唇角翘起。
他的歌迷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沈书意来到客厅，他在沙发坐下，拿过一个抱枕放在膝盖上，怀抱着抱枕打字。
沈书意：[不累，唱歌给大家听我很开心]
沈书意：[一点也不会累]
…
顾迟眼底染上几分笑意。
文字没有影响画面，没有声音，可他分明从对方发信息的间隔能够感知对方此时此刻的心绪。
沈书意是真的很享受唱歌给歌迷听这件事。
不免有些遗憾，今天这场直播，他才只听了开场。
不过粉丝超话里应该会有。
顾迟：[还是要早点休息]
沈书意：[嗯嗯，你也是喔]
信息发送过去，沈书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他是跟这位歌迷要账号的。
差点忘了！
沈书意：[可以把你的账号提供下吗？或者我就转到你现在的这个号上？]
顾迟视线落在他跟沈书意的对话框上，微微走了走神。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明明只要他回一句可以，他跟沈书意的对话完全就可以就此终结。
那点钱，对他来说不算多，但是可能对于沈书意而言，已经超过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从沈书意三番两次问他账号也完全能够推断出。
按照他一贯的行事，在沈书意问他账号时，他就应该告诉对方，可以直接转他这个号。
他向来最会把握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分寸。
顾迟视线落在他跟沈书意的聊天界面上，他在思考，为什么自己没有一开始就直接结束话题的原因。
…
沈书意双手握着手机，就怕自己会错过歌迷的回复。
过了好一会儿，手里的手机震了震。
顾迟:[可以直接转]
沈书意轻舒了口气。
下了播，沈书意就在平台论坛上，搜了怎么提现的帖子。
直接转，他就不用把钱提到卡上，再转到对方账号上了，要更加方便一点。
沈书意把平台扣除后，属于他那一部分的金额悉数转了过去。
看见对方已收款，沈书意心里头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沈书意：[早点休息呀，晚安]
顾迟：[早点休息，晚安]
回复完这条信息，顾迟把手机收进口袋。
手下意识地去拿盘子里的水果，指尖触碰到盘子的冰凉，这才想起，刚才拿的拿点水果已经被他吃完了。
顾迟收回了手，索性把专心地看起来屏幕上反映的纪录片。
…
沈书意手里握着手机，脸上表情陷入纠结。
他的指尖点在移除好友的红色键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动。
任何关系，太过没有边界感都不是一件好事。
偶像跟粉丝也是。
他已经把这位昵称叫顾迟的歌迷朋友打赏的钱，悉数都转给对方。那么，他就应该把这位粉丝从他的好友列表里移除，保持偶像跟粉丝的距离。
可是这位歌迷朋友这么喜欢他的音乐作品，如果发现接收了转账以后就被他删除，会不会有些失落？
最后，沈书意还是松开了移除删除的选项。
只是直播账号而已，并不是私人账号。
他的这个账号也很干净，除了他的直播录屏，还有偶尔的音乐创作分享，并没有其他涉及隐私的部分。
芽芽直播平台跟别的直播平台比起来，隐私这一方面做得比较好。
除非双方互为好友，否则在对方设置隐私的情况下，是进不去对方主页的。
等于加好友除了在线聊天跟可以互看彼此主页，其实也没有更多的用处。
退出聊天界面，沈书意好奇地点进歌迷的主页。相册很干净，一张照片也没有上传。倒是视频里存了好几个他直播唱歌的CUT。
除了那些熟悉的昵称，沈书意已经很少看见有新粉还怎么喜欢他了。
沈书意抱着抱枕的手臂收拢，在心底向这位歌迷说道了谢。
谢谢对方能这么喜欢他。
…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纪录片结束，影院的灯光亮起。
顾迟收拾吃空的盘子，从座位上站起身。
裴珏站在第一排边上等他。
顾迟端着盘子走过去。
裴珏手里也端着盘子，上面还有一些没有吃完的水果，以及喝空的饮料，“你后面一直在玩手机。”
顾迟眼带歉然，“抱歉，光线还是影响到你了吗？”
裴珏注视着顾迟：“没有。我只是好奇，因为以前不管多无聊的片子，你很少会看手机。”
顾迟是一个并不喜欢一心二用的人，不喜欢到甚至带一点强迫症的地步。
如果他在背剧本台词，就不会听音乐，如果他在看电影，就绝对不会玩手机。
他是那种同一个时间段，只做一件事情的人。
哪怕同时进行，可以更有效率，他也不会考虑。
顾迟笑了笑：“也许，我只是觉得偶尔做出一些改变也不错。”
比如他之前从来没有试过，在看纪录片的时候，耳朵里听着音乐。
自然而然地被耳机里干净清亮的歌声所吸引，后面又点开了粉丝上传到超话的直播回放视频。
在这之前，他很少会去看直播，这一次却是从头看道了到尾，都就连沈书意跟歌迷互动的PART都没有跳过。
沈书意的身上，有一种十分温柔的特质。温柔，却又并不柔弱。
像是顾家北城院子里种的那一丛青竹，看似细细弱弱，风雨来了，会让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被连根拔起。雨过天晴，窗外的那抹绿意却更是苍劲逼人。
那是来自生命的最原始的坚韧跟苍劲。
“但是一个人通常不会一下子改变自己的习惯跟原则。”
裴珏若有所思地看着顾迟：“你最近认识了新的朋友？”
顾迟端着盘子往外走，“不算是新朋友。”
至少，对他而言不算是新朋友。
何况，大概率现阶段沈书意也尚未将他视为朋友？